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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隆清帝迈进凤阳宫,宫门再次合上。
宫殿里的布局,完全不曾改变,靠窗边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套围棋,紫檀木棋盘,和田白玉与墨玉做成的棋子,在淡淡的暖阳下散发着温润玉洁的光芒。
看着这未曾下完的棋局,望舒的脑中,一连串的画面快速闪过,然而等她去细细翻寻之际,却又一片茫然。
东墙摆放着一张雕龙凤呈祥紫檀贵妃榻,榻上铺着素色松软的褥垫,上面铺着一床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床单和翠纹织锦羽的薄被,榻头,放着一个美人靠。
贵妃榻的右侧,摆放着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再往下,则是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多宝阁上放置的摆件,也和从前相差无几。
隆清帝行至多宝阁前,轻轻拧动摆在第三层的一个雕成龙头的铜饰,只听‘咯吱’声响,多宝阁竟然向两边移动,一道密室,呈现在眼前。
隆清帝大步迈进密室,长孙逊和望舒遂紧紧跟上。
进了密室行走了约一枝香的功夫,眼前豁然一亮,却是几盏桐油灯排在墙上,还有几颗巨大的夜明珠,将这小小的空间映得明亮之极。
前方是一个牢房,牢房外面守着两个护卫,隆清帝一摆手,左侧的护卫拿出铜匙打开牢门,坐在牢房小床上的女人,听得动静,抬头望了过来。
“郦修远,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若一口咬定是我杀了她,大可以将我赐死。”
乔书容起身,迎上隆清帝森冷的双眸,半是无奈半是认命。
被关了这么多年,受了常人所不能受的刑罚,她都不知道,她这是怎么熬过来的。
与其这样活着,她宁愿一死百了,可偏偏,她心里,也还抱着一丝期冀,期冀郦修远能找出那个杀了望舒的人,期冀有一天她能亲眼看着那个谋了女帝性命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所以,抱着这样的信念,她咬着牙挺过来了。
隆清帝冷冷看着她,“皇姐死前,只得你一人在她身前,若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说了无数遍,那天我是进宫了没错,可我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在凤阳宫,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这些年你在我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没寻出真相,她若知道你这般糊涂,定会伤心。”
乔书容叹口气,看着郦修远的双眸里,没有憎恨,有的,只是惋惜和怜悯。
纵然这些年被他一直关着,纵然这些年受了不少非人的刑罚,可她并不怨她,当年那个情况,站在他的角度,认定她是谋害他皇姐的人情有可原。
她恨的,是那个将她打晕,然后将她丢在凤阳宫,让她背负上谋害女帝性命的人。
她恨的,是那个谋害了女帝性命的人,若有朝一日,能寻出真相,她也算心愿完结,此生再无遗憾!
而郦修远,不过是一个被人蒙骗在鼓里的人。
一个因为太过伤心,而变得宁愿一叶障目,也不愿承认他恨错了人的可怜人!
隆清帝厌憎地避开她的目光,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早在几年前,他心里已然相信乔书容的话,可是他却不愿承认。
因为一旦承认,那他这些年所谓的仇恨,又算什么?若是承认,他这些对乔书容所做的,只怕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一直观察着乔书容神情的望舒,若有所思地看了隆清帝一眼,心中,却是叹气不已。
他明明也清楚乔书容不是谋她性命之人了,却不愿相信,这样别扭的性子,从小到大,他就没改过。
也不知这些年来,乔书容都受了多少罪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隆清帝问道,“她所说的,你查证过后的结果是怎样?”
她相信,乔书容所言,弟弟应该有去查过,且这查的结果,只怕不尽人意。
不然他也不会将乔书容一直关着。
隆清帝皱眉,淡淡回道,“带着她进宫的宫女,一口咬定她并没有人被人打晕,而是进了凤阳宫,而凤阳宫的宫女和太监,也全都说是亲眼看着她进的凤阳宫,朕严刑拷问,这些人都不曾改口。”
“那这些人,如今可还在?”
隆清帝摇头,“朕葬了皇姐之后,就将凤阳宫一应人全砍了头。”
那些人,不管是不是无辜的,皇姐死在凤阳宫,那些人就难辞其咎。
他的回答让望舒有些无语,若是那些人还在人世,她或许还能审问出当年情形,凤阳宫的人,都是她信任之人,若是一个两个说亲眼看到乔书容进凤阳宫,她若许会觉得这一两个人有问题,可全凤阳宫的人都亲眼看到乔书容进凤阳宫,那只能证明,这些人的确看到乔书容进了凤阳宫。
只是这些人看到的乔书容,却未必就是真的乔书容。
毕竟,假扮一个人,并非难事。
“阿容,你那天进宫,是女皇宣召还是你自己有事要进宫找女皇商议?”
她徐徐走进牢房,看着乔书容轻声问道。
乔书容早在她唤出阿容二字之时,目光就灼灼的朝她看过去,待看清眼前女子的容颜和她记忆中的女子大相径庭之后,乔书容眸中的光亮陡然熄灭。
是她魔障了,女皇又怎么可能还活着,那一天她悠悠醒转,郦修远正抱着女皇的尸体痛哭,这么多年了,女皇若还活着,又岂会到现在才出现!
“那一天,是女皇身边的华姑姑,亲自前往相府宣女皇口谕命我进宫,我随着华姑姑进了宫行至宁和宫时,就被人打晕,醒来就在凤阳宫里面了。”
说完她看着一边的长孙逊,面色郑重地道,“长孙公子,你要相信我,这天下,我是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
长孙逊淡淡看她一眼,“她信你,我就会信你。”
乔书容的眸光就落在望舒身上,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个姑娘,可刚刚这个姑娘那一声阿容,却让她倍感亲切,没来由的,她直觉里就信任着这个姑娘。
望舒静静地看着着,想了一会才道,“阿容,据我所知,你一身功夫不弱,为何会被人打晕?”
“这位姑娘,我被人打晕之前,曾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因着这香味,我才无反还手之力,只是这种香味,在那日之前,我从不曾闻到过,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香。”
乔书容眸中闪过一丝悔恨,当初她若是小心谨慎一些,也不会中了对方的道,兴许,女皇也不会死。
望舒的眉头轻轻皱起,前世的自己,究竟有没有宣乔书容进宫?
华姑姑是她心腹没错,她前往相府宣的口谕,阿容肯定会毫无怀疑的随她进宫,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防范。
“那华姑姑,你审问的结果是?”
望舒掉头看着隆清帝,轻轻问道。
隆清帝摇头,“她死了,尸体是在宫中的湖里打捞起来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看上去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太过巧合的事,显然都是人为的。
华姑姑自然不可能是失足落水淹死的,要么,她被人收买,事后被人杀人灭口;要么,她带着乔书容进宫,那幕后之人打晕乔书容之后,为防修远审问华姑姑,干脆将华姑姑也杀死,然后扔进水里头,造成一个失足落水的假象。
不管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但从这幕后之人能在宫中将乔书容打晕且杀死华姑姑不为人知这两桩事来看,那幕后之人,心思相当慎密。
“我需要你放了阿容,且让她官复原职。”
细思过后,望舒转头看着隆清帝道。
隆清帝浓眉一皱,“你想要做什么?”
望舒红唇微抿,“那幕后之人将谋害女皇的罪名推给阿容,想来也是容不下阿容的,若那人知道阿容不但没死还官复原职,我想,那人应该会忍耐不住,会对阿容下手。”
当年凤阳宫的人全死,无从查起,唯一的办法,就是赌那幕后之人,在见了阿容之后,会不会对阿容下手。
隆清帝考虑了一会,方才点头,“好。”
若是放了乔书容,能引出谋害皇姐的真凶,他自然不会阻拦。
见他点头,乔书容感激地朝望舒看过去,轻轻道,“我必定会全力协助姑娘你,姑娘若有什么吩咐,阿容皆会照做。”
她并不怕死,她只怕,死前也不能看到谋害女皇的真凶伏诛。
若是这位姑娘能将那幕后之人引出来,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
望舒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阿容,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乔书容心中一跳,怔怔地看着她,她和这位姑娘素昧平生,这位姑娘,为何要这么说?”
不待她细想,望舒已经握着她的手缓缓前行,她身不由已的跟上,一颗心却是纷乱不已。
隆清帝看着携手前行的两人,眉头一皱,哼了一声,甩袖跟上。
被冷落在一边的长孙逊,满心不满的瞪着乔书容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碍眼。
罢了,唯有将前世的事查明真相,绾绾才能和他大婚,先忍着这乔书容吧!
沿着密室通道原路返回,进了凤阳宫后,望舒才道,“曾经的相府,你可是赐给了别人?”
隆清帝缓缓摇头,“空着。”
“如此,我就带阿容先回相府,明日早朝,你再宣布让阿容官复原职。”
望舒说完,牵着乔书容的手就往外行,隆清帝皱眉道,“先让她换套衣裳,然后随我去御书房,让卫国公带你们出去。”
说完他转头吩咐暗卫,“拿套小太监的衣裳过来。”
那暗卫大步离开,不多时就捧了一套小太监的衣裳进来,望舒接过递给乔书容,乔书容看了看,转身朝西厢房走过去,进了西厢房后,她脱下身上的衣裙换上太监服饰,又将头发梳成小太监的头,这才行了出去。
望舒仔细看了一会,方才点头,轻声道,“你一路上把头垂着,这样就会有人发现了。”
隆清帝大步走向宫房,望舒握着乔书容的手紧紧跟上,长孙逊忙上前一步,握住她另一只手,在她手心捏了捏。
望舒嗔他一眼,却还是松开了握着乔书容的手。
这男人的醋意简直大得令人发指,她若再握着阿容的手,谁知道阿逊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随着隆清帝出了凤阳宫,沿着宫中九曲长廊前行,行了一会,就见一玉雪可爱身着皇子服饰的男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而男童身后,一众宫女太监紧紧跟着,嘴里还时不时担忧地叫着,“大皇子殿下,您慢点,小心跌倒了。”
“儿臣见过父皇。”
大皇子行至隆清帝跟前,猛然止步,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隆清帝板了脸,轻声斥道,“不在你母后身边好好呆着,乱跑什么。”
大皇子大大的眼睛灵活一转,小声道,“父皇,母后就在后面,儿臣是看到父皇您,才跑得急了些。”
话音刚落,一身凤袍的皇后就急急迎了过来,弯腰福礼,“臣妾参见皇上。”
隆清帝摆了摆手,“皇后起来吧,皇后这是带着皇儿去哪里?”
皇后微微浅笑,“回皇上,皇儿说要去御花园,臣妾这便带着皇儿去御花园走走。”
隆清帝点头,又看着大皇子道,“好好听你母后的话。”
大皇子乖巧地点头,隆清帝这才提脚,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