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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汉这件事儿-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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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紧闭,她上前两步,正要摸上门环敲门,可手伸至一半,又突然顿下。

    门环大约许久无人动过,上面已落满灰尘。她想到徐行俨曾两次在她面前说过要离开洛阳,但因之后并未再提起过,她便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可此时此刻,她心中突然没了底。

    她五指缓缓攥住收回,盯着面前显得有些破败的大门出了会儿神,终于下定决心,重新伸手敲门,但她只敲了一下,大门便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她顿了片刻,吩咐阿房在外面等着,提起裙摆独自跨门而入。

    院子只有一进,看着颇为寒酸,只有主屋和东西厢房,谢瑶直接将目光落在西侧厢房,那间房门外干净平整,杂草全无,不同于东侧和主屋之外摆着几个坛坛罐罐,墙角青苔横生。

    谢瑶径直走过去,房门无锁,她一推便开。

    跨入房门,入目便是空荡荡的一堵墙,一张床,一张桌子,床上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暗灰色薄被,一个同色枕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她直觉这便是徐行俨的房间。

    她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蹭了一下,指尖满是灰尘,不知已多少日子不曾有人住过,她扯了下嘴角,一颗心彻底坠下深渊。一时想着,她这般突然跑来他家中算是什么,是要问他是否也于她有意?一会儿又想着,他们身份悬殊差异,她即便有何想法,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一会儿又想着,那日他握了她的手,惹得她心神大乱,如今又不见了踪影,当真是薄情寡幸……

    谢瑶出了房门,随手将门关上,便看到宅门外一个粗布老汉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

    阿房拍了下他的肩膀,正要驱赶他离开。谢瑶忙叫了一声阿房,快步走过去,出了院门问:“老丈可识得这里住着的郎君?”

    老汉见面前娘子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知道是贵人,忙不迭答道:“识得的识得的,那位许郎君游手好闲,还好赌钱,整日喝得醉醺醺的,左邻右舍也不曾搭过话,可那位徐二郎却是少年好善,不久前还帮我将屋顶被大风吹走的茅草给补齐了。只是多日不见这家开门,许郎君和徐二郎均许久不曾露面了,今日突然有人来,我便来瞧一瞧可是徐二郎回家了。”

    谢瑶瞬间便明了,那位许郎君大约便是徐行俨的表兄。她听罢忙问:“老丈最近一次是何时见过徐二郎的?”

    老丈想了想答道:“大约是在四月前了。”

    这却是春日宴之前了,谢瑶刚提起的一颗心顿时又沉了下去,她定了定神,又问:“那他平日还会在别处落脚吗?”

    老丈答:“他平日里会去西市的打铁铺里做工,有时铺子里忙了,或许夜里便会歇在那里,但这次两人均是许久不曾归家,难不成是一起离了洛阳……”

    谢瑶不愿去想老丈最后一句话中的可能,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登上马车吩咐阿房赶车去西市。

    到了西市之后,却发现打铁铺子不止一家,她只好让阿房驾车,自己掀开小窗帘,看到有打铁铺便让他停下去询问,可有一个叫徐行俨的郎君在这里帮忙。

    一直问到第十三家,才终于找到了地方。

 28。第二十八章

    打铁铺中如同蒸笼一般闷热,铺子正中间烧着旺旺的炉子,炉子旁一个合抱大小的水池中注满了水,有伙计将炉子中烧红的铁器用大钳子夹着浸入水中,发出噗嗤嗤的响声,同时冒出一股青烟,又散出一股焦糊味。

    周围放满还未打好的铁器,有厨房中用的铁锅菜刀,也有下地用的锄头铁犁。

    铺子里做工之人都穿着一件无袖汗衫,却仍旧热得满头大汗,汗水顺着皮肉虬结又颜色褐红的手臂一滴滴往下淌。

    谢瑶想,原来徐行俨拒绝了自己和方墨轩的好意,便是在这种地方下苦力。

    平日里光顾这打铁铺中的都是平头百姓,穿的无不是粗布葛衣,再高一阶的,顶多是略有权势一些的府中仆人管事之类的,掌柜却是头一次见到穿着绫罗绸缎的娘子进铺,竟也不嫌弃这铺子里太脏太乱又太热。

    掌柜的又想着方才这位贵人身后跟着的那个下人问起徐二郎,他已经许久不曾出现,难不成是犯了什么事不成?可千万别牵累了他。

    谢瑶将铺子打量了一番,才看着面前面露恭敬的铺子掌柜,问道:“徐二郎他……一直在你的铺子里做工吗?”

    掌柜不敢怠慢,引了谢瑶去隔壁屋子,没了火炉蒸腾,屋子瞬间凉快下去。

    掌柜将胡凳擦了擦,请谢瑶坐下,又倒了热水递到她面前,才搓着手道:“徐二郎在某处本已做了月余,那郎君话不多,又有力气,还勤快,某本是很关照于他的,不曾想一月前他突然就没再来了,也并未知会某一声,去他家里也没个人影,连他家中的那位兄长也一起失踪了,他本来便是外地来洛阳谋生的,某处工钱不多,洛阳生活不易,大约日子艰难,如今便回了老家了,某便只好又招了两个伙计,顶替他做事……不知这位娘子,找他是为何事?”

    “这么说,你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原本因找到铺子而有些喜悦的心情瞬间沉默下来,谢瑶顿了片刻,这般问。

    “并不知晓。”

    谢瑶走出打铁铺,阿房急忙将车辕上的矮凳搬下,放在地上,方便她踩着登上马车。

    她走到马车之前,站在原地不动,低头看着脚边放着的矮凳。

    阿房叫了一声“娘子?”

    谢瑶并未回应,只是望着虚空之中出神片刻,而后仰头看着万丈之上的碧空之中白云悠荡,偶尔飞鸟掠过,过眼无痕。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心绪不宁与患得患失似乎有些可笑。

    在她被一句话搅乱心头一池春水之时,在她想方设法打消母亲为自己结亲的念头之时,在她无时无刻不在胡思乱想之时,那个始作俑者却原来在做出令她心生猜测、心头混乱之事后,便已经从洛阳城之中消失无踪了……不留丝毫痕迹,不留只言片语。

    但其实,这也并不能怪别人,于徐行俨此人,从最开始她便未理解错,她确实是自作多情又多管闲事而已。只是后来她又会错了意,自始至终,那人都不曾明明白白说过一句直白之言,都只是她在猜测、在意会、在自作聪明、在一厢情愿……

    阿房虽然不明白今日小娘子这一番行为到底为何,那位徐二郎又是何人,但他也觉察到小娘子的情绪大概不大好,叫了一声之后,便有眼色地不再多话。

    谢瑶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长长出了口气,又几不可察地自嘲一笑,再低头时,已经一脸平静,甚至还对阿房笑了一下。

    她踩上矮凳掀开车帘进入马车,坐定之后,神情已经恢复如常,语气与平日无异,吩咐道:“回吧。”

    阿房应了一声,一甩马鞭,马车缓缓移动。

    马车到谢府门前,阿房惊异地“咦”了一声:“府中的几辆车竟都出了!不知是要去哪儿。”

    谢瑶掀开车帘,果然见门外竟然已停了数辆车,且府中婢女不断进进出出往马车上搬东西,由锦娘在旁指挥,看样子是府里有人要出远门。

    她跳下马车,锦娘瞧见之后立马吩咐了身旁小婢女一句话,便忙迎上,急声道:“祖宗!您这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整个府里的下人到处找,却无人知道您的踪影,方才郎君甚至还派了人去靖南伯府上去问了!”

    谢瑶一脸莫名,“出了何事?这么急着找我?”

    “阿婆突然病重,信刚送入府中,上面说病情来势汹汹,十分危急,可信已经是三日之前经宁州驿站快马寄出的,如今怎样,很难说了,夫人看了信后,差点晕厥,还好阿郎和郎君都在,急忙妥善安排了,眼下只等娘子您一回,就立马出发去宁州。”

    谢瑶当即也变了脸色,阿婆亲生儿女只有母亲和舅父两人,当年父亲外放庆州时与母亲结缘,后母亲便随着父亲回到京中。洛阳与宁州相隔上千里,上一次母亲与阿婆相聚,还是三年之前的事情,当时阿婆虽寡居多年,但身体康健,还搂着她说笑,不曾想转眼之间便出现这般变故。

    如今舅父远在晋州任职,与宁州也相隔遥远,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老人家身边竟然无一亲子送终。

    卢氏已经收拾好了所有随身物品及换洗衣服,谢瑶也没顾上吃一口热饭,只来得及安慰母亲两句,便又重新回到马车上。

    卢氏必然也是要同行的,她上了马车便开始唠叨:“娘子这两日为了何时一直心神不宁的?昨晚已经宵禁了竟仍要着急往外跑,这一大早的又是不见踪影,也不是婢子嘴碎,实则方才阿郎派人来问,婢子答不上来,当真是吓得不轻。娘子如今大了,婢子作为奶娘,也只能顾着点日常琐事才能显得婢子还有几分价值,可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婢子实在是有愧夫人和阿郎。”

    谢瑶听罢,反省最近这些日子自己的言行,似乎确实有时会略有偏激,在她自己有印象的事情之中,便有两次直接拿话将下了卢氏的脸,更不用说那些她无意之间偶然说出的伤人之话,确实是不妥当。

    只是如今冷静想来,最近自己略出格的言行,不都是拜了某人所赐。

    谢瑶垂了半晌眼皮子,最终终于扯了扯嘴角,笑道:“奶娘说得是,最近我确实是有些心绪不宁,劳奶娘操心,我日后必然不会再如此了。”

    卢氏看了看她的脸色,神情略缓,而后动了动手,从袖子里抖出来一把匕首笑着递上来说:“娘子这次是要出远门,夜里入住驿站客栈之类的,恐怕也不甚安全,这把匕首婢子带出来了,娘子收好了。”

    谢瑶低头看去,正是她整日放在枕旁的那把“扬文”,在她已经要规正了原本有些偏离自己人生轨迹的心思时,卢氏却又突然将此物递到她面前,不知若卢氏知道了这是她与男子私相授受的凭据,该会作何反应。

    她盯着那把匕首出了会神,被卢氏又叫了一声,才终于接过匕首,揣进袖中,勾了下唇道:“奶娘费心了。”

    ……

    谢氏门外车队只离开约摸不到一刻钟,便有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到谢府门前。

    谢府管事本已经安排了一系列人事,准备关门闭府。眼看来人在府前跳下马,他眯着眼睛认了认人,忙又重新开了门迎上去,躬身叫了声“小伯爷安好”。

    方墨轩也顾不得去管因骑快马被风吹乱的头发,喘着气疾声问:“方才有人去我府上问谢小娘子,如今可找到了?”

    管事心中莫名,这人不在您那儿便算了,仆人自然会去别处找,可也不至于劳动您急冲冲地再跑来问吧?

    “夫人娘家出了点急事,小娘子跟着夫人一起,刚出发离京。”

    方墨轩一听,就急了,“她们走多久了?”

    “一刻钟。”

    方墨轩当即扭头,几步下了台阶,翻身上马,一甩马鞭便冲了出去。

    他骑马直冲城西明理门,可直跑到门外半里路,却并不曾看到一片坦途的官道上有马车的影子。他拍了拍脑门,明白自己恐怕是追错了方向,往宁州可出西门上官道,也可出北门至黄河走水路往西。既然是急事,必然是要走水路更快的。

    他勒住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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