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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将洛安安领至那房间外,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才从这洛安安道,“夫人,不论一会儿看到了什么,您都要想着如今您怀着身孕,情绪不可太过激动。”
她这么说,算是让洛安安有了一个心理准备。
于是乎,点了点头。
那姑娘便推开了房门。
这道房门一打开,洛安安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那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很快就将洛安安给包围了。
双脚,宛若是被灌了铅,竟是连一步都跨不出去。
“是谁来了。”
屋内传来苏妈妈的声音,只听方才的姑娘小声回禀了句,“是夫人来了。”
闻言,苏妈妈陡然一惊,“你怎么把夫人带来了!”说罢,这才走了出来,看到洛安安时便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夫人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这,这……”
“梅儿呢?”
洛安安呆愣着,刻意忽视胸口那一阵阵的抽痛。
苏妈妈下意识的看了屋里一眼,脸上那抹僵硬的笑也终是维持不下去,“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待梅儿好些了,您再来可好?”
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气。
她本是想让自己的心能稍稍稳些,却不料吸进了太多的血腥之气,反倒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无妨,我就看一眼。”洛安安说着,终于抬起了脚准备往屋里走。
可苏妈妈站在门口,挡住了洛安安的去路,“夫人!身子要紧,您还怀着孩子,实在是不宜……”
“苏妈妈。”洛安安打断了苏妈妈的话,嘴角微微扬起,却是比哭还难看,“我今日若见不到梅儿,只怕,是回不了太子府的。”
苏妈妈就这么看着洛安安,心里明白洛安安今日是非要见到梅儿不可的,于是只好叹了口气,“好,但是夫人要跟我保证,不可太过激动。”
洛安安缓缓点了点头,“好,我不激动。”
终于,苏妈妈让开了路。
洛安安进了屋,就见一群姑娘都围在床边,见到洛安安进来,也都一一欠身行礼,让开了一条路。
洛安安便是这般缓步朝着床边走去,只见梅儿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可很快,洛安安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藏在被子下的身体,似乎短了一大截,待她行至床边时才惊讶的发现,梅儿的眼角还有血迹。
那双眼虽是紧闭着,却是凹陷的,仿若是那双眼皮之下,空无一物。
心口一滞,洛安安的目光便又往下移。
缓缓伸手,捏住了被子的一角。
她的企图似乎是被苏妈妈看穿了,只惹得苏妈妈一声惊呼,“夫人!”
可,洛安安并未就此停手,猛的将被子掀开,满屋寂静。
手呢?脚呢?手臂呢?双腿呢?
去哪儿了?
都去哪儿啊!
怎么就剩下一个躯干,如同一截断了的树干似得,光秃秃的呀!
一旁,已有姑娘忍不住哭出了声,却又很快便捂住了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悲切的声音来。
洛安安捏着被子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便是连着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半夜里有人将梅儿丢在了铺子外。”苏妈妈站在洛安安的身后,小声道,“我等发现时,她已是这样了,差了大夫来看过,伤口都已经止了血,只是,眼珠子没了,舌头没了,就连耳朵都被人给捅坏了,眼下是听不到,看不到,也说不了话。”
苏妈妈说到最后,连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却又怕挑起洛安安悲伤的情绪,不敢哭出来。
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被子给梅儿重新盖上,往窗边一坐,伸手轻抚梅儿的脸颊。
梅儿虽没了听觉跟视觉,但是触觉还在。
洛安安一碰到她,她便立刻认出了洛安安,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纵然全身只有一个头还可以动。
洛安安终于是忍不住落了泪,双手轻轻捧着梅儿的脸颊,只想让她不要太过激动,可是自己却已是泣不成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梅儿终于平复了下来,洛安安抽泣着,用自己略长的指甲在梅儿的脸上轻轻写下两个字。
‘太子’
梅儿便重重的点了点头,忍不住发出悲切的呜鸣,眼角落下的泪,染着红色的鲜血。
呵。
果然是他!
她昨夜才求了他要保证她的人平安,她以为,她这番替梅儿求情,他是听懂了!
没料到,他竟是这样的懂法。
他留下了梅儿的性命,却让她再也不能表达。
昨晚梅儿想要告诉她的事,也终究是再也说不出来……
他可真是厉害!
第177章 痛吗
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帕子,替梅儿拭去了眼角的血泪。
“苏妈妈。”她缓缓开口,声音不知为何,竟是哑的不像她了。
“夫人。”苏妈妈抹了泪,柔声应着。
就听洛安安道,“带姑娘们下去休息吧,忙了一夜,你们都累了,此处,我来照看着就好。”
闻言,苏妈妈点了点头,“好。”说罢,便招呼着姑娘们都退下了。
苏妈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临走前,她站在房门口,忍不住冲着床边张望了一眼,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屋去,将房门给带上了。
梅儿如今,听不到,看不到,唯一的交流,便只是洛安安轻抚她的脸颊。
满屋寂静,梅儿默默的流着泪,洛安安便默默的替她擦拭。
许久之后,梅儿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看着梅儿的脸,洛安安忍不住一笑,“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你时,你不过就是个乡下的丫头,皮肤黝黑粗糙,没想到如今,倒是显得清秀。”
她知道梅儿听不到她说的话,此番,也不过是在自言自语。
“肯定很痛对不对?亏得你还常与我说太子殿下是如何如何好的,你看看,是不是看走眼了?”
“也怪我,着实太没用了,不管是从前身为麟王妃还是如今身为太子妃,都是要攀附着旁人才能立足,所以,你才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人善被人欺,果真是天大的道理。我就是狠不下心,才会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
“若是当初,我能一声令下,让蜀香楼的兄弟们去摘了那洛家大小姐的脑袋,哪里还会有今日这么多事。”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也好,清儿也好,若君也好,说到底,都是被我的心慈手软所害。”
她就这么浅浅自语着,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
双眼噙着泪,始终未曾落下,连同那一双眸子,渐渐失了温度,冰冷刺骨。
“我如今才算是明白了,这世道,本就是个不将人命算做命的,我却将人命看得太重,终究是要遭报应的。”
她说着,缓缓站起了身来,俯身捧起梅儿的脑袋,将她的枕头拿了出来。
“适者生存,我若是再不狠些,只怕会被那群野兽,吞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话音落下,她将枕头压在了梅儿的脸上,死死的堵住了梅儿的呼吸。
枕下的人,在拼命挣扎着,却也只有一颗头颅在死死的摇晃着。
洛安安却更加用了力,眼里噙着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枕头上,她努力瞪大了双眼,要将这一切都牢牢的印在自己的眼里。
“很快就好了,梅儿乖,很快就不痛了。你到了地下,若是能见到若君跟清儿,可要记得替夫人我,道一声抱歉。你要记得跟她们说,夫人总算是寻到了生存下去的办法了。”
枕下的人,不再那么剧烈的挣扎。
只有胸口还在起伏着,却也只是徒劳。
既然生不如死,那倒不如死了痛快。
终于,便是连胸口都不动了。
洛安安却依旧死死的按着枕头,不是不知道梅儿已经断了气,只是心口有些冷,冷得人四肢僵硬。
好容易才站直了身子,将枕头从梅儿的脸上拿了下来。
她发现,梅儿是笑着的。
笑着,就好。
洛安安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干涸了。
她将枕头,重新放在了梅儿的头下,替梅儿掩好了被子,这才转身,走出了屋子。
房门被打开,苏妈妈跟姑娘们,都在门外。
“跟清儿若君,葬在一块儿吧。”她哑着声道。
苏妈妈立刻福了福身子,“是。”
“另寻一处容身之所,不要被任何人知道,若非必要,也不要联系我。”
“夫人……”苏妈妈满脸担忧,“您是想要做什么?”
“做我一早就该做的事。”洛安安说罢,冲着苏妈妈莞尔一笑,“放心吧苏妈妈,我有分寸。”
看着洛安安这幅样子,苏妈妈哪能相信她有分寸。
可,苏妈妈也知道,事到如今,没人能劝得住她。
于是乎,长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夫人可得念着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的。”洛安安依旧笑着回答,而后才大步离去。
回到太子府时,百里玄烨上朝去了,还未回来。
洛安安刚刚才下马车,管家便迎了上来。
“娘娘回来啦?这一大早是去哪儿了呀?”
管家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冲着洛安安笑道。
不过是寻常的问话,若放在从前,洛安安许也是会回以笑意,柔声应答。
可此刻看着他的笑容,洛安安一下就想到了百里玄烨,想到那日他亲手杀了两个小厮的模样。
这偌大的太子府,也就是管家能跟百里玄烨称得上是狼狈为奸了。
于是乎,冷声一笑,“怎么?本宫如今连出趟门,都需跟管家禀报吗?”
管家自是人精,当下便听出了不对劲,收敛起笑意,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奴才不敢。”
“不敢?”洛安安微微挑眉,“本宫倒是瞧着管家你,从未将本宫放在眼里啊。”
“奴才不敢!”管家一下子便跪到了地上,“奴才对娘娘唯命是从,还请娘娘明鉴!”
“呵。”洛安安笑出了声,看着天色,想着百里玄烨也该下朝回来了,便又道,“管家此番,可是说本宫冤枉你了?”
“奴才……”管家又想说‘奴才不敢’这四个字,可话刚出口才反应过来。
洛安安眼下,分明是在找茬。
于是乎,不再应答,只低垂这脑袋,祈祷着百里玄烨尽快下朝。
见他这幅模样,洛安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管家这是,怕了?”说话间,一甩衣袖,就地蹲下,凑近了去看管家,“管家跟在太子殿下身边,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只怕是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了吧?怎么这会儿,本宫都还未说什么呢,您就怕成这幅样子了?”
管家低垂着眼眸,不应话,也不去看她,心里更是想不明白,怎么平日里心平气和的太子妃,这会儿却突然凌厉起来?
“我的梅儿,一定也是怕死了。”洛安安歪着脑袋,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她被太子殿下的人捉去之后,肯定怕极了。应该也是求饶了的,哭求着太子殿下放了她,她肯定是拼命发誓,说她绝不会乱说话的。结果您猜,梅儿最后怎么样了?”
她的问话终于让管家明白过来。
原来太子妃这会儿的狠厉,是因为梅儿出事了……
洛安安重新站了起来,冲着管家长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啊,怕有什么用呢?来人啊!将管家给本宫绑起来打,打到太子殿下回府为止。”
话音落下,却是无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