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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地看着她。
“怎么了?”唐云羡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徐君惟嘿嘿一笑,“我哪会做饭,我平常离了衙门晚上都是去同僚家蹭吃蹭喝,自己从不开火……”
穆玳把脸扭到一旁,“我是老板娘,不下厨的。”
清衡是脸上唯一有愧疚的人,“我……枯荣观的厨房我其实也不大清楚在哪里……”
眨眼的功夫,三个人脑门几乎同时一疼,唐云羡一边拍着手一边阴着脸,从屋门朝厨房走去。
半个时辰,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唐云羡端菜上桌时,三个人都已经严阵以待。
“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来劲。”唐云羡看着三个大吃特吃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玉烛寺大火后,她一个人独居多年,下厨手到擒来,五六个菜色不重样,徐君惟边吃边夸,连一向不愿意多说唐云羡一个好字的穆玳也笑了,“时大人真是好福气。”
唐云羡站了起来。
“你这样也要打人吗?”穆玳惊到了,可唐云羡的脸上没有怒意,只有狐疑,她走过桌子,来到支撑横梁的原木粗柱边蹲下,三个人相互看了一样,也急忙撂下碗筷跟上。
柱子根部灯光晃到的地方隐隐约约有几个划痕,仔细一看是一个小小的交叉十字,清衡知道唐云羡的疑心病又犯了,于是说道:“可能是路过商旅谁家的孩子顽皮刻的吧?”
唐云羡摇摇头,“不是,是记号。”
第49章
听她这样说; 三个人都蹲下来查看。
“这个位置的记号对于小孩子来说也太低了; ”唐云羡摸了摸交叉的凹陷,“参差不齐; 不是锋利的东西划出来的。”
穆玳想了想,“这么低,只有可能是反手被绑在柱子上; 在背后拿石头之类粗糙的东西刻的,从深浅来看手劲儿也不大; 像是小孩子。”
徐君惟背过身试着比了一下高低; 恍然大悟; “是这样!”
“这只是个行商小屋,绑人什么的,似乎不太可能。”清衡虽然担忧,但也不知如何解释。
雨声瓢泼洒在屋顶,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还是穆玳率先起身; 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夹菜; “看出这个又能怎么样呢?只怕人已经走远了; 这符号的意思我们也解释不清,瞎担心而已。”
唐云羡也拍掉手上的木屑站起来,“是,只是看到了就忍不住疑心,其实也只是看到。”
“可惜疑心病是治不了的,你这毛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徐君惟无心一笑,清衡却愣了愣,她想告诉徐君惟不要胡说,把话往唐云羡心里柔软的地方刺,可徐君惟和她们在一起时总毫无一点警觉,完全不像官场混迹过的样子,没心没肺回去吃饭,连说这个菜好吃那个菜香。
清衡再看唐云羡,她只是朝清衡笑笑,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
饭毕,四个人开始商量如何在长汀镇行事,徐君惟说道:“这太简单了,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有钱就行了。”
“他们会找上门来?”清衡不明白。
“你们没有和这些商人打过交道,自然不懂啦!”徐君惟这一路逞了不少威风,此时说话也是春风得意的自夸,“我们太府寺的钱哪一枚铜板都是从商人手里抠出来的,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就要让他们觉得你有利可图。”
唐云羡点点头,“长汀镇对不上的税目是漕税?我记得你来之前说过。”
“是了,这边空走的货船太多了,税账和去年差得未免多了,按理说青越城去年欠收,今年却是好年头,长汀镇又是出了清越的第一大镇,不该税目反而比去年样样都差,大概是有人走私货走得太丧心病狂了。”徐君惟解释道,“我们明天再换船入镇前,你们都换上华丽一点的衣服,尤其是你小唐,最爱穿得破破烂烂。”她又看了看清衡,“你也得把道袍脱了。”
穆玳嗤之以鼻,“你又想借着我们三个人出风头了么?”
“这个风头是必须出的,除了这个,我们还得假装一掷千金才行。
“我可不会借你银子的。”穆玳淡淡说道。
“只是装样子而已……就借我一点点?”徐君惟换了副谄媚面孔往穆玳身边靠。
“不要。”穆玳不为所动挪走。
“我有,你要多少?”唐云羡问。
三个人一愣,徐君惟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靠裱糊灯笼灯罩为生吗?”言下之意便是你肯定没有我要的那些银子了。
唐云羡也不多说,手伸进行囊摸了一会儿,在桌上摊开一片灿烂的金黄。
三人傻眼了。
五个圆大的马蹄金快闪瞎她们眼睛了。
“你哪来的钱?”徐君惟拿起个掂量一下,倒过去一看,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是……皇宫的……”
“嗯,是送进宫后重熔铸的金子,后面有皇帝的私库专用押印。”唐云羡说得云淡风轻。
“你从哪弄来的?”穆玳也傻眼了,以前来独一楼的也不是没有皇家的近亲,但用的最多也是官银官金,这种狠货她见都没见过。
唐云羡笑着摇摇头,“你们大概不知道,玉烛寺从前发饷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太府寺的正常饷银,一部分是太后的私库,可这些钱却不是放在地宫,而是为求妥当单独存起来的,在玉烛寺的名下,所以,我当然有票号的印戳能取出来了。”
“那……你还有多少钱?”清衡不敢相信,原来唐云羡一直这么有钱,她一直以为云羡住在城南多年贫寒可怜。
唐云羡低头一笑,“帝京的宅子除了皇宫和枯荣观,大概我的钱都够买下来。”
三个人久久不能从震惊中缓过神,仿佛一道雷同时劈中他们,原来所有人一直以为最穷苦的唐云羡是她们中真正的富豪。
“时大人真是……太幸运了吧……”徐君惟不知道今天第几次这样感慨。
“可是这种金子,怎么敢花出去呢?”穆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做首饰的坊市最喜欢这种十足的赤金,他们有办法融掉重铸,什么痕迹都不会有,卖的时候不用十足十就行,也还是很划算的,反正他们也常从飞贼大盗手里买贼赃,我的质量还更好,自然合作愉快。”唐云羡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就是出门兑银子一样简单,说罢她留下马蹄金,一个人去铺开草席,留下三人面面相觑的脸被金子反出的鎏溢光芒照亮。
“我今天才知道要怎么才能装得不露痕迹,”徐君惟对唐云羡已经五体投地,她朝唐云羡的背影比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第二日雨过天晴,自然秋高气爽好风光,启程前,四个人都换了一身衣服,其中徐君惟的男装最有贵气,虽然还是一身白色,但暗隐的纹饰自有光华,在光照下才能看清云水纹浮动似的豪奢。
这是长公主给她的衣料,自然是宫中上好的贡品。
其他三个人也穿得尽量满足徐君惟的要求,穆玳不需要特殊装扮也艳光照人,她本就喜欢颜色浓丽的衣饰,苏木红的裙装夺目惹眼,毫无俗气。唐云羡也穿了她平时少穿的艳色,这衣服也是徐君惟准备好的,孔雀绿的一袭长裙,她本就气质淡远清丽绝伦,这样的颜色反而合适她一身的疏离高傲。清衡太久没穿道袍以外的衣服了,徐君惟却偏要她槐黄色的裙子,清衡怎么看怎么别扭,可她和长公主如出一辙的娴静优雅品格却衬托得贵气无比。
这样一折腾,四个人再换船南下,更是招摇至极,仿佛帝京的贵公子带着自家姬妾出游,直抵长汀镇后,出手阔绰的公子不但不住客栈,直接买下了个别苑宅邸入住,还说只是有生意路过停留几日而已,引得人们从别苑经过时都忍不住往里多看两眼。
到了夜里,宅院里飞出两道黑影,直奔漕运码头而去,而宅院里飘出的绵绵丝竹声却没停断过。
唐云羡和清衡是想摸摸这里的底细,徐君惟说,不过两日这里的富户豪绅就要找上门来请她赴宴,自然人是不能乱走的,这份差事别只能清衡和唐云羡一起。
长汀镇果然是沿河大镇,漕运兴盛,码头两侧大小篷船货船的船顶几乎拼出一小块新的陆地,秋季走货繁忙,月下帝青渠水波平缓,粼粼有光,船上漆黑着静悄悄的,只有一辆搜渔船模样的小舟有熹微的灯火,想来是渔民以船为家,还未入睡。
蛙鸣虫叫的初秋夜里,微凉的风很是舒服,唐云羡和清衡按照徐君惟的话,专门去找那些有人看守的大船去探看,夜里看守也都懒怠不少,徐君惟说躲着漕税的船出港前都不填货或是不填满货,这样出港时漕运衙门记下的数量便少,拿到的官牒上写的也是小数,等到出去后才找个地方停靠偷装,再启程到目的地后,往往入城的水闸漕运是不会太仔细核对的,算了里程后只收取官牒上记录数额的漕税,就算真的查出来,稍微塞一些银子也买通避过去了。
而没有装满货的大船吃水浅,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正事上,徐君惟自然分毫不差,也没有平时的浪荡玩笑,依她所言,两个人很快找到艘两层但吃水还比不上旁边装满货半大小舟的大船,船上几处都有瞌睡的护卫,几个还醒着的四处看看后也找个地方歇靠。唐云羡和清衡跃上去没有被发现,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清衡替唐云羡观察四周断后,唐云羡先下船舱,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果然,底下第一层舱门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地上都是捆货的绳子横七竖八,唐云羡拿着火棉折子继续往下,这一层的门是锁住的,门口坐着个瞌睡的男人,腰里挂着孤零零一个铜钥匙。
唐云羡上前便是一砍,手刀下去,那人烂泥一样瘫倒了,只怕要谁上不知多少个时辰,她取下钥匙后低声对清衡说道:“先拉到一边。”
清衡点头照做,这人也是会武功的,身子精壮,清衡废了些功夫才把他挪动到一边的阴影里,然后才往船舱走,只见唐云羡已经打开了锁,门半掩着,她走进去却撞到了在门口站着的唐云羡。
清衡刚想问怎么在这站着,眼睛却在微弱的火光中看清了船舱里的货物。
她也站住愣住,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呆住了,唐云羡也一时大脑一片空白。
偌大的底舱里全是被绑住的五六岁小孩子,他们大部分都睡得昏昏沉沉,少数几个半睁着的眼里也全是朦胧和凝滞,像被灌下了药后的呆滞。
第50章
唐云羡最先回过神; 轻轻推了推身边的清衡; 迈步往舱外走,腿上却突然一疼。
唐云羡低下头; 是一个半醒的小孩子咬住她的小腿,枯瘦的手臂在身后反拧牢牢绑死,不知道是不敢出声还是口吃仍在药物麻痹中; 只能用这种方式求救,他没有很大的力气; 也并不是特别疼; 只是始终咬着不肯松开; 眼泪混着口水弄湿了唐云羡夜行衣的裤脚。
清衡泪凝于睫,弯腰伸手,却被唐云羡拦住。
清衡摇摇头,似乎在说她做不到,唐云羡却干脆将她推出舱门; 然后; 蹲下来; 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这样轻柔的安稳后; 孩子终于松口,抬起头,哭花的脸上满是希冀,唐云羡忽然出手点了孩子的穴道,再将昏睡的小小身体放平在舱板上,稍稍拽开些绳子; 好让他能好受一些。
她再走出舱门时深吸了一口气,和低着头的清衡将看门之人挪回来后,两人才先后离开。
她们谁也没有想到,货物会是活生生的人。
“怪不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