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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个月,天下平静,就好似先前的战乱没有发生过般,只是百姓的心里,仍然是哽着一根刺。
毕竟,北荣宫城如今主事的是许怡然,而北皇,至今下落不明。
宇文曜此时却就在北荣的大牢里。
他神色微凉,看着窗户处那轮明月,心里所想,眼前所见,除了南灵沁的身影还是她的身影。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他不会反对的。
只是她若死,他陪着便是。
而天下间这一切,就好像是被云雾遮挡一般,如这夜,只等着那月光锋厉而出。
而此时,北荣皇宫。
这一夜,月光发白,如同中秋之圆,于天下人来说,极其平静,可是在这皇宫里,却无法平静。
南灵沁躺在那张极大的龙凤榻上,全身发热,手软无力。
而床榻边正站着一个人,黑色的面具在夜明珠光和闪耀下如同地狱来的魔鬼。
“卑鄙!”
南灵沁咬牙愤齿。
“呵,怡然啊太心软了,把你绑来这般久都不动你,我看着呀,着实急,所以就帮他一把了,毕竟今日于我而言,时机正好。”
面具男冷笑一声,身形一闪。
而这时,殿门被推开,许怡然走了进来,刚走一步,就察觉到殿内的不对劲儿。
轻纱帘幕,幽香阵阵,有种诱人的味道,好像冬已过去,春已来临。
许怡然一步一步走过,然后便见榻上,南灵沁脸红如血,呼吸急促,气软无力的看着他。
“许怡然,这就是你想要的?”
她质问,她逼问,眼神冷寒,却依然好像挡不住那药效的发作。
许怡然没答话,他掩在宽袖中的手好像在这一刻轻微颤抖。
这样的小沁,美艳不可方物,那玉白而红润的脸,她分明又立体的轮廓,她的每一根睫毛,好像都早入住了他的心,他崩着五官,想走近,他也知道,他必须走近。
他想到了那日,那地洞里,她也是中了药,那狭窄的空间里,她独物的幽香沁人肺腑,烟尘都遮挡不了她清新一帜的卓色,她痛苦难忍,她抱着他,她的唇抵上他的唇,那每一道呼吸,好像都转瞬间落至了眼前,真切在存在,再与眼前的这张脸贴合。
他承认,那是他曾经最快光的时刻,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那时,她信任她。
而现在呢。
她不信任他,她在怨恨的看着他。
他走近,一步一步。
距离那床榻明明只是十几步的距离,他好像走出了经年沧桑,他看着窗外那轮明月,忽然明白什么。
是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动手了。
他又看向南灵沁,那双清眸里了一瞬温柔,一瞬地狱。
他站在在床榻前,伸出手……
“许怡然,你这一生可有做出让你后悔之事。”
南灵沁忽然问,没有讽刺,没有怨恨,好像戴着几分悲伤离合,直叫许怡然伸到半空的手一滞。
后悔的事?
“有,很多。”
“最让你记忆深刻的是什么?”
南灵沁又问,强力压制着体内的药效。
“不能与人之说,又必让自己痛苦,不能道之以明,又不能不将其带入土。”
许怡然道,声音微苦,神色迷茫而悔恨。
他的手继续向前,却在就要触碰到南灵沁的,错过了她,而是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南灵沁的身上,然后,再一伸手,殿内那窗台上,正悠悠散发着幽香的香炉被他一挥,自那窗台飞出去,好像摔了个粉碎。
“早些睡吧。”
然后,他低声一语,转身就要走。
“许怡然。”
身后南灵沁忽然叫住了他。
寒风自窗而起,只来一片寒凉。
“你真以为,那日我就是这般退无可退的,为了宇文曜的生,为了安尚宁的命而束手就擒吗?许怡然,这般多年,你当该清楚,若真至绝境,我南灵沁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之人,所以,我能跟着你来到这北荣皇宫,在这北荣宫城里陪了你这般多日,你真的就不明白吗?”
一字一语,语重心长,近乎苦口婆心,直叫许怡然身子一颤,神色微变,他忽然转身,然后就见着南灵沁那火而炙热的脸早已冰冷一片,眼神也日渐趋于清明。
“如果是早有预料,我又如何会中招呢。”
南灵沁自床榻上坐了起来。
许怡然身子再是一颤,倏然后退,看着南灵沁,这一瞬间就像是害怕自己想要用力保护的事被人知道一般。
那丝慌乱不该出现在许怡然这样的人身上,可事实就是这样出现了,还被南灵沁尽数捕捉到了。
“看来,我猜对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而不得不为那人做事。”
“你想多了。”
“许怡然,我会打无准备之仗吗?”
倏然的,南灵沁拍床而起,倾刻间已然挡在了许怡然的面前,“你不忍心伤害我,因为在你的心里,始终未曾恨过我,至少在我与你相处这大半月以来,虽然你掩饰得极好,可是在方才,你眼里的心疼出卖你这般多日所伪装的一切狠心。”
许怡然瞳仁一缩,玉颜紧崩,“小沁……”
“我也从来不相信,你会是阎王殿的二长老,以前不相信,以后,也不会相信。”
“你……”
“我早收到了宇文安的消息,天机殿里曾有未知名人士住过,我想,那是谁,你当是最清楚。”
“早些睡吧。”
许怡然却几步一掠了出了殿,殿门也随之关上。
然而……
“许怡然,你就这般没出息的,你不喜欢她吗,我这都把她送到你床上了,你却不要?”
殿外,竟传来那面具男的声音,质问,生气。
有那么一瞬间,让南灵沁觉得,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训斥。
“这不是我想要的,你当知道,我也不想伤害她。”
“我告诉你,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需要南灵沁做什么,你最该清楚,若是你不想动手,那我便不再客气了。”
“你休想。”
“呵,所以说,这般多日,你不动他,不碰她,就是怕我动手吗。”
面具男的冷笑声呼如风啸,只听“轰——”一声。
方才被许怡然紧闭的殿门骤然打开,一身黑衣的面具男如同煞神一般的站在那里,看着也正站在殿中央的南灵沁。
只是面具下的那双眼里明明是将所有一切控制有手里的得意,可是却在触到南灵沁那双清冷而清醒的眼时,倏然一冷。
“你竟没有中招。”
“是啊。”
南灵沁笑,宛如这夜里圣开的白莲,洗净一切黑暗。
“不要伤她。”
而外面的许怡然也在倾刻这间飞掠进来挡在了南灵沁面前,然而,却被南灵沁如同轻风化雨般的就给拉到了她身后。
南灵沁冷冷的看着面具男。
“不过是你想黄雀在后,我便配合你而已。”南灵沁不退不怯,“听说,你所住的屋子里,四下都要有着镜子。”
南灵沁冷不丁一声问。
面具男气息似乎沉了沉,“你那日故意被我威胁抓来。”
“没错,据我所知,天机殿有间杂物房里布置也是如此,如果那里面本来住的是你,那你行事这般小事,时时刻刻都顾及着自己安危,那这般多年,为了自身目的的可以筹谋几十年的人,我又怎么能以普通法子对付你呢,而你,又如何会这般不小心的暴露自己呢。”
“呵,故意上勾让我抓来,在这北荣皇宫里安安静静的待了大大半月而没有动手,你也不是太聪明。”
“不,不是聪明与否,而是……”南灵沁看着许怡然,“我只是想知道,许怡然到底在隐瞒着我什么。”
“哈哈哈……”
那面具人闻言,忽而大声狂笑起来,帘幕飘摇,整个殿内好像都被他的笑声地震动摇。
“许怡然,你看看,你一心为这她着想,她对你也是不错的,你就算是死,怕是也死而无憾了。”
许怡然那张从来清风淡然的脸上,此时也是一变,看着南灵沁,那雾霭沉沉的眼里好像瞬间就复清明,慌忙拉着南灵沁的手,“小沁,快走。”
“走,能走得了吗?”
面暗男子倏然冷笑,“既然你知道一切,我也不和你打太极,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世间,我就是他许怡然的天,他许怡然没有我,便也没有今日。”
“小沁,我们走。”
“不走。”
南灵沁好像突然就来了脾气,一瞬不瞬的看他,“我甘愿以身犯险,就是想知道,那些你不想说的不能告诉我的事。”
许怡然面上却着急起来,“小沁,我就是怕你救我,我知道在你心里早将我当成了亲人,你可以为了宇文曜不要自己性命,我我相信,你也会想方设法的救我,所以,我才要‘背叛’,我就是想让你恨我,事至此仿,我不瞒着你,所以,我做了这般多,听我的,先离开可以吗……”
“许怡然,纵然这天下间,所有人背离我,我知道,你也不会,所以,我要知道真相。”
“小沁!”
许怡然干脆将南灵沁护在身后,看着面具男,“你放了他,否则,我会与你同归于尽。”
“哈哈哈,我的好怡然啊,我待你这般好,你就这般回报我的吗啊。”
“要么放她走,要么一起死,你自己掂量。”
“呵,哈哈哈可真是有情有义啊,南灵沁,如果你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还会觉得他如此的好吗?”
面具人嗤笑一声。
“是吗,他做了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许怡然,是我这一生认识的许怡然。”
“他生食了他的母亲。”
面具人突然道,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重重的砸在许怡然的头皮上。
这个完美清和的男子一瞬间如被雷击,神色颓靡。
南灵沁眼皮一缩,她也亲眼看到了许怡然身体一震,面色慘白。
所以说,这就是他一直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他千方百计宁愿让她恨他都不能让她知道的事。
“知道吗,那时许怡然才三岁呢,我在雪地里找到他时,他满脸是血,眼中猩红,那可是成魔的节奏啊……哈哈……只是……”
面具人说到此处,忽而一滞,看着南灵沁。
这一瞬间,南灵沁觉得,他虽然是在定定的看着她,却是在隔着她,看别人。
“你娘,云族族长,却叫他改变了,我本意是叫他靠近她,得到我想要的,却没曾想,他反而被感化了,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生气?
呵!
南灵沁面上全是讽刺,“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就凭没有我他许怡然就不会有今天,如果不是我,他不过一个孤儿,会进入许府,会认识云衣裳,会得到她传给他灵术,嗯?可是,他不孝啊,不恩,不义,还反驳我,逼得我不得不锁了他的记忆,若不是想着他天纵奇慧,还有点用,还竟然和将军府小姐你有点儿交情,我当日就会杀了他,不过,他果然也是极有心计,却没有告诉我,你极有可能就是云衣裳的女儿,以于到得如今,在他看似在护着我,哈哈……”
面具人狂笑,“他还是背叛我的,我叫他好好守在城门外看着你和宇文曜,他却攻城,还和我说什么是恨你,恨你吗?他不过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一切,知道他的命在我手里,不想自己的最脏脏暴露在你面前而已,许怡然,你可真是会牺牲啊。”
面具男主说到此,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