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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转折来的异常快,裴真傻了眼。
“那什么。。。。。。你快起来说话。。。。。。”裴真不知怎么好了,她没对付小孩子的经验,眼下去拉静宝,这孩子跟个石头似得,怎么拉都不动,反倒静宝好似察觉了裴真的不愿收徒,忽地一探身抱住了裴真的腿。
“师父!收下徒儿!”
沸水好接,抱住大腿的娃儿可怎么接?
裴真还没喝茶已经被呛到了,身后素来冷脸的夏西已经第二次笑出声了。
门口忽的传来男人的声音,“静宝,莫闹。”
裴真看去,日光下,她看到了男人的笑,从那双素日阴晴不定的眸子中溢了出来。那笑同平时好像多了很多不同,裴真一下晃了眼,男人已走上前来。
她坐在青翠的竹林抬头看过来,她抬头的那一瞬,落进了韩烺眼里,从没有哪一刻,他如此坚定地走向一个人。
其实,他已经来了此处许久,从她寻了扫帚在竹林前打扫落叶那会儿,他便在墙外的竹林里,隔着墙上的花窗,瞧着她。
她让夏西去移桌椅,自己便拿了笤帚扫地。水蓝色的半袖月白的褶裙,衣裙襽边上绣着红色的缠枝莲,让她看起来安静又灵动,正好配上她清扫落叶的怡然自得。
韩烺觉得无比的安心,正要抬脚走进院子,就瞧见静宝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那小子举着剑刺了过来,他也吓了一跳,当时手中已夹了碎瓦片,立时弹过去,便能打飞静宝的小剑。
可她的反应比他更快更冷静,她没躲开,只是扬起了手中的扫帚一挡,便轻松让静宝缴械。
他当时心中说不出的惊喜,她恢复得比他想象得好得多!
只是静宝喊出来的话让他停住了脚步。他没进院子,一直在花窗外看着里面的一切,有夏西在,总不至于出事。静宝说小丫鬟道被他的夫人打骂,他自然不信半分,他想知道他的夫人如何处置此事。
他设想过夫人会生气喊了人来处置,或者对静宝发了火教训静宝一顿,又或者根本置之不理,深陷戏中却如看戏。。。。。。
只是念头掠过,他便将这些设想一一否定,他静静看着她,听见她十分耐心地同一个顽皮的娃娃说理,告诉静宝何为“大侠”,他恍然笑了。
对,这才是她会做的事。
他心头说不出的安定又柔软,他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这一次,他彻底明白过来。
他这是,完全动心了。。。。。。
他举步走上前来,细细看着她愣愣地眨着眼睛,她脸上露出谨慎和小心。他越发加快了步伐,到她脚边时,一把拎起了抱住她腿的胖娃,往夏西怀里一塞,然后伏下身握住了她的手。
“烫着没有?”
她怔怔地摇头,小声问他,“夫君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过来瞧瞧。静宝没闹着你吧?”
韩烺翻看了下她方才捏茶杯接住沸水的手指,有些红,他替她搓了搓,解下玉佩让她捏着,“用这个冰一冰手指,过会我让韩均拿药膏来。”
她仍是呆着,韩烺突然笑了,心想,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是个呆的?
他刚要说些什么将她戳醒,夏西怀里扭动不已的静宝就叫唤起来,“三伯父,我要拜师!”
一听有人要拜师,韩烺察觉到了她手紧了一下。他暗自好笑,想起她方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时,倒是淡定,静宝凑上来抱着她的腿要拜师,她倒是吓得结巴又束手无策,既不敢踢也不敢训的。
眼见她脸上露出来羞赧的神色,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一眼,韩烺暗笑不已。
确认过眼神,是个呆的人!
他向静宝招手,夏西放了他下来,静宝蹬着胖腿跑了过来。
“给你三伯娘赔礼道歉,吓着她了。”
静宝朝韩烺咧了嘴笑,全然不似其他孩子一样怕他,然后朝裴真拱手,“三伯娘,静宝知错了,你收了静宝当徒弟吧!”
“唉?”韩烺拍了他的脑袋瓜子,“哪来的后半句?”
静宝一听韩烺不让他提拜师,再看裴真更是满脸的不情愿,小脸一皱巴,刚要使出什么让人拒绝不得的招数,不想种子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那两个丫鬟不见了,府里人说那两个人早就被赶出府了!”
☆、第42章 这个原因如何?
? 没有女主人,归宁侯府的花厅,从未这般坐的满满当当。
归宁侯没出面,除了他和寿星老太君,其余人都到了这花厅中。他不来,不是不管,而是放手让此时坐在上首的人管。
韩烺坐在上首,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副翠柳黄鹂图,并没有给花厅此时的气氛增添半分春日的暖意。眼角瞥见裴真饮了口茶水,稳稳地放下了茶盅,韩烺开了口。
“所以,一月前便因为盗窃府中财物,被鞭笞三十撵出府去的两个丫鬟,不明不白地又回到了府里,当着静宝的面,污蔑夫人。我倒想知道,谁给这二人开的后门?”
他不疾不徐不重不轻地说着,花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史氏攥了下手,眼角往婆婆汪氏处看去,见着汪氏没有任何表情,也安慰起自己,必定没事。
那两个丫鬟是她着人找来,专门在静宝面前说话的。
静宝这孩子脾气冲谁都知道,只要被人一怂恿就要“伸张正义”,整日里自诩大侠,没少扯着大旗让静宣吃亏,史氏早就想挫一挫他的锐气了。这回她就要好生推他一把,让他狠狠地摔地上!
史氏看中了前些日因盗窃发落出府的两个丫鬟,这两个挨了鞭子,总也不好,砸在人伢子手里也卖不出去,她就使人偷偷地买了,等得就是今日。
两个丫鬟早晚要事发的,后面如何处置她也早已思虑周全,如同现在,两个丫鬟谁也别想找到,便是找到也已经落水送命了!
费了这一圈力,原本想着静宝就算不能捅死了唐沁,至少也要伤她一伤,一个不过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哪里能经得鲁莽的孩子拿剑上手呢?说不定打伤了元气,撑不几月还是要去的!
韩烺急急忙忙喊人寻了药膏,她还以为就要成事了,心头大喜,可她万万没想到,那般阵仗,不过就是要了烫伤药,而唐沁根本就是毫发无伤!如此便罢了,好歹韩烺要因为静宝鲁莽厌弃了这孩子,给她家静宣让路!可谁知,静宝竟然好端端还笑嘻嘻地出现在了这里,韩烺半分责问都没有!
这算怎么回事?!
一想到这番周折全白费了,史氏紧张少了不少,换之心里的不平之气涌了起来。
两个丫鬟是别想说一句话了,她倒要看看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查案!
史氏沉住了气,一旁的汪氏暗自点头。都是早就安排妥当的事,能出什么漏子,今日这漏子就出在没能得一点半星的好处!
也是奇了,那唐氏不是大病初愈吗?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成亲那日,两三人两边架着唐氏,才能勉强拜堂。若不是老三是个疯子,谁会娶一个将死之人为妻?
难不成这将死之人还真就好了?便是如此,也不会这般快呀!
汪氏眼睛时不时往裴真身上扫来,越看越皱紧了眉头。
倒是个美人的样子,就是脸色还不够红润,仍有病态,神色更没半分女人家的柔媚之态,冷冷清清地好似个男人,想想她的出身,还真是动刀动枪的男人。能让老三瞧上不容易,就是不晓得老三肯为她做到哪一步。
汪氏是真的好奇,好奇之余,嘴角又扬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
唐氏避过了静宝的剑,她倒要瞧瞧可还能避得过一场疯。
嫁了个疯子,她恐怕没想到吧。。。。。。
大房婆媳两个肚子里装了多少的坏水,三房三婶蒋氏心头上就起了多大的火。
今日静宝被人唆使,若真出了个好歹,静宝和三房岂不都要遭了殃?!
那唐氏她虽然不喜,可事关家里以后的前程,这一回她真是庆幸唐氏虽然姓唐,却没真跟个糖人似得,一碰就碎!
“真是了不得了,两个赶出府的贱婢,怎么就从人伢子手里跑出来了,还跑到了府里唆使我家静宝!这两个丫鬟,到底哪来这么大本事?”蒋氏说着,眼角往大房几人身上一扫,使劲一哼,“还不知道哪个,给开得后门!”
她说这话,汪氏史氏婆媳两个只装听不见,既不回应也不心虚。蒋氏气得呼哧呼哧喘气,想再说什么,得了自己夫君警告的眼色,只得闭了嘴。
韩烺坐在上首看着众人,冷笑着叫了韩均,“查得如何了?”
“得了。”韩均招呼了下边的人上来。
“回爷的话,几个守门的挨了板子,没有不老实的,都说真真没瞧见两个丫鬟进来,只是今早,守花园的门子如厕没找到人替,扔下门就跑了。”
这却是有意思了。侯府这么多道门,也只有一个擅离了职守。
史氏听着眼观鼻鼻观心,只做不知,汪氏默了一默,道:“门上的不尽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府里没人主持中馈,倒也不怪。”
她将话头转到了中馈上来,立时就瞧见蒋氏按捺不住了,“可不是么?我之前还同侯爷提过,便是我三五日来理一理事,府里也不至于出了这样的下人!”
蒋氏这么一说,就好像事情出在韩瑞没让她来理事上,汪氏从旁瞧着,脸上有厌恶和嘲笑一闪而过,张口更要将蒋氏往与她争夺中馈上引,不想上首传来了一声笑哼。
汪氏看去,瞧见韩烺面带笑意地道:“伯娘、婶娘说得不错,这次我便要好生理一理家事,侯府要理,也顺带着帮梅花胡同两位叔伯理了!”
这话好不霸道刁钻,汪氏听得心中一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己丈夫便脸色一黑,拍了桌子,“与我家何干!?先把你自家的事弄清再说!”
气氛被这一掌拍得越发沉了下去,上面坐着的侯府世子韩烺却好似未觉,仍旧笑着,“有没有关系,很快就见分晓了。”
汪氏见他不急也不气,有些心下不安,转眼想想史氏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办周全了的,沉住了气。
花厅气氛诡异的安静,裴真静坐一旁,看着韩家人眉眼间你来我往默不作声。方才韩烺凑近了她耳边,道让她坐旁看着就好,万不要费心伤神,一切都有他在。
他说这话的时候,贴近她的脸,湿热的气喷在她耳边,她听得耳后起了一圈鸡皮,却又莫名觉得这话让人安心。
既然如此,她就瞧瞧看。
下边审问的人很快来回了话。
“爷,问出来了。守门的六子贪喝了福生斋紫簪送的茶水,憋不住没找到人,便自去了。那茶水不过寻常毛尖,乃是老太君处赏紫簪养花得力的,没有什么古怪。”
厅中有一时的安静,蒋氏最先发了问,“茶水没古怪,我看人又古怪!那紫簪平白给六子送什么茶?!她得了谁的吩咐?!”
这话问到了关键,史氏眼中笑意一闪,瞧了自家婆婆一眼,见婆婆微微颔首,出声应和,“婶娘问的是,那六子和紫簪似也没什么亲戚关系吧!”
两人都问了这话,回话的人抬头着意看了韩烺一眼。
韩烺顿了一下,才道:“说来。”
回话的人垂了头。
“回爷,紫簪没有旁人支使,那六子和紫簪也确实非是亲戚,乃是。。。。。。”
他又看了韩烺一眼,只见韩烺脸上不耐陡增,不敢再停,“那二人,是私情!”
这话一出,厅里山雨欲来的气氛猛的一变,成了暴风雨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