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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市?”
第246章支开
林馨战战兢兢地说完,皆是平淡无奇的寻常事,眼见齐氏皱起眉头,林馨又说道:“殿下、王妃,我们回来时看到了北梁使臣的马车,辛苍和辛芜为此很是高兴。”
赵允佶登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你是说辛苍和辛芜那两个麻烦要回北梁了?”
林馨赶忙摇头,生怕迟一些会将赵允佶惹怒,“辛苍、辛芜看到马车才知道北梁使臣进京,大约不会那般快离京。”
赵允佶生气的重重锤打扶手,骂了两句粗话。
齐氏朝林馨摆摆手,“你先下去,有事情我再吩咐你。”
人走了,赵允佶继续烦躁地骂道:“两只贱蹄子一直粘着华琬,我都无法下手。”
齐氏眼珠子一转,“殿下,说不定可以借使臣来京,支开两姐妹。”
“你有什么法子?”赵允佶期待地望向齐氏,神情比往常柔和不少。
听完办法,赵允佶激动地站起身,连说好主意。
讨得夫君欢心,齐氏却嗓子发涩高兴不起来,喝到嘴里的茶是化不开的苦味。
她与赵允佶成亲半年,赵允佶鲜少平心气和地与她说话,今日赵允佶看她的眼神终于不一样,却是因为别的小娘子。
“殿下,娶华琬进门是迟早的事,当务之急还是赵允旻和寇清禹。”齐氏捏着帕子说道。
“我被关在府邸能做什么?让你爹去安排,实在不行将赵允旻和赵允环都杀了,齐长利带兵进京,我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谁敢多说一句不是。”
赵允佶将一切都想的很容易,难怪落得被软禁的下场,齐氏真不知还能与赵允佶说什么。
……
寇清禹下了朝,命侍从至翰林院唤李仲仁随他一起回府邸。
二人各乘一顶软轿,行至寇府门外,李仲仁为寇清禹撩起厚重轿帘时,附近窄巷里闪过一道黑影。
二人不动声色地回内堂,李仲仁静立在旁,待婢子替寇清禹换下银鼠灰大氅才走上前。
“坐。”寇清禹指了指垫一层软褥的席子,淡淡地说道:“齐家倒是有点能耐,不过数日,就发现了我和大皇子在接触,现在还派人盯梢我。”
李仲仁微微一笑,气质从容淡雅,如芝兰玉树,“自大人选中皇长子伊始,便不怕被人知道,只是齐家此举,倒似我们被人小瞧了去。”
寇清禹认同地点点头,摩梭着仙人乘鹤纹手炉,“早年老夫曾与齐家共同谋划过一件事,齐家大约在关于某些事和某些人上,认为老夫与他应该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他想错了,皇长子只知道他的仇人是睿宗帝和假造谋反书信的齐家,而老夫有从龙之功,是他此生的恩人。”
李仲仁笑道:“皇长子性子绵软,心中虽藏恶气却无能为力,大人远见卓识,将来皇长子登基,大人会是唯一的辅政大臣。”
“原本容易的事,现在齐家要来添麻烦。”拢紧手炉,寇清禹满是握笔茧的双手渐渐暖和,活动开了,力气就大了,鎏金手炉的浮雕纹猛地嵌下一个指印。
“齐家虽不值一顾,但蝇营狗苟在眼前总是叫人心烦,”李仲仁抬眼看向寇清禹,清亮的目光闪有几分颖悟,“齐家心不正,为了自己,可以置万千百姓不顾,可以任新宋边疆虚守,任外族进犯,其实若二皇子能成为明君,大人也不会选中皇长子。”
寇清禹面色一沉,“仲仁请详细说。”
“齐家有谋反之嫌。”李仲仁站起身,敛去了笑意很是认真,“下官年初春闱后,机缘巧合地帮了一位陌生人的忙,我们由此结缘成为好友,后来下官才知道那人是北梁出使新宋的使臣,这一次他亦过来了京城。”
李仲仁继续道:“北梁与后齐结盟防草原左帐游牧一族,后齐发现西南边陲的齐长利在暗中调兵和屯粮,朝廷每年拨给军队的草粮只多不少,齐长利屯粮的缘由只会为了战事,后齐发现齐长利有动静,立即与北梁商量,北梁使臣亦就此事询问了我。”
寇清禹沉下脸,屯粮为了战事,战事不是对外就是对内。
齐长利为西南边陲节度使,自从西周被新宋吞灭,西南边陲便成了新宋和后齐的接壤地。
睿宗帝一向主和,而且后齐国力不比新宋弱,睿宗帝绝不可能主动发起战事。
“齐家好大的胆子。”寇清禹捋着白须,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齐家动真格,理应步当年甄家后尘,如此我也算替甄家报仇了。”
恩怨相消,将来他寇清禹最疼的嫡孙女会母仪天下,所出的孩子也会继承皇位。
……
北梁使臣来访的消息很快传开,原来是为了求药。
北梁皇帝重病难愈,惊厥后昏迷不醒,现在是北梁二皇子严天修代理朝廷政事。
严天修听闻新宋皇宫里藏有不少奇药,其中一味唤作悬崖铃的草药,正对惊厥症状。
提到严天修,华琬会想起那身雪白兽毛上的淡淡血腥味,不禁屏住呼吸。
“阿琬在想什么。”赵允旻凑到华琬眼前,鼻尖相碰,格窗没有关紧,寒风呼啸着卷了雪米落在赵允旻鬓发间,雪夜天空压得很低,灰蒙蒙的仿若一片帷幔。
“赵郎别冻坏了。”呼吸着彼此的温热,华琬脸很红,慌乱地站起身合上格窗,“赵郎,听说北梁皇上已经不行了,北梁二皇子为何还要命使臣千里迢迢来寻药。”
“为了名正言顺,北梁二皇子虽然执政,可他不是太子,缺了皇帝的一纸诏书,倘若北梁皇帝驾崩,北梁朝堂可能大乱,诸王更可借此发兵争夺皇位。”赵允旻解释道。
华琬点点头,主动缩进赵允旻怀里,殿下如今所行之事皆是隐瞒着睿宗帝的,而睿宗帝对殿下又有极深的芥蒂。
不知殿下是否亦在意‘名正言顺’。
……
睿宗帝毫不吝啬地答应了北梁使臣的请求。
北梁皇帝病情严重,使臣不敢久留,拿到药草即决定次日冒风雪启程。
凝光院里辛苍和辛芜接到一位北梁使臣的信,要二人送他们出城,并言有要事交代。
第247章入室
为了不耽误北梁使臣的行程,辛苍和辛芜天未亮便守在了南熏门。
罗院使则去了少府监,今日徐司监召六院院使吩咐事情。
华琬一人到工事房,整理好桌案,磨了墨,拿出一卷玉版宣。
前儿与罗院使商量后,华琬决定将花丝工艺,尤其是其中编织法用文字和图画详细地记录下来。
待她编完了会请罗院使和徐司监相看,没有问题便装订成簿,并请人雕版印刷。
将来进凝光院上界坊的金匠师,可以人手一本。
华琬刚在第一张玉版宣上绘制出基本手法,有婢子进来言林馨又来寻她了。
华琬无法只能搁下羊毫。
到了外院,见林馨抱着她送的手笼站在廊下,一脸期盼地翘首朝内院张望。
“阿琬。”看到华琬林馨激动地迎上前,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在南门街的一家酒肆附近见到一人,似是原先林家的一位掌柜,那位掌柜极得我爹信任,我想问问他,可知道爹娘去哪里了。”
华琬笑道:“是好事,馨姐姐问了吗?”
林馨低下头,用牙齿磨着干裂的嘴唇,直到渗出血丝才嗫嚅道:“我一人不敢上前问,毕竟是我害了林家,害得爹娘离开京城背井离乡,阿琬,你能陪我去吗。”
华琬犹豫地看了看周围,辛苍和辛芜不在,单独陪林馨出凝光院她亦有顾虑,“今日恐怕不行,明日吧,明日再陪你一道去询问。”
林馨焦急地抬起眼,“我怕那掌柜明日会不在南门街酒肆,阿琬,南门街不远,你陪我上前问两句话就回来,真没旁的事,我只想知道爹娘他们好不好。”
林馨说着说着开始哽咽,肩膀不停地颤抖。
华琬眼见林馨嘴唇上凝结出一点点血珠子,生生打个激灵。
南街确实距凝光院不远,过去寻个人而已,“馨姐姐别哭了,我去吩咐马车。”
坐在马车上,华琬拿出一支青花瓷的小牙筒塞到林馨手中,牙筒里是开春桃花水融的口脂,“馨姐姐唇太干了,每日里涂一些,裂了得多疼。”
林馨怔怔地打开牙筒,用小拇指挖出一点儿,还未涂在唇上,眼泪先大颗大颗地滴下来。
到了南街林馨说的酒肆,二人裹紧了大氅走下马车,在四周看了一会,林馨眼尖发现熟人在酒肆内。
华琬扭头问道:“馨姐姐可看清楚了,是林家原来的掌柜吗?”
林馨忙不迭地点头,“阿琬,是焦叔,焦叔本是我爹最信任的,看来爹离开京城后,未再经商,否则不会留下焦叔,也不知爹娘和弟弟靠什么谋生。”
林馨眼圈子又红了,双眼已经因为流太多泪,而肿得像两颗鱼泡子。
华琬牵住林馨的手,主动说道:“馨姐姐别难过,我们一起上去问问,说不定你爹娘在外面有更好营生,只是焦掌柜不肯离开京城,才没再跟随你爹娘罢了。”
走进酒肆,躲过店小二的招呼,两人直直朝焦掌柜走去。
到了近前,林馨紧张地握住华琬的手,哆嗦着双唇又问不出话来。
华琬无奈只得替林馨唤一声。
焦掌柜转过头看华琬一眼,目光很快落在林馨面上,愣了好一会,不敢置信地问道:“可是林娘子?”
“嗯,是我,焦叔,我爹娘在哪儿。”林馨激动地问道。
“老爷和夫人……”焦掌柜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躬身道:“还请林娘子到雅间说话。”
林馨毫不犹豫地牵起华琬随焦掌柜朝二楼雅间走去。
雅间在二楼穿廊尽头的清净地,进了雅间焦掌柜指了指矮塌,“两位娘子先坐,我去吩咐小二送茶水进来。”
华琬想说不必麻烦,尽快与林馨将话说清了,她好早点儿回去。
无奈话未说出口,焦掌柜已经出去并合上了门。
“阿琬。”林馨扭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华琬,空洞的目光令华琬毛骨悚然。
“怎么了馨姐姐?”
“阿琬,以后我们相互照应好吗,我们同在一处不用担心被人欺负,更不用害怕惠王妃。”林馨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朝靠近槅门的桌案走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华琬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不安,要朝门外跑去,厢房屏风处忽然传来响动。
华琬偏头看去,赵允佶从屏风后得意地走出来。
在华琬因为惊讶而慢下脚步的一瞬,林馨闪身出雅间,并从外面栓上了门。
华琬很生气,奔到门前,“林馨开门,你快开门。”
林馨靠在门框上听着华琬焦急地叫喊,胸口剧烈地起伏,身子靠着门框慢慢滑下,最后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她其实已经不恨也不讨厌华琬了。
她落魄至此是咎由自取,华琬没有嫌弃和看不起她,仍旧真心地帮助她,可她却再一次利用了华琬的善良。
可是华琬跟了二皇子,她两便又能在一起,如同当初在工学堂同住一间斋舍,在凝光院同住一间厢房一样,现在回忆起来,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厢房里传来瓷碗摔到地上的声音,林馨紧张地一下弹起,很快屋子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