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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嫡女毒妃-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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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逸轩的脸色未变,俯身道:“公主走的那一年,末将的心就已经随她去了。”
    燕淇的眸中一痛,弯腰握住他宽厚的肩膀,沉声道:“可是朕需要你!”
    他握住他肩膀的手竟在微微地颤抖,袁逸轩猛地阖了双眸,咬牙道:“长安城是末将最不愿久留之地。末将与皇上,除却君臣,也有同窗情分,皇上还不了解末将吗?”
    燕淇短短一窒,飞快地起身掩面咳嗽起来,他微微喘息着,笑容惨淡:“朕……就是因为太了解你……公主一走,竟把你也从朕身边带走了。如今大梁看似风平浪静,可朕的皇叔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却还不肯回。”
    “逸礼会在皇上身边,替皇上分忧解难。”那一个话语决绝,势必不愿留下。
    御书房已静闭了一个时辰,方婳等在外头,看着里头人影出神。她的怀中还抱着“绿绮”,风有些凉,十指指尖已经微微有些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袁逸轩出来,她忙低下了头。
    那一个大步朝她走来,于她面前站定,她吃了一惊,忍不住抬眸看他。他的眼底略有震惊,话语却刻薄:“就凭你也想学公主吗?你也配!”他有力的大掌一扬,直接拍在“绿绮”上,方婳下意识地拉了一把,琴弦勒过手掌,她吃痛都蹙眉,“砰”的一声,怀中的琴已落在地上。
    玉策和几个宫女慌张地跑过来,琴弦断了两根,琴身也明显有了开裂,“绿绮”已毁。玉策整张脸都变了。方婳的掌心先是迸出一排血珠,接着鲜血汩汩而出,她伸手捂住,夜幕中,男子的身影已然远去。
    燕淇自里头出来,廊下两盏宫灯微晃,灯光下,他绝美的脸上尽是一片惨白。他看一眼地上的琴,却只问方婳:“他同你说了什么?”
    方婳掩起自己受伤的手,低低将袁逸轩的话重复一遍。
    她见燕淇短短一怔,随即笑起来,瞳眸里也再无不快。宫人们忙跟上他朝紫宸殿的方向而去,方婳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吗?
    皇上要她抚琴只为试探袁逸轩心中是否还有公主?
    可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婳婳!”苏昀从下面跑上来,小声道,“我听闻你跟着皇上来了这里,不放心,便来看看。没事了吧?走,我们回去。”
    她顺势拉住方婳的手,听她倒吸一口冷气,苏昀已然觉出了她掌心的粘稠。她惊道:“怎么搞的?皇上打你了?”
    “没。”方婳收了手,忍住痛道,“先回去。”
    二人匆匆往尚宫局而去,方婳却意外发现袁逸轩还未离宫,他就那样静静站在月色下,抬眸看着远处耸入云霄的宫殿。方婳一愣,目光随着他望向的方向看去,她的心头微微一惊,若是记得没错,那个方向是晴梧苑,昔日莹玉公主曾住过的寝殿。
    袁将军与公主的事,她只听袁逸礼提过几句,竟不曾想,他对公主用情至深竟已到这般!
    “袁将军!”方婳大步走向他。
    袁逸轩本能地回眸,看清面前女子后,他的脸色立马变了,不待他开口,方婳便大声道:“奴婢是方婳!”
    果然,面前的男子怔住了。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只因与二弟来往的书信中便听他提过,他还笑话二弟太小气,委实不该当众弃她。今日一见,他倒是忘了,她脸上那道疤,不正是与二弟解除了婚约的那个女子吗?
    方婳扬起小脸,不卑不亢道:“奴婢既能悔了袁大人的婚约,自然不会扮作公主来接近将军,今日之事乃是皇上为解将军相思而命奴婢抚琴,倒不知竟叫将军误会了。”
    竟是这样?
    脸上的愤怒早已散去,袁逸轩脸色尴尬道:“本将军失礼了。”
    “将军言重。”她朝他福了身子,淡然离去。
    袁逸轩的目光望着女子的倩影,他是头一次见二弟口中的方家大小姐,原以为是个蛮不讲理的骄矜女子,没想到却是这般大胆与坦荡,简单几句话,便会忘了那是个脸上有疤的丑女。他蓦然一笑,怪不得后来他听二弟的口气,似乎隐隐有些后悔呢。
    ————
    苏昀替方婳上药,一面听她说完,她的面色一拧,立马叫道:“什么?是刚才那个袁将军弄伤了你?那你还对他那么客气!”
    方婳叹息道:“袁将军也是个可怜人。”
    苏昀小心地给她包扎好,哼一声道:“我看袁家的男人就是和你八字不合,见面就得犯冲!”
    方婳无奈地笑:“是是,我就和你八字合,所以见你第一面就想着要帮你。”
    “嗯,这话你说对了。”苏昀满意地点头,见方婳微微蹙眉的样子,她又问,“很痛吧?那个袁将军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方婳低头道:“他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他只是愤怒,想要毁掉原本送给公主的“绿绮”,公主既已去了,他不愿再让别的女人碰他送给公主的琴,其实方婳都理解。
    她似乎隐隐有些理解袁逸礼对燕修的恨了,若是公主没有死,这一切该多美好?
    可燕修有错吗?
    燕修没有错,皇上没有错,袁将军也没有错,但事情却偏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方婳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翌日大早,方婳出尚宫局时,远远瞧见袁逸礼负手站在远处,他见她出来,大步过来。方婳驻足,见他伸手递过一个包袱,低声道:“这里头有上好的药,我是替我大哥来道歉的。”
    方婳忍不住笑:“奴婢怎敢受此大礼?大人还是请回吧。”
    她与他擦肩而过,听他的声音传来:“你对着我大哥就不是这种态度,就这样厌恶我吗?”
    她转身就跪下了:“奴婢不敢。”
    “你!”袁逸礼直直盯住地上的女子,她与小侯爷可以嬉笑怒骂,对皇上恭敬有加,就连素未蒙面的大哥都能以礼相待,却独独在他面前装什么谦卑!她越是谦卑,他就越是生气!
    此时正巧无人,他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转身至那棵高大的刺槐后。方婳惊窒道:“大人做什么?”
    他手上力气甚大,将她娇弱身躯抵在粗壮树干,冷笑道:“看来那日当众弃你果真是我不对。”
    方婳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眸,突然来说这样的话,他分明就不是想要与她道歉的。她心中一惊,尚未回神,便听他又道:“我后悔了,这便向皇上请旨去,求皇上把你赐给我!”
    他果真一松手,轻纱笼袖一落,转身便朝前走去。
    方婳不甘地追上他:“袁大人以为奴婢是件物品吗?不要便弃了,想要的时候再要?”
    他冷冷地笑:“便是,你又当如何?”
    方婳气结,不顾礼数拉住他的衣袖道:“奴婢不喜欢大人,大人也不计较吗?”
    他到底站住了步子,饶有兴致地睨着她问:“哦?那你喜欢谁?平阳侯?”
    她一脸傲气,菱唇微扬道:“是皇上,袁大人还打算跟皇上抢女人吗?”
    他望着望着,蓦然就笑了,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精巧的下颔,嗤声道:“你还当自己是昔日倾国倾城的方家大小姐吗?你喜欢皇上,皇上却未必会看上你。凭我袁家如今在朝中地位,我袁逸礼想要一个小小的宫女,就不信皇上还会拒绝!”他狠狠扣住她纤细的皓腕,眼底是一抹不容拒绝的骄傲。
    方婳适才觉得自己一个不慎精准地踩中了袁逸礼的底线,先前的悔婚,到如今的拒绝,她已将他的骄傲自尊悉数踩在脚底,他并非真的喜欢她,却非要将她娶回去,好将她一身棱角磨平,再大声告诉她,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她拼命挣扎起来,手腕处是火辣辣的痛,他的力气之大叫她觉得骇然,她整个人几乎就让他强行拉了走的。
    “袁逸礼!”她气愤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墨色长眉轻轻一扬,却一句话也不说。他对她的好脾气早被她毁之殆尽,每每低声下气来送药她都那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算是看明白了,非要来点硬的不可!
    方婳气急却不敢大声叫出来,情急之下只好低头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袁逸礼吃痛地低头看她,她的眼睛狠狠地盯住他,嘴巴丝毫不松,他的手竟也不松!
    她空出一手使劲地打他,伤口裂开,刺心地痛,他仍不为所动,势必要将她拖去燕淇面前。
    “喂!”容止锦远远就看见这边的二人,他的脸色大变,大步冲上来直接一拳头打在袁逸礼的脸上,他打了一拳还不够,又抡起拳头砸下去,袁逸礼只得放开方婳的手伸手来挡。
    方婳忙躲在容止锦身后,他怒看向袁逸礼:“这是皇宫,袁大人想干什么?”
    袁逸礼的脸色铁青,将衣袖一甩,分明是要打架的样子。
    容止锦冷声道:“袁大人难道还想得罪容家?”
    袁逸礼径直过来,干净利落就给他一拳。
    嗷——
    容止锦一把捂住鼻子,痛得他眼泪瞬间就泛上来了,再想冲上去却被方婳一把拉住,她咬牙道:“都住手!”
    容止锦早看袁逸礼不爽了,更被他狠狠地打了一拳,现在方婳还想拉着他,他当然不愿意!
    方婳见他气愤未平,只好道:“侯爷与他打起来,是要奴婢死无葬身之地吗?”他们可好了,逞一时之快,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容家有太后撑腰,袁家有皇上撑腰,她岂不是得活脱脱被撕下一层皮?
    容止锦到底冷静了,袁逸礼偏还耻笑他:“怎么,侯爷就这点本事吗?”
    容止锦咬着牙:“你给本侯等着,有种跟我去宫外痛痛快快打一场!”
    袁逸礼的目光落在方婳身上,微微一闪,道:“随时奉陪!”
    容止锦还打算叫嚣着签下生死状,却听方婳低低叫道:“侯爷,流血了!”
    什么?
    容止锦这才发觉掌心暖暖的,该死的,他忙扬起了头。方婳嘱咐他别动,又看一眼袁逸礼,见他并不打算离开。此时远处有宫女走过,方婳忙跑上前让人去找苏昀来。
    苏昀很快就来了,拿着容止锦的令牌就去了司药房。
    方婳将容止锦扶到石头上坐下,袁逸礼心中似有怒,抬步欲离开,忽而瞧见她轻薄的衣袖上尽是殷红之色,他不觉蹙眉,这才发现她掌心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
    容止锦捂着鼻子仰着头,才想说话就听方婳道:“侯爷还是安静一些,阿昀很快会回来。”她的话落,只觉得身后的脚步声近了,接着她整个人被拉过去,袁逸礼一把捉住她的手,有些粗如地撕掉了她缠在掌心的纱布。
    “咝——”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利索地将手中的药倒在她掌心,她缩一缩手,他抓得更用力。
    他铁青着一张脸:“不知死活!”
    她微颤着顶上:“也是拜大人所赐!”
    他哼一声,低头看一眼,又看向仰着头坐在树下的容止锦,大步过去,伸手就毫不客气地在容止锦的华服上撕下一条来。
    “喂……”容止锦一低头,只觉得鼻息间又有热气涌出来,他忙又仰起头,“干……干什么!你可知本侯这身衣服值十两银子!这可是长安城最有名的陈师傅的手艺!你竟敢撕本侯的衣服!”
    袁逸礼低头缠住方婳的伤,淡淡道:“侯爷若是舍不得,便找方典正要这十两银子。”
    “啊?”方婳蓦然回神,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被他一把按住。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还着了朝服,毁坏朝服可是藐视皇上的大罪,怪不得他要撕容止锦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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