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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底是长辈,还是叔叔,有些话,王氏能问,他却不好问,尽管心里生了疑,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不及说完,苏恪自己倒有些说不下去。
莫说是侄女,就是闺女,这话,也得当娘的问啊!
声音猝然而至,嘴角一僵,摆摆手,“算了,没事!连我都探听不出消息,正说明威远将军府有问题,既然涉及敌国细作,我一定追查,你且回去吧。”
刚刚三叔发问,苏瑜惊得心跳如雷,深怕他再多问下去,她一定露馅,从书房一出来,夏日的微风拂过,才觉一身冷汗浸透衣衫。
心头却是浮光掠影,忽的浮起一个惊疑。
她是重生一世,因着上一世和沈慕的关系,这一世也打定主意要嫁给他,故而心头对沈慕,并无排斥。
可沈慕呢?记忆里,沈慕并非浮浪之人,他怎么就做出这种事呢?
大半夜的跑到她屋里来亲她一口!
这不符常理啊!
且不说这样做有损她的名节,单单是沈慕,他根本就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还有……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就警告她不许嫁给赵衍?
他被威远将军打了板子数天不能下地,他怎么知道这一茬事?这可是镇宁侯府的秘密!
疑惑一个一个浮上,却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却是让苏瑜果断扼杀。
哪能人人都重生呢,这不乱套了!
可……沈慕到底什么情况!
思绪辗转,苏瑜一路揪着心回梧桐居,苏恪却是苏瑜前脚一走,后脚就直接去找王氏。
“瑜儿和沈慕那小子,怎么回事?”一进门,遣退屋里侍奉丫鬟,苏恪开门见山。
王氏一愣,“什么怎么回事?”
苏恪……
苏瑜拜托他调查沈慕的事,王氏并不知道呢!
这……
眼见苏恪一脸急色进来撵了人发问,现在又愣头愣脑不做声,王氏伸手朝着苏恪一戳,“你想说什么?”
苏恪……呃……“那个,我是想说,之前威远将军夫人不是说想要两家结亲?这事如何了?”
王氏顿时翻了苏恪一个白眼,“这么一句话你也值得把屋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
苏恪……
王氏喝了一口茶,道:“她倒是提了一句,可自那之后,瑜儿和沈慕那孩子,到不像是原先那样亲近了,只怕孩子大了,各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婚姻事大,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孩子们自己的意见还是顶重要的。”
不亲近了?
苏恪颧骨处的肌肉一抖。
不亲近沈慕能在那种情况下半夜翻墙找苏瑜?苏瑜能急成那样?
苏恪正心里嘀咕,王氏又道:“怎么?可是有人说三道四了?”
苏恪立刻道:“这倒是没有,就是瑜儿过了及笄,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和沈慕也算青梅竹马,故而我就问一句。”
王氏又翻苏恪一眼,“什么叫过了及笄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别人家的女儿着急嫁,我家的不急,我要多留瑜儿两年,姑娘大点出阁好,旁的不说,这生养上,就要稳妥的多!”
苏恪连连点头,一脸妻管严,“就是就是,不急不急。”
王氏则是一脸莫名其妙,总觉得苏恪有话没说,却又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被妻子狐疑看着,苏恪心下发虚,随便扯了个话题,“今儿三皇子妃办宴席,这可是她嫁给三皇子的头一宴,你怎么不去?”
王氏叹一口气,“陆清灼嫁到三殿下府邸,又是自称有孕,三皇子妃必定恨她跟什么似得,我若是去赴宴,瑜儿必定陪我,可去了之后,少不得要被三皇子妃撒气,我可不忍心瑜儿受委屈。左右萧悦榕拿了帖子过去,横竖也不算得罪她!”
苏恪握起王氏的手,“你待瑜儿,真是比亲生的都要好,这些年,我这心里……”
王氏嗔笑,“好好地,又作怪!当初我嫁进来,大嫂那样真心的待我,她不在了,我怎么能让瑜儿受苦。”
苏恪一颗心如同被春水荡漾,温柔道:“你好好养身子,等你养好身子,我们也生一个乖巧漂亮的女儿。”
王氏闻言,被苏恪牵着的手,不由微颤,心里狠狠一痛,却是竭力忍着心绪,点头笑道:“你就知道是女儿了?”
苏恪一脸憧憬,“自然是儿女双全!”
第三十六章 来了
及至暮色时分,萧悦榕终于一脸喜色回来。
甚至来不及洗漱更衣,便急急进了窦氏的屋,遣退了丫鬟,“母亲,清灼说,三殿下至今都没有同王妃圆房呢!”
喜悦之下,声音不由的拔高。
窦氏满脸惊诧,“当真?”
萧悦榕乐得合不拢嘴,“应该是真的,今儿宴席上,王妃的面色并不大好,雍阳侯夫人也去了,看上去,也是愁眉苦脸的。”
窦氏蹙眉,“三殿下素日和雍阳侯府关系极好,怎么会如此?就算再不喜顾熙,看在雍阳侯的面上,也不该啊!”
萧悦榕笑道:“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呢!三殿下不亲近王妃,那咱们清灼就更是有机会,她和我说了,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到时候三殿下要给她办生辰宴,就在那宴席上不慎滑胎,打王妃一个措手不及。”
窦氏点头,“倒是个好机会!这肚子是得赶快解决了。”
略一停顿,到底心头疑惑,便又道:“没有圆房,会不会是因为王妃恰好葵水来了?”
萧悦榕摇头,“清灼特特的查了,什么都正常。”
窦氏满目不解,“这就奇怪了,怎么就……那既是清灼“有孕”,殿下又不亲近王妃,谁在跟前伺候呢?”
萧悦榕道:“碎红。”
窦氏惊疑,“碎红?”
萧悦榕点头,“王妃原本想要在殿下跟前塞人,但是殿下亲自点了碎红,还说不想府中妾室太多,就碎红一人就够了,断了王妃的念想。”
说及这些,萧悦榕忍不住的眉飞色舞。
窦氏越听越震惊,“他就这样打王妃的脸,也不怕惹怒了雍阳侯府?”
萧悦榕得意道:“雍阳侯府哪里比得上镇宁侯府,苏瑜送的那身婴儿衫,很是有用呢!对了,清灼说了,到时候她生辰,无论如何,都得让苏瑜去。”
窦氏点头,心中却是不安,“那你瞧着碎红可是……”
知道窦氏要说什么,萧悦榕便道:“母亲放心,碎红那孩子只夜里伺候殿下,白日还是在清灼跟前服侍,恭恭敬敬的,和以前一点区别没有。”
“现在没有,以后可未必啊!”窦氏长长一叹。
萧悦榕就道:“母亲放心,这些,清灼都晓得,只是眼下无法,她因为这怀孕,不能侍奉殿下,总得有个人拴住殿下的心,碎红侍奉总比旁人要好。”
窦氏目光幽深,“但愿碎红是个知轻重的,别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说着话,眼神徒然一厉,面容便阴狠起来。
萧悦榕心情好,就连昨天的伤心事,也淡去几分,“母亲明日是去杏花巷呢还是去猫耳胡同。”
“去杏花胡同吧,猫耳胡同那里,能有什么用,一个靠皮肉生存的人,还与她讲理不成!”
萧悦榕点头应下,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去洗漱更衣,容光焕发,整个人年轻了几岁。
她走之后,窦氏捏着一盏茶坐在那里,灼灼的烛光映着她的半张脸,阴郁又不安。
三殿下不同顾熙同房,一定有问题。
到底是什么问题……
翌日一早,萧悦榕一切打点整齐,窦氏却是因着一夜没有睡好,头疼的厉害,过了早饭,竟是开始发烧,这杏花胡同之行,便耽误下了。
不知是窦氏年迈还是心思太重,这一病,竟是拖拖拉拉三四日才见好转。
这期间,苏瑜连象征性过去看望一次都没有。
苏恪那里,有关威远将军府的消息,终于开始渐渐有了头绪,在得知沈慕暂时并无危险之后,苏瑜牵肠挂肚的心,总算安稳几分。
这一日,午眠过后,苏瑜正立在廊下怔怔出神,吉星就急匆匆走来,压着声音回禀:“小姐,十里庄的那对老夫妇进京了。”
自从得了苏瑜这个命令,吉星但凡有空,就到京兆尹衙门附近溜达一圈。
今儿趁着苏瑜午睡,跟前有吉月侍奉,她便出来,哪成想,她刚到京兆尹的衙门口,就听衙门前的人议论,说有对老夫妇来告状,她一细问,果然就是十里庄的。
“状子可是递进去了?”苏瑜面容一喜,问道。
吉星点头,“京兆尹已经接案了,只等状子过了审,就开堂。”
“那对老夫妇呢?”
吉星道:“眼下住进了荣生客栈,等着京兆尹传唤。”
“好!吉星,你现在就去荣生客栈,想办法在那对老夫妇面前透露一句话,就说有个叫陆徽的人,前一阵子从十里庄带了个姑娘回来,长得国色天香,眉心一颗红痣。记住,切不可露了身份!”
吉星领命,立刻执行。
苏瑜攀着廊下娇花,嘴角冷笑。
上一世,这对老夫妇进京寻女,京兆尹虽接了案子,可查来查去不及他们查到陆徽头上,陆徽就提前得了消息,将这对老夫妇杀害,此案也就成了没有原告的案子,最终不了了之。
直到后来陆徽和雍阳侯结仇,雍阳侯欲要置陆徽死地,这案子才又被翻出来,陆徽无计可施,求到她面前来寻求庇护。
那个时候,她刚刚了结萧悦榕和陆清灼,正对陆家上下恨之入骨,他突然顶着某个身份冒出在她面前,她又怎么会管他,自然一口回绝。
谁承想,陆徽竟是趁着她外出,买凶将她绑架,欲要行奸污逼迫之事。
她被绑架,赵衍不闻不问,三叔恰好领命外出,若非吉星吉月武功高强,及时将她救出,她还不知要被陆徽如何折磨,当即就绑了陆徽直接送到京兆尹,公事公办!
偏偏之前要置他于死地的雍阳侯,却是在三日之后突然改变主意,使了些手段,又将他从牢里捞出来,那时候,她手边因着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羁绊,力不从心,便任由他姑且逍遥。
……
前一世的事,纷纷扰扰涌上心头,攀着廊下娇花,苏瑜不经意用力,一朵开的灼灼的艳丽花朵,被她折断。
上一世,让你又逍遥几许,这一世,陆徽……你且等着!
手中娇花一甩,鲜嫩娇艳的花朵落地,苏瑜唤了吉月,“明日你去一趟杏花巷七十六号,盯紧那个叫陆徽的,若是京兆尹去抓人,莫让人跑了!”
吉月应声领命。
第三十七章 查案
荣生客栈,老夫妇昨日夜里得了有关女儿的消息,心急如焚,等不及京兆尹传唤,便翌日一早急急直奔京兆尹衙门。
因为他们的状子涉及贩卖人口,京兆尹极为重视,接了状子就立即派人去核查状子所写是否真实,核查确认完毕,原本也想今日一早传唤他们,此时得知他们来了,当即便传人升堂。
“大人,昨日在荣生客栈,偶然听到有人说,数日前一个叫陆徽的人从十里庄带了个姑娘回来,那姑娘眉心有颗红痣,就是草民女儿啊,还求大人做主,赶紧把草民女儿救出。”
老夫妇跪地痛哭,提及爱女,哭的肝肠寸断。
京兆尹瞧着不忍心,让人将其扶起,另外搬了两把凳子,“你们坐下,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再和本官说一遍。”
“草民女儿今年十五,长得还算水灵,数日前……”
京兆尹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