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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起颔首,道:“北阁下所言不错,今日此事,起自觉惶惶然,思量一二,只觉不若当此男子不曾出现于我甄府,只是跑丢了罢,阁下既是不便,可将这尸首予了在下,在下定会好生处理。”
东风笑拱手道:“家主思虑周全,那便劳烦了。”
甄起回了一礼,定了定神,又道:“听仆从们说,二位还不曾用过早膳,许久了,只怕是要凉了,不若如此,昨日起既是答应了安排二位和那位侧君相见,二位不妨现在便随在下过去,我们一边用膳,一边谈谈事务。”
二人拱手道:“家主思虑周全,那便劳烦了。”
三人到达宏正堂时,桌上已然备齐了早膳,甄起一挥手臂请二人进去,东风笑同她一让,随即终于进入堂中,却见屋中,一个黑衣男子长身玉立,墨发束在身后,分外齐整,见了二人,拢袖拱手行了一礼,道:“敝下府侧君柳长吟,北阁下,玉公子,晨安。”
这一行礼,手腕上悬着的药瓶便轻轻晃动,想来这男子是靠着时不时服药来维持身体的。
东风笑玉辞二人自是回礼,东风笑暗自打量着这男子,只觉得他带着一种掩饰不去的疲惫与憔悴,鬼使神差的,她一瞧他,就想起她在房顶上瞧见的凄惨场景,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匆忙扭过头去不瞧他。
玉辞见状,强掩了笑意,心下兀自想着她口中的铁栓和锦盒。
简单攀谈一二,便听着柳长吟启口,娓娓道来,而甄起便坐在他身旁,侧过头去瞧他,眸子里的光显出几分诡异。
“我本是北倾羊城柳氏的二子,家里懂些粗浅武学,也能耍得一二;那日正值深秋,带着几位随从外出行猎,不料竟半途迷了路,逢着一个村落,因着随从众多,便分着住下,也怪我素来娇生惯养,习惯了一人一室,待出了问题,才发现连个照应之人都没有。”
“本是只当睡了一晚,似是有一番地动山摇,谁知醒来后,便入了个黑牢,四下无人,也无声响,本是想劈开那铁栏越狱而出,不想本就清浅的内力也被封住,自觉成了个废人,便是颓丧,那牢中平日只有送饭之人来往,也不交谈,甚至数次想要撞壁而亡。”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一日那狱卒来探视,我一个激灵,竟拽住她,几番挣扎,她的额头磕在铁柱上,那人便不省人事,我从她腰间取了钥匙来,摸索着开了牢门,这才逃出牢去。”
“谁知出去了才发现这城中男子地位卑下,一路上屡经坎坷,终究无处可去,濒临饿毙,犹豫再三后我又回了这牢狱门口,本想自首——便是被抓进去,也好歹混口饭吃,不想这时有幸逢着了妻主,便被她带回。”
“那时我才瞧见腕上的贞洁印子,妻主仁慈良善,告知于我这印子的种种,我便猜测,许是那得到印子的过程使得我内力被封,若是那传说中的‘圣水’能够破除这印子,是不是也能释放我被禁封的内力?后而,我日日夜不思寐,便是想得到那‘圣水’,可‘圣水’乃是城主一脉独有之物,岂会那般容易!”
“我费尽周折,终于在一次大典之后,得以单独面见世子烈澜,那时他告知于我,说那水确实可以解除内力的禁封——因为他的父亲,本就是个阴差阳错闯入东女城的侠士,城主甚爱其父,竟使之得知了‘圣水’所在,他的父亲终究也凭借此物恢复了内力,离开了东女城,然而,这也导致了城主对于圣水的愈发严格。”
说道此处,东风笑、玉辞二人心下已是明了,而柳长吟叹口气,继续道:
“事已至此,我自是费尽心机,瞧准了那圣水,可得到已是难上加难,妻主有恩于我,岂能以此烦之?世子语以原由,却又无意相助。左右困顿,圣水难寻,几番曲折,再陷囹圄。”
“那,然后……”东风笑颦眉。
柳长吟一笑,当初他跌坐在那漆黑的牢狱里,自己都能瞧到自己干瘦如枯柴的手臂,笑得苦涩而又绝望——事已至此,也不盼着什么内力,只想活着,安安稳稳地活着。
那时他迷迷糊糊地垂着头,却忽而觉得有人在用温热的手掌抚他的脸。
继而,身子一轻,甄起是个力气很大的女人,抱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他,竟毫不费力。
他半睁着眼睛被她抱在怀中,听她对这狱卒解释着:“阁下见笑了,这是我家侧君,那日同我拌嘴吵架,一时气急,竟离府而去,还犯了这等事,我知道的也是太晚了。”
那狱卒笑道:“既是大人家的侧君,想必是无大过错,也难怪城主大人会恩典。”
甄起一笑,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同那狱卒道了别,便举足返家,柳长吟任由她抱着,听着她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吟儿,你不必怕,我们这便回家,到了家,你依旧是侧君,好好地活着,也不需再瞎折腾。”
她没有责怪他,纵使他跑到城主殿中寻取‘圣水’时,不曾念及她半分……
柳长吟闻言,只得无力地点点头。
他是外来的男子,嫁给一个女子为侧君,本是为他不齿。
可如今,他脱逃不去,她出手相救,他无家可归,她尽心收留。
也不多想,只想安心活着,只得委曲求全。
这一番话交代下来,柳长吟不知吞了多少片药。
“如此说来,若想要使得筋脉之事恢复,便需得到城主一脉独有的‘圣水’……”东风笑喃喃道,忽又抬眸瞧向甄起:“家主昨日曾告知在下,说明日便是东女城的祭天大典,其后还会有一场比武,将会选出东女城的城中勇士,接受城主授予的徽章和奖赏,可是如此?”
甄起闻言心下一喜,道:“正是如此,便是明日。”
“可笑一介外来之人,并无身份证明之物,若是贸然前去,可会显得唐突怪异?”
甄起一笑:“北阁下多虑了,东女城虽不大,但人口终究也是不少,何况近年来,城主暗中从外界‘偷’来了不少人丁,依甄某所知,城主担心自己的作为引发众人不满,怒而反之,人口汇查之时,便只是表面文章,草草算了人家,并未细细查究,姓氏怕也讲不明了;何况所谓比武,乃是擂台制,台下观望为先,意欲挑战,便径直上台,不必报出性命,如此一来,也免得在大庭广众下说不过去。”
又道:“若是见了城主,便以北笑二字相报,她应是不会起疑的;只是圣水贵重稀有,恐怕难以轻易得到,若是城主留阁下在城中任职,阁下应下也是无妨。”
言下之意,并不想让东风笑冠以‘甄’姓,便是要让她带着‘北’姓去做事。
东风笑心下明了,甄起这一番话,意在借刀杀人,甄起怕是料到了城主八成会留下她,因此打算借机利用,却只当不懂,颔首,又道:“笑虽不才,功夫平平,但有意面见城主,如此一说,心中通透,不过,明日烦请家主再帮指个地点,我便去一瞧。”
甄起道:“这是自然!北阁下功夫了得,甄某预祝阁下满载而归!”
自始至终,甄起不曾离开这房屋半步,见东风笑和玉辞由下人们领着,身影在门边渐渐消失,柳长吟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落寞。
一旁,甄起望了一眼门边,忽而扭过头来瞧着他,半晌,在他的目光中伸出手去,像当初她从牢狱里救他时那般描摹着他的面庞:“怎么,吟儿,还是想出去?”
她看似心不在焉,可他能察觉到,她睫毛半掩的眸子里冷光如剑。
他咬了咬唇,垂了眸子,低声道:“贱下……只想安心服侍妻主,无意离开了。”
甄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执起他的手来在唇边轻吻:“我便知道吟儿懂得疼惜人……不过,也不必怕,今早只是气话,我断断舍不得将你废为奴,以后,还是自称君下为好。”
第上:君念北074 祭祀大典
“是,妻主……仁慈,乃是君下的福分。”柳长吟垂眸道。
甄起一笑,侧过头去本是想凑近他,不料他却忽而闪开身来,垂着首,低声道:“君下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还望妻主原宥……”
甄起兀自冷笑,却也无意纠缠,挥挥手便放任他去了,见着他由下人们扶着,走得摇摇晃晃,眸子里尽是寒光。
次日一早。
东风笑同玉辞二人,由甄家的几位仆从带着,到了那祭天大典上。
人头攒动,遥遥地,可以见到高台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袭红色华服,举止端庄容正,她坐在那金银嵌木的椅上,垂着眼帘俯瞰台下的一切,应当便是这东女城主。
擂鼓声起,高台下,摆着一个高出地面一丈多的大型方台,方台上立在正中的女子们皆是高大健壮,他们各穿一色的祭祀服饰,统共成了七色,围绕着那中间的火焰,和着那鼓声,蹦跳起跃,口中唱着音调奇怪的歌,却又似是在吆喝,周遭为着的、身着棕色祭祀服饰的女子列成一圈,也开口应和,声音震天,好不热闹。
这东女城中的女子,阳刚之气不输外界的男儿,如今这祭祀大典,真真是同昔日里军营里的誓师有上一拼,分外震撼人心。
方台两侧,有致地列着些座椅,东风笑凝眉看去,只见那高台左侧的首位座椅上,端坐的正是甄起,她的斜身后又置着一把椅子,那椅子上坐的正是甄起的正君傅沧。
看来孰国孰城,皆已祭祀为大,事神明,祭天命,以避天罚。
那几位甄府的侍从交代了事宜,便抽身离开了,东风笑和玉辞立在台下,同东女城的百姓一同瞧着这隆重的仪式。
这仪式的时间很长,东风笑便立在那里四下打量,瞧见周遭有不少女子看似普通,实则腰间背上带着武器,分分明明就是要上台比武的模样,这些女子许多都比她要高,更是比她要粗壮,远远看去高大威猛,以至于东风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憋屈,她一手束紧了背上的血缨枪,一手拽住玉辞的手臂。
玉辞垂眸瞧她一眼,也察觉到她有些许紧张,只是扬唇一笑,伸出手去轻轻拍着她的手。
东风笑又瞧了瞧,心下暗自叹气——玉辞里在这人群中,真真是分外扎眼;东女城的女子都偏高,男子则偏矮,而玉辞本就身材修长,身为男子,偏又容貌俊美,站在人群中,便是格外出色。
她四下撇了撇,只觉得有数道目光在打量着他,虽说玉辞是安之若素。
只得又拽紧了他,玉辞察觉到,只是笑笑,任由她加力。
“真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那么个俊俏的小相公,怎的嫁给这么个矮子?”一旁,一个女子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是想‘压低声音’,可东风笑听得一清二楚。
‘矮子’二字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从小到大,舞枪弄棒的她长得挺快,这分明是她第一次被女子嘲讽长得‘矮’。
咽了口气,现在不是斗嘴动手的时候。
“呵,在我们这里,嫁有什么用?只要男人还没失贞洁,抢过来就是我的……”另一个女子哼笑一声,笑得狰狞。
“嘿,那快瞧瞧,这小相公的贞洁印子还在不在?”另一个女子道。
“急什么,抢人家相公这事虽不违反城中规定,但是如今祭祀大典还开着,大庭广众,可是不好……不过,你们瞧瞧,那个带枪的小矮子又矮又瘦,脸色也显白,哪里有个女人的样子?且不说她打不过、抢不过咱们,便是一会儿比武完了,她家相公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