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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扁食真是长得珠圆玉润,极其可爱,看它形如弯月,比金元宝还要令人欢喜,朕真是迫不及待要尝尝它的滋味了。”把扁食夹在半空中,他啧啧称奇,极尽所能地夸耀。
见他二话不说,一来便夸奖,徐碧琛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您这嘴巴是抹了蜜吗?怎么今日这么多好话?”
景珏无辜地说:“这不是看出来是你做的吗?”
这么丑的褶子,这么丑的形状,除了她,还真想不出别人能做出这样的食物。
徐碧琛脸色一变,他立刻夹紧尾巴,紧张的开始挽救。
“我是说这样精致又可爱的褶子,只有我们琛儿才能做出来。”
哼,这还差不多。
她又咬了口面皮,细嚼慢咽地吞下去,念叨道:“肯为您下厨已经难得,每日早上伺候您穿衣,给您做食物,还要怎么样?难道这就是女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女子眼眶一红,伤心呜咽:“莫不是皇上也觉得妾身与您是不平等的,应该为您做牛做马?”
景珏要是说是,恐怕马上就会被她藏在泪水下的眼刀子活活给戳死。
他摇摇头,讨好地说:“感情需要两个人共同维系,你对我好,朕都看在眼里,绝对不会当成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话说完,又小声抱怨道:“朕可不像你那么忘恩负义。”
他对她多忠心啊,比墨点那只臭猫好多了,可她宁肯偷偷抱猫,也不肯抱他。
“您说什么?”
她耳朵一动,收了眼泪,目光犀利的看过来。
景珏正襟危坐,道:“还能说什么?朕说朕应该为你付出,这是无条件的,你可千万别感激我,尽管使唤我吧。朕可爱为你做事儿了。”
她便可爱地笑了笑,态度变得非常和善,替他斟了茶水,催促他赶紧吃。
景珏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吃的这个扁食,压根没有幻想它的味道会有多好,可真的下口了,那鲜嫩的汤汁到了嘴里,他才眼前一亮,觉得这味道是真的不错。
应该是御厨和的馅儿吧……
不过确实美味。
又夹了一个到碗里,咬一口,突然,齿间抵到一个硬物。
多年来练就的灵敏反应,让他在瞬间收回舌头,轻抬牙齿。
取出嘴里的异物放在掌心,是一枚铜钱。
这是……
徐碧琛拍拍手,笑容灿烂:“北方有习俗,在扁食里放一枚铜钱,谁能吃到就说明来年会财源滚滚,想必明年一定不会再起水灾,大燕必会风调雨顺。”
为她这份心思动容,他眸光一暖,薄唇轻启,话到嘴边还未出口,就见她姣好的面容因惊喜而瞬间点亮。
徐碧琛跳起来,一头珠钗乱晃。
她掀起裙摆,快步往窗边去,彤云在一旁心急地喊着:“主子注意安全!”临近过年,万一不小心摔了,那可真是不吉利。
景珏也胆战心惊,急急跟在她后面,把她护住。
她不管这么多,心里眼里只有前方,像只轻灵的蝴蝶飞扑到窗前,伸手一推——
寒风卷碎玉,细雪落梅花。
盛京的初雪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我的龟速,实在不确定二更何时来。
我是个懒虫,我扑倒在地呜呜呜呜
第58章 雪人
不知天上谁横笛,吹落琼花满世间。
细碎的雪白,从遥遥穹顶坠落,轻柔又妩媚。翩然而来,袅袅婷婷,风姿绰约。悄然落在院中的梅花枝头,琼花覆面,花枝微颤。
徐碧琛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巧笑倩兮。
“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希望今年的雪能落得大一些,好让明年的农民有个好收成。
景珏替她拢好衣领,不让冷风溜进去。
“很喜欢雪吗?”看她眼中全是喜悦,比平日还要鲜活几分。
她用力点头,道:“您不觉得雪特别美吗?下雪的时候,一切都是白色,看不见那些污秽。虽有自欺欺人之嫌,可真的能让人身心愉悦。还有…”她羞赧笑着,“可以堆雪人呢。”
知道她爱玩儿,景珏丝毫不觉得奇怪,他甚至认为之所以喜欢雪,主要原因就是能玩儿。
雪球能打雪仗,雪又能堆雪人,她能不喜欢吗?
真是个皮猴,他无奈勾唇,拍着她脑袋说:“先进去披件斗篷,朕陪你出去看看。”
说到出门看雪,懒人徐碧琛比谁都积极。匆匆走到挂衣服的地方,取了斗篷披上,蹦蹦跳跳来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他手掌,十指相扣,拉起手在空中晃悠几下。
“走咯!”
这丫头,只有玩儿的时候这么热情,景珏腹诽一番,还是宠溺地牵着她到了院儿里。
几丛腊梅,丛枝叶尖。花色纯黄,暗香盈袖。
梅立风雪而不屈,傲骨铮铮,是文人骚客笔下的常客。它与雪生来就是一对儿,如今娇女遇了君子,一拍即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徐碧琛简直看痴了去。
这丛素心腊梅开得没有御花园的好,她并不欣赏,若不是响应号召厉行节俭,她肯定会让人把它掘了重栽。可雪一来,轻飘飘落在梅花枝头,她晃眼间就觉着,太美太妙。
原本嫌它枝干太枯太瘦、长得歪歪扭扭,但在雪花的衬托下,她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梅以韵胜,以横斜疏瘦为贵’,着实太有风骨,令人心惊。
她的反应景珏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翌日,皇帝上朝,徐碧琛还在熟睡当中。自打入了冬,天气转凉,他从不叫她起来,反正现在他自己也会穿朝服了,不需要她帮忙。还不如让她好好睡会儿。
主要是把这祖宗弄醒,她起床气大啊!
现在是越来越不敢惹她了,哎,夫纲不振,有失龙威啊。
因着下雪路滑,徐碧琛下令免了这几日的问安,是以没人骚扰,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她爱打盹,但每次睡的时间不会太久,这会儿醒来,也不过辰时的样子。
揉揉眼睛,懒懒地直起身子,把被窝里放凉的汤婆子拿出来丢到一边。彤云拿来鞋袜给她穿上,她下床,踩在绒毯上,缓缓走到屏风前更衣,道:“今早总没有羊乳了吧?”
昨天睡前也憋着气饮了一小杯,现在要是还让她喝,说不定她真能吐出来。
彤云捂嘴偷笑:“哪儿能天天喝同一种奶,您不怕腻奴婢都怕。给您准备了牛乳,加了蜂蜜和红糖,好喝着呢。”
她展开双手,让彤云把袖子穿进去。听到她这么说,徐碧琛舒了口气,一脸轻松:“只要不让本宫再喝羊奶就好。”
冬日要穿厚实些,否则容易受凉,她里三层外三层裹了数件,总算感觉到了温暖。
用完早膳,徐碧琛闲得无聊,竟然起了雅致要练字。
听到她让自己研墨的时候,彤云内心是非常震惊的,以前在府里要不是先生拿鸡毛掸子逼迫,这位祖宗绝不会按时交作业。让她练字比杀猪还难,这会儿竟然主动提出练字?
不过主子虽懒,字是写得很好的,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嘴。
将纸摊平,她百般无聊,在纸上随心所欲地写着。一会儿用秀气逼人的簪花小楷抄首诗,一会儿又用疏懒狂狷的字写到‘我要玩儿雪’。
徐夫人在她三岁时就给她请了女夫子上门授业,徐碧琛早慧,跟着夫子学了十天字,拿到那本《三字经》,不出一天就能流畅背诵,再过两日,倒背如流。
那夫子是名寡居的高门贵女,见识、学识都非同一般,见小姑娘聪颖,大喜过望,试探性地让她接触寻常儿童五六岁才读的书。
这位徐小姐,身量还不到她的腰际,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张圆脸玉雪可爱。捧着那本《幼学琼林》,在她面前将第一章 念了遍,然后扣上书,一字不落地又背了出来。
她当场傻眼,愣愣地说:“如此灵秀,平生不可多见。”
学到六岁,夫子自觉已无甚可教,向徐夫人辞行。临走前,她叮咛告诫:“琛儿的字太过狂傲,面对不熟的人,还是不要显露为好。”
字如其人,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写得这样一手傲字,恐会惹人忌惮,也不利于她将来寻个好夫家。
从那日之后,徐夫人就督着徐碧琛写秀气小楷,限制她原本的风格。这就是为什么她特别讨厌练字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她喜欢的样子,还非要日日写,厌烦至极。
娘亲虽不准,可她手不够长,不能时时刻刻管住徐碧琛。私底下她还是偷偷摸摸写了好多回狂字,渐渐地这两种字体都能掌握,以秀气示人,以傲气悦己,两不耽误。
练书法是个体力活,写了几页,腰酸背疼。她娇气地嚷嚷着:“不写了不写了!”
在缸中将笔上的墨汁洗净,搁了笔,徐碧琛伸个懒腰,往后挪了挪凳子,站起身来。
她想起了昨日的雪景,心里痒痒,又想去院儿里瞧瞧梅花。
刚将门推开,跨出半只脚,徐碧琛愣在原处,震惊、疑惑、狂喜这些情绪迅速从她眼底闪过。
外面是雪。
铺天盖地的雪。
放眼望去,满地琼花,盖在枝头,铺满院落。
她只呆滞了一息,下刻,冲到雪地里,欢呼道:“赶紧过来,我们一起堆雪人!”
披花宫所有宫人齐齐围上去,在院儿中拾起雪,揉成团儿,冷不丁丢到对方身上。
“是谁打我?”一道尖锐的女声不知从哪儿响起。
一阵窸窸窣窣地窃笑声,那宫女‘哼’了声,也捏了个雪团朝笑声处扔过去。
咚咚——
“好啊你,敢打我!”芊樱被打到后脑勺,气极反笑,迅速加入战场。
盛京靠近长江流域,算是比较偏南,这里土生土长的姑娘们都当雪是个稀罕玩意儿,个个都很激动。
见大家玩闹成一团,徐碧琛笑得见眉不见眼。
她除了厨艺不好,别的手上活儿都做得不错。很快就堆出了一个圆滚滚的雪人。
桃月从厨房里拿来根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脑袋上。
“好长的鼻子!”她嘻嘻笑着。
又解了自己的斗篷,给雪人系在脖子上。
“娘娘!您怎么把斗篷都给解了,万一着凉怎么办?冬日受寒不容易恢复,您要多爱惜身体呀。”一看到她任性的举动,彤云脑袋都焦大了。且不说这斗篷多值钱,少了御寒的衣物,主子这么娇气的身子能受得住风寒吗?
徐碧琛无辜地吸吸鼻子,道:“他说他也怕冷,不怪我。”
雪人还怕冷,您骗谁呢!
彤云拿她没办法,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只能赶紧进去又取了件狐裘出来让她搭上。
拍掉手上的雪,少女清亮的眼睛在雪光之中显得更加明媚。
“怎么会有这么多雪?”她声音是压不住的喜悦,尾音轻颤。
盛京很少会看到这么大的雪,门口的雪那么深,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坑,这在往年冬天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彤云含笑,扶着她的手臂,怕她滑倒。
“这是皇上命人连夜从北方运来的雪,今早天不亮就到了,皇上不让奴婢们同您说,非要让您自己发现。”
徐碧琛愕然。
李唐时,玄皇曾为爱妃修荔枝道,八百里加急专运荔枝,时人写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诗圣曾写《病橘》来讽刺此事。
她一向只把这些当故事听,万万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也会成为史官笔下的主角。
也许百年后,《燕廷实录》就会记下这样一个故事:盛京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