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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推门而入,便看见褚均离胸口湿濡一片,唇角挂着血迹,明显是伤口又裂开了。
伤口美好本就不能用力,相爷还抱着夫人走了那么远的路,不裂开才怪。
沈越却也不责怪褚均离,忙着给他换了药,又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给褚均离服下。
“相爷,您伤还没好,明日的狩猎便不要亲自去了吧?实在太危险了!”
“明日好戏不断,不去,岂不是错过?咳咳……”
沈越禁了声,便也知褚均离不去实在说不过去,便也没有再劝,只道:“墨砚已经安插了暗哨,势必会保护世子安危。”
“不必了,她不会来猎场!”
“为何?”沈越一愣,封世子一手策划,怎么可能不出现?她当真能保证明日的事能称心如意?
褚均离眉头拧了拧,却没有解释,起身离开书房,看见正殿里面已经燃起了烛光,久久没有回神,只道:“明日祭旗之后,便送夫人和长公主离开。”
沈越点了点头:“是!”
……
秋猎是皇家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活动,历代帝王都极为重视。
九月末,夏日的尾巴还没离去,秋色已经染红了山头。
皇家猎场,微风吹拂着草木烈烈作响,硕大的广场之上,大摆祭台,祭台四周旌旗招展,战马嘶鸣,战鼓滔天,百官齐聚,齐盛帝身穿龙袍,头戴冕冠,高举先祖皇帝开疆扩土所用宝刀,走到祭台之上,跪地三拜,随后起身,转身高举宝刀。
全场下跪,战鼓戛然而止,身穿内监总管服的曹贵扯着嗓子念着一些有关发扬国威震敌军的祝词,等曹贵念完,齐盛帝将宝刀插在祭台之上,祭祀之礼完成,广场皇家侍卫四下散开,让出进入猎场的大门,负责安全的侍卫先一步深入黑压压的森林,不见了踪影。
打算大展身手的皇亲贵族早已经蠢蠢欲动,这时,几百名铁甲侍卫罗贯而出,来到每一位参加围猎的人身边,检查战马,搜查私箭,确定每个人都并未私藏暗箭之后,才分发箭壶,每人二十支箭,每支箭都刻有主人名字,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怕有人起了坏心,暗地伤人!
围猎很危险,所以并不允许女子参加,不过有些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从小学习武艺,有圣上钦点,便也有机会参加,女子们身子娇贵,也不过是在森林入口狩猎。
为了保证女子们的安全,凶猛的一点的猎物都提前被赶入森林之中,临时在入口周围放生一些圈养了许久,失了野性的温顺一些的动物供女子们猎杀。
此次去猎场的女子不少,总共有十来个,有未婚女子,也有已婚女子。
除却齐盛帝带的两个宠妃,太子良娣秦晴,还有右相府的颜婧淑,永宁侯府的嫡女姚玉兰姚玉珂两姐妹,平定侯府的姑娘慕容琉月,昌平侯府的姑娘冷凤秋冷凤莺两姐妹,宗族郡主云妁,云婷, 等等!
齐盛帝转眼已经换了衣裳,一身杏黄色绣团龙密纹云锦骑马装,头发高束,鬓边的头发苍白,却难得显得意气风发。
他接过曹贵手手里的弓箭,然后翻身上马,难得一脸喜气,对身边的赫连千弋道:“赫连王子,都说北漠人在马背上长大,便是垂髫小儿也骑术箭术卓越,今日朕倒要看看,是你北漠的男儿骑术精湛,还是我东昱儿女更胜一筹!”
“哈哈……”赫连千弋拉着缰绳,道:“看来陛下胜券在握呀,如此,小王就与陛下比一比如何?”
齐盛帝兴致大起,毫不客气道:“赫连王子放马过来,不要怪朕欺你年幼便好!”
赫连千弋自然不以为然,手里的缰绳指了指前面黑压压的森林,然后瞟了一眼齐盛帝身后的人,悠悠开口:“皇子,大臣,只要有一人胜过小王,小王便俯首称臣,如何?”
言外之意,几乎没有人听不懂赫连千弋的意思,齐盛帝自然大喜,道:“哈哈,朕定会让赫连王子看一下我朝雄威!”
赫连千弋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原地转了一圈,他将手里的马鞭指向一边席案边一身朝服的褚均离,问道:“褚相不打算露几手么?”
齐盛帝看了一眼褚均离,然后解释道:“褚相诗书笔墨在东昱是第一,不过,骑马射箭却不精湛,不如你我呀,哈哈……”
褚均离起身,朝齐盛帝行礼,似乎很是尴尬:“均离不才,让皇上王子见笑了!”
赫连千弋不吃那一套,又指了一边女眷之中的封玦,道:“褚相文弱书生一个,骑不了马,射不了箭,令夫人乃将门子女,总该会吧?褚夫人也只打算看热闹,不去玩一玩?难不成傅将军的儿女就没有一个有其父之勇么?”
被点名的封玦一愣,随后便是大怒,这个该死的狐狸当真是白眼狼,没良心,她救他一命,供他吃喝,他便是这样报答的?
赫连千弋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很尴尬,谁不知道齐盛帝有心削弱傅家之势,所以傅将军在外八年都没有召回,傅将军的两个嫡出儿子都没有好好培养。
嫡长子被送进宫,美其名曰当侍读,实则是做了皇家的奴才,成了牵制傅家的质子。
嫡二子一直养在妇人身边,养的身娇肉贵的,也成了纨绔之徒,几个姑娘出了嫡女,都是名不经传,傅家四姑娘更是丑陋粗鄙,还真的被赫连王子说重了,没有一个有其父之勇!
傅佳慧和傅常欢听了只觉得脸上发烫,却不敢出来为傅家正名,毕竟她们确实不会骑马射箭,身为庶女,贼傅康冀回来之前,连温饱都有些难以保证,还不说骑马射箭这些事。
傅承夜虽然有所动容,可是他如今是太子的人,主子没有说话,他贸然在使臣面前出言,便又显得没有规矩。
傅承潇气的不行,差点就上前找赫连千弋单挑了,可是他刚有整个想法,他身边的傅康冀便驱马挡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乱来。
赫连千弋的矛头明显是只是在褚均离和傅宁身上,不管傅家的其他人怎么出面,赫连千弋都会找其他理由再逼褚均离和傅宁出面。
封玦也深知如此,这只该死的狐狸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她轻哼一声,不屑道:“赫连王子也说了,傅家是将门,那么,骑马射箭都是家常便饭,不去并不代表我们兄妹没有继承父亲马背上的骁勇,无非是不想赫连王子输的太难看而已。赫连王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
封玦这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不屑的,也有赏识的,赫连千弋嘴角一抽,这丫头还真会说大话,不过他喜欢!
他的身子往前微微一倾,唇边带着一点笑意,道:“看来今日小王是棋逢对手了,还请傅四姑娘赐教!”
哎,狐狸脸上那一副求虐求打败的找抽样是什么意思?
封玦懒得理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模样极为高傲:“我东昱不乏箭术高超之人,琰王便是其一,赫连王子连琰王都未必赢得了,又有什么资格让本姑娘赐教!”
这话一出,云琰脸色都青了,这丑八怪的意思是他云琰还不如她这个妇人?
真是岂有此理!
封玦的话不仅贬低了赫连千弋,却也得罪了东昱那些自诩箭术高超之人,人人目眦尽裂的瞪着她,她却恍若没有看见。
“傅四姑娘你未免太口出狂言了一点,当心说大话,闪了舌头!”颜婧淑身边的姚玉珂早就对傅宁厌恶无比,自从秦兮因傅宁暴毙后更甚,见封玦如此狂妄自大,便有心想让她出丑,这粗鄙的丫头怕是连马都不会骑吧?
颜婧淑听此,便也开了口:“珂妹妹何出此言,傅家妹妹年纪小,难免心气高,言语无状也是难免,若是傅家妹妹骑术精湛,自会与我们同去猎场,岂会推辞?”
颜婧淑叫不出褚夫人三个字,便也只是咬牙喊了一声傅家妹妹。
听起来好像没毛病,仔细一想,却是在说封玦说大话,若是会,再改和他们一起去猎场了,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
封玦见不得颜婧淑那假惺惺的模样,云浈为何突然从马场来到傅府,为何伤了傅常欢,她并非没有查,这个女人借刀杀人这一招玩的好呀,便是将所有人当了傻子了么?
见她如今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命嘲暗讽,封玦自然生气,竟是起身,走到褚均离身边,这些天首次主动与他开口,却听封玦道:“夫君不会骑射,相必是不需要这箭,可否借宁宁一支?”
褚均离看了一眼封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你用!”
赫连千弋以为封玦是被他刺激的要去猎场了,他自然高兴,猎场混乱,连绵两座山头之大,不可能没有漏洞,届时,他自可偷偷带走她!
再制造一下意外,让傅宁死的尸骨无生存,神不知鬼不觉,如此,东昱再无傅宁其人!
她便永远只属于他!
不过,却见封玦拿了弓,搭了三只箭,骤然抬起,根本没有任何先兆,啪的一声放手,三只箭募得破空而出,朝赫连千弋,姚玉兰还有颜婧淑射去。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听两声女子尖叫传来,却见颜婧淑和姚玉兰头顶发髻上插着一支箭。
赫连千弋反应快一点,抬手打落了那支箭。
一个毫无内力的女子,竟能三箭齐发,命中三个目标,看颜婧淑和姚玉兰头上箭插的位置一模一样,便可见傅宁的箭术是何等高超。
赫连千弋武功高强能躲过去不奇怪,躲不过去才是奇怪。
他眸光森然的看着封玦,眸中越发火热。
这样的女子天生该成为他北漠的女子,该是他赫连千弋的王妃,而不是被束缚在闺阁之中,束缚在后院之中,一便又一遍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洗衣做饭,根本就不是她该做的!
------题外话------
世子不是好惹的,嘿嘿
第204章 猎场惊险
封玦放下箭,眸光清冷,看向看看对自己,对傅家出言不逊的人,语气极为不善:“三位不是异国皇子,就是东昱贵族,怎么别的本事没有,唯独喜欢争口舌之快?”
说完,她将手里的箭一扔,扫向在场的众人,声音突然拔高,体内好像烧着一腔热火,将她本就滚烫的血液烧烧沸,翻滚:“爹爹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战功煊赫,确实是一代枭雄,可是你们也不过是看到了他的丰功伟绩,从来都看不见他重伤流血,垂死挣扎过。爹爹一生杀戮,不愿自己的儿女重蹈覆辙,颠沛沙场有何不对?傅家儿女不说骑射精湛,就是不会骑射,那又如何?颜姑娘便是骑射精湛,也不是跟我傅家的女儿一样,足不出户,于社稷无功么?既然如此,有什么值得炫耀自得的?”
封玦这话一出,在场人无不动容,有的想要建功立业的王孙公子更是羞愤难当,虽然自己也因为会了那么点骑射也自鸣得意,也没有为国家,为百姓做点什么,但是傅家姑娘没有点名说自己,他们便也只是将这锅给颜婧淑了,因此,看颜婧淑的眸光多了几分鄙夷。
都说颜家小姐知书达理,没想到也是这般迂腐狭隘的女子。
还不如傅家这个容貌无盐的女子。
也是,傅四姑娘出生将门,便是诗书礼仪,容貌颜色差了一点,性子却是极好的。
颜婧淑听此,脸色瞬间煞白,封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