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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颜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群老臣这般激动地给她行礼。
“平身吧。”暮颜自然知道事情原委,也是总管公公实在没法子了,来找的她,想要她劝劝陛下,她却不曾去劝南瑾,而是去见了这帮老臣。
群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几个年迈的踉跄着差点摔倒,互相扶着起了,这次跪的太厉害,一时间有些腿麻。
暮颜看在眼中,站在王座之前的台阶上,身后小平附身为她整理裙摆,她俯视众臣,笑意盎然,似乎对眼前情景根本不知,问道,“众位大臣谁来跟本宫讲讲,是何故被陛下罚跪于此?”
大臣们一惊,怎么是罚跪呢?明明是他们以死相谏,大义凛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地为皇家血脉考虑,只求陛下纳后封妃,绵延子嗣啊!
说到底,南宫家也的确是子嗣淡薄,以至于当年丢了一位皇子,几乎顷刻间覆灭,根本没有旁人来继承。
想想他们这群老臣,也是无奈,时时刻刻都要为江山社稷的延续操心,当年是太上皇,如今是陛下……哎……
这边,老臣们自我委屈着,那边,暮颜再次问道,“这是犯了什么错么,连本宫都不能告知?若是如此,本宫如何为众位大臣求情呢?”
有一老臣颤颤巍巍走出来,“殿下,并未臣等犯了错受罚,只是……只是陛下始终不愿选妃,臣等为夕照江山社稷后继无人要忧思成疾,是以集体请愿,奈何,陛下竟……”
这位老臣,站在文官之首,便是那位丞相大人了。
“陛下竟拂袖而去,置众位大臣于不顾?”暮颜似乎有些吃惊,接了丞相的话反问道,音调有些高,似乎不可置信,又似乎有些气恼。
丞相一听,心中喜悦,只觉得这长公主和他们是一条战线的,但是他自然不会点头称是,应了自己这般说陛下的事实,长公主受宠,他可不受宠,万一以后陛下秋后算账,他必然首当其中。当下也不说话,只是低了头,有些委屈抑郁的模样。
“丞相大人。”头顶,少女唤道。
丞相闻言,弯腰行礼,才抬头,却惊愕于少女眼中突然而起的冷意,有些……微微的不妙感,突然想起家中儿媳说起这位长公主,说是个心中万千丘壑,却极其难以捉摸的人……当时他是不屑的,觉得一介妇人懂什么丘壑,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子,能有什么城府。
如今却无端想起这句话……
暮颜突然问道,“丞相大人。可是觉得……陛下年迈或者体弱?”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道,“微臣不敢。陛下方及弱冠之年,身强体壮,实乃社稷之福,江山之幸。”
“哦?”少女拖着长长的音调,这音调落在大殿之上,带着隐隐的压力,众人将头又低了低,暮颜继续问道,“那众位大臣觉得呢?陛下何时年迈,或者体弱?”
“臣等不敢!陛下方及弱冠之年,身强体壮,实乃社稷之福,江山之幸。”整齐划一,套用了丞相大人的“标准答案”。
上方,少女淡淡的哼了一声,突然扬声厉喝,“既然如此!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当你们觉得陛下再不纳妃封后,这夕照江山社稷就岌岌可危后继无人了?!”
方才站起没多久的朝臣,被这破空而来,带着真气的厉喝吓得又一次跪了,偷偷躲在帘子后面搬救兵的总管公公也是一怔,只觉得这殿下气势,竟是比陛下还要锋芒许多。他只看得到这位殿下的背影,很是瘦削的一个少女,这会儿却无端让人觉得,那瘦小的身体里,蕴含着极大的能量!
听闻,长公主是个丹田破碎的?总管公公突然想起那个传闻,摇了摇头,觉得甚是不可信……又看向外面。
暮颜看着跪着一地有些颤抖的大臣们,冷哼,“说啊!谁给你们的胆子!”
第二十九章 立威于朝堂之上(下)
暮颜看着跪着一地有些颤抖的大臣们,冷哼,“说啊!谁给你们的胆子!来诅咒这夕照江山!”
诅咒!
这是何等滔天的罪名!连诛九族都不为过!
这种话,这位年轻的殿下怎么敢这般轻飘飘的砸下来!
当下,那些大臣们纷纷喊冤,“殿下冤枉!微臣只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殿下冤枉!老臣……老臣绝不敢……诅……诅咒啊!”这诅咒二字,在这大殿之上,连说出口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殿下……”
“殿下……老臣冤枉……”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儿
“你们是不是忘了……”暮颜看着满朝文武百官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也吓得差不多了,当下便放缓了声音,淡淡开口,“这夕照皇室,姓南宫。这纳后封妃,虽是国事,却最终还是陛下的私事,陛下若不愿,你们便这般以死谢罪逼迫帝王?”
诅咒,逼迫!哪一个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这下,连丞相大人都不敢说话了。
这般罪名,谁敢接。
事实上,以死明鉴,一直都是那些个老臣惯用的手法,而一般情况下,帝王最后都会妥协,因此,这一招极其管用的手法便沿袭了下来,谁都不曾真的想过,这般做法是否妥当,甚至,老臣们自我感动地认为,他们这是大无畏、为国捐躯。
如今,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站在大殿之上,在身后王座的衬托下,身形显得格外娇小,轻轻浅浅说着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话语,却让人无法反驳——这明明就是事实,无论他们如何否认,他们就是以满朝文武百官的性命为要挟,逼迫帝王妥协。
群臣沉默。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被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说出来,有些尴尬。
见重话说地差不多了,暮颜缓了缓神色,以一种格外体恤地表情和语调,说道,“众位大人的苦心,本宫也懂。众位大人不过是想南宫家更繁荣昌盛,千秋万代,夕照江山社稷得以世代兴隆罢了。这些,本宫懂,陛下也懂。所以,陛下虽是失望于你们的逼迫,却终不忍苛责,才会拂袖而去。”
她娓娓道来,安抚着今日明显有些受了惊吓地百官们,众臣偷偷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轻声呼出一口气,方才的紧张不是假的,这位殿下严肃起来,他们的压力竟比面对陛下还要大,这会儿,竟然觉得背上都是阴凉一片。
身后帘子里,偷偷捏了把汗的总管公公终于抒了一口气,这位殿下在,这事儿他便放了心。他悄悄离开,陛下知道自己擅作主张,必然会发怒……他得回去领罚……
暮颜没有在意身后举动,她看着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臣们,轻轻叹了口气,只说道,“本宫也会劝陛下,至于陛下如何抉择,那是陛下的私事。众位大人该明白,这件事,终究是南宫家的私事,你们僭越不得!”
老臣们颤颤巍巍,胆战心惊,只是低着头应道,“是……殿下教训的是……臣等谨记。”
这长公主虽说不是南宫血脉,可是说的话做的事,像极了南宫家的人。看来以后……他们的意见,怕是更没人听了吧……老臣们心中叹息,却也不敢多言。
“既然如此,众位大人……还想要跪着么?”少女挑眉,淡淡问道,意味不明,她心中不喜,面上神色也并不好看,在她看来,什么时候大婚,和谁大婚,那是南瑾的事情,这些个老臣除了以死明志外,还能做些什么?
老臣们自知,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小心翼翼地谢了恩,起身,低着头恭送少女离开……
……
当日,大殿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没有人知道。小道消息八卦内幕就是群臣以死相谏,想要陛下封后纳妃,而陛下怒极,早朝还未结束就已经拂袖而去,而那一日,一直到午膳时分,群臣还没有踏出大殿,而之后发生了什么,竟无人知晓,坊间传闻到此为止,只知道那些个年迈的老臣走出皇宫的时候,脚步很是虚浮……
老臣们自然不会说,自己跪着一个女子,吓得冷汗涔涔的模样,太过于丢人。
而从暮颜穿过巨大的汉白玉广场之时,整个大殿四周的下人,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早就被总管公公清完了。他冒着巨大的风险请来了长公主,若是公主当场发飙又被有心人利用,那自己估计九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是以,所有人几乎对于暮颜在这件事情中发挥的作用保持了绝对的缄默。
然后,宫中就传出了圣旨,说是国师大人夜观星象,深觉十日后乃是绝对的良辰吉日,陛下于此日午时开始选妃……要求就是,所有帝都有官职的,不论大小,只要家中有年满十四至十八岁的女儿尚未婚配的,都必须参加选妃活动,若有违背者,格杀勿论!
于是,就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个现象——所有的茶馆、酒楼,甚至是穿街小巷里,都悄咪咪地设置了赌局,猜测到底哪家姑娘能成为这夕照新的后宫之主。这是不知道内情的百姓们最关心的地方。
而知道内情当日在大殿之上的百官们,只觉得这事完全没有那么简单——试想一下,他们所有人集体以死明鉴,不亚于在两只打老虎脑门上重重扇了一巴掌,一只是态度坚决不愿意封后纳妃的陛下,还有一只是看着言笑晏晏实则比陛下更不知道深浅的长公主殿下,结果这两只老虎时候并没有任何处置行为,甚至顺从地表示愿意来那么一场选妃活动?
这事儿,怎么看都有些虚悬。
更何况,那个格杀勿论四字,泛着淡淡血腥,似乎在宣告着——选妃是你们要求的,若是你们没有参加,那么,就等着提着九族脑袋来见朕吧!
一时间,所有官员都有些胆战心惊的,原本陛下同意选妃是一件他们期盼已久的事情,怎么突然就有些胆寒……?
第三十章 水至清,则无鱼。
全封闭的黑暗密室里。
微弱烛火飘摇,全身裹在斗篷里的男子背对着烛火,看着眼前微弱光芒里唯一可见的跪着的少年,嘶哑着声音,问道,“选秀是怎么回事?”按照他听到的版本,这场选秀是必然不会举办的,陛下拂袖而去,结果还能同意,这岂不是啪啪打自己脸?帝王的尊严是那么好践踏的?
跪着的少年,头低的很低,看不到脸,“长公主介入了。”
那一天,陛下应该的确如同大家所说的一般拂袖而去,并且绝对不会同意选秀的。但是,那天,总管公公来找了长公主,于是,长公主便盛装出席,去了大殿。他自然不知道大殿之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长乐宫发生了什么。
……
彼时,陛下和往常一样来到长乐宫用膳,只是,和往常又有些不同,身后跟着的是个陌生的小太监。
“总管呢?”暮颜看着神色不愉的南瑾,有些暗笑,故意假装不知道地问道,北遥端着糕点过来,摆好了之后便低头退下。这几日,北遥明显有些心事重重,寄出去的信至今没有回应,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以至于连暮颜落在她背影上的视线都没有发觉。
“挨了打,起不来了。”南瑾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直言不讳道。
暮颜嘴角抽了抽,这个总管公公,还是太上皇留下来的,做事极为稳妥,从不出任何差错,今日被打,必然是因为他私自跑来长乐宫搬了救兵的事情,当下便劝慰道,“其实他也是关心则乱,才来找我的。”
南瑾摇头,只说道,“他不该来烦你。”
他让她做这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