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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扶飞快拆开信,先快速通览一遍,又蹙紧眉头细读第二遍。
这是她读信的习惯,信中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看她第一遍后的神情便可知。
瞧她眉头皱得,信中不仅是个坏消息,还是非同一般的坏消息!
“是二师兄传来的信。西昆大将柳况此战失利,仙人谷中有不少西昆弟子,推测柳况会被撤换甚至被昆帝责罚。而替代柳况成为主将的……”
玉扶抿了抿唇,“二师兄说,他得到可靠消息,那个替换的人选就是昆吾伤。”
“昆吾伤?!”
顾宜夸张地嗤了一声,“他既无军功又无才能,有什么资格成为主将,就凭他是西昆皇子吗?除了会下毒会装蒜以外,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带兵打仗的本事!”
“论带兵打仗,昆吾伤肯定不如父亲和大哥他们,只怕连柳况都不如。可他会下毒,这就足够可怕了。”
顾相没有顾宜那么乐观,回想顾怀疆中毒之时,玉扶几日几夜不肯合眼地翻查医书,他便心有余悸。
如果昆吾伤再用毒术来害顾怀疆他们,那该怎么办?
玉扶道:“二师兄就是担心这个,才写信来告诉我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仙人谷有规矩,师父不喜欢弟子们参与各国战争和朝局。昆吾伤从前是仙人谷弟子,尚不敢明目张胆。现在他离开仙人谷,就彻底没了顾忌。”
有顾忌已经大胆到给顾怀疆书房下毒、给殷朔毒药借刀杀人,这要没顾忌——
还得了?
月影西斜,这一夜,顾侯府四人都没睡好。
顾温卿披着衣裳从房中走出来,踏着垂垂月光在院中徘徊,心绪凌乱。
家里大人都走了,他就是最大的,顾怀疆临走前嘱咐过他要照顾弟弟妹妹,他做到了。
可前线的事……他太无力。
想来想去,脚下不知不觉走到西厢,他惊觉西厢灯火通明。
难道玉扶也睡不着么?
顾温卿穿过垂花门朝里走,只听见正房脚步来回,丫鬟们似乎在收拾东西。
“眼看天凉了,多给小姐收拾些厚衣裳带去,千万别着凉。”
“还有点心,多给小姐带点点心,边疆荒凉,要是找不到地方投宿怎么好?”
“小姐,要不还是和四公子商量商量,再决定要不要去吧?”
顾温卿站在门外,没有勇气再往里走。
只听见玉扶的声音,含着一点薄荷般的笑意,“不必了,和四哥商量,他一定又担心大将军他们,又舍不得我长途跋涉。与其叫他为难,不如我直接决定。”
145 越过界碑时(四更)
与此同时。
西昆大军暂时撤离,顾怀疆命人小小庆功,让军中将士乐呵一番,算是过中秋了。
严铮提前采买的月饼一营一营分发下去,将士们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跟着顾怀疆,横竖年年打仗年年胜,他们欢喜的不是西昆大军撤离,而是这一次他们终于跨过了界碑。
这一跨,是东灵历史性的一跨,后世青史累累,必有这一笔。
“我们的探子回报,柳家军的主将柳况被昆帝贬为六品将军了。说柳况公报私仇不惜利用国之公器,才导致二十万大军主力被歼。”
大帐之中,严铮几个小辈殷勤地添茶倒水,军中不能饮酒,连庆功都只能以茶代酒。
老金干了一碗茶,怒目圆睁,“扯蛋!明明是他们仗着我顾家军从不越过界碑,肆无忌惮!这回我们不过越界数里就歼灭就敌军主力,昆帝那老小子脸上挂不住了,把责任一推柳况身上了事!”
说是自己的将军公报私仇,总比说出实情有面子些。
众人哈哈大笑,“老金说的不错,我现在想起咱们越过界碑的时候西昆人的脸色啊,我就忍不住笑,哈哈哈!”
守在竹关主营的人都看到了,只有顾酒歌和顾寒陌无缘一见。
“大哥,当时到底是什么情景?”
两人逼着顾述白说,他看了哈哈大笑的众人一眼,低声道:“当时,柳况故布疑阵让我们以为他们把主力调往长川和渭州了,以为我们的兵力也会相应调整。但是父亲没有,率领全军出战时,敌军很快就意识到我们人数一点也没少,且气势全然压倒了他们。”
“要说起来,这个柳况还算临危不乱,意识到劣势后立刻下令撤军。我们紧追其后,一直到西昆大军逃过界碑。他们放松下来打算喘息片刻之时,我们趁着他们懈怠,一举越过界碑。”
“如父亲所料,敌军从未想过我们会越过界碑,就像呆头鹅一样任我们宰割。侧翼士兵丢盔弃甲而逃,留下的主力四面无援阵型松散,被我们一举歼灭!”
顾酒歌二人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未能身临其境,光是听顾述白简单说几句,他们已经向往得不得了了。
要是当时能在场亲眼看见,也算不虚此行。
顾酒歌飞快看了上首一眼,顾怀疆正和几个老将互相敬茶,说笑间怡然自得。
他哀怨道:“父亲这回太对不起我们了,旁的事也就罢了,这么要紧的事情也撇开我们!”
顾述白听这口气不对劲,当初玉扶被许给他,也没见顾酒歌这么哀怨。
“二弟对此战这么感兴趣?”
顾寒陌插话,“二哥才不是对此战感兴趣,他是气父亲把他留在渭州面对那位女将柳婷婷。我见过她了,那张脸真的和殷小姐一模一样。”
顾酒歌对着柳婷婷,没来由想到殷姬媱,心里就别扭。
偏生柳婷婷以为他是不会领兵的愣头青,极尽羞辱于他,气得顾酒歌好几次差点把殷姬媱的事说出来。
他和柳婷婷唇枪舌剑对过几次,有意试探,她似乎并不知道殷姬媱的存在。
顾述白笑着拍他肩膀,“好了好了,柳婷婷和柳况都回朝受审了。柳况被贬为六品将军,柳婷婷的处境想必也不好。至于别的事,现在先别想那么多,回到帝都再说。”
顾酒歌知道他说的别的事是什么事。
殷姬媱身上有一半西昆将门的血统,她本人却是个柔弱娇女,且一直坚信自己的生母出身青楼……
一旦事实揭开,不知她会做何选择。
顾寒陌忽然道:“难道二哥现在不喜欢玉扶,喜欢殷小姐了?”
顾酒歌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狠狠瞪他一眼。
……
柳家军的大将被召回,边城守军仍在原地待命。
二十五万大军发起大战,最后只剩下不到十万人,还待命什么?
西昆军中怨声载道,一直到朝中派来新主将的消息传至,怨愤被激怒到顶点。
“什么新主将?柳家军一个主将十几年前就死了,剩下的两个召回朝中被贬了,哪来什么新主将?”
他们都是柳家军的部下,绝不会听从别姓主将的指挥!
“不想死都安生些,别闹了!”
一个知道内情的将领出来安抚军心,“此番派来的主将是七皇子,他出使过东灵,对顾侯府的人都很熟悉,由他统领一定能得胜。我可劝你们一句,七皇子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非同一般,管好自己的嘴吧!”
西昆都城,通往边境的官道上,马车在石子路上摇摇晃晃。
车里的年轻男子一身华服气势逼人,猛一看衣着还以为是西昆太子,细细一看,他身上仅皇帝和太子可着的明黄色较为黯淡,只是鹅黄。
昆吾伤唇角含笑,打开手边的药箱,轻拂一遍箱中各色药瓶,动作轻柔如抚摸稀世珍宝。
好一会儿,他朝跟在马车边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一到军中,立刻派得力人手往北去。无论如何要截断仙人谷到竹关的路,明白了吗?”
146 知道西昆人想做什么了(五更)
天明之时,顾相和顾宜冲到顾温卿的小院,把衣衫不整的他从床上拉起来。
“四哥,不好了!你快起来!”
“四哥,别睡了,玉扶不见了!”
顾温卿睡眼惺忪,他昨儿一夜未眠,亲眼看到玉扶带了十个人快马离府,才回到房中。
回去辗转反侧仍是睡不着,天亮才闭眼有了困意,就被顾相和顾宜两小子喊起来了。
“玉扶不见了?”
顾宜急道:“是啊!”
顾温卿打了一个呵欠,“哦。”
他想躺回去补觉,顾相和顾宜一边一个,拽着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哦是什么意思?四哥你知道玉扶去哪儿了?”
顾温卿闭着眼由他们拉扯,“她去边境找父亲和大哥他们了。”
砰的一声,两人松开手,顾温卿的背硬生生砸到船板上,痛苦地蹙起眉头。
“四哥,你怎么能由着她去边境?父亲他们在打仗,这样多危险啊!”
顾温卿调整睡姿,仍旧没睁眼,“不让她去还能怎么样?昆吾伤要是下毒,除了她还有谁能解?”
“那也不能让小玉扶一个人去啊!好歹让我们跟她一起保护她!”
顾温卿背过身去,面朝床榻里头,不耐烦地一摆手,“好了,你们俩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再过一刻钟我又要去账房了,就让我睡一刻钟行不行?”
顾宜待要说什么,被顾相拖出门去。
“算了,咱们别闹了。你没看四哥眼睛底下一片乌青吗?他肯定整晚没睡。”
“那他也不把我们叫醒,让我们陪小玉扶一起去边境也好啊……”
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远去,顾温卿忽然睁开眼,对着床头墙面狠狠锤了一拳!
“混蛋!要不是账房还有一堆帐等着我,我早就去了……”
连续数日,隔着一道界碑,西昆大军毫无动静。
站在竹山朝下望去,二十五万大军的营帐骤然缩小面积,只剩原来的一半。
一半……
“父亲,柳家军二十五万,被歼灭十五万,剩下受伤和逃亡的至少还有数万。按照严铮他们记录的军帐数目,所剩还有十五万人。难道昆帝贼心不死,又遣将调兵来了?”
“就算调兵来,不过数万之众。以西昆大军现在的人数和士气,没有一样有胜算的。他们就不怕死么?”
众人议论着,顾怀疆道:“和西昆交战这么多年,昆帝的性子我也知道些。西昆人好面子,昆帝尤其如此。正因为此战败得惨烈,他才咽不下这口气。不过——”
他拿起严铮他们到竹山上观察到的数字,摇了摇头,“按照这个数目算,昆帝只拨了七八万人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为父想不明白,他要真想雪耻,为何只派了这么点人来?”
顾酒歌道:“会不会是西昆国中实在没有多余兵力了?孩儿记得西昆国志中说过,该国地广人稀,土地贫瘠,能上战场的少壮更加少。若非如此,西昆也不会让女子上战场这种事习以为常。”
“你说的没错,但不仅如此。”
顾怀疆看他一眼,“西昆有三大将门,柳家、王家和谢家。你想想,光是柳家军就能派出二十五万人,其余两家怎么可能没人?地广人稀,是和土地的广袤相比。传说西昆以西的昆仑山之后,还有一大片广袤的高原。若把那片地方也算上,西昆的国土不比北璃小许多。”
顾酒歌陷入沉思。
看来他们低估了西昆,昆帝不是派不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