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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工的金冠比当初想象的还要华美,华琬打算一会请罗坊主和吴院使检查后,就将金冠收起,而她也要开始准备制凤环了。
格窗外传来轻叩声,华琬以为是起风,回身准备遮上纱帘,猛地就看到一人单手勾着房檐,另一只手在敲窗户。
窗外人的精白袍服被猎猎寒风吹起,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似乎眨眼就会随风而去,融在一片白茫茫雪中。
华琬心没来由地一紧,慌慌张张扑上前将格窗打开。
雪花随人一起卷了几朵进来,正好落在华琬白皙的颈间,华琬微微瑟缩,来人轻轻一搂,将华琬挡在了风雪之后。
格窗关上后,华琬又惊又喜地问道:“甄大人,你怎过来了?”
自从秋末去枫谷赏枫叶后,甄大人还在京城第一次落雪时,悄悄带她去城郊沣河游画舫。
犹记得那日她乘在画舫上,雪花迷迷蒙蒙地落下。
沣河水虽未被凝结,却似笼上了白雾,河面亦变得晶莹缓慢。
沣河对岸是排达而开的连绵青山,她就站在甄大人身边,看着青山一点点被雪掩埋。
‘雪纷纷,银山后,掩门重蓑衣。相思章,临风起,只期愁红隐云迹。’
这句词是他们一起赏雪时,甄大人念的,华琬不懂什么意思,可默默记在了心里。
“今日本想带你去城郊看雪松,可雪太大,往城郊的路封了。”赵允旻先将华琬身上的几点雪水擦去,再随意扫了扫自己身上的。
担心华琬会冷,赵允旻牵起华琬,绕过桌案,离炭炉更近些。
华琬兀自脸红,傻傻地看着赵允旻掏出一个裹成田字打了花结的油纸包,“里面是奶酪糕,我吃着不错,便想带了你尝尝。”
在赵允旻的示意下,华琬小心将油纸包打开,就见四只白胖胖跟雪球一样小兔子,芝麻点的眼睛下面还有两红圈,还没吃呢,浓郁的奶香就令华琬忍不住咽口水。
华琬用巾帕托起一只奶酪糕,胖兔子太可爱,她不舍得吃了。
“尝尝,否则放坏了,丢了更可惜。”赵允旻见华琬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黑影,蹙眉道:“若赶不及六院竞艺就罢了,别太累,会将身子熬坏的。”
华琬咬一小口奶酪糕,入口即化,唇齿间散满浓浓的奶香味。
因长时间制饰导致的疲惫,也在一瞬间散尽。
华琬一边吃奶酪糕,一边抬头看赵允旻,大大的杏眼格外明亮,吃完了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这才与赵允旻说道:“六院竞艺很重要,若我不尽力,到时候输给文思院,不但罗坊主和吴院使会失望,我也会心存遗憾的,对了,甄大人,你瞧。”
华琬带赵允旻走到桌案旁,指着金冠,“我打算制两件首饰,其中这件龙凤金顶冠我已经制好了,六院竞艺大约在二月或三月,我尚有两月时间,另一件首饰会来得及。”
赵允旻看到华琬制的金顶冠不禁一愣,非常美,比之他在宫廷内外见过的任何一件首饰器物都美。
而且这顶金冠不仅仅是美和华丽,纹路和形态上似乎有许多他无法一眼看出的变化在里面,他不知华琬要制的另一件首饰是什么样,只知单凭这顶金冠,就极有可能胜过文思院了。
“甄大人,我听说六院竞艺那日,朝中文武百官都会齐聚大庆殿,甄大人也会来吗?”华琬满眼期待地问道。
赵允旻眉梢一颤,他不想令华琬失望,笑道:“嗯,我也会去的。”
“太好了。”华琬抚掌很是欢喜,既然甄大人也会在,她就该更努力,她不愿在甄大人跟前丢脸。
赵允旻揉了揉华琬脑袋,他发现自己会心疼,他舍不得华琬如此费神费力地做一件事。
赵允旻往隔门处看了眼,与华琬说道:“阿琬,罗坊主回来了,我也该走了,若有事情或者想见我,都可以到苍松堂寻当家堂主。”
说罢赵允旻自己的脸也微微一红,临要从窗户出去,又笑道:“将那些胖兔子收好。”
华琬刚反应过来赵允旻已消失在风雪中,临走都不忘将格窗掩上。
当华琬慌慌张张地将胖兔子藏至高橱,再趴到格窗前时,早已甚都瞧不见了。
隔间很小,华琬原先偶尔会觉得拥挤。
可不知为何,当甄大人出现又离开后,这雀腹般的隔间竟然变得空旷起来。
华琬又等了好一会,就在她疑惑罗坊主是不是真的回来时,外头传来脚步声,罗坊主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罗坊主满面笑意,“阿琬,师父来信了。”
第111章传信
“有婶娘消息了!”华琬眼睛亮起,登时将赵允旻忘记,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姐,婶娘和小陶都还好吗,她们现在在哪里。”
罗坊主将陶学录的信递于华琬,“她们在楚州,师父信上未详细说了,只言安好,让我们不必担心,也未言何时会回来。”
藤纸上果然只有寥寥几个字,华琬柳眉舒展,“婶娘为何去那般远?终归知晓婶娘和小陶安好我就放心了。”
楚州在新宋国与邻国接壤的边境,边境已经平静了十数年,两国间贸易往来密切,楚州如今可算繁盛。
华琬心底是盼着婶娘回来的,她一直隐隐地希望六院竞艺那日,婶娘能在,希望婶娘能看到她这段时日全心全力制的两件首饰。
“对了,信封里还夹了一封信是小陶给你的。”罗坊主说完忍不住好笑,小陶写的信亦用双鲤封装着,上头还沾了严严实实的泥封,封面上歪歪扭扭几个字,‘阿琬亲启,除了阿琬,谁看谁是蛤蟆。’
“小陶是越来越灵精了,院里还有几件年关布置事情要交代,一会我出去了你再拆信,省的一不小心就成了蛤蟆。”罗坊主一边说一边走到桌案旁,小心翼翼地捧起华琬制好的金顶冠,这顶金冠罗坊主怎么都看不够,若可以,她愿意为了守护金冠而化作一方石像,目不动,身不动,神不动。
罗坊主早已被华琬的匠意和心思所打动,目光里除了震撼、惊艳和陶醉外,还有与辈分、年纪无关的崇拜和敬仰。
待罗坊主离开隔间,华琬跑到高橱,嘴馋地拿了块奶酪糕,边吃边拆开小陶写与她的信。
除了一方仍旧只寥寥数字的藤纸外,又掉出一个更小的信封。
华琬疑惑地捡起信封,信封上空空如也,再看那方藤纸,一半是婶娘的行书,一半是小陶的蚯蚓字,“阿琬,空面封勿拆,并交给甄大人。”
小陶则写道:“阿琬,这儿都没有糖人,我想你和糖人了。”
小陶一句话险些将华琬的泪都勾出来,在外奔波终究是辛苦的。
至于婶娘要她交给甄大人的信……华琬烦闷地扶住脑袋,若信再早来半个时辰,或者甄大人迟半个时辰过来,她就能直接将信给甄大人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华琬将信藏到怀里,因为不知婶娘的信急不急,所以她打算今儿下午就出一趟门,到浚仪桥街的苍松堂寻堂主。
华琬能从甄大人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出,甄大人同苍松堂关系不一般,至少甄大人很信任苍松堂,是以若见不到甄大人,她可以请堂主传信。
华琬与罗坊主说了有事出门,罗坊主一口答应,这几日吴院使也带着吴婵兰回吴家,罗坊主本就不同意吴院使像关人犯似的将华琬一直拘在隔间制首饰。
“阿琬,今日风雪重,你记得将前儿新做的厚袄氅披上,还有,在城里走走便是,城郊是去不得了,路都封了,早些回来知道吗?”罗坊主在忙年关,不可能陪华琬出门。
华琬还是第一次见罗坊主这般‘婆婆妈妈’地交代事情,“师姐放心,我就是去浚仪桥街附近,很快便回来的。”
浚仪桥街确实不远,只要在城内,乘马车出去都是两个时辰内的路。
因为吃过奶酪糕,华琬不会饿,午食略微吃了碗热馎饦汤,便乘马车前往浚仪桥街了。
苍松堂看起来寻常,白日里正门大开,虽不是甚酒楼茶肆,却不时有人进出。
华琬略略观察,发现进苍松堂的大部分是京城的街坊百姓,百姓皆是来寻苍松堂帮忙的。
要帮的忙也是五花八门,甚孩子贪玩掉枯井里的,或雪将屋檐压塌的,再或者家中口粮吃紧要饿肚子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能找。
周围百姓对苍松堂赞不绝口,华琬听了百姓的议论后,才知道苍松堂还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苦孩子和穷人。
怪道安琚说苍松堂做漕运营生不是为了谋利。
漕运营生挣的钱,都散还于百姓了。
华琬左右张望着走进苍松堂,很快有一位年纪与华琬一般大的小郎走过来,拱手见了礼,客气地问道:“不知小娘过来苍松堂有何事。”
华琬还礼后笑道:“你好,我是凝光院的匠师,有事来寻你们家堂主了。”
“原来是女官大人,失敬失敬。”说着失敬,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华琬了然,她贸贸然跑进来,直接说找当家堂主,这不与百姓跑进凝光院说要见院使一样吗。
华琬将先才就藏在袖笼的月草纹白玉佩掏出与小郎相看。
小郎一愣,他们苍松堂的木牌是一棵苍松,看着寻常,可木雕苍松牌内里的玄机,只有他们苍松堂的人能懂。
那玄机,就是木雕苍松内的枝叶纹路走向,纹路构成了月映草晖图。
小郎朝华琬一躬身,“还请娘子稍等,我去问问我们家堂主。”
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一名身着绢白直缀,年约花甲的夫子朝华琬走来,见华琬年岁轻,不免疑惑,再看到华琬护在手心的玉佩,惊讶道:“老夫便是苍松堂堂主,还请问这枚玉佩是谁给娘子的?”
华琬行了晚辈礼,“回堂主话,玉佩是甄大人给小女的,甄大人言,若小女有事,就凭了玉佩过来,堂主认识甄大人,同甄大人有往来吗?”
“有,老夫与甄大人十分熟悉,此处人多声杂,老夫命人备了茶点,娘子雅间请。”堂主知晓甄大人是主子在外用的隐名。
据他所知,这枚玉佩是荣贵妃送与主子的,主子非常珍惜。
如今玉佩出现在小娘身上,应该是主子待此小娘不同了。
“堂主不必麻烦,”华琬直接说明来意,“不知甄大人可有在堂内,若不在,堂主可否帮忙交一封信与甄大人。”说罢华琬将信拿出,“堂主,信是陶婶娘,就是原工学堂的陶学录寄来的,堂主说了,甄大人就会知晓。”
堂主怔怔地看着华琬手中的空白信封,嘴唇噏动轻念两声品娴,就在华琬要询问堂主怎么了时,堂主嘴角漾着苦涩,颌首道:“娘子放心,老夫会尽快将信交给甄大人。”
华琬躬身道谢,正准备同堂主告辞离开,安琚就自堂外一阵旋风似的跑进来。
第112章华玄征
“我刚下马就瞧见堂内的人像你,阿琬,你怎过来了。”安琚中气十足地问道。
一段时日不见,安琚眉间英气更盛,肩背愈发壮实,谈吐举止也比往日大气了。
“过来替陶婶娘送信呢。”遇见安琚华琬很高兴,“安琚,我以为你去洛阳了。”
“没有。”安琚揉揉鼻子,“穆堂主留我在京城,平日习习武,先做些简单的事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