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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门外的“小侍卫”表示:其实将太子偷出来很简单的,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那些个侍卫,怎么比得过血雨腥风、人命尸海里爬出来的他?
暮恒脸色有些难看,又有些尴尬,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在那尴尬,暮书墨却还没说过瘾,嗤笑一声,道,“她倒是打地一手好算盘,一招就把暮云雪和暮颜一起拖下了水!我竟不知将军府能养出这般智慧超群的女子!这般谋算就该顶替了大哥去坐这将军之位!”
这话终究是过了,老夫人咳了一声,“书墨……休要胡说。这是你对着兄长的态度么?”
暮书墨的脸色,甚是难看。
“祖母莫要恼怒,二叔也别怪小叔,他是关心我罢了。”暮颜微笑劝到,暮小叔的维护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的气愤那么真实,可其实真的没必要在意,该讨回来的她已经讨回来了,甚至,连本带利。言语之争她不在意,可没人能在算计了她之后还逍遥自在。
若是今日易地而处,想必这前厅的争执都不会有,因为,没人会站在她这一边……也许会有一个,暮小叔。但铁证如山面前,他终究势单力薄。
老夫人看了一眼暮颜,点了点头,沉吟道,“难为你还是识大体的。”
这不是她预期中的孙辈,所以一开始是不喜的。她的到来让将军府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甚是丢脸,于是更不喜。可是,除此之外,这个孩子识大体、懂道理,行为处事都恰到好处,不骄不躁、沉稳内敛。
的确是个好孩子。
“谢祖母夸奖。”她淡笑回道,温顺有余,灵动不足的模样。
暮恒尴尬地咳嗽了声,似乎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能说什么?说在麓山书院她可不是这样的,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哪里灵动不足了,可是,自己去找人家麻烦,还不允许人家反击下?就一定要是凭白给你揉捏的性子?
于是,这话说着,似乎也没甚意思。
“二叔,方才在书院,暮颜有些急了,若有言语不妥之处,二叔莫要怪罪。”她低眉浅笑,道着歉。
暮恒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占着理的她会先道歉给他一个台阶,当下咳了咳,说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要说怪罪,也是韩儿冤枉你在先,是她不懂事了。还是你莫要怪罪。”
“二叔,不过是言语上的冲突,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二叔也说了,都是一家人,因此我也不说两家话了。其实暮颜觉得,这件事最重要的,不是我怎么想。”她腼腆一笑,又怯怯地看向老夫人一眼,才斟酌着说道,“而是太子该如何给这天下悠悠之口一个合理的、有颜面的解释。”
毒!辣!暮书墨突然明白她为什么煞费苦心要拉太子下水了,也突然明白她今日回来做什么了,这不就是火上浇油么!这不就是釜底抽薪么!这丫头真干脆!真敢!
看吧,他的老母亲,刚刚还没缓和多少的脸色,这会儿比一开始还要沉了,恐怕他们两个在这里纠缠真相纠缠地久了,竟忘了这事可不是到底是谁诬陷的谁这么简单了,也不是怎么不丢脸面的问题了,重要的是——如何不让太子丢脸。
“你接着说!”老夫人黑着脸,说道。
“方才,暮颜回来的路上,听到沿途百姓都在议论,一是将军府大房二房不睦已久,说这是二叔一家处心积虑取而代之的计谋,二是太子风流成性,难当……”下面的话,她迟疑着没说完,却人人都懂,“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太子想要一个合理的,有颜面的解释,那便必有人要牺牲。”
牺牲谁?传说中给他们下药的暮颜?这个解释谁会信?暮颜是谁,丹田破碎的无能废物,若是她能给太子下药,那太子连废物都不如?那还能有谁?暮云韩!
一心想要攀龙附凤,因着暮云雪的关系和太子也走的极近因此有了可乘之机的暮云韩。
静。
突然之间,整个前厅只剩下了众人轻微的,刻意放低的呼吸声,静地落根针都听得到。
“不!夫君!”
安静中骤然响起的嚎哭如同惊雷炸响,玫红锦袍穿金戴银的女子哭着冲了进来,苍白的脸,红肿的眼,步履仓惶失了仪态,进门就朝暮恒扑去,“夫君……你不能这么狠心舍弃韩儿!”
“放肆!你这般成何体统!”暮恒一看,就怒了。
暮云韩生母,郑氏。
身后跟着进来的暮云翼和暮云清,面色沉凝,但还是守着礼节先拜见过了老夫人,“祖母,父亲,三叔。”
“夫君!你不能听这丫头的胡言乱语!就是她想要害韩儿!就是她下的药!”她扑在暮恒脚边哭得形象全无,脸上的胭脂也被眼泪抹的脏兮兮的,暮恒被她拽着,坐着奇怪,站又站不起来,只能虎着脸训斥,“还不起来!”
“不!今日夫君不答应妾身,妾身……妾身便同韩儿一同去了!”她哭着,回头瞪着暮颜,泪眼迷蒙中,恨意清晰而凛冽,“都是这个该死的丫头!”
暮颜端起了今日未动一口的茶杯,茶盖拂了拂茶水,不动声色。
第七十七章
“住口!老二媳妇!”上座,老夫人皱着眉呵斥,“休要胡言乱语,凭白让下人听了去乱嚼舌根!”说完锐利眼神一扫,原本在门口暗搓搓走动乱瞄的小眼神齐刷刷收了回去……
“母亲,起来吧……”暮云翼面色不忍,上前弯腰去搀扶,手还未碰到郑氏,就被情绪激动的郑氏啪地一下打掉了,从暮颜的角度,刚好看到暮云翼略有尴尬地置于身后的手迅速通红一片……这打得真狠……
还没感慨完,郑氏就自己爬了起来,红肿的双眼中,是比对着暮颜更狠毒的恨意,她咬牙切齿地指着暮云翼就骂道,“不要叫我母亲!韩儿不是你亲妹妹你不心疼!你就跟这个私生女一样是——”
“啪!”意识到她要说什么的暮恒快速起身,几乎已经动用了武功冲过去,狠狠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住口!”
“啊!”如此狠辣的一巴掌,直接把郑氏掀翻在地,哇地一口吐出一口血,血中一颗断牙……她豁然抬头,一半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配合着嘴角的刺目鲜红,看起来分外狼狈。她恶狠狠看着暮恒不说话,许久咯咯地开始低笑……笑着,却也哭着,表情绝望而狼狈。
暮恒满脸漆黑,阴云密布,可是这一巴掌已经于事无补,郑氏出口太快,谁都始料未及,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在场每个人都听懂了,和暮颜一样的私生子……
暮云翼的脸惨白一片,身子晃了晃,怔怔后退一步……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身形摇摇欲坠。
暮恒面色不忍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告诉他真相不是这样的?可事实就是,他的确非郑氏所生。
告诉他,他是他心尖上的女子生的孩子?可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心尖上到底是谁这是他的事,而于暮云翼尚不足二十年的人生而言,这终究是上一辈的爱恨,而实实在在落在他身上的真相是,无论这些年他如何努力,如何优秀,如何近乎于完美,他的“母亲”从不曾给予任何夸赞和奖励。
连笑容,都成奢侈。
他生命中所有应该来自母亲的教导和扶持,鼓励和赞誉,成了永远的空白,这些空白于每个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时,都像是断魂大山脉山顶呼啸而来的风刮过心间,裹挟着常年不化的碎冰渣子。
原本还曾希冀,若是再优秀一点,母亲总会看到他的,可如今,这点微薄的希望如同寒风中飘摇的细微烛火,终于顷刻间幻灭,他的母亲不知道是谁,他以为的母亲,恨他入骨。
有风,不知道从哪里来,幽幽的贴地盘旋,只觉得脚脖子那冷地很,一直冷到了四肢百骸,只想蹲下来好好地抱住自己。
没有人说话,只剩下了趴在地上含着血沫咯咯笑得苍凉的郑氏……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终是无力地瘫坐在了椅背上,姿态从未有过的疲惫……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这是一场,由她主导和促成的孽缘,最终的债却由年幼的孩子们来偿还。
暮颜终究心有不忍,这件事说到底是她牵扯出来的。暮云翼待她极好,哪怕最初的相遇是他精心编造的谎言,可是自始至终,他和暮小叔一样,为她操心一切,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似锦前程。
她在心底发出一声无限绵长的叹息,亲自倒了杯茶,也许已经凉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时候,茶再热,都是暖不了人的……她端着茶,起身,无言递给暮云翼,暮云翼怔怔接过,看着她,又似乎没有看着她,他的眼神恍惚根本没有聚焦,他似乎想咧嘴一笑以示安慰,可那笑意,比哭还难看。
她什么都没法说,无论说什么宽慰的话,似乎都会落到“同病相怜”的味道上,骄傲优秀如暮云翼不需要任何言语上的同情……而这样的场合,似乎她一个外人待着并不合适……
暮颜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告退了,暮小叔也起身跟着她一块离开。
身后大厅里,传来暮恒怒火中烧的声音,“来人呐!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妇人带下去禁足!”
站在门外还能听到郑氏咯咯笑着,笑声嘶哑而尖锐,疯狂而绝望。
叹气……不过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这些年来,她的丈夫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她,他的书房外面成片成片的红枫林,是她进不去的,就像进不去他的心。而他偏宠的大儿子,也是那个女人的,而她,守着这个秘密,将他养大,唤他儿子。
暮颜回过头去看,恰巧看到郑氏被拖着离开,她已无力行走,被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拖着走,双腿软绵绵地从地上拖过,玫红长裙下摆处,脏兮兮的一片污渍她已全然不在乎,只是苍凉而悲戚地咯咯笑着……
暮颜不忍再看,回了头,暮小叔站在她身边,拍拍她的头,道,“这不是你的错。”
“可终究是被我牵扯出来的……”她叹息,身后的那些悲欢爱恨太过刻骨,虽说暮云韩伤害在先,可是暮云翼何其无辜,以后,二叔一家又待如何?
“小叔,这件事你原先知道么?”
“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记事。恐怕,除了母亲、二哥和二嫂,谁都不知道吧……”原也只是好奇郑氏为何独独对云翼冷淡,无论云翼如何做,她都不喜欢他,原来,竟有这般隐情,不过暮书墨素来洒脱,虽多有感慨可也知道这件事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去处理,淡笑道,“走吧,送你回书院。这几日,没事儿就别回来了。”
暮颜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小叔,我还要去一趟谢府。跟谢锦辰约好了。”
哦对,刚刚一闹腾把这茬忘了,他点点头,“那我先回了。你跟车夫说一声,你大哥上次不是给你备着马车了么,坐马车去。……记住我说的话,离谢锦辰远一点。他的身上复杂事太多。”
这孩子面对今日局面就已经自责了,谢家那点破烂事只多不少。
“好。我知道。”她淡笑,温顺和煦的模样,挥手作别了暮小叔。
第七十八章
将军府距离谢锦辰的大理寺卿府邸,有三条街的距离,若以现代的说法来看,将军府就在一二环,而谢锦辰,在五环内外。
毕竟,将军府斜对面,就是当年倾城公主的府邸,可见地位超然。
刚下马车,就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