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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拿自己贵主的命作赌注,或生或死。
可面对这样理直气壮的质问,她竟无言以对。
安贵嫔又见慕锦华一双灵气炯神的眸子,心里堵着气,迟迟不听回话,她撑起浮虚的身子,一步步走到慕锦华身前,扬手毫不留情就是一掴耳光。
这一惊举落在了宸卿眼里,他无比厌恶的推开口中的“姐姐”摔在地上,随即将慕锦华护在身后。
欣儿和秋儿各唤自己的主子,被慕锦华一个眼神阻住。
脸上的火辣侵蚀的慕锦华的心,她迫使自己冷静,淡淡对身前的宸卿道:“四皇子让开”
“不让”,宸卿任性,怒瞪安贵嫔。
此时此刻。
远在碧荷湖廊外,走在宫道上的两人不巧撞见了湖亭里欺人护人的盛景。
“怎么回事?”洪厚威严的语气问道。
宸攸仰头看一眼旁侧身穿黄袍的父皇,又莫名的看向亭内摇着头道:“不知道呀!儿臣不是和父皇一起来的吗”
“嗯!走,去看看”,说着就迈开了步子。
“好的!”宸攸忙跟上。
两人走到湖廊接近亭子时,守在外头的宫婢们见皇上驾临,慌慌瞧了眼亭内的主子,惶恐的皆都跪地。
“嘘!”宸攸示意不要出声惊了圣驾。
安贵嫔“哼”笑一声,脱离欣儿的搀扶,容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步步走到宸卿面前讥讽道:“四皇子可真是一无是处,痴傻不说,倒还挺痴情的啊!”
已悄步走进了亭里的皇甫垣宁在身后听了此话,眉头蹙起了不悦,板着龙颜藐视一眼身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肃声问道:“若朕的皇儿一无是处,那安贵嫔你呢?”
“皇,皇…”,安贵嫔万万没料到皇上毫无预兆的已来此,埋怨的怒瞪身旁的欣儿,眼珠子一转,万分委屈的转过身扑到皇甫垣宁怀中哽哽啜泣恳求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那个慕闺医存心想害死臣妾,竟狠心推臣妾落入深湖,要不是臣妾命大,皇上就再也见不着臣妾了”
第三十九章 不肯罢休
“哼!”皇甫垣宁脱开安美吟的怀抱,走到白玉砌成的石桌旁坐下,拿眼一扫而过她道:“见不着更好,眼不见为净”
这番无情的话听在安美吟耳里,她微微一怔。
皇甫垣宁见安贵嫔星光闪闪受伤的神色,懒得再理会,转过头看向宸卿,立马龙颜大悦问道:“皇儿何时学会护人了?来来,你稍稍让开,朕瞧瞧皇儿身后是哪位?”
“老头”宸卿傻气的纠眉犹豫。
往常在背后,这称谓挂在嘴边也就算了,今日在父皇面前居然也,宸攸忙挪一步至他四皇兄身边私声提醒道:“什么老头,坐在那里是父皇”
慕锦华听闻皇帝老儿来了亭子,顿时心里千愁万绪,当初她就是被医官梦吞噬了脑子,才会爽揭了皇榜,即日进宫任职。
没想到进宫数月已久,第一次觐见皇上竟然是在今日被贵主诬陷欺凌之下。
她动容整理了下思绪从宸卿身后自觉走出。
“慕闺医”,宸卿目光追随她而转悠。
慕锦华颔首低眉走到正中位置,朝坐在石桌旁的皇帝老儿下跪叩道:“臣慕锦华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垣宁收敛了笑意,微眯眼打量着身前衣着花红片紫官服,头戴紫翎头饰的人儿,半晌道:“慕闺医平身吧!”
“谢皇上”慕锦华起身始终垂着头。
安美吟瞧皇上眼里没她,被晾一边又委屈的抚泪哭哭啼啼。
本来,皇甫垣宁还想和服侍皇儿身边的慕闺医唠嗑两句,此刻听安美吟这么一哭闹,完全没了心情,不耐瞪一眼问道:“你又怎么啦?慕闺医进宫不久,今日难得陪四皇儿出来散散心,你对朕好好说说,慕闺医有何居心要推你落湖?”
这显然是偏向四皇子的问话,慕锦华静静的听着,想来这位元坤帝倒是挺明智,对安贵嫔并非宠爱无度。
她也就跟着宸卿沾光罢了。
想着,慕锦华忍疼脸上的烧辣,悄悄瞟了眼坐在正首的皇帝老儿元坤帝。
只见黄袍加身显得有些臃肿,约五十好几的年纪已过中年,微胖的国字脸上阴晴不定。
饱满天庭上的皱纹如深壑垒的道沟,暗示着他的不耐。
浓眉大眼逼视着眼前的女人如实交代,抿紧的唇下,一把夹杂着花白的胡须有一下没一下的颤动,其实此事他并不想追根究底。
慕锦华收回目光。
安美吟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可事已至此,再说,她恶狠的眼神剜向慕锦华,也许无人知道她为何恨那个新晋闺医,但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抹着梨花带雨的泪,哽咽不语,娇美怜惜的姿态让元坤帝见了又是一阵莫名的不忍,甩袖起身板着龙颜道:“此事就交给皇后做主吧!”
走到宸卿面前,停了步子宠爱的笑了道:“别惊慌,你身为四皇子,没人敢动你啊!”
说完,看也没看安美吟一眼,便走出了亭子。
宸攸担忧的看了眼慕姐姐,不得不也跟着离去。
“臣妾恭送皇上”,安美吟送到亭口,眼见元坤帝身影远去,才露出盈盈笑意转过身,持傲娇的看向慕锦华。
对欣儿道:“去,请皇后过来”
欣儿胆怯应“是”退了下去。
宸卿跑到慕锦华面前,心疼的拿袖轻轻擦着她脸上红肿的掌印,屈着俊颜傻气问道:“疼不疼?”
慕锦华的心触动,抬眼对视傻子笑了回道:“不疼”
她是清白的,就算去请来了皇后,有这个傻子陪在身边,她也不会畏惧。
三位医婢若早知今日慕闺医会遇见安贵主,摊上这档子事,说什么,也不能让慕闺医出宸祥宫。
安美吟坐在了元坤帝坐过的位置上,拉紧了裘襟等着看好戏。
半个时辰过去。
皇后身后仅仅尾随着欣儿和身边的太监总管贴近侍婢到了亭前。
安美吟见了忙迎出,委屈道:“皇后要替臣妾做主”
“哦?”身穿凤袍的惠明瑶小瞧一眼眼睛泛红血丝的安美吟,好笑问道:“安贵嫔请本宫来此,就只为替你做主?”
说罢看向亭里,见宸卿也在,才真的笑了道:“原来四皇子也在”
转而再问安美吟道:“怎么?四皇子哪里得罪你了?”
“不是”,安美吟开门见山指着宸卿身旁的慕锦华道:“那个慕闺医竟胆敢妄为推臣妾下水,若不是臣妾福大命大,岂不是要命丧在她手里”
经这指言一提醒,惠明瑶才注意到站在宸卿身边的慕锦华。
对于皇上为四皇子招揽的慕闺医,她略有耳闻,不过不归属后gong的事,不在她掌管范围之内,过过眼也就过去了,免得给皇上增添烦心。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惠明瑶介于平日里持宠而骄横跋扈的安贵嫔,欺凌奴才们的事儿都已习以为常,本想劝慰两句也罢了。
安美吟不乐意了,直言道:“听皇后的意思,奴才对主子不敬,这也可以原谅?”
惠明瑶听了板起肃容,不急着接话。
慕锦华听闻皇后凤仪驾临,忙出了亭子目视一眼安贵嫔,向雍容华贵的惠明瑶揖礼道:“臣慕锦华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嗯!”惠明瑶慧眼打探闻之已久的慕闺医问道:“对于推安贵嫔落水一事,你有何话想说?”
何话想说?确实满腹冤言想吐露,可状况不明之下多说错多,不如不辩,慕锦华只道:“臣无愧,请皇后明察秋毫”
惠明瑶颔首,皇上会将此事交她做主,定是不想此事闹大,毕竟是四皇子身边的闺医,若是一般的奴才也就依着安贵嫔。
唯仅今日不行,她倦了劝道:“想了,安贵嫔好好想想可是自己步子不慎落入湖里了,你这也惩治慕闺医了,消消气儿,各自回自己宫里吧!”
“不行!”安美吟听了一口咬定,反倒质问起道:“皇后不为臣妾着想,难道也不为臣妾肚中的皇儿着想吗?她…”,说着手指慕锦华,有些失控了情绪接着道:“她差点害死了小皇子”
第四十章 动之以情
惠明瑶一时语塞,安美吟身怀龙胎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不着声色的恢复镇静,一眼扫过安美吟平坦的小腹,随即看向一惯娇媚持傲的笑容,又显惊喜的问道:“真的有了?”
“嗯!”安美吟收敛了傲姿甜蜜的点了点头。
“快快!”惠明瑶高兴的对殿上总管林佟和侍婢琯儿笑道:“快扶安贵嫔坐下歇歇”
两位奴才听懿旨忙小心伺候着安美吟坐回亭里。
惠明瑶用好自为之的眼神看了慕锦华一眼吩咐道:“安贵嫔无故落入湖中定是受了惊吓,慕闺医,你去给安贵主诊诊脉,可不能动了胎气”
“是”,慕锦华目睹皇后的前后转变,心知自己下一刻的遭遇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泰然自若的朝安美吟走去,容上平静如水的让人察视不出心思。
“慕闺医”,宸卿焦虑的如热锅上蚂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没事”,慕锦华转头注视着宸卿,看着傻气的俊颜满是担心,舒心笑了笑握住宸卿的手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
宸卿看了看安美吟又看了看皇后,缩着头傻问道:“我怕,我们回宫好不好?”
听宸卿吵着要回宫,安美吟立马对慕锦华递了一个“你敢”的眼色。
惠明瑶倒是不曾想四皇子竟会如此依赖新晋的慕闺医,也笑了忙走到宸卿身边劝道:“皇儿别怕,有母后在呢!慕闺医啊!只是给安贵嫔诊脉,没什么的”
“哦!”
宸卿经劝不舍的松了手,松手的一刻,慕锦华感觉心里莫名暖暖的,自是不舍。
她举步艰难的来到安美吟身前,第一次,无论是自小跟着师傅学医,还是流浪到凤凰城一直过着乞儿般的日子。
前所未有,她第一次无能为力任人摆布,遭人诬陷。
安美吟手腕一横伸到慕锦华面前,一副得理不饶人笑了问:“慕闺医是想腰杆挺直着为主子诊脉吗?”
“安贵嫔多虑了”,慕锦华心里极力说服自己,狠狠心双膝着地,仔细为安美吟诊脉。
三位医婢见了在心里为慕闺医叫屈,自她们认识慕闺医起,何时见过慕闺医低声下气过,可在贵主们面前,她们也只能想想罢了。
慕锦华感受着脉象滑利如走珠,跳跃的还很是调皮,如实禀道:“回皇后,安贵嫔确为喜脉,刚足三月,并无伤胎气”
“那就好”,惠明瑶像是放了心,即刻摆出一宫之主的仪容吩咐欣儿道:“你还在这愣着做什么,没听见你家主子身怀龙胎了吗?还不快扶主子回宫里歇着”
安美吟听皇后这番体贴她的话,却不乐意了道:“怎么?慕闺医胆敢推臣妾落水的事,皇后难道忘了吗?这是小皇子洪福齐天,才得以平安无事,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算了,指不定日后,奴才想爬主子的头上,就随她去了”
惠明瑶看着不知好歹的安美吟,还不知到时候生出来的是什么呢?就口口声声一个小皇子了,她略显不满不再理会安美吟,不得已对慕锦华道:“慕闺医可知其罪?安贵嫔身怀龙胎,今日却因你失手送她危在旦夕,本宫罚你宛荫宫面壁思过,痛思悔改!”
说着,琯儿就要带慕锦华退下。
三位医婢进宫多年,她们岂会不知那宛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