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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尔尔充耳不闻,走到了青泽兰的牢房前。
青泽兰可比刘蕊儿安静多了,她正在牢房中看书,桌上一堆好菜。
“日子过得不错。”梁尔尔扫了一眼。
青泽兰从书中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继续看书,缓缓说道:“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是啊。”梁尔尔笑盈盈看着青泽兰,“你在看什么书?”
青泽兰歪头看她:“医书?”
“什么医书?”
“你有兴趣?”
“有啊。”
“是吗?”青泽兰晃了晃手中的医术,说道,“《千金方要》,你要看吗?”
梁尔尔还煞有介事地点头,说道:“我回去就买来看啊……”
又缠着青泽兰问了一些问题,梁尔尔才从牢房中出来。
一路跟着她的肖叔伦不理解:“小表姐,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人聊天啊?”
“不能吗?”
肖三公子哭笑不得:“哪有人来牢房找人聊天的。”
梁尔尔拍拍他肩膀,说:“你就当我闲得无聊吧。”
“哈?”
肖三公子还想说什么,一个衙差跑过来了,一脸复杂地看着肖叔伦:“那人又来了……”
肖叔伦闻言,也忘了追问梁尔尔了,他一个头两个大,扶额道:“又来了?”
“谁来了?”梁尔尔问。
“是一个妇人。”那衙差说着,有些羞于启齿似得,压低了声音,说,“非要见青姑娘。”
“为什么?”
衙差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解释:“那个妇人……不能生育,也不知道从谁哪里听说,青姑娘有一个方子,能让人喝下去,就能怀孕……就整日来闹,要那方子……”
梁尔尔眨了眨眼。
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看看身旁的邹护卫,红着脸,也干咳一声。
“打发了,打发了!”肖叔伦摆手。
“打发不走。”衙差苦着脸,“她搬了个小马扎,说见不到青姑娘,就不走!”
肖叔伦跳脚:“她还要不要脸了?!”
“她说,她要孩子……”
“……”
梁尔尔走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果然见一个妇人坐在门口,年纪约莫五十岁,身体消瘦,形容憔悴,双眼外凸,眼下耷拉着眼袋,整个人好不夸张地说,像极了难民。这形象,跟衙差口中的泼辣嚣张实在不像。
肖叔伦抓了抓头,走过去:“你走吧!青泽兰案犯,不能随便见。”
一旁的梁尔尔:“……”
那妇人目光发直,黯淡的,执拗的:“我要见青大夫。”
“……”
“大娘,你已经闹了好几天了。”肖叔伦说,“若是你在这样,我算你妨碍公务!也将你抓进去了!”
“随便……只要能见青大夫……”
肖叔伦不解:“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没有孩子,我就是等死……跟疯有区别吗?”那妇人刻板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我单儿折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我生不出儿子来,婆家就要把那个狐狸的孩子扶正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梁尔尔闻言,大致也听出了其中缘由。
这个妇人之前是有孩子的,但是孩子夭折,她本就伤心欲绝,如今偌大的家业全部要交给庶子,她又十分不甘心,只想再生出一个嫡子来……
“可是,你的年纪都把年纪了……”梁尔尔小声道。
“我年纪怎么了!”那妇人好似最忌讳人家说她年纪,整个人像是刺猬一般,喊道,“老蚌还能生珠呢!我才不到五十!不到五十!”
梁尔尔往后躲了躲……
肖叔伦扶住她,小声说道:“她这个样子,我可不敢让她见青泽兰……”
“可她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肖叔伦表示,实在没办法,就通知她丈夫。
“算了。”梁尔尔摇了摇头。
她看向那个妇人:“我其实要的是生孩子的方子,不是见青泽兰,对面?”
“对!”那妇人倏然站起身来,“你有方子?”
“我有。”梁尔尔说。
“在哪里?!”
“不过,现在不能给你。”梁尔尔说。
“为什么?!”
“你也知道的。”梁尔尔说道,“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
“我不怕!”
“但是我怕啊。”梁尔尔说,“方子,我可以给你,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
“两个月之后。”梁尔尔说道,“你将自己身体养好,健健康康的来找我,到时候,我会给你把脉,若是你身体合格了,我就将方子给你。”
“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梁尔尔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不,大理寺就在这里呢!”
“好!我答应你!你等着我!”
那妇人像是找到了希望,终于从大理寺离开了。
“帮你解决了。”梁尔尔拍手,回头看向肖叔伦。
“你这是暂时解决……”肖叔伦道,“两个月后,我去哪里给她找生孩子的方子?!”
“青大夫有。”梁尔尔说。
“啊?”
“青大夫手里有一生子方,十分有效!”
“真的?!”
“骗你作什么?”
前世的时候,青大夫将这个方子交给了一人,那人靠着这个方子,赚了一大笔钱,后半辈子不愁吃穿!
“小表姐……”肖叔伦捏着下巴打量她。
“怎么了?”
“你怎么会知道,青大夫手中有生子方的?”
梁尔尔眨眨眼。
肖叔伦不由看向邹护卫:“难道你们……想要孩子?”
“你,你想什么呢!”梁尔尔一巴掌堵住了肖叔伦的嘴,脸烧耳朵红的,梁小姐吼道,“光天化日的!”
“呜呜!呜呜呜!”肖叔伦笑盈盈。
邹护卫也微微撇过头去,看不出在想什么,但是耳朵微微红了。
“……”
“我,我先走了!”梁尔尔逃似得,手忙脚乱地离开了。
“小表姐!小表姐?!”肖叔伦在后面,笑得捂着肚子,“你慢点儿,等等人家邹护卫啊……”
梁小姐脚步更乱了,急匆匆,差点将自己绊倒。
“阿嚏!”此时的青大夫揉了揉鼻子。
“你没事吧?”对面的初四问道。
“没事,继续。”青大夫说,“你接着说你的……你家王爷让我做出以假乱真的迷魂丹,是打算做什么来的?”
“我们王爷为了以防不备……”初四说道,“要是二十九日那天晚上,玩脱了,我就把这个东西交给莫纵。”
“莫纵会帮你们?”
初四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呢,这个不用担心……”
此时,大牢的牢房中,青泽兰紧皱眉心,手中的书被攥得变了形,也没有意识到。
“梁尔尔……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青泽兰喃喃道。
“喂!喂!”一道声音传过来,正是隔了好远的刘蕊儿,她道,“青泽兰!你恨梁尔尔吗?!”
青泽兰回了神,扫了一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手里有没有什么毒药啊?”刘蕊儿说,“让人痛不欲生的那种!”
“蠢货……”青泽兰没有理会她,低头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腹部。
第189章 惟盛
“邹蓝怎么出去这么怎么久了?还不回来啊?”梁尔尔双手托腮。
今早的时候,邹护卫说他有事要出去一下,至今还没回来。
“不知道。”小七还是摇头。
“小七,你觉不觉的,邹蓝最近有些奇怪啊。”梁尔尔若有所思,说道。
小七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一闪而过,说道:“奇怪吗?”
“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梁尔尔双手托腮,“但是,我就是觉得,他跟以前有一些不一样了。”
小七眨了眨眼。
“当然,对我的感情是没有变化的!”梁尔尔坚定地点头。
小七:“……”
“算了!”梁尔尔耸耸肩,自己又把自己说开了,“谁还没个心事呢?”
“谁的什么心事啊?”此时,沈归雁推开了门,手中提着食盒。
“你来了?”梁尔尔笑眯眯说道,“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云片糕吗?我做些。”
沈归雁举了举手中的食盒。
“知我者,归雁也!”梁尔尔点头,“正好我喝鸡汤有些咸了,正想吃点咸的!”
沈归雁打开食盒,薄薄的云片糕,乳白色的,层层摆开,像是绽放的白色绒花,让人都不忍心破坏这种美感。
“怎么,不喜欢?”沈归雁见梁尔尔不下手。
“我是太喜欢,不忍心吃。”梁尔尔笑道。
“食物不就是给人吃的吗?”沈归雁帮梁尔尔夹了一块,又夹了一块给小七。
“谢谢沈小姐。”小七接过,礼貌说道。
“尔尔,你尝尝。”沈归雁道,“要是好吃,下次还给你做。”
梁尔尔咬了一口,点头呀点头。
“好吃!真好吃!”
沈归雁笑得异常满足:“你喜欢就好。”
“喜欢!”梁尔尔又吃了一块。
沈归雁见她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但是,又想起什么来似得,说道:“明天就要开始了。”
梁尔尔一怔,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说道:“恩!跟修远书院的比赛,就在明天吧。”
沈归雁点头:“尔尔,你能去看吗?”
梁尔尔动了动那个受伤的脚,一点也碍事,她说道:“能啊。”
“那太好了。”沈归雁笑了笑。
二月二十九日,天气回暖,春终于回了大地,草长莺飞,昨夜飘了一场细密的春雨,黎明时分,春雨乖巧地停了。不仅不影响修远书院与惠贞女学堂今日的比赛,还为比赛增加一些春趣。
比赛的地址在惟盛书院。
惟盛书院是皇家书院,洛京的三大书院之一,跟修远书院齐名,但是在规模建造上,要远超修远书院。
知道太后要来观看此次切磋,惟盛书院十天前就停了课,开始准备事宜。
梁尔尔跟沈归雁一起走进惟盛书院的时候,看着周遭的建造,不由赞叹:“好华丽啊……”
这次的切磋不像是之前惠贞女学堂的比赛,一场完了再进行下一场,那样太浪费时间了,这次的连个书院的切磋比赛是分为三场:比琴,下棋,画画同时举行;作诗,写文,刺绣同时进行;舞蹈比赛与骑射比赛同进行。
惟盛书院已经搭好了三个大台子,到时候,三个擂台同时比赛,互相影响也互相制约,这也要看选手们的定力了。
“琴、棋、书、、画、诗、文在这里比赛,那舞蹈跟骑射呢?”梁尔尔转头问沈归雁。
“舞蹈跟骑射在骑射场比,骑射场那般,专门搭了舞蹈台子。”
梁尔尔不由感叹起来:“这惟盛书院,可真是名不虚传,够大,够排场!”
沈归雁走在梁尔尔身边,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是皇家书院啊……”
梁尔尔转头道:“我们惠贞女学堂也算是皇家书院吧?”
但是,完全就不上惟盛,无论是占地大小,还是建筑设计,都不能相提并论。
“惟盛是先皇建的,如今又深的当今皇上的喜爱,所以,每年的经费都很充足。”沈归雁张口说道。
梁尔尔一顿:“你怎么知道这些?”
沈归雁抓了抓头发:“在府上的时候,无意间听人说的。”
这个“人”恐怕就是沈王爷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