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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朱嗣炯对音律一窍不通,他皱皱眉头,戏班子人太多了吗,怎的跑这里练戏?咿咿呀呀的好不烦人,还是速速躲开的好!
他脚步未停,三转两转没了人影儿。
凉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风住,林中重归静谧,不闻戏声。
罗筱婳两眼出神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你说,他认没认出我?”
沈乐之躬身侧立,低着头不言不语。
娉婷面上犹残泪痕,似是沉溺在戏词中不可自拔,答非所问,“小姐唱得真好,沈大家唱得也好,再有您二人这扮相,我真觉得是公主和驸马,竟分不清是戏里还是戏外。”
罗筱婳听得有些心烦意乱,踱步转悠了半晌,才说道,“回别苑,他既瞧不见我,我也没必要看他的冷脸。娉婷,你说的对,我们寻自己的乐子去!”
娉婷忙去吩咐门上准备马车,临走将沈乐之拉到一边,悄悄说道,“沈大家一会儿从角门出去,我让马车停在巷道口,你和我们一起走。”
沈乐之一时怔楞,“不合适,人多眼杂的。”
娉婷捂嘴轻笑,“我家小姐都不在乎,你反倒扭扭捏捏,……今天小姐的态度你看不出来?她的意思你不懂?……说好了,你可快点。”
沈乐之心扑通扑通乱跳,到底敌不过诱惑,寻了个借口和班主告假,偷偷上了罗筱婳的马车。
杨广从墙角处闪现,一路跟着,直到确认马车进了西山别苑才回来禀报万碧。
万碧心里也是乱糟糟的,罗筱婳在别苑幽会外男,无论是不是有私情,这罪名也足够休了她。
罗氏被休,对她自然是有好处,但这样做会不会激起罗家的报复?罗致焕会不会把愤恨发泄在朱嗣炯身上?
她在屋里转来转去,始终拿不定主意。
杨广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郡王爷?”
万碧愕然。
杨广说,“不要替郡王爷拿主意。”
如一盆凉水从头淋下,万碧顷刻就清醒了,叹道,“真是关心则乱,你说的对,我竟慌了神乱了分寸!——不过现在别说,你去找我姐夫,让他在西山的酒肆里盯着,若是到了掌灯时分还不见人下来,咱们就找郡王爷说去。”
日头渐渐西斜,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挟着细雨,打得窗棂沙沙作响,万碧站在窗前,静静听着,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
朱嗣炯还在前院应酬。
杨广在门外轻轻敲了敲,万碧推开窗子,隔窗看着他。
他摇摇头。
万碧叹息一声,吩咐道,“去请郡王爷回来。”
第59章 背后
天气既阴又冷,黑黢黢阴沉沉的夜幕中细雨飘摇; 几骑人马拥着辆马车疾驰在京郊的道路上。
车内气氛沉闷; 风灯随着马车的摇晃忽明忽暗,映得朱嗣炯的脸阴晴不定,晦暗不明。
车在驶; 轮在转; 车里人各种心事也在转。
万碧首先开了口; “若是我搞错了; 你可不能怪我!”
“我怎会怪你,”朱嗣炯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我是没想好怎么做。”
他长叹口气,继而愣了下,苦笑道,“真是怪了,每次提到她; 我都忍不住要叹气。”
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吧; 万碧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
“我真希望她另有心上人,于她于我都是解脱!”
他语气沉重中透着疲惫; 万碧忽有些烦乱,这罗筱婳,似乎给他的压力过于大了。
但她什么也没说。
二人沉默着,一路到了西山别苑。
秋风夜雨,寒意凛然; 刚下马车的万碧不由打了个寒战,身上一沉一暖,是朱嗣炯脱了氅衣给她披上。
万碧的心稍稍安定下来,随后自嘲般一笑,自己怎么也患得患失起来。
自有侍卫上前叫门,门子一看到朱嗣炯就吓得腿软,问什么答什么。
朱嗣炯直奔后院,一路没遇到几个奴仆,有企图阻拦他们的护院,都被朱嗣炯的亲卫弄了个五花大绑。
很快到了花厅东侧,一道回廊桥曲曲折折架在浅池上,直通到对岸水榭。
对面灯火辉煌,隐隐传来唱戏声。
朱嗣炯大踏步走过去,万碧紧随其后,杨广等几个亲卫守在回廊这头,不敢跟上前。
走得越近,声音越清晰。
男声断断续续地念白,“如捻青梅……小扣柴扉久不开……”
女声有些气喘,带着笑声,“春色正浓,空教人风雨替花羞。”
朱嗣炯打算推门的手僵住了,脸色尴尬又古怪,他听出来那是罗筱婳的声音,这二人在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拉着万碧又退了几步,“阿碧,不然我们找地方歇歇,等他们完事了再来?”
万碧仔细考虑一番,“我想早些回去抱孩子。”
想起睿儿,朱嗣炯心头那点犹豫顿时烟消云散,既然决意来此,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他清清嗓子,大声咳了几下。
里面声音小了些,过了几息,罗筱婳尖细的嗓音嚷道,“哪个狗杀才在此狂吠,还不快滚!”
万碧愕然,朱嗣炯差点栽个跟头,忍不住喝道,“罗氏!”
屋里彻底静了下来,窸窸窣窣声音过后,罗筱婳开了门。
朱嗣炯早背过身去,因此她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
相比他的尴尬,罗筱婳反而落落大方,皮笑肉不笑道,“你来的倒巧,请屈尊纡贵去花厅坐坐。”
她没有丝毫羞愧,理直气壮的,好像偷情于她而言,不过吃饭一样平常。
朱嗣炯讶然过后,以为她想开了,忽觉如乍开闷笼般的轻松,吐出胸中浊气,“我们是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但万碧却看出罗筱婳有几分色厉内荏,暗想此人一向执拗,未必真如表现出的那般洒脱。
她没有遵朱嗣炯所言回避,而是站在花厅外窗子下偷听。
朱嗣炯的声音很低,万碧模模糊糊只听到“罗家、和离、交代”。
她微微松了口气,如此能解决的话最好。
罗筱婳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我绝不和离!”
万碧心头突地一跳。
“我说过,我绝不会让你将万氏扶正,就是死,我的牌位上也要写‘靖江郡王妃朱罗氏’!”
朱嗣炯气急,“你、你都……犯了七出,我直接休你罗家都没话说。”
“休我?朱嗣炯你凭什么休我?若不是我爹爹出兵,你早死了!知恩图报懂不懂?如今用不到我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做梦!”
“朱嗣炯,若你对我有一丝丝怜惜,我也不会找其他男人!”
罗筱婳呜呜咽咽哭起来,“我好累,我对你笑到牙酸,却换不回来你一个笑脸……我也是女人,我也想被爱,也想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她幽幽怨怨诉说自己对朱嗣炯的一番情意,窗外的万碧已无意再听下去,她悄悄出来站在水边,冰凉的夜雨落在脸上,驱散了心中烦躁,冷静下来后,她忽想到一个人。
花厅中烛光摇曳,罗筱婳满脸泪痕,犹自倔强盯着朱嗣炯,仿佛他才是罪不可赦的那个。
朱嗣炯默然良久,方说,“我当初就和你说过,我只钟爱一人,除了她,我谁也不爱……事到如今,我也有错,和离是你我最好的选择。——只要你父亲不犯上作乱,我必保他一世荣耀。”
罗筱婳知他心意已决,仍想做最后挣扎,“我只求一个正妻的位子,咱们各过各的。”
见朱嗣炯摇头,她桀桀笑道,“若你敢休我,我就告诉爹爹是你和万碧故意陷害我,你就等着罗家的报复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朱嗣炯。
他冷笑道,“罗氏,我并非征求你的同意,既不愿和离,我就给你一纸休书,我倒要看看,罗家如何报复我!”
懒怠再与她说,朱嗣炯推门而出。
这会儿功夫,亲兵已拿到了沈乐之的供词,朱嗣炯扫了一眼,诧异道,“无人指使?情不自禁?”
一个下九流的优伶,不怕砍头和郡王妃私通,罗氏有这么大的魅力?
朱嗣炯将信将疑。
“爷!”万碧从廊桥那边匆匆而来,一脸的凝重,递给他几页纸,“娉婷的供词。”
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罗筱婳与沈乐之何时何地相会,其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连二人的穿戴都记了个仔细。
“娉婷说了,她愿意回罗家作证。”万碧叹道,“贴身的丫鬟都恨不得她倒霉,罗二小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朱嗣炯揽过她,“以后再不用提罗氏,咱们回家!”
翌日东方刚蒙蒙发亮,罗筱婳就被塞上马车,连同一纸休书和绑得粽子般的沈乐之,齐齐送到了罗家。
朱嗣炯和宁王说了缘由,王妃那里,只轻描淡写说了句“不守妇道”。
休妻一事来的突然,但王妃很快接受,她已不满罗氏这个儿媳,儿子休妻倒趁了她的心意,忙着给大小儿子挑媳妇去了。
王妃一番动作,再加上有心人渲染,不出三日,靖江郡王休妻一事就在京城传开了,一反常态无人说他宠妾灭妻,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贵妇人和红戏子间的风流韵事。
罗家无人发声,罗太夫人病倒了,罗致焕告假侍疾。
他看着飘飘荡荡失魂落魄的女儿,捏着休书的手微微颤抖,腮旁肌肉抽搐几下,眼中闪过杀气,朱嗣炯,你等着!
宁王府少了罗筱婳,小雅几个乐滋滋的,朱嗣炯和万碧却并不显得轻松,沈乐之当真无人指使?
端看谁能从中得利。
朱嗣炯与罗家反目,于谁有利?
朱嗣炽和朱嗣炎!罗家必会投靠其中一人。
表面上看,是石莹将戏班子引进来的,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朱嗣炽。
但朱嗣炽从山东回来后就失了圣心。
罗筱婳频频出现异样也是差不多的时间。
以往安安静静躲在嫡子的身影后,宛若隐形人的朱嗣炎,开始不声不响地发出光彩。
万碧额头突突直跳,她从朱嗣炯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屋里很静,静得连廊下轻手轻脚走路的丫鬟的动静都听得到。
“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朱嗣炯缓缓说,“阿碧,我这一退一试,果真试出他了。”
万碧见他心情不畅,柔声劝道,“但凡天家的人,有几个对那位子没想头?君臣天差地别,这是小可的事?大利当头,人情自然要往后放!”
她这几句话一下镇住了朱嗣炯,“我的阿碧想得如此透彻,倒让我汗颜。也罢,知道总比不知强,早早做防备就不怕他什么。”
他情绪好转,万碧也跟着心情开朗起来,微蹙的眉头舒展,抿嘴轻笑,宛若雨后初霁,配着满颊红晕,眼波流转,真是艳若桃李,便是日日见她的朱嗣炯都不由得一呆。
“阿碧,你怎的这么好看。”朱嗣炯将手伸入她小衣内,轻揉慢捻,几下撩拨得万碧娇喘吁吁,就要化成了一汪水。
兴致上来,也不管白日黑夜,朱嗣炯撩袍直入其内。
他来势汹汹,万碧几乎承受不住,搂着他的脖子道,“爷,又不是毛头小子,还如此性急,……你快些……哎哎,不是!今日当真有事,……我约了人!”
朱嗣炯咬着她耳朵,“今日不让我松快了,谁来我也不停,都轰出去!”
他虽强硬,但万碧自有妙招,几下动作,朱嗣炯便早早完事了。
恨得他连连跺脚,“不算不算,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