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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已经进了御书房,就堵在朕的门口要赐你欺君死罪,你还不明白吗?”李勋勃然大怒,眸色通红,“若是朕点了头,便是晋王都未必能护得住你!”
闻言,桑榆不紧不慢的跪地,“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勋僵直了身子站在原地,怅然若失的望着磕头的女子。
她还是那个傅云华吗?
褪却了一身的骄傲与华贵,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壑,挖得更深更狠,再无可能。
桑榆伏跪在地,不卑不吭,淡漠疏离。
“沐桑榆。”李勋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你起来!”
她徐徐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然后弓着身子退开,与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他的手伸在半空,还来不及拥抱便已经失去了拥抱的资格。
指尖轻颤着,双臂微微垂落,李勋苦笑两声,“此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且与朕实话实说。”
桑榆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应声,“是!”
曾经最亲密之人,转身人走茶凉。
第二百八十一章
此事原委,夕阳早就说过,但到了桑榆的嘴里,不能把沐家牵扯进来。
只能说是有心人,有意为之。
她虽然是庶出,但绝非娼妓之女,她爹是江云县的县太爷沐远道,虽然是小门小户,但绝不可能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触犯欺君之罪。
这些事,早在发现桑榆的时候,李勋就已经让人查过了,所以没什么稀奇的。
“皇上信与不信,奴婢都只知道这么多。”桑榆行礼,没了下文。
李勋坐在那里,眸色微沉的望着她,“朕信你。”
她心无波澜,面无表情,淡淡然应了一句,“谢皇上。”
外头传来李朔归来的消息,李朔长腿一迈便走进了房间,朝着李勋行了礼便极为自然的站在了桑榆身边。
桑榆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竟有着少许流光。
虽然那光芒是转瞬即逝,却还是被李勋完美的捕捉到。
曾经,他是那道光的主人。
后来,她成了他心里的影。
“皇上,此事臣弟已经调查清楚,很快会把沐家夫人请到晋王府。”李朔道。
“你要把我娘请来?”桑榆一怔。
李朔点点头,“如此,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李勋想了想,“这样倒是极好的,什么手段都免了。只是理由呢?沐姑娘在晋王府无名无分,你若对外宣布侧妃,怕是太后也不会答应。”
“这理由可以让沐家来出,就说是娘亲想念孩子了,来晋王府探视。又或者……可以请皇上帮个忙,地方官员的擢升,很多时候靠的不是业绩。”李朔意味深长。
李勋明白了这意思,“朕知道了。”
说着,李勋又把视线落在桑榆身上,“委屈沐姑娘了,等着此件事了,进宫一趟吧!太后娘娘那头的气,总归要消下去才算太平,否则……”
桑榆行了礼,“奴婢明白!”
“明白最好!”李勋起身,“既然你们都有所准备,那朕就先回宫了。”
他终是不敢当着李朔的面,再回头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好不容易踩在脚下的江山,好不容易换得一声万岁,岂能因为一时之不忍而前功尽弃?
送走了李勋,桑榆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皇兄挺在意你的生死。”李朔有些阴阳怪气。
桑榆翻个白眼,“我更在乎,殿下是否在意我的生死。”
她抬步走进院中凉亭,只觉得今儿的风,刮得脸上有些疼。
“你真的要把我后娘弄进来?”桑榆撇撇嘴,“人这会就在京城里,也亏得你的方姑娘多番费心照料,才有了我这娼妓之女的好名声。”
李朔漫不经心的开口,“黑簿上记一笔,来日一并算。”
她轻笑,“说得轻松,那利州的事儿还不是草草了结?爷若是真的能做主,估摸着这会早就一网打尽了,何必隐忍至今。”
“而今大梁使团将至,利州不可动荡,大齐境内必须保持太平之貌,爷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尽力的息事宁人。我说的对吗?”
“知道就好!”李朔觉得头疼,“爷的小榆儿太聪慧,留在身边久了,来日怕是要成为爷肚子里的蛔虫。”
桑榆嗤鼻,“我才不要做那恶心的东西,爷少把话题岔开!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每次都被欺上头吧?又不是软柿子,随着旁人捏来捏去的不还手。”
李朔若有所思的看她,“你想怎么做?”
“跟着爷时日长久,有些东西该学的还是学了些。”桑榆笑了笑,狡黠的眸中掠过一丝凉薄。这并不是强出头,只是有些时候你若不叫人知道你是块硬骨头,迟早得被人拆骨入腹。
总归要让人有些忌惮,来日才能走得长远,活得长久。
“随你高兴。”这便是李朔给予的特权。
她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被人活吞了也只该道一句不冤。
且拭目以待,看看这温顺的兔子如何蜕变成吃人的野豹子。
“那么我可以顺道将爷头疼的问题,一并解除。”桑榆眸色晶亮。
李朔眉心突突的跳,只觉得这丫头不怀好意。
“你想作甚?”李朔问。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总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算公平。”桑榆负手而立,“爷不是把百花楼给了我吗?此事除了爷,私底下倒也没人知晓,所以拿在手里的利器得好生利用。”
此次事件,也亏得夕阳去了百花楼报信,才能让桑榆知道事情的始末,足见这百花楼也并非一无是处。
李朔敛眸,“到时候别让爷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的烂摊子自然是需要爷去收拾的,但方芷韵的烂摊子,就不劳爷做这护花之人了。”桑榆笑得凉凉的,“爷总说妇人之仁,却忘了自古以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无奈的揉着眉心,李朔心头发笑,面上倒还是一惯的不苟之色,“你看着办!”
殊不知,他一句看着办,她便给闹得人仰马翻。
谁小看了女子,谁便是要吃亏的。
方芷韵很是满意外头的流言蜚语,即便李朔不相信,可只要这程来凤母女一出现,桑榆的身份便是板上钉钉,到时候容不得沐桑榆狡辩。
又听得宫里头太后娘娘大怒,朝中文武百官更是言辞激烈。
雍王一党,更是大做文章,以李朔识人不明有辱皇室之罪,大肆渲染李朔以色误国之说。
白日里一番风波,到了夜里便安静了下来。
连云合上房门,方芷韵忙问,“如何?朔哥哥还是没有反应吗?”
“没有。”连云摇头。
方芷韵愤然,“那明日就让程来凤母女亲自登门,我倒要看看这沐桑榆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朔哥哥身边,这晋王府可容不下此等低贱的娼妓之女。”
正说着话,外头便传来了敲门声。
有一婢女在外头道,“方姑娘,殿下有请。”
“朔哥哥?”方芷韵欣喜,“定是朔哥哥真当起了疑心,要问个清楚明白。”说着,赶紧起身往外走。
可主仆两个刚打开房门,便突然颈上一凉,双双栽倒在地。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方芷韵的脾气不太好,是以若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上不会有人敢来寻方芷韵,生怕惹了麻烦到时候反被方芷韵一顿打。
这主仆二人平素嚣张惯了,如今便是失了踪,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知晓。
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桑榆负手站在廊檐下,眉目淡然如旧。
夕阳将披肩轻轻的落在她肩头,“姐姐在担心?”
“我不担心。”桑榆清浅的吐出一口气,“只是觉得有些可笑,拼尽全力想摆脱尔虞我诈的宫闱,却是从一个火坑到了另一个火坑。我不吃人,就会被人吃掉。”
夕阳抿唇,“姐姐聪慧,定然不会被人吃掉。”
“当今皇帝尚有不能自主的时候,何况是我。”桑榆瞧着外头的雨,“夕阳,你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视的是什么吗?”
“名节。”夕阳毫不犹豫。
桑榆点点头,“并非我妇人之仁,然则牵扯太多,终是不能下狠手,还得留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夕阳,打蛇不死一定会反受其害,我必定会为今日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夕阳骇然。
桑榆轻叹,“罢了!不说这些,外头都还盯着吗?”
“是!”夕阳颔首,“依照姐姐的意思,信也送出去了。”
桑榆淡淡的笑着,眸色幽邃。
自小就是那四方城里长大的,不是她不会争,只是先前有父皇在,她什么都不比去争。见惯了尔虞我诈,她什么都懂,只是不屑。
如今……终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你不争,就得死。
不是人人都能放你一马,不是每次都这样好运气的。
既然你手里捏着牌,不如好好的打一场,才不枉费重活一世。
夕阳退下,李朔安然站在她身后。
颀长的身躯,将她裹在自己身前,“雨夜寒凉,也不怕冻着?”
“爷还是好好担心你家的方姑娘吧!”桑榆侧脸看他。
唇,刚好擦着他的面颊而过,软软的柔柔的。
他一笑,侧过脸来噙住她的唇,“你有分寸,爷放心。”
她眉心微蹙,这句话算不算是一种信任?
到了后半夜,雨已经越来越小,黎明时分便只剩下毛毛雨。
按理说下雨的天气,大街上应该没有多少人,可这会却是多得很。
天还没亮,整个京城又沸腾了起来。
晋王府里的方姑娘和其丫鬟连云,两个女子坐在街角,满地都是空酒坛子。这两人一身酒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衣衫不整。
这方芷韵惯来跟在李朔身边,又喜欢排场,出入京城次数多了,也有不少人认得出来。
所以一大早的,便有人跑到晋王府来通知,说是方姑娘在街头醉酒不行。
李朔身为晋王府的主人自然得去把人接回来,虽然很丢人,但毕竟是利州出来的,不能让利州的人太失望。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桑榆,李朔眉心微挑,“这不还得让爷收拾烂摊子?”
“给爷立威,还能堵了利州那帮人的嘴,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桑榆翻白眼,弓着身帮他系上腰带。
他却趁机俯首偷香窃玉,美其名曰辛苦费。
“爷头上绿油油的,小辫子被你扯得到处都是,所以小榆儿得补偿爷。”李朔拂袖出门。
桑榆撇撇嘴,心道一句:无赖。
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坐享其成,还说什么补偿?
街上,方芷韵幽幽醒转,脑袋疼得厉害,昏昏沉沉的只能听到嗡嗡的说话声。
揉着惺忪的眸,方芷韵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原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惨白如纸。
身上凉得厉害,香肩半露,连里头的肚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再看身边的连云,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身上衣衫不整。
一双大白腿几乎全部露在了外头,裙摆上……有血。
方芷韵几乎是发了疯似的把衣服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