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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就是这个声音。
隔着窗缝,阁楼上的男子目光准确地落在他身上,容不得他逃脱。
竟是殷朔。
殷朔能发现他的踪迹,顾侯府的人也很可能发现。
他迅速关上窗子,不再理会殷朔,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阁楼之上,忽然被紧闭的窗扉阻断视线的殷朔,顿了一顿。
常人做贼被发现,一定会恼羞无措,昆吾伤倒好,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刚才没有揭穿他,现在就更不会。
脸皮如此之厚,做事如此之果断,这个七皇子是个人才。
可惜——
西昆的大皇子,早就坐稳了太子的位置。
他掂着手中的小石子,若有所思。
“殷公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一个老仆拿着竹枝扫把上来打扫,见到阁楼上有人,吓了好一跳。
“哦,我见侯府今日热闹,宴席摆得满院子都是,便想找个高的地方看看到底来了多少人,无意走到此处。”
这应该是个废弃的阁楼,堆着一些杂物,上头蒙了一层灰。
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仆笑了起来,“不妨事,这处阁楼离外书房太近,已经废弃不用了,不是什么要紧地方。不过这里脏乱,殷公子若是看过了,不如到底下歇歇吧?”
殷朔朝他点点头,缓步下了楼。
老仆拿着扫把清扫他刚才站过的地方,那里一层薄薄的灰上,留下了他的脚印。
这个地方,正对着外书房的视线。
他若有所思,手上的动作不间断,忽然觉得扫把掠过的地方有什么异物。
低头一看,几个小石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礼后兵(二更)
昆吾伤回到书案前,大袖一拂,很快走开。
打开门的一瞬,外头黑压压都是人影,还都是熟悉的面孔。
为首的是顾怀疆,身后是顾述白、顾寒陌还有顾温卿,并顾侯府的管家和一众护卫。
他们站在书房外头,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自己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还被人活活堵在了门里面,半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他的脸色白了白,对顾家人的武学多了一分见解。
“原来大公子说要给本皇子赔罪,就是为了这个。”
为了此时此刻,在外书房抓住他,人赃并获。
“我好心好意给七皇子赔罪,不想西昆打着两国交好的名义,竟派七皇子入府查探军情,意图再挑战火,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顾述白一脸痛心疾首,昆吾伤的嘴角抽了抽。
抓住就抓住了,用得着这种口气么?
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自己的哥哥什么的。
顾怀疆的口吻便严肃多了。
“我顾侯府外书房重地,来往文书皆是朝堂国政、边关军情,等闲人不可入内。何况七皇子是西昆人,本侯只能公事公办。来人——”
“在!”
“扣押起来,送进宫由陛下处置。”
顾怀疆打定主意,一点儿浑水也不沾,把这件事交给宁帝来办。
一来彻底消除了顾侯府和西昆有私交的嫌疑,二来不管是得罪西昆还是讨好西昆,责任全在宁帝。
“轻一点轻一点,我可是西昆皇子!”
昆吾伤试图挣脱,被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结结实实地绑住手脚,顿时鬼吼鬼叫。
俨然是玉扶口中的混不吝。
“顾侯!我不就是好奇看看你们家书房吗?你们家人怎么这么小气啊?我回头就告诉师父,别让小师姐在你们家了……”
被拖出去的昆吾伤,垂死挣扎地朝他们吼着。
一个绑他的护卫道:“只怕来不及了,我们侯爷已经做主,把玉扶小姐许给大公子了。”
“什么?!”
震耳欲聋的惊呼,外书房里已经听不到了。
“只有一个,另一个不知道在哪。”
顾述白站在院中,朝四面一望,目光掠过那座高出四周建筑的阁楼,淡淡一笑。
……
昆吾伤被捆了送进宫的事,顾怀疆等人重新回到寿宴之上。
寿宴的气氛丝毫没有被影响,反而因为这个小插曲,更增添了众人的谈资。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昆皇子,也就宁帝拿他当宝,旁人可没拿他当回事。
宁帝对西昆使臣格外厚待,试图借此和西昆交好,日后两国相安不再起战事,这心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早就说西昆突然派使臣来,一定没安好心。没想到表面和咱们交好,其实是为了偷取军中机密,好打败顾家军啊!”
“可不是,顾侯爷好心好意邀他来府上,他竟然钻进书房里做贼去了,好歹也是个皇子,真是有辱斯文!”
“哎,你们说,陛下会如何处置西昆七皇子?”
按照东灵的律法,盗取军情乃是死罪。
顾怀疆敢把他绑着进宫,可宁帝未必真的敢处置他,更别提处死了。
宾客们饶有兴致地讨论此事,猜测宁帝的反应,忽听外头喧闹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述白,你出去看看。”
顾述白原打算去找玉扶的,闻言只能带人出去查看。
几个穿着毛皮坎肩的人在府门外吵嚷,时不时带上粗犷的西昆方言,原来是西昆使臣的人。
见到他出来,以叱干为首的使臣们迅速涌来。
“世子,听说我们七皇子被你们顾侯府绑了送进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贵国七皇子秘密闯入我侯府外书房,意图窃取军事机密。本应按照军纪处死,念在他的皇子身份,我们便将他送给陛下处置。”
叱干的脸色刹时发白,没想到前些日子还胸有成竹的昆吾伤,这么快就被顾侯府的人抓到了。
还是人赃并获被绑着送进宫了,这下麻烦可大了!
“世子,我们堂堂西昆七皇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你误会了,你怎么能不由分说就绑了我们七皇子呢?!”
叱干不敢进宫跟宁帝撒泼,却在顾侯府门前闹了起来。
顾述白道:“是不是误会,问你们家七皇子便是。今日是家父寿辰,未受邀请之人不得在此喧闹。请诸位使臣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我们陛下好心好意派我们来和东灵交好,这就是你们东灵的待客之道么?!”
“我们东灵人讲究先礼后兵,莫非,叱干大人想试一试本世子的剑法么?”
他分明笑着,眼底却有一股隐隐杀气。
叱干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再多说一句,顾述白腰间的佩剑就会抵在他脖颈上。
他不禁朝后退了一步,咬了咬牙,极不情愿地带人离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疏影横斜水清浅(三更)
花园之中,一片空旷。
这里本是顾侯府众人常来之处,无论春夏秋冬,此处皆有各色花草。
春日百花齐放,夏日清荷初绽。
金秋菊花傲霜,冬日梅雪争香。
而今正好是个空缺的时节,金菊已经凋落,梅花尚未开放,花园便显得十分萧条。
顾酒歌站在空荡荡的梅枝底下,怅然若失。
忽见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从梅树中走出来,弱不禁风的模样。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她咏了一首林逋的山园小梅,故作一本正经的声音,和玉扶有些像。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女子被他的笑声惊动,侧过脸来,面容姣好,自有一股清冷的气质。
“你笑什么?”
她不问自己是谁,只问笑什么,可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顾酒歌眉梢一挑,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在笑,梅花未绽,没有疏影。此刻是青天白日,也没有月黄昏。小姐方才咏的那首诗,实在太不应景。”
原来如此。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慢慢朝他走过来。
“唯独横斜二字已经足够了,我竟再找不出写梅枝的更好的词儿。”
林逋诗中横斜二字,说的是梅枝恣意的情态,梅枝看似横斜无状,却别有风骨。
顾酒歌笑了笑,“看来小姐也是性情中人。”
两人正聊得热切,忽有几个女子从花园外走来。
“二公子,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几个女子见到顾酒歌,顿时眼睛发亮,飞快地朝他走来。
走近了才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生得美貌瘦弱,就是衣裳素净了些。
“这位姑娘是谁啊,我怎么从未见过?”
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姐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
穿戴这么素净,肯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想勾引顾酒歌!
“我们也没见过她。”
后头几位小姐都摇了摇头,不怀好意地看着白衣女子。
小门小户的女子想勾搭顾侯府的公子?
没门!
“我叫殷姬媱,是……”
朝中除了殷丞相,没有别的姓殷的官员。
她们从来没听说殷丞相有女儿,看来,这个女子果然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物。
顾酒歌听见这个名字,略有些惊讶。
听闻殷朔今日带了他的妹妹前来,想来就是眼前的殷姬媱了。
“没听说过你的名号,你和二公子在这做什么呢?孤男寡女的,殷姑娘也太不自重了些。”
“我……”
殷姬媱没来得及辩白,又有一个女子道:“就是。你可知道满帝都仰慕二公子的女子有多少么?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家子!”
女子刻薄起来,唇齿皆是锋芒。
一群女子围着一个柔弱的女子攻击,这副场景是个男子见了,都无法袖手旁观。
“诸位小姐还请慎言,若是我没猜错,这位小姐是殷丞相的女儿吧?”
顾酒歌忽然开口,那几个自视甚高的女子顿时发蒙。
“怎么可能……你是殷丞相的女儿?”
“是我,我话还没说完,你们就打断了我。”
殷姬媱委屈地抿了抿嘴,想来她性情软弱,站着被人这样说也不知道还口。
幸好顾酒歌在。
那几个女子面面相觑,确认了殷姬媱的身份之后,脸色五彩纷呈煞是好看。
“原来,原来是殷小姐啊。实在对不住,我们从未见过你。”
为首的女子面色尴尬,方才说殷姬媱不自重的就是她。
殷姬媱道:“我生得体弱,父亲很少让我出门,所以你们不认得。我却认得你,那日中秋宫宴上,你不是坐在五都尉夫人身后么?”
她看着的那个女子,正是五都尉家的小姐。
“是……我是五都尉家的,实在对不住了殷小姐,我们不是有意的。”
早知道是殷丞相家的千金,谁敢不知死活去招惹她?
殷姬媱待要说什么,顾酒歌笑着打断了她,桃花眼笑意醉人。
“殷小姐,不如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计较此事了。诸位小姐也不是有意的,你平素少出门走动,多个朋友日后也多个玩伴。”
“是啊是啊,殷小姐,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那几个女子不仅找到台阶下,还能和殷姬媱结交,都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