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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墨心下一动,尴尬地别过脸,不敢再对视。
客栈里有许多避雨的行人,少年看了看,目光在泠云身上定住,忽地抬步朝他们走来。
“可否行个方便?”他声音微哑,泠云羞得抿唇低头,泠墨笑道:“请。”
少年道谢,随即朝女子颔首,女子将伞立在门边,缓缓走过来。少年安置她坐下,这才也挨着坐在女子身边,吩咐小二上菜。
泠云是女子,不同于哥哥要避嫌,所以目光滴溜溜在对方脸上打转,半晌道:“这位姐姐生得真好。”
孟随心勾唇一笑,少年倒是大方:“那是自然。”
他那么好意思,倒惹得泠家兄妹一笑。泠云放开了些,问他:“小哥哥,你们是姐弟?”
少年不置可否,泠云又道:“你们要去哪里呀?”
泠墨觉得不妥,轻轻看了妹妹一眼,少年直言道:“去常州。”
“常州?”泠云眼睛一亮,“我们也是要去那儿,真是缘分!”
少年笑笑,眼睛亮晶晶,泠云手指头揪着自己袖口,眨了眨眼:“既然要去的都是一个地方,那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
泠墨一僵,少年摇头道:“多谢姑娘好意,我与师姐独行惯了,不便同路。”
原来是师姐……泠云面色一暗,泠墨却松了口气,开口将话头扯到雨天难行上去,不给妹妹机会再做纠缠。
小二手脚麻利地上菜,四个都不是难相处的人,索性菜都放在一处。少年替孟随心摆好碗筷、倒好茶水,简直无微不至。孟随心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慢腾腾拿起筷子,用的却是左手。
动作不大利索,夹菜的时候要两三次才能夹得起来,然而神色镇定,丝毫不窘迫。
倒是少年看不下去,对她道:“师姐,我来吧。”
她也听话地将筷子放下,少年夹了她爱吃的菜,一口口喂着。一套动作娴熟流畅,显然经常这般。
泠云面色彻底难看,僵笑道:“小哥哥,你对你师姐真好。”
少年道:“叫我顾伯言就是了。”手中不停,待孟随心吃饱了,自己才开始动筷。
泠墨摸着茶杯,看向孟随心:“小兄弟姓顾,那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孟随心缓了一会儿才答:“孟随心。”
泠墨笑道:“我们兄妹姓泠,我单名墨,她唤云。”
孟随心随意点头,并不在意。
泠云自来熟地拉住她的左手:“姐姐怎么是用左手?可是另一只受伤了?”眼角扫过顾伯言,“你们是师姐弟,可感情真比亲的还好!”
从没人这样喋喋不休地缠住她说话,孟随心有些烦躁,偏还要逼迫自己耐下性子。泠云说了一阵,话又转到:“姐姐你们到常州去做什么?山水迢迢的,姐姐又受伤,只得顾大哥一人照顾,多不方便。”
顾伯言面上露出不悦,孟随心没察觉,缓缓道:“去寻我未婚夫婿。”
“啊?”泠云一愣,泠墨也顿住,孟随心继续道:“他在常州做将军,我去寻他完婚。”
“呀,那可真是大喜事!”泠云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是哪位将军?”
泠墨道:“可是陆风陆将军?”
“你知道?”顾伯言吃了一惊。
泠墨胸口略闷,面上笑道:“常州是边地,武将多,然而未娶正妻的不过三四位。其中最得圣宠又只一个,依着孟姑娘的人品相貌,不作他想。”
孟随心颔首:“是他。”说起自己未婚夫婿,她也只像说一个平常人一般,没有丝毫女儿家的羞赧。
泠墨眸光一转,笑道:“常州路远,独行实在不如结伴,若是孟姑娘不介意,捎上我们兄妹吧。”他转了主意,知道这两人看似顾伯言出头,然而能做主的还是孟随心。
谁料那姑娘看起来好说话,但比顾伯言更加不留情面:“不要。”
泠云先前吃了顾伯言的闭门羹,这下哥哥也被拒绝,脸色难免就青白起来。
顾伯言不以为意,自己吃好了,便问孟随心:“乏了吗?”
她点头,顾伯言扶着她起身与泠家兄妹道别,转而上了二楼客房。赶了一天路,她早困乏得不行,一沾床就迷迷糊糊睡过去。还是顾伯言心细,要了热水和帕子来,弄湿拧干,替她擦脸、手,又将鞋袜脱了,这才离开。
一觉醒来,天色已沉,屋内不燃烛火,漆漆一片。
她躺着发了一会儿呆,脑袋里空空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喉咙干渴,于是喊了一声“伯言”。
顾伯言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在隔壁厢房应了一声,连忙过来替她点蜡烛、倒茶水,末了还担心:“睡了那么久,待会儿还睡得着吗?”
孟随心摇头:“睡不着。”
顾伯言一愣,随即笑出声:“师姐,你真是直白简单。”
孟随心疑惑道:“我不应该这样吗?”
他自知失言,连声道:“当然应该!”将她喝过的杯子放回桌上,“既然睡不着,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待困了再回来。”
“好。”她应下,重新理了理鬓发,与他一同出门。刚下楼就撞见泠墨从外头回来:“你们要去哪?”
“随意走走,”顾伯言不大喜欢他,草草敷衍两句便拉着孟随心往客栈院子走。
夜深人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草木散发着香气,舒适安心。
“师姐,我们真要去常州啊?”没了外人,他苦下脸,可怜兮兮地拉着她袖子问。
孟随心道:“扈大娘说,女子年纪大了就该嫁人生子,我如今的岁数,自然不能马虎。”
“就为这个?”他哭笑不得,“师尊不是说了吗,待陆师兄得了空,定会回来与师姐成亲?”
“那要到猴年马月?”她神态认真,“世上女子如何,我就该如何,他若不来,我去寻他。”
这想法根深蒂固,更改不得——这世上最寻常的女子是什么模样,她也想像那样活着。
原来这就是她内心的想法。
PS:借用了泠云亲的名字!么么哒~!
☆、第二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二)
顾伯言一时语噎,心里泛酸,附和道:“那好吧,我陪师姐去寻陆师兄,让他与你成亲。”
孟随心“嗯”了一声,忽然凝眉:“我与师兄多久没见了?怎地想不大起他的模样?”那些往事还记着,可样子却有些模糊了。
顾伯言手心冒汗,强自镇定道:“师兄下山有数年了呢,期间也回来看过师姐,按理不该不记得。或许是之前病的那一场有些糊涂了,一时想不起罢,届时见了自然亲近了。坞”
孟随心深以为然,不再纠缠。
两人在院子里散步说话,熬到孟随心终于有了睡意,顾伯言又照顾她回房歇息。这一觉睡得更久,醒来日头已正午,热得人不行。
她闷出一通汗,爬起来换了身衣裳,门上轻响:“师姐,起了吗?”
她去开门,顾伯言端着水进来让她洗漱,嘴上问道:“咱们吃过饭就走吗?”
孟随心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摇头道:“太晚了,走不了多少,不如再在随州歇一天。”顿了顿,“待会儿我们上街去逛逛吧,望着城里很热闹。”
紫云山冷清,她许久没见过这么多人锱。
顾伯言觉得不妥,但又不想让她失望,只得应下。洗漱后下楼用饭,泠家兄妹坐在昨日那个靠窗的位置,招呼他们一起。泠云热情倒是正常,可翎墨先前分明还是疏离的,后来莫名亲近,让顾伯言好不自在。
空桌还很多,他礼貌拒绝,照顾着孟随心吃了东西,又一起出门。
外头日光大盛,街上行人熙攘,叫卖声不绝。两人捡着阴凉的地方走,孟随心开始还兴致勃勃,但瞧了几个摊子,对那些小女儿佩戴的首饰实在没有兴趣,脸上的神情也淡下来。
顾伯言求之不得,忙问:“师姐,要是倦了我们就回去吧?”
孟随心略一思忖,点点头,转身时愣住。双眸定在青砖墙面上,墨黑的眸子泛着幽幽深光。
“怎么了?”顾伯言凑过来看,下一瞬亦是愣住。许久干笑道:“师姐,只是个通缉告示,怎么看得那么入神?”
孟随心皱眉道:“这画上人与我真像。”
“哪里像了?”他打哈哈地扳过她肩膀,推着往回走,“画上分明是个男子,况且这世上谁能有师姐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她被逗得一笑,揭过不提。
走了一截,实在热得受不了了,她瞧见路边有个茶水摊子,推着他过去喝茶。刚倒了两碗凉茶送过来,她又眼馋街边的糖炒栗子,让顾伯言去买。
小师弟颠颠地就跑去,一顶轿子慢摇摇从转角处抬过来,在她对面的珠宝铺子落定。轿夫压下轿沿,小丫鬟搀着扶出来一位夫人。一身绫罗长裙,气质很是温婉动人,与下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然而又透露出不可侵犯的高贵。
孟随心不禁赞赏,那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首看过来。
五官与通身气度极其相得益彰,透露出养尊处优的半世富贵。翦水眸在孟随心脸上扫了一眼,忽地顿住,又转过来仔细看着。
孟随心不喜那般打量人的眼神,仿佛要将她衣裳都扒了,上上下下全都看清。于是低下头,假装吃茶。
须臾面前一道阴影覆下,女子声音清脆:“这位姑娘,我家夫人请您上前说话。”
她头也不抬:“我不认识你家夫人。”
小丫鬟客气道:“还请姑娘移步。”
她面有愠色,眼角扫到顾伯言回来,放下茶钱便道:“伯言,我们走吧。”
小丫鬟往侧边挡住她,赔笑道:“这位姑娘,我家夫人只是想与姑娘说几句话,还请……”
“你家夫人?”顾伯言挡在两人面前,漂亮的眉毛蹙起,语气不善:“我师姐不想和她说话,管她是谁家夫人!”
小丫鬟还想再说,顾伯言瞪了她一眼,拉着孟随心就走。他手心冒汗,如临大敌地越走越急,孟随心被扯得胳膊疼。
“我们马上离开随州!”
“为什么?”孟随心不解。
顾伯言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央求:“师姐,我想快点离开。”往那夫人出行的阵仗随从,只怕与官家脱不了干系。要是因为他的失误让师姐……他如何对师尊交代?!
她只得闭了口。
回到客栈收拾了东西,结账后牵马要走,泠家兄妹也正好一人牵着一匹马过来,俨然要同行。顾伯言不想浪费时间多说,与孟随心共乘一骑,到了城门正见城门尉指挥着将厚重城门阖上。
见着他们四人来,挥手道:“城内有事,太守下令关闭城门不准放行!明日再来!”
顾伯言浑身一凉,孟随心安抚地拍拍他的手:“那我们回去吧,明天再走就是了。”
泠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顾伯言,笑道:“缓一天而已,顾兄,不必心急。”
顾伯言抿唇不言,孟随心宽慰他两句,一行人又回了客栈。在一楼坐着喝茶,不过一刻钟,泠墨面色凝重地看向顾伯言。
孟随心察觉到不对劲,顺着他眼风望去,一行百多兵甲匆匆而来,眨眼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顾伯言额上都是汗,眼中懊恼闪过。
她不知道师弟在担心什么,在外人面前也不好问,只是掏出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末了轻轻叫:“伯言,没事的。”
顾伯言怔住,片刻浮起一抹笑:“师姐,我知道。”他吐一口浊气,松下心里的弦,对她笑道:“反正在一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