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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蝉深深看了一眼,示意暮书墨,“将她抱着坐起来。”
暮书墨沉默地照做,眼神一瞬都没有离开暮颜,抬手轻轻替她擦掉额头的汗水。
月婵手起刀落,剪断箭尾,再一个重力毫不犹豫地洞穿了暮颜的肩胛骨,鲜血一下子飙飞,喷了月蝉和暮书墨一脸,暮颜一声闷哼,直接晕了过去。
月蝉被鲜血喷了一脸,眉毛都没皱,几乎看都不看,拿起手边依次摆好的小瓷瓶,一股脑的全往伤口上倒,那药效果极其地好,血几乎是瞬间就止住了,药香清冽,盖住了一屋子恶心的血腥气。
外面有脚步声极速飞奔而来,呼吸之间就到了画舫上,珠玉相撞声响起,屋内已经多了两个人,南瑾和夕照帝。
夕照使团的驿馆和森罗学院的距离极近,就隔了一面墙,北遥去找月蝉的时候动静大了点,这会儿两个驿馆估计已经人尽皆知。
南瑾看着昏迷不醒的暮颜,再看看那俩人满脸的血迹,只觉得胃里有种恶心的感觉在翻涌,于是,他真的捂着嘴跑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了他的呕吐声。
一个习惯了杀戮和鲜血的沉默少年,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情绪和鲜活气,第一次,因着这十几年来早已习惯的东西,吐地翻江倒海。
夕照帝站在门帘口,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自己失踪十九年的儿子,吐得翻江倒海,吐得眼泪都出来,看着他靠着画舫的栏杆,缓缓滑落在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知道,暮颜,一直以来都只是南瑾的全部的世界。即使南瑾愿意回夕照,也是因为暮颜,暮颜,就是握着风筝线的那只手,而南瑾,只是那一只风筝。
曾经,南瑾只看眼前的一尺方寸间,那里只有一个暮颜,如今,他将整个夕照捧到南瑾面前,可是,南瑾的世界,只因暮颜而存在。
夕照帝转头,看向已经昏迷不醒的暮颜……
月蝉手脚麻利地包扎好伤口,暮书墨将她放平躺着,画舫早就靠了岸不动了,很快侍卫也回来了,带着一具尸体。
暮颜最后射出的带着剧毒的银针,直接要了他的命,侍卫找到他的时候,他被水草卷住沉浮在水里,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蒙面男子长相普通,属于丢在人群里都没人记得住的那种,暮书墨在他的牙齿缝里找到了还未咬破的毒药,他的武器也的确是和暮颜所说,就是暮颜设计的袖箭的放大版。
出去找老铁的人还没回来,眼前这个又死了,一时间也没什么线索,官兵们匆匆赶来,谢锦辰终于受不了轮椅的不便,大跨步走着进来的……
月蝉不主张任何的搬动,只说只能静养,于是,这艘画舫就被官兵们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一段河道都被封了,所有画舫都被迫暂停营运。
而暮书墨派去城南铁匠铺的人,却依旧晚了一步,老铁匠听说已经好几日没来开门了,炉子也已经凉透了,却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向邻里街坊问了老铁的住址,过去一找,便发现老铁早就死在了自己屋子里的床上,表情很安详,并不像是被人毒害或者杀害的模样。
可没有人会相信,这两桩事件之间,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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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千星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地安阳王府。
马车将她送回来的路上,她只觉得恐惧和后悔,他不知道那个死去的人是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牵扯到城南铁匠铺的人,事情似乎有些失控。
她从不曾想过,她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那个人全身隐没在黑色斗篷里,就像是故事书里诱惑人心的恶魔,他说,可以帮她。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诱惑人心的力量。
那个人避开王府重重守卫,找到了自己,一次次的蛊惑,告诉她,一段光滑亮丽的人生锦缎上,是不该有墨迹的,而暮颜,就是墨哥哥人生里唯一的墨迹,她要帮助他……
心中那些阴暗便如同被肥料一日日浇灌着的种子,迅速发芽、生长,一直到长满了自己的整个躯壳。
那些疯狂的念头,每每午夜梦回,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那是小颜啊!是她喜欢的小颜,是墨哥哥捧在手心的小颜!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怎么就能受了这蛊惑,却做了别人的刀剑?
她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厉千川的选择
天,暗沉沉的阴了。
雨下得突然。仿佛九天之上,有神明突然兜头浇下倾盆大雨。
天黑地很快,风也哗啦啦地刮了起来,院子里的树枝摇曳如同鬼蜮祟祟。
安阳王府。书房。
厉千川看着手里的信,沉默了很久。
下方的黑衣人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王爷从拿到那封信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一个多时辰。连当年带兵打仗遇到军情紧急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过。
“傅管家,您说……哥哥晚膳都没吃?”门外,传来厉千星有些担忧的声音,这担忧里,似乎又有些犹豫和踟蹰。
书房内,厉千川闻言,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身前黑衣人一闪身,便不见了,唯有剧烈晃动的帘子,昭示着方才这里有多大的劲风。
“叩叩……”适时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少女在门口低声叫了声,“哥哥。”
厉千川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信纸随手一塞,塞在某张纸下面,才揉了揉眉心,唤道,“进来。”
少女推门而进,手中托盘上是一盘热乎的王大娘最拿手的水晶虾饺,氤氲着淡淡的雾气,香气袭人。
“哥哥,听傅管家说你又没用晚膳,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该这样。”厉千星端着虾饺过去,正好看到厉千川某张露出了一个角的信纸,她匆匆一瞥,上面写着三个字,桃源镇。
桃源镇?这三个字似乎只在一个人身上才和他们有联系,那就是暮颜。暮颜就来自于桃源镇。
只是,哥哥为何会去调查桃源镇的事情?
思及此,少女微微笑着递过水晶虾饺,不动声色地说道,“哥哥,可知道暮颜是否醒了?”
厉千川手中筷子一顿,摇头,“不知。你今日也在场,可见到是什么人了?”
厉千星脸色一白,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样,摇了摇头,嗫嚅道,“没有……我太害怕了……哥哥,我是不是太弱了,小颜遇到危险的时候,郡主下意识就去救她,就我一个人,傻呆呆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似乎真的难过极了,站在书桌边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厉千川轻轻抚摸着厉千星的脑袋,她的头发上有些湿漉漉的,许是在屋檐下吹到的雨水,这会儿风大,她的衣衫上也有些湿了,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这会儿看来,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听说她回来的时候就跌跌撞撞六神无主的,估计是怕极了。
怎么能不怕呢……这孩子……
她这几日来的夜不能寐,早就传到了他耳中,他知道她的心思,只以为是小女儿家的嫉妒心理,想着过些日子便会好的,这几日王府暗卫又恰巧派出去了几个,可是她并不知道,她雇佣的人,身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标志,只要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她的身上。
若不是知道她要出门,却没带丫鬟,不放心之下派了暗卫出去,暗卫临时调换了苏香河下的尸体,这孩子……怕是早就被暮书墨给撕了!
“星儿。”他唤她,自己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如今,她犯了错,自己能怎么办?叹息,揉着厉千星的发顶,“我让人准备了一些滋补品,明日,你拿去画舫,看看暮颜。”
“好……”厉千星点点头,甚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叹气……
“星儿,不要在想暮书墨了好么?”
厉千星喜欢暮书墨一向不是秘密,几乎整个熠彤都知道,就算有不认识厉千星的,也对“安阳王府小姐喜欢暮三爷”这件事心知肚明。可是恰恰是事件主角之一的暮书墨,从未表示过任何回应,只当不知道。
这还不够明白么?厉千川叹了口气,也就这个妹妹……一门死心扎在里面了。
甚至为了这一份心思,焦灼煎熬到如此地步。
“星儿……”他欲言又止,终究是不忍心戳破了她最后的骄傲,终究是小女儿的心思,他作为兄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以前,他放任星儿喜欢暮书墨,是觉得暮书墨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自己的妹妹那么好,他早晚有一天会看到。
可是如今,暮颜回来了。不管暮颜是作为他侄女,还是作为曾经的夕颜郡主,以书墨多年来的执着,厉千星如何会有希望?
其实,他也是不明白的,当时一个几岁的小丫头,这么就忘不掉了?当年值得他拼了命地去闹,后来值得他用一生去思念,如今……更是倾尽了所有去保护,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再一次将自己的脖子悬挂在帝王的铡刀之下,捧上另一个夕颜郡主。
将军府的男人们,这方面都是另类……
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星儿……以后,离暮颜远一些罢……她,不是你该招惹的。”
厉千星一怔,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摔倒。哥哥……都知道!她几乎是夺门而出,害怕地浑身都在颤抖,门外,雨幕重重,傅管家低着头候着,身边婢女见她出来,立马撑开了伞迎上去,她却一手挥开,直直跑进了雨里,消失在小径的那头……
侍女忙不迭地追了上去,傅管家微微一愣,就看到身侧,王爷站在门口神色悲戚,看着厉小姐离开的方向,傅管家在心底微微叹气,其实安阳王府远远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风光,王爷一人苦心支撑,偌大王府连个王妃都没有,除了这兄妹俩,再也没有一个血缘至亲,也是寂寞的很……
……
厉千星病了。
当晚就开始发高烧,请了大夫也没有,到了后来一个劲昏睡着说胡话,当晚,厉千星院子里的就撤走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奶娘。
厉千川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一夜,第二日,一如往常就去上了朝。
……
谢锦辰的腿好了。这件事几乎是当天就已经人尽皆知。
但是当他真真切切站在朝堂上的时候,这个男子带来的冲击还是格外大的。陛下似乎很开心,龙颜大悦,重重赏赐了医治好谢大人腿疾的麓山书院的月蝉小姐。
第一百五十七章 罗院长来了
暮颜还是没有醒来。
画舫在苏香河上停了好几天了,其实她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月蝉也觉得可以回府修养了,可是暮书墨仿佛卵足了劲地等着暮颜醒来。
听说,那些个因此被迫停业的画舫老板们,都已经在家烧香拜佛的祈求暮颜这尊大神赶紧醒了吧!
可是,神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暮大神还没有醒。
画舫也照样停业。
苏香河岸上依旧有士兵把守。
连带着这几日,帝都里郊游的人群也多多少少避开了这一段路。
苏香河,第一次显得有些凄清。
凄清的苏香河,迎来了一老一少。
年轻的男子长得高高瘦瘦的,一身青色长袍书生模样,老者发须皆白,衣衫破旧却极为干净,拄着拐杖,佝偻着背却精神矍铄。
年轻的那位上前,跟官兵们说想要见一见暮颜。
这几日打着名头想上画舫的太多了,虽然见他们还算清正,却终究衣衫落魄,官兵们虽说客气了些,态度却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