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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攻心,你渔叟会,我郭营贞也会。
他在马上大声喝问渔叟:“你为何只顾自己性命,却不救身边人的性命?根本是为了牺牲那个孕妇,激起我军的骚乱?”
夜色中灯火下,渔叟的官服在风中猎猎而响,如同他心中燃烧的愤怒。他仰天大笑,突然横眉冷对,质问郭营贞:“城里所有老百姓已经是你郭营贞刀下待宰的亡魂,你在城下手持兵器有何资格质问我渔叟?相反我倒要问问你,一会儿卫靖那个狗东西一声令下要你攻城,你是不是要带着这些士兵冲进城内,杀死他们的亲人家眷?”
“既然他们早晚要死在你手中,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要替你刀下的亡魂在我这儿讨公道?”
渔叟一番话如同泼进滚烫油锅里的一瓢水,顿时炸开了叛军的心防。从城墙上望去,一开始盲目听从叛变的将士们如同修行日久的僧人,突然受了点化开悟,霎时分开两个阵营。
正当郭营贞要阻止底下的骚乱时,护城河那边又传来消息,有人带兵突围。
郭营贞赶忙派兵力支援。
渔叟的攻心计不只是一计,是连环计。
郭营贞的军队,他利用亲情攻破士兵心防,扰乱军心,让对方成为一盘散沙。一旦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这盘散沙绝对无法成为攻城的利器。
郭营贞把主力放在城门和城西,因为城南城北有护城河,他料想那里不会出大事,只放了小部分兵力。
渔叟利用这个漏洞,派皇帝身边的暗卫去东边突围,做到声东击西,当他把兵力调到东边时,西边的人已经混出城去,到昆都相邻的府川搬救兵。
同时,以与靖宁王谈判之名,早在渔叟组织老百姓上城墙之前,就已经派遣与甘锋交好之大臣去营地做甘锋说客。
他叮嘱说客,不一定要说服甘锋,只要开出皇帝这边给的优渥的条件,想办法让靖宁王知道就算达到目的。
因为是打着与靖宁王谈判的名义出城,郭营贞没有拦人的道理,便把说客放行。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派人跟着前往。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采薇心
靖宁王的营地距离昆都已经不到五十里。他此次破釜沉舟,许了甘锋和郭营贞肥沃的封地,才得到他们二人的支持。
所有的政变始源都是一场利益交易。
康辉帝派去的说客正大光明见了靖宁王,陈述国家分裂利弊,并转达康辉帝许诺的丰厚条件。
靖宁王似乎有一丝犹豫,身边的幕僚陈致远及时提醒道:“所有人都有退路,唯有王爷没有退路。”
他这一句劝诫,令本来有希望回转的局面又变成僵局。
说客故意请示靖宁王要见见旧友甘锋。陈致远又站出来阻止。
渔叟早料到会有此事发生,提前拟好一封信让说客交给甘锋。这封私信被靖宁王截留,估计里面的内容他也会打开查看。
事后证明,渔叟果料不差。靖宁王不仅查看了信,还因信中隐晦提到的一些旧事对甘锋起了疑心。
甘锋得知消息前来与靖宁王讨信,靖宁王不得不给。两人之间果然就此生了嫌隙。
说客带着靖宁王的提出的新条件回到皇宫。康辉帝听到他这位大哥仍然要一意孤行破坏卫国安宁统一,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渔叟却对靖宁王身边的幕僚陈致远颇感兴趣。这个人是靖宁王身边的红人,篡位夺权之事一定少不了他的怂恿。
渔叟奏请康辉帝假意议和谈判,扣住议和之人,一是为了给援兵及时赶到拖延时间,二是削去靖宁王的左右臂膀。
消息传出,靖宁王果然派出陈致远代表他来谈割地之事。不过陈致远很聪明说什么也不进城,只肯在城墙外谈。他以为有郭营贞的军队做后盾,才能确保他生命安全。
渔叟冷笑,知陈致远是只老狐狸。可他却是个好猎手,早就派百名最好的弓箭手藏在暗处。
他意不在谈判,是要取陈致远的性命,断靖宁王的智囊。
陈致远打马到城下,以为只是一场谈判,却不料是生命的不归路。
他刚报上姓名,渔叟便一声令下,百箭齐发。刹那间陈致远变成了箭靶,万箭穿心死在城墙下。
渔叟见人已死,对叛军高声说道:“陈致远蛊惑主子,不尽人臣之事,为了一己之私,妄想倾覆朝野,致使硝烟四起,国无安宁!士兵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郭营贞你踏着兵士与他们家眷的尸体,来为卫靖争夺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你得到什么好处?你的下场必定和这个陈致远一样。”
他此言一出,城墙外叛军一片哗然。
郭营贞恼羞成怒,不等靖宁王的命令,便下令开始攻城。
不过,凌采薇知道,那场战争是康辉帝获胜。
渔叟与众将士守城三天,终于等到援军。
郭营贞的大军早就离德离心,根本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而甘锋不仅未帮靖宁王,反而以保护皇上安危、剿灭乱党为由反水,活捉靖宁王与郭营贞,美其名曰是献给康辉帝的登基贺礼。
那场叛乱后,渔叟扬名天下。
凌采薇把从爹爹口中得知的“康靖之乱”娓娓道来,老人听着她的述说,目光凝望窗外,面上一片平静,仿佛凌采薇所说的故事与他无关。
凌采薇对他充满好奇,也对那场叛乱的细节充满好奇,问了一连串的为什么,想听渔叟给出答案。渔叟却摆摆手,一副往事休要再提的架式说道:“老朽累了,快去准备床褥,休息好了,有事明天再说。”
凌采薇奈何他不得,他手中的帕子是他支使她的筹码,她只好去收拾房间。
这可为难她了。她租的药铺是个两进的院子。
前院临街的两个房间用来做药铺,一间药房一间诊室。后院的屋子她住东厢房,墨尘烟住西厢房,还有一间小厅待客,一间偏房做厨房,还剩下一间偏房墨尘烟为凌采薇收拾成书房。正好书房窗户冲着院子里他种的花圃,倒也雅趣别致。
她和尘烟两个人住的刚刚好,突然多了一个人,她真不知安置在何处了。
尘烟有洁癖,不喜欢与人同住。要是平日她可能无赖一回,把他赶到书房去睡。可是今天尘烟不见了,正和她赌气,她可不敢在他生气时动他的东西。
思来想去,她只好委屈自己,把日用的东西都搬到书房。
又找出一套洗干净的被褥,亲手为据说是她师叔祖的渔叟老头铺好。
一切收拾妥当,安置渔叟休息,她才关上门退出来。
她抬头望望即将西沉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蹑手蹑脚地去推墨尘烟的房门。
她一眼瞧见桌上的那包蜜饯,默默地退了出来。
墨尘烟没回来。连句话都没留,消失不见。
起初的几天凌采薇半夜听到动静还以为是他回来了,高兴地跑出去瞧,却发现空欢喜一场。后来,她也渐渐适应了没有他的日子。
每天一个人捣药,一个人给病人看病、抓药,一个人洗衣服打扫院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种草药,看药苗慢慢破土发芽。
最让她头痛的是,她还要伺候不知哪冒出来的师叔祖渔叟老头。
本来一天下来累得话都不愿多说,他却像支使丫鬟一样,饭菜不可口就要逼她重做,茶水味道淡了就要重沏。给病了看病有时药量给的大一点,他非要坐在一旁纠正,弄得她实在没面子。
她要发脾气,他却抖出那幅帕子威胁她。
“你什么时候肯面对自己了,我就给你讲铁环的秘密。”
她要怎样做才是面对自己?她也不知道。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告诉自己明天不贴那条丑陋的刀疤,可是,第二天早上坐在镜子前,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对自己承诺过些什么。
她想要在镜子里看到怎样一副容颜,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开始搜集珍贵药材,翻一些以前从不愿意碰的艰涩难懂的医书。
每天休息后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把药材捣碎,熬煮,反复实验,做成一颗颗褐色的药丸,放进一个精巧的瓷瓶里存着。一共存了七颗,再有三颗就可以送人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深无语
傍晚十分,天下起雨来。淅沥细雨打在脸上轻柔且湿润,凌采薇闭着眼睛站在院子里仰着头,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渔叟站在房间门口颇不解风情地嚷道:“丫头这么闲不如去酒肆打壶酒来,这种天气适合对酒当歌。陪老朽喝两盅,我给你讲讲你想听的事。”
凌采薇听到最后一句,终于睁开眼,鬼精灵的冲着渔叟眨巴两下眼睛,摸了摸荷包里今天新赚到的银子,爽快的去打酒置办酒菜。
祖孙二人坐在窗前,八仙桌上点了一盏灯烛,上面摆放着一荤两素三个酒菜。
“丫头舍得放血啦!”渔叟天天吃炒青菜、炖豆腐都要吃成豆腐渣了。终于见到桌上有一盆佐酒的佳肴……炒河虾,眼睛亮了。
凌采薇打酒时正好看到有妇人在雨中叫卖新捕到的河虾,雨丝打湿中年妇人的头发和衣衫,是一位不卖完不肯归家的母亲。她心中一恸,把河虾全买下来。瞧着那位母亲开心地接过钱回家,她的心也暖暖的。
师叔祖只是沾了那位母亲的光而已。她也不说破,笑兮兮挟了好多虾到他碗里,又斟了一盅酒,自己倒了杯茶水敬他。
渔叟喝干杯中酒,不高兴地说道:“你去把脸恢复原样。瞧着你这张刀疤脸,老朽没心情喝酒。”
凌采薇望着窗外的天色,估计不会有人来,为了哄怪老头说出铜环的秘密,便回书房把脸洗干净又坐到渔叟对面。
渔叟抬头看了眼凌采薇的真面目,继续低头喝酒吃虾。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雨点打在墨尘烟种的芭蕉叶上,噼啪作响,混着屋檐下滴在地上碎瓦片的滴答声,好似一首美妙的曲子。
凌采薇睹物思人,突然觉得很委屈。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个人,对这个千年老妖产生了依赖感。可是,那人说走就走了,连句话都不留。
以后谁也不能依赖,只能靠自己。
凌采薇从渔叟手中夺过酒杯,一饮而尽。酒的辛辣入喉,呛得她一阵咳嗽。
等她缓过劲来,脸颊已经酡红。
渔叟又拿过一只酒杯,给她倒满酒,就着窗外勾人心事的雨水,开始讲故事。
其实,凌采薇几杯酒下肚,已经记不得他说了些什么。
酒醒后只记得他说过铜环有四只,每一只里面都装着一张纸。四张纸拼在一起是一幅画,画和铜环上的四句诗放在一起,才能找到一张地图。据说那张地图上指出了一个宝藏所在地,得此宝藏者能凭此统一天下。
天下!又是天下!
酒醒后的凌采薇躺在床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南荣烈想拥有天下,作为南朝太子,她能理解他的野心。可是,爹爹为什么有这只铜环?难道他也是为了得到天下?如果真是这样,那卫国说他通敌难道是真的?
她不敢想下去,越想头越痛。黎明似乎要降临这个安静的小镇,外面的雨停了。她披了件衣服想透透气,突然发觉窗外有人影闪过。她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凌采薇推门追了出去,那人跳上墙头转眼不见。
凌采薇施展轻功追了出去,跳下院墙发现那人就在前方,她在后面紧追问道:“是谁?为何鬼鬼祟祟不敢见人?”
二人跑出小镇,凌采薇直追到镇外溪口,看到一匹高大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