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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好奇的追问:“那她们住哪儿?”
公主出嫁才会有封号,有府邸,比如大姐姐封号是福玉公主,二姐姐封号是熙玉公主,都是出嫁前才定下来的封号,府邸、田庄这些也是出嫁才有的。
“大半都出家了。”
刘雨顿时面露嫌恶之色:“干嘛非出家不可?”
冯尚宫都想叹气。
能不出家谁想出家呢?但是民间也好,宫中也好,女子逾龄不嫁,总会被旁人议论。是家中不和?是教养有缺?是身子有什么隐疾病症?这还算好的,还有的谣言更加不堪。
一直不嫁的女子,即使父母能包容,兄弟妯娌可就未必了,时日一久,亲人也不亲了。许多终身不嫁的女子都过得十分艰难,入道观、入尼庵是常事。
“因为除了出家,没有旁的地方可容身啊。”冯尚宫轻声说:“就好比程先生,她父母在时,她还能住程家。父母不在,依靠兄嫂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提起程先生刘雨脸色又是一黑。
冯尚宫今天说话怪里怪气的,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公主想过,倘若成亲,要招一个什么样的驸马吗?”
“冯尚宫,你说什么呢!”刘雨又羞又恼:“这种事情……反正我哪里想过。再说,大姐二姐的亲事不都是父皇母后做主吗?”
第一百零九章 责罚
“公主觉得,皇上会操心这些事儿?又不是皇子,公主的亲事,差不多都是皇后娘娘定的。”
刘雨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个她当然知道。
“所以公主以后嫁什么样的人,全得看皇后娘娘的安排。”冯尚宫说:“皇后娘娘又是个贤惠大度的人,想必会给公主安排一门好亲事。”
刘雨看着冯尚宫。
绕了一大圈儿,冯尚宫的意思她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点儿。
可明白归明白,她可不会听话。
刘雨头一扭:“谁稀罕。”
冯尚宫没被她的嘴硬骗过去,接着说:“公主念了这么多书,道理一定比奴婢懂得多,可是这人情世故的事儿,书上未必会教。公主肯定听过礼尚往来这句话,你对人家好,人家才可能对你好,有来有往嘛。”
刘雨一脸不以为然。
“公主可知道,前些天被责打的李常禄现在怎么样了?”
刘雨怔了下。
李常禄代写的功课被程先生看了出来,刘雨一腔得意变成了恼羞成怒,回来就让人把李常禄拉出去“重重的打”。
“怎么样了?”
“他的手废了,虽然接好了骨头,但以后很难能提笔写字了。本来他师傅很看重他,着意栽培他的,现在他连端茶递水的杂活儿都做不好,以后是没什么前程了。”
冯尚宫没等刘雨再说话,想也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他的手废了,下手的人也没得着什么好。那天出去传话、指挥太监们动手的春雁,还有那四个动手的太监,现在都领过罚了。四个太监都是比着李常禄那天挨的数翻了个倍,杖刑,听说当时就打断气了一个,春雁搬弄事非挑拨惹事,被掌了嘴,脸都抽烂了,牙也掉了。”到了这份儿上,冯尚宫也用不着再粉饰太平了,看着五公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心里这么些天的憋闷终于有了个发泄的口子:“他们不是染了病,是被罚了,以后也不可能再回麓景轩来当差了。”
“那,你早就知道了?”
冯尚宫点点头。
刘雨霍然起身,脸上说不出是惊还是怒:“还有谁知道?绿翠她们是不是也知道?”
冯尚宫又点头。
宫中的事多是瞒上不瞒下的,麓景轩里不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五公主,只怕也就一两个平时格外蠢笨的了,其他稍微机灵点儿的都能打听着消息。
刘雨气得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
幸好只是个软枕,掉在地下摔不坏。
虽然快要气炸了,好歹她不是真的的没有头脑。
“既然都瞒着我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告诉我?”
“当时瞒着公主,一是怕这种事儿说出来惊着公主,二是因为熙玉公主的喜事,宫里总要看起来祥和吉庆才是。”冯尚宫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公主今天都能干出要给程先生投毒的事来,想来这点小事惊不不着公主的。”
刘雨反问:“你怎么知道?”不过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绿翠那个贱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冯尚宫觉得五公主说的这八个字套给她自己正正合适。
绿翠这事没成才是万幸,要真成了,冯尚宫怕自己现在都不能坐在这儿同五公主摊牌了。
“知道的不光是奴婢。公主让人去库房取药,管库的人一定知道。公主平时身边也不光绿翠一个人贴身伺候,她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公主,这会儿皇上皇后也都知道了。”
“什么?”这回刘雨是真的吓着了,声音都变调了:“父皇怎么会知道?”
不等冯尚宫回答,刘雨狠狠盯着她:“是你告的密?你去向皇后告发我了?是了,你下午出去过,一定是你!”
没错,冯尚宫是去告发了,其实她去不去都一样,皇上皇后该知道的早知道了。
可是对着五公主,冯尚宫不能承认。
“还用得着奴婢去告密吗?麓景轩新补进来的人哪个没长嘴巴?”
刘雨气得浑身发颤:“他们天天就在监视我?你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吧?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又怎么样呢?”冯尚宫还是不温不火的,一点儿不着急动气:“挑个错,把他们退回去,再换几个新人来?再换来的只怕还是一样的人。哪怕公主现在就把奴婢、把绿翠、玉茹统统都打发了,把身边的人全换了,换来的人,公主你还敢用吗?”
刘雨看着与往日大相径庭冯尚宫,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些尖刻的话全是她说出来的。
冯尚宫从到她身边来,一直都好言好语的,从来没有端起教养尚宫的架子来——当然她即使端起架子刘雨也不会买帐。
所以两三年相处下来,刘雨都不知道冯尚宫还有这么一面。
她还是很愤恨,可是心里莫名的发慌。
连相处那么久的人现在看来都如此陌生,谁知道身边那一张张面孔下面藏的又都是什么心肠?
那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背后都有人安排指使……
刘雨腿一软,重重的坐回了榻上。
冯尚宫心里着实解气。
五公主一向都那么自以为是,刻薄寡恩,别人不同她计较,她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其实她有什么了不起?
长得漂亮点儿,有点儿小聪明,这可够不上倨傲的本钱。
“公主应该知道,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投毒下药这样的事,想来皇上必定龙颜大怒,这一回没有什么喜事,皇上要发起火来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刘雨这会儿脸色变来变去,先是黑,又是红,这会儿血色都从脸上褪掉了,看起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不会的……绿翠又没有下成,并没有药到程先生,父皇不至于为这样的小事动气吧?”
冯尚宫没出声。
刘雨这话说的那么心虚气短,连她自己都哄不过。
“奴婢们伺候公主几年,想要撇清干系是不能够了。来日公主倘若因此事受罚,那奴婢受的罚只会比公主更重。”
“受罚?”刘雨打个了寒战,脑子里全是刚才冯尚宫说的那些宫女太监受责罚致残甚至丧命的话:“父皇会罚我吗?会……会怎么罚?”
第一百一十章 讲理
“罚是应该会罚的。”冯尚宫说:“不过此事重要的倒不是领罚。”
她都要受罚了这还不重要?那什么事才重要?
看出了刘雨的疑问,冯尚宫继续说:“前阵子二皇子的事情,公主知道吧?”
刘雨抓住了冯尚宫的手:“难道父皇也要把我送到寺里去?”
她可听说了,二皇子在寺里,衣裳只有布衣麻袍,被衾只有粗布褥枕,每日三餐只有清粥馒头与素菜,点心水果鸡鱼肉蛋那是想也别想,别提多苦了。而且能活动的地方除了他住的那个院子,就只有慈恩寺后院和碑林,别的地方都去不得。
如果要让她过这样的日子,那,那……这可是活受罪啊。
冯尚宫要说的本不是这事,见刘雨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只好先安慰她:“公主放心,公主就算受罚,也不会到慈恩寺去。”
刘雨一口气还没松缓,就听冯尚宫接着说:“多半是送到妙清观吧……”
毕竟慈恩寺里都是和尚,公主一个姑娘送去了多有不便嘛。
刘雨这次真的哇一声哭出来了:“那不是一样嘛。”
冯尚宫只好安慰她一句:“公主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起二皇子受罚的事,并不是要吓唬公主,也不是猜到皇上一定会送公主到寺庙去。受罚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受罚之后能不能让皇上放心,能让皇上真的原谅。二皇子虽然受过罚了,可公主觉得皇上对二皇子的圣眷,可如从前一般呢?”
五公主本能的摇头。
这事儿都不用思索,父皇对那个二哥现在是很不待见,虽然他成亲了,可成亲之后,父皇给他派的差事他连点卯都不去,整天的喝酒、会友,不但府里姬妾纳了一个又一个,甚至听说还踏足风月场所,听说父皇气得摔了杯盏,骂他“酒色之徒”。除了二皇子妃定时进宫请安,皇上和皇后每见二皇子一次就要动气,这人不提也罢。
“你是说,即使我受了罚,父皇也很可能仍然在心里怪我?”
就象二皇子这样,受了几个月的罪,结果皇上还是不待见他,这罪不是白受了吗?
“公主应该知道,不但是宫里的人,这世上有几个人不势力?不拜高踩低?皇上透露出不喜欢二皇子的意思,现在二皇子府一个象样的人都招不到,稍有些身份的人也不愿意同他府上往来。公主现在还未出嫁,如果现在就落下一个被皇上和皇后厌弃的名声,公主的将来怎么办?公主,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往后总还有好几十年要过活吧?”
刘雨呆在那儿不出声了。
冯尚宫今晚过来,一是为了跟五公主把此事说开,让她来日受罚的时候总有些准备。二来,冯尚宫觉得自己即使离了五公主,也不可能有什么前途了,轮不到好差事,别的主子更不会要。
既然如此,何不再努把力?如果五公主狠狠跌一跤真能学个乖,她再拼把力把五公主从泥坑里往外拉,没准儿自己的将来还有转机。
“公主想给程先生下药,应该只是为了出口气,可皇上不知道啊。皇上最讨厌宫中有这种阴私毒辣的事,这次公主是必定会受罚的,现在要考虑的,只是轻罚还是重罚,还有,这罚不能白受,得让皇上消气,不能让皇上从此对公主灰心,以后更是不管不顾,那才是大事啊。”
刘雨现在六神无主,她不是不知道下药这事儿不该干,可她之前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程先生未必就会死,就算死了,这事儿也找不到她身上来。就算事发,她是公主,药死一个民妇算什么?
可现在她不笃定了。
她发现她连身边的宫女都管束不了,她的麓景轩里有别人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着。
就连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冯尚宫,都完全不是她素日看到的模样。
在这宫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是不是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一个人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