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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上将军-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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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朔顺势起身道:“是啊陛下,臣这个妹妹一向体弱多病,大夫说不可思虑过多。何况她一向很少出门,才情也浅薄,勉强赋诗也是丢人现眼,不如让她罚酒一杯为是。”

    殷姬媱微微咬住下唇。

    从小到大,殷兖和殷朔就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在人前显露,生怕她太过显眼身份会被曝光。

    可她即便是个妾生的庶出女儿又如何,庶女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一次,她不想再听殷朔的掌控了。

    “陛下,臣女虽然才情浅薄,可更加不胜酒力。为了身体着想,即便是要在陛下面前出丑,臣女也少不得要勉强赋诗了。”

    殷朔不敢相信地看她。

    殷姬媱低头,不敢和他目光对视,却倔强地咬住唇不松口。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展才了。

    殷朔忽然笑起来,嘴角平平地扯起,远看是一个笑,近看未达眼底。

    他压低声音,“妹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这是好事。”

    说罢朝宁帝一笑,款款落座,仍是一副微笑的假面。

    宁帝道:“那就请殷小姐开始吧。”

    殷姬媱很快念道:“曲栏深处重相见,素手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不胜清怨月明中。”

    她本就生得柔弱模样,作出这样凄清悱恻的诗句,格外动人。

    连顾酒歌都忍不住朝她看去,从前知道她有才情,不想临场应对的急才也有。

    倒是自己小看她了。

    宁帝笑着拍手,“好,写得好。这么短的时间,难为你能作出这么好的诗句,且一点不露穿凿。只是朕若没会意错,诗中说的是离别相思之情吧?”

    莫非这位殷小姐有思慕的情郎,所以在此借诗表达爱慕之意?

    殷姬媱下意识看了顾酒歌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被不少人看到了。

    她面色微红,又是福身一礼,“回陛下,臣女只是思念早逝的母亲和离家的父亲罢了,并无别意。”

    她提到母亲一词,殷朔面色变了变。

    殷姬媱自知失言,怕引人猜想,忙从河中端起那只酒杯,“今日本是喜庆日子,臣女作此哀诗实在不该,臣女自罚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坐下后捂着胸口轻咳起来。

 63 弃妇诗(三更)

    殷兖是如何离开的,众人心中有数。

    殷姬媱谈及此事,宁帝先是不快,见她自罚一杯又消了气。

    小姑娘家,大约也不是故意的,不必苛责。

    宁帝一摆手,示意高公公,“快把殷小姐方才的诗记下来,若大家都有殷小姐这等才情,说不定今日春宴上记录的诗,将来也能成兰亭集一般传世。”

    殷姬媱长舒了一口气。

    她今日总算在宁帝和众人面前露了个脸,不再是个躲在殷朔身后无人知晓的相府小姐了。

    可殷朔显然不悦,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违逆他的一天。

    她挤出笑容,抓着殷朔的手臂,试图用柔和的口气同他解释,“大哥,我只是……”

    殷朔冷冷收回手,殷姬媱的手停在半空,尴尬地收不回去。

    “不必说了。”

    面上明明是笑着的,口中的话却冰冷似铁。

    旁人一定看不出他在对自己做什么,只有她孤零零地在盛宴之中,承受这种冰冷……

    第二杯酒又流了下来。

    这回荷叶飘过殷朔和殷姬媱的席位,又继续向下,大有一往无前的姿态。

    玉扶朝顾述白笑道:“我还没见过大哥哥作诗,只在林老先生那里看过几张手稿,是大哥哥早年在广厦书斋念书时写的。”

    顾述白看着荷叶飘过大皇子跟前,轻笑道:“哦?你看的是哪几篇手稿?”

    一双星眸明亮,近距离又带着好奇看着玉扶,后者有些羞涩。

    她略垂下头,正想念出自己看过顾述白所写的诗,想告诉他他的诗自己看过之后过目不忘——

    忽听见噗通一声,原来是大皇子身旁伺候的宫女不小心,把一颗梨子碰落水中。

    水中荷叶原本是停在二皇子跟前的,被这颗梨子引起的小小水花一荡,又朝下飘移了几寸。

    这么一来,酒杯就落到了丹阳公主跟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

    大皇子轻声斥责,宫女自知有错,立刻跪下不敢分辨。

    若是平常碰倒了一颗梨子倒不是大事,偏偏她的无心之失改变了荷叶的停止位置,这就是大事了。

    上首之人看在眼中,还是宁帝道:“罢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既然酒杯落到丹阳跟前,那就由丹阳来赋诗一首吧!”

    丹阳公主和殷朔很少交集,让她展示展示,也好让殷朔更了解她。

    甚至慢慢倾慕于她,那这两人的婚事会更加和谐。

    丹阳公主正在出神,想着如何才能抢回顾述白,忽然被点到名字要起来赋诗。

    她现在心烦意乱得很,哪有心情赋诗?

    二皇子瞪了大皇子一眼,目光不善。

    身为丹阳公主的皇兄,大皇子明知道她对顾述白的心思,还要趁这个时候让她赋诗,分明是故意要害她出丑!

    大皇子一脸无辜地回视他,“二弟别着急,都是皇兄身边的奴才手脚笨,耽误了二弟展才。一会儿我就把这个奴才送到你府中,让你随意发落如何?”

    “狗再机灵,还不是听人的话行事?只有你我两人,大哥何必装傻不肯承认?”

    大皇子微微一笑,收回目光,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

    谁说他们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

    顾述白他们就坐在不远处,听闻武学到了一定境界人便会耳力非凡,何况还有一位老得不知道几百岁的医神在,他可不敢随意说出心里话。

    丹阳公主仔细回想,平日闺阁之中聚会也常作些诗词来取乐,这会儿想一首作过的念出来便是了。

    只是这会儿急着要想,一时又想不到好的。

    有了,有一首虽普通,却正应景!

    她站起身来,慢慢念道:“山桃红花满上头,春来江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我愁。”

    同是倾诉女子思念之情的诗句,同样充满了哀愁,有殷姬媱那一首珠玉在前,丹阳公主这首便显得浅薄许多。

    何况当着朝臣的面,这些闺中小情小意的东西流露出来到底不雅。

    殷姬媱的诗句可以解释为思念父母,可丹阳公主这诗,句句皆是被抛弃的弃妇口气!

    联想到宁帝为顾述白和玉扶赐婚之事,众人不禁浮想联翩,莫非丹阳公主把自己当成了顾侯世子的弃妇?

    一个未嫁女子,这样未免太不自重了。

    人群中,有人切切察察地议论,也有人掩着嘴偷笑。

    贤妃朝她投去一个无声的轻蔑眼神。

    这样的嫡公主,也配处处以嫡出身份在宁帝跟前占尽风头?

    呸。

    宁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目光,看着丹阳公主。

 64 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四更)

    她这不是在丢自己的脸,更是在丢宁帝的脸。

    赐婚的是他,现在丹阳公主却用这种诗来表达反对,他如何下得来台?

    宁帝无声地看着她,胸口起伏得厉害。

    贤妃装作没有看见,她希望这事闹得越大越好,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劝阻宁帝。

    反倒是熏池从鸡腿中抬起头来,“陛下病体初愈,不宜动怒,小孩子不乖打一顿就好了。你瞧瞧天枢——”

    他一转头,忽然想起天枢今日没跟他进宫,而是在顾侯府和顾寒陌切磋武艺。

    这样更好,可以放心说他坏话了。

    “天枢就是被我从小打到大的,现在多乖巧?”

    玉扶极其捧场,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顾述白和顾怀疆等人都笑了。

    大皇子笑着拱手道:“医神所言有理,你的二徒弟的确乖巧。”

    是啊,乖巧到进宁帝的寝宫都不肯把剑放下,乖巧到一来东灵就把顾侯府的亲兵打倒了几十个。

    再乖巧也没有了。

    大皇子接着道:“只是不知玉扶妹妹可也是被医神打乖的?”

    他故意顺着熏池的话岔开话题,宁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再看丹阳公主。

    丹阳虽是二皇子的同胞妹妹,出面解围的却是大皇子,可见他一番手足之情。

    宁帝握住了身旁贤妃的手,大有赞赏之意。

    贤妃笑得温柔。

    好处都被她和大皇子占了,丢脸被宁帝厌恶的是二皇子的妹妹,她自然笑得出来。

    熏池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我们玉扶从小聪明懂事,我从来没舍得碰她一个手指头,更别说打了。有些孩子是要打了才能乖的,有些孩子不打也很乖。顾侯,你说是不是?”

    瞧瞧,瞧瞧!

    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的熏池,对自己的二弟子都嘴下不留情,唯独对玉扶如此夸赞。

    这种师父是不是偏心得太过分了?

    被暗讽为有些孩子的丹阳公主脸色发白,意识到自己沦为了众人的笑柄。

    这个医神一定是故意的,为了玉扶这样作践她!

    顾怀疆缓缓点头,一脸赞同,“医神说的不错。像我家中七个孩子,述白和酒歌是几乎没挨过打的,顾宜却是隔三差五就要挨打。不过还是比不上玉扶,玉扶比述白他们更加懂事。”

    怎么着,顾怀疆这是来抢孩子的?

    他跟熏池两人比着夸奖玉扶,好像谁夸玉扶更厉害,玉扶就是谁家孩子似的!

    丧心病狂,实在丧心病狂!

    宁帝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二人——

    现在玉扶不仅是他们两家的孩子,也是他名义上的女儿!

    先有顾述白和天枢在宁帝寝殿外抢妻,再有熏池、顾怀疆和宁帝三人当众抢女儿,玉扶到底是有多抢手?

    身处漩涡中心的玉扶一脸乖巧,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她要是敢搭腔,一定会引来更多的争执。

    旁人她不知道,熏池她是最了解的,他一定要争个赢才能罢休。

    老人家像个老小孩,这种性子让她和一众师兄弟欢乐众多!

    玉扶想起仙人谷中的往事,忍不住傻笑起来,嘴里忽然被塞进一块梨子。

    顾述白看她,眼中有小小的得意,“让他们争去好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还有余生的几十年都属于我。”

    玉扶的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他这么霸道,她怎么一点儿都生不起气呢……

    顾侯府中,顾寒陌和天枢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手中的剑随意丢在一旁。

    周围满地飞花残叶,演武场像是被暴风雨席卷过一般,凌乱不堪。

    顾不得什么高冷的帅气了,他们打了一日,实在太累了。

    两人头对头躺在地上喘气,好一会儿,顾寒陌先开口,“天枢,你真的不喜欢玉扶?”

    “嗤,怎么可能?”

    顾寒陌一下挺直了身子,操起剑就要教训他。

    只听天枢道:“她是我的小师妹,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又漂亮又聪明善良,乖巧可人,谁会不喜欢?不过不是那种喜欢。”

    “哦。”

    顾寒陌又躺回了地上。

    他对人一向话少,天枢却不一样,对于熟悉的人话还是挺多的。

    顾寒陌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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