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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笑笑你松手,我自己起、自己起……”顾劼枫满脸堆笑,麻利地站起身来,依旧不忘晃了晃叼在口中的草儿。
“什么事?”东风笑放开他的领子,低头抚了抚血缨枪,心不在焉。
“笑笑,方才来信说朝廷来人了,据说还来了个大将,看来是血缨军的新安排下来了,我这是来叫你去后旨的。”顾劼枫定了定身形,难得一脸严肃。
东风笑闻言一急:“那你不早说,圣旨事大,岂能这般耽搁?”
顾劼枫忙在前引了路,道:“也不必急,人还未到,过了这一会子,去了应当是刚刚好。”
东风笑也知他本就是个大少爷脾气,也不多说,跟着他疾步便赶了过去。
“……原忠武将军穆远为血缨军主帅,原血缨军副帅东风笑为血缨军副帅,黎勇补任副帅,楚肃为中郎将,颜歌为中郎将……”
那来此的公公念了一长串的人名,语罢,众人谢了隆恩,接了旨意来。
那新任的血缨军主帅穆远,宽肩窄腰,眉目英武而又不失俊美,在那一站便似一株傲立的松,待公公走了,大大方方一拱手,道:“诸位,穆远初来乍到,承此众人,先行问好了!”
颜歌瞧了瞧他,虽也和众人一同回拱了手,可显然是面色不怿。
楚肃和东风笑都察觉到一旁的颜歌不对劲,只见楚肃默不作声地,小心地拽了拽颜歌的衣摆,而东风笑也知这丫头是对穆远直接任主帅不满,许是又为她不平,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她,继而朝向穆远,拱手道:“穆将军的事情我听说过,当年芦城一战,单骑闯敌营,勇救世子,年龄虽是只有二十出头,可也比我要大上不少,以您为主帅,笑心悦诚服。”
穆远的面上虽是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也显现出几丝笑意,回抱拳道:“早便听说血缨有一位女将军,巾帼红颜,却可抵男儿之勇,最善斩敌旗,破其气势,性子也是豪迈,今日真真是佩服,定不负所望。”
颜歌这才回了神情,这几人又简单交谈几句,倒也不难察觉,这穆远虽是木讷,但也不失善良严正,他原是那虽着陛下的将领,如今不知为何,竟也跑到这处来了。
一旁,顾劼枫也带了破甲军的数位将领,跑来同穆远问好。
“圣上有旨,道是破甲血缨皆受重创,如今既也在一处,便暂不分兵,以彼之将领为我方将领,血缨现状,穆远也知一二,这些天,怕是要拖累顾帅了,还请海涵!”穆远向着顾劼枫拱手。
顾劼枫一笑:“穆帅此言差矣,虽是不同军,却是一国一家,不仅是合兵,也是一条心,何谈拖累二字?何况,血缨诸位各个英豪,劼枫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有什么怨言?”说着,也回了一礼。
几下交谈,当晚,两营共炊过后,穆远和顾劼枫,竟还专程去喝了个酩酊大醉。
夜沉如水。
东风笑倚在顾劼枫所居的营帐外,手里把玩着一块儿斑斓的石头,忽而抬起头来,瞧着他晃晃悠悠地往这边走。
她将那石头揣回袖里,几步上前扶住他手臂,道:“穆帅呢?怎就你一人?”
顾劼枫摇摇晃晃,经她一扶,倒是像有了支撑,歪歪斜斜:“怎么,你这笑笑……难不成今晚,本帅还要同他一起睡不成……”
东风笑只觉肩膀一沉,回过神去,却见顾劼枫已然将头靠在她肩上,面色由于醉酒显得微红,一对好看的桃花眼朦朦胧胧瞧着她,她一愣,继而挑挑眉:“随你,你要想,我也不拦着,只是你能不能有点骨气,靠着我一个姑娘家的算什么?!”
顾劼枫也知她是调笑,二人兄弟这么些年,岂会在意这等事,依旧由她扶着:“我酒量比他大……哈哈,他可是醉趴下了,我……我还能自己走回来。”
第上:君念北040 醉酒
东风笑闻言不答,只是低头凑近了他去,鼻尖方近了他额头,便闻到一股酒香,这香气让她忽而想起了十三岁那年初见阿枫的情景,那时的他一袭浅绿色的衣袍,眉眼俊秀得紧,斜仰在枝桠上,手里拿着个酒坛,喝得醉醺醺的,两条修长的腿在枝桠旁乱晃。
那时的他还完全是个大少爷脾气,见了她,随手从一旁丢了个酒坛过去,眉眼含笑:
“丫头,来,陪爷喝两口。”
当初的她离开古月还不算久,满满的豪侠义气,一身的古月功夫,纵是确会喝酒,又岂会容他言语戏弄?一抬腿,竟用锃亮的马靴一踹,颠起那落下的酒坛,复又接在手中,转了一转,扬唇道:“谁来陪你喝?当是你陪我喝才对。”
这语气里,满满是挑衅。
当时树上的顾劼枫喝得歪歪扭扭,瞧见她功夫不错,抬手打个响指,却道:“你这丫头这般凶,小心长大……可要嫁不出去的……”
瞧见她在树下晃着那酒坛只要摔到地上,又抛来个媚眼,赔笑道:
“罢罢罢,莫要摔了那好酒,且喝来尝尝,就当是,爷陪你喝。”
东风笑回过神来,看了看倚在她肩头的迷迷糊糊的阿枫,只觉的世事多变,忽又道:“都道是酒后吐真言,你二人喝成这样,也当说了不少。”
她扶着顾劼枫进了帐,将他扶至榻上,唤来侍从来,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顾劼枫却抬手摇了摇,那侍从便又退了出去。
“酒后真言,不错,一来二去,我也明了了,穆远会来此,是因为直言应当出兵,顶撞了大臣周力,后来莫名其妙,便离开了陛下……笑笑,我不多言,你也明白……”
东风笑摇了摇头,不是不明,却是叹息,有的时候,真正坏事的,非是外患,却是内忧。
“能守便守,我们不在圣上身边,多说也是无益。”东风笑立起身来行至塌前,垂眸瞧着懒懒散散的他,如今的他面色微红,发丝凌乱,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卧在榻上。
“以后,少喝点酒。”她难得的冲他说了句好话。
顾劼枫闻言扬了扬唇角,此番又像极了当年的顾氏少爷,眉眼俊秀,风流倜傥,一挥广袖便是惊鸿,温言细语羞了女儿。
东风笑移开目光,又道:“你好生歇着罢,我去叫侍从来,明日还要出去巡逻,改日再聊吧。”说着,朝他挥挥手,便要转身。
谁知顾劼枫却迷迷糊糊拽住她的手,口中的话语含糊不清。
她感觉到他将她的手牵到唇边,他唇角滚烫的温度惹得她身形一滞。
“笑笑……”她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只能听见他唤她的名字。
东风笑低下头看着他那束起的墨发,朦胧的醉眼,一个怔愣,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唇,终于将手抽了回来,手臂却禁不住轻轻地抖着。
顾劼枫也抬起眸子来瞧着她,他的眸子是极好看的,军中数年也磨不去那骨子里的俊美,依稀是当年那个惊艳南城的顾家少爷。
“阿枫,你……早点歇息。”东风笑对上他那莫名的、她读不懂的目光,只觉得如今的阿枫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阿枫,那个每每嘲讽她不矜持、嫁不出去的阿枫。
说罢,她后退几步,转身便跑。
隐隐地,却听见身后,顾劼枫的声音很轻。
“不管过去怎样,你回来便好……”
次日,东风笑起了个大早,不待那军营角声起,便执了血缨枪,配了短匕和双剑,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披着朝霞前去巡逻。
其实这巡逻之事,本是不需堂堂副帅亲自出马,可如今,两军僵持了太久,风险本就不小,南蛮奸诈,若不严加防范,只怕要吃不小的亏。
所幸,这一路上并无太大的坎坷。
到了南乔营前她小心翼翼下了马,却看到那大营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他一袭银甲,负手而立。
正是墨久。
东风笑咬了咬唇,心心念念,不过是要杀了他,哪怕是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
她看着他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一对眸子看向远方,面上瞧不出表情。
这距离用不得短匕或双剑,若想杀他,唯有挥枪上前,可先先发制敌,斩了他,然后……再被那一众南乔的兵将斩杀,或是俘虏。
那临死前的一幕幕在她头脑之中重现,她咬住唇角只要出血,手中紧紧攥了血缨枪。
乱我北倾,屠我血缨,杀我弟兄,占地为营!
真真是其狠入骨!
第上:君念北041 他
那一瞬间,头脑发热,她简直要挥枪而出。
耳边,却忽而响起一句冷冰冰的话……
“我只是为着那千年冰蛊,将军莫要辜负了它。”
她身形骤然一滞,定了定身形,四下瞧着,却是空无一人。
罢了,我答应过你,不负你千年冰蛊……
傍晚,东风笑一路磕磕绊绊,总算回了营,那马儿方踏入营中,东风笑便想起了昨晚顾劼枫的所作所为,只觉各种尴尬,略一思量,栓好了马儿便举步跑向西边的穆远营帐汇报情况——他本就是她的直属上司,如此也是妥当。
何况,同他说了,他应当也会告知顾劼枫的。
“这么说,你一路上统共斩了五个敌兵?”穆远听完她叙述,颦眉想了一会子,终于启口问道。
东风笑颔首:“不错,五个,我瞧见了五个,一个也没放过,顺手还从一匹马上搜出了一个小信筒。”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圆柱形的墨绿色物什递上前去。
穆远伸手接过来,取出一瞧,半晌过去,颦了眉又递给她:“看来三日后,又不安生了。”
东风笑垂眸一瞧,虽不惊乱,但也是颦眉,咬了咬牙,道:“若是运气好,所有的敌方信使都被我斩杀,想来这边的线人还未得到消息,我们也可先发制人。”
穆远颔首:“如此也好,我今晚便先同破甲营商议一下,明日角声起时,再唤来将领们,一同商议罢。”他停了一下,又问道:“那些尸首可都处理好了?”
五个人,至少一匹马,就她一个丫头家,怕是困难。
“褪了军甲和长刀,埋得严实,并无破绽。”东风笑拱手。
穆远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颔首道:“辛苦你了,去歇息罢。”
行了礼,走出这军帐,东风笑心里也不免对穆远起了几丝敬佩,明明才二十出头,说话做事,一言一行,竟能如此宽和谨慎,又不失厚道,真是个厉害人物,加上他那赫赫的战绩,以他为主将,她也算是心悦诚服。
她伸了个懒腰,面向西侧瞧着天边的夕阳,本想看那霞光如火,却忽而身形一顿。
只见那边,军营一角的桂树旁,一袭玄衣乱了晚霞。
那男子身形修长,临风而立,三千青丝肆意披散,在那风中隽逸如泼墨,他对风扬起长袖,任由清风入怀,只见那边,一只苍鹰展翅飞来,宽广的翅膀一扑,便落在了他抬起的手臂上。
她看着他立在那里,看着那苍鹰又飞起,只觉这一切真真是如梦似幻。
手中的血缨枪晃了晃,那枪杆触上了她的手臂,微痛,这一瞬间,她意识到此时非梦。
却见他忽而回过头来,那如画的面庞上仿佛漾起一抹笑。
她回过神来,举步赶了上去,却不待他启唇言语,便探出手臂去,竟硬生生地将他按在那桂树的树干上,骤然间的力道不小,玉辞索性卸了力气,斜靠在那树干上。
东风笑一扬唇角,腾出一只手来,撩开他那颈项旁的衣襟,侧过头去,瞧见他那白皙如瓷的脖颈上,往日经她咬的疤痕虽已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