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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小子,说的叫什么话?哪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他喝花酒开销大的?
“你!活该!天天混在胭脂俗粉里,你还有理了你?!”暮恒气的眼睛鼻子都瞪大了,一把挥掉肩膀上的手,转身怒喝,“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看着心烦!”
暮书墨也不在意,收了手就往门外走,反正他二哥一定会答应的,“是是是……小弟这就麻溜的滚……”
手刚刚触及书房大门,突然仿佛才想起来似的,又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哦对了,二哥,我记得你有个人情在钱曾那,为了你那个小侄女,去用了呗。”
钱曾?
暮恒从一堆账簿中抬了头,看着已然关上的大门。
钱曾,原太医院院首,为人正直、脾气耿直,若用一个字形容,绝对是——直!即使对着陛下,都能直言不讳的老人,如今年事已高,于两年前递交了告老的奏折,去了麓山书院。
开口去要人家还人情,还是要他收这么一个弟子,怕是艰难。
沉思许久,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可是书墨难得开个口,总要试试,那不知道那孩子怎么这么对他胃口。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满院子的枫树。
竹澜院。他爱竹,觉得君子如竹,因此种满了竹子,取名竹澜院。却在遇到那个人之后,一日之间砍完了一整个院子的竹子,第二日就换上了枫,还是稀有的一年四季永远红火的珍稀品种。
他一直都知道,暮书墨绝非二世祖那么简单。就像他自己今天说的一般,他的月例银子根本支持不了他的日常开销,这孩子是个会享受的,他用的都是最好的,哪怕是一方帕子,也是那位老夫人亲自织就的锦缎。
那个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皇后娘娘亲自登门都没有讨要的殊荣,却被他一个无状小子给拥有了。
这些他都不曾管,暮书墨那么通透的一个人,若是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那即使是他也护不得他周全了。只是……那孩子,有多久没有笑了?
他以为,那些一整夜一整夜坐在墙头喝酒的夜晚他不知道?他以为,那个地理位置是最能看得到那座废弃多年的府邸,这件事他也不知道?
他们将军府的人啊……都毁在一个字上。
他是,暮离是,暮书墨也是。
都是宿命。
如今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大哥的私生女却似乎甚是喜爱,连带着渐渐地也笑了,闷酒也不喝了,哦对,是酒都被暮颜喝了。听说安阳王府的桃花醉,都进了这俩人的肚子。管家说前几日王爷的妹妹也来了,老夫人还有意向为她换个院子,被她拒绝了。
也是个奇怪的孩子。
他深深叹了口气,也不再看那院子里红地忧伤的枫叶,回到书桌前整理好千姿坊送来的账簿,既然暮书墨特意跑了一趟来交代,万品楼他也就不管了。既然书墨也份额,那做不过都是自己人的。
他又换来了管家,去库房拿了上好的茶叶,就带着人去了麓山书院。人人都知道,前太医院院首钱老,嗜茶如命。
暮府的水,比暮颜以为的还要深。
暮书墨并没有出府。他去了暮恒的书房。一个时辰以后,他离开了。这一点,忙活着做吊床的暮颜,自然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她想要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在这个巨大的洪流里并不存在,她的命运和太多人息息相关,又关乎太多人的生死存亡。
这一点,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代替了那个孩子活下去开始,就已经摆不脱,挣不开,谓之命运。
而如今,昏黄的烛光中,她正窝在卧房里憋药膳方子。夜里微凉的风从窗外飘进来,吹地烛光摇曳,光影变换,一时间竟觉得这日子与上一世相比,简单到让人感慨。
只是这一感慨还没完,窗口跃进一人影,她以为是暮书墨,一抬头,怔住了!
第四十章
从窗外利落翻身进来的少年,仅有一面之缘,却让她见到了这个世界的血腥杀戮,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体会到了利刃紧贴肌肤的冰凉。
至今,她的脖子上还有小小的伤疤。
断魂山脉,悬崖峭壁之下,身受重伤还一身杀气的陌生少年。
摇曳烛光中,少年很美,特别是一双眼睛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淡淡看过来的神情带着深情的错觉,静若处子。只是,谁能想象得到,悬崖之下,即使是她自认为能胜过一般武人的身手都没有招架之力的绝对秒杀。
静如处子,动若雷霆。
暮颜有些心虚,搞不懂这短短几日之后,他深夜造访是为哪般?灭口么?果然当初自报家门是个傻子一样的举动。
她咽了咽口水,虚虚问道,“你……要干嘛?”
“保护你。”处子少年言简意赅,声音带着点大提琴音般的沉,啥是好听。
额……不是灭口?“其实……我也就一说,不过举手之劳。”
“要报。”少年自顾自走过来,坐在桌边,被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之后抬眸问,“我住哪里?”
咳……所以,他是因为没处可去求收容么?她可以拒绝么?可是——她不敢。
于是,心里拒绝,面上却格外配合的暮颜叫来了沉施。可想而知,当沉施乍然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大晚上地待在她家小姐卧室里喝茶的时候,那惊悚就别提了,差点一声尖叫喊来整个将军府的人。
暮颜只能解释,这是自己前几日招的小厮,看家护院的,沉施才得以平静,但是对着“新来的”始终没什么好脸色,看得暮颜眉角一阵阵地跳,真想告诉小丫头这个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最后想想还是罢了,别又吓出一声尖叫。
院子本就不大,多了一个男人之后突然之间就拥挤了起来。
小院原本除了一个吃饭会客的正厅,当然,这个会客也是很寒碜,一个暂时改成了小厨房的杂物间,就只剩下了东西两间厢房。东厢房稍微大一点是暮颜住的,西厢房很小那是沉施住的。如今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的,沉施就只能搬来和暮颜挤挤,等明日再把东厢房隔成两个小间。
她看着沉施忙进忙出的,便考虑是不是该置办个私宅?这么住着也不是个办法……
“诶,你叫什么?”正想着呢,看到少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明显准备睡觉了,暮颜急急喊道,这朝夕相处三个月呢,名字总得问一下。
少年停步,静默,却没有转身,也不说话。
没有听到回答,暮颜也不在意,名字本来就不过是个称呼,既然人家不便说,她也不强求,只是说道,“既然如此,那跟着我的这三个月,便叫南瑾吧。”
“嗯。”少年低低回道,便走回了房。
至此,白鹿居又多了个暂住客——看着很安静,实则到底有多恐怖连暮颜也不清楚的少年一枚名曰南瑾。
第二日,是将军府的大日子。
前阵子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嬷嬷从森罗学院召回了暮云雪,今日一早变会抵达帝都先是进宫谒见皇后娘娘,然后回到将军府拜见老夫人,随后,皇帝陛下的宣旨公公便也会到了。
如此一番下来,暮云雪的才是皇家真正承认的准儿媳,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第二日五更天方至,早春的天还未亮,暮颜就被府里的丫鬟小厮们给吵醒了。小院靠北,离开其他主子们的院子甚远,又距离将军府膳房很近,下人们自然不会刻意放低了动作,厨娘们的大嗓门更是早就传来了。
这感觉,就差张灯结彩地跟过年似的了。
也许比过年还隆重。
昨日老夫人去了小佛堂想请夫人出来,毕竟将军府女主人形同虚设不是一个好现象,正好借此机会,也就下了台阶。毕竟,暮颜的存在是无可更改的事实,那么怎么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就是上一代女主人该考虑的问题了。
可惜,听说是失望了。
那位夫人,竟是一步都不愿再踏出佛堂了。
暮颜是在白鹿居院子里听到这件事的,当时沉施正带着“新来的”教他怎么干活儿,南瑾很是沉默,几乎不说话,沉施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安安静静地做着这个叫做南瑾的少年,岁月静好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当日的血腥狠辣。
这样的日色温软下,暮颜有些昏昏欲睡,大嗓门的厨娘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小院门外,以一种暗搓搓偷摸摸的姿态八卦着主子们之间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音量恰巧控制在了院子里的众人能听到的地步?
毕竟,都说了是大嗓门厨娘啊!她们的暗搓搓,实际上也就是一种动作罢了。
至于为什么正巧站在这个院子门口?
嘿!一个落魄院子,这么多年来她们都是在这聊天的。
你说如今不同?有何不同?不过多了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女罢了!还不如她们厨娘呢!
暮颜听着这些墙角八卦,勾着唇若有所思,沉施和南瑾自然也听到了,暴脾气的沉施就差撸着袖子冲上去了,倒是南瑾,除了杀意有点儿不稳,面色却并不什么不妥。
只是,你一高手,对着一群只会动动嘴皮子的无知妇孺动了杀气,也不觉得害臊么?暮颜挥挥手,让他们俩都窝远点儿,听不到自然就心平静气了。
呵……这种道行,她还是不在意的。
“小姐,老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说是洗漱梳妆完毕就去大门口候着大小姐。”沉施端着洗脸水进来,暮颜收回了飘远的思绪。
“好。”暮云雪回了熠彤还要去宫中拜见皇后娘娘,回府也要到午膳时分,如今天色方亮,老夫人就已经如此迫切要见到这位孙女儿。
“听闻,二位公子也是一起回来的。”
“哦?”将军府三位天之骄子一起回府,倒的确是大事,微微点了点头,“帮我梳洗吧,莫要迟了又被老夫人怪罪。”
五十遍家训还没超好呢,她可不想又触了霉头。
果然,没一会儿,管家又来催了,说是老夫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大小姐也已经入了城,进了皇宫城门了。暮颜致了歉意,表示因为自己劳烦管家跑一趟很是过意不去,又让沉施倒了杯茶润润喉,态度礼节表情都很到位,原本很不情愿过来的管家也是稍稍有些平息了,觉得这位小姐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
第四十一章
小院在将军府最西北角,从这里去大门要走很长一段路,经过了杂草丛生的小石子路,这段路是没有石灯笼的,夜晚都黑漆漆的,然后再是鹅卵石的小径,一路过去,才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那才是将军府真正的景致。
晨曦方起,春寒料峭,沁凉入水。
跟在管家身后缓步而行的少女,背影淡薄的惊人。
沉施跟在后头,看着这样墨发披肩,白衣素雪的少女,突然惊觉,她的主子其实才十四岁。往日里,无论她的嬉皮挑逗不羁恣意,还是她所展现出来的淡定沉稳,都让人无形中忘记了,其实她才十四岁,未及弱冠之年。
她不知道暮云雪是什么样子的,听说是个近乎于完美的天才,早早就被皇家看中,今日更是要来宣旨赐婚。只是暮云韩,却是个因着知道自己含着金汤匙出生,格外娇气和骄傲的小姐。
沉施隐隐觉得,她家小姐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却比所有人都要耀眼。迟早。
暮颜自然不知道沉施小丫头心中的小九九,她步履稳定而随意,一步步走向门口。那里此刻几乎全府出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