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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卿玉嘴角含笑,绞着帕子的手不由扯紧,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她。
孟昭元更是怕她又说出之前的话,眉头一皱:“你今日与琳谙……”话刚出口,孟卿云一笑:“父亲说的是,江大人快坐下吧。”
江元一愣,江琳谙更是两颊飞上红晕,抿唇轻笑。
孟昭元喜出望外,大笑道:“好、好……”
孟卿云勾了勾唇,“孩儿已请皇上下旨赐婚,父亲放心。”看向江元,“江大人,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出宫吧,免得误了时辰。”
江元摸不定她的心思,心下存疑,但看江琳谙满面春风的样子又说不出口,默默咽下:“是。”
从进门之后她没有看过孟卿玉一眼,直到将要离开方似笑非笑地嘱咐:“妹妹好生照看自己。”
孟卿玉亦是无畏,笑道:“多谢哥哥,等琳谙姐姐成了嫂嫂,玉儿就有福了。”一通马屁拍得江琳谙眉梢喜气洋溢,似娇嗔地瞪了孟卿玉一眼,更惹人怜爱。
出了东华门,两家分道。孟卿云回府后就回了南思院,让苏历关上院门,不管谁来都不许开。
余毒残存体内,燥热晕眩,她让苏历准备凉水,将自己浸在浴桶里将近一个时辰,乏软才算好了些。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爬上床,不过转眼,就有人来敲门。
先是孟昭元的人,后来许氏的也来了,再等等,璎珞也来了。
苏历谨遵她的吩咐,不管外头如何恳求、威胁都不理会,但即便如此,还是闹到了半夜才安静下来。她累极,却睡不着,睁眼到天明。
苏历踩着时辰去取早膳,打开院门却见璎珞早已在门外,他一惊:“你一夜没回去?”
璎珞白他一眼:“姨娘、呸,”她拍拍嘴,“夫人命我给公子送早膳,已等了一刻钟了。”
“夫人?”苏历不解,璎珞溢出笑:“谁让你昨夜不开门,这下不知道了吧……”得意地扬起脸,“昨儿个皇上下了旨,给公子和江尚书的千金赐婚,还将咱们夫人抬为平妻,赏了好多东西呢!”
抬姨娘的位份是好事,可……赐婚?!
苏历立时大骇,顾不得管璎珞,连忙跑进院里去寻孟卿云。却正好见孟卿云开门出来,官服已是穿戴妥当,脸色苍白,像是一夜没睡。
见到他惊慌的模样,她也不好奇,只是摆摆手:“你镇定些。”
苏历停下脚步,身后璎珞也跟了过来,满脸都是笑:“公子,这是姨娘早起为公子做的早膳,公子用一些吧。”
周氏十多年没给她做过东西,圣旨一下,心意也来了。这么大早,也亏她起得来,只是孟卿云疲乏得很,没心思领她的好意,淡淡颔首:“放到屋里吧。”
璎珞听命,放好东西后又道:“夫人请公子闲时去见见她。”
“知道了。”她挥挥手,璎珞这才去了。
没胃口吃东西,直接去上朝,大臣们都知道了皇上赐婚的事,一见着面就连连恭喜,孟卿云神色冷淡,几次之后谁也不敢再与她说话。挨到下朝,才出宫门便被江元拦下。
“孟大人……”
面对他,孟卿云无论如何摆不出一张冷脸,僵硬地弯唇:“江大人。”
“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卿云自然答应。
找了家酒楼,两人对坐,江元喝了几杯酒,才算有勇气对着孟卿云开口:“小女仰慕大人许久,可下官心知大人对小女并无意,那昨日宴间为何……如今皇上下旨,再不得更改,下官虽不置疑大人品性,却不得不担忧女儿幸福……”
孟卿云也灌了几杯,闻言苦笑:“一切由不得人……”深吸一口气,带着歉意一笑,“江大人放心,卿云与江小姐成亲之后,必定不会委屈她。”
孟卿云是何许人,她既许诺,断不会违背。江元总算放下心,再开口,俨然把她当做自家人。
“你多次为琳谙出头,我是知道的。那穆郝皇子仗着从异国而来,亲姐又是贵妃,得皇上庇护,我也动不得他,不能为琳谙做主……那时孟大人开口求亲,我不允,是为你对琳谙无意,后来又应下,便是希望能够借孟家护住琳谙。”
孟卿云垂下眼,神色莫名。
“那孩子从小身体弱,我从前担忧她能否健康长大,后来又忧心是否能觅得良人。自知她对你倾心,我不是不担忧的……”孟卿云与萧戎的事,是他心头最大的症结,“你我朝中。共事多年,你既应下护她,我不会怀疑,从今以后……琳谙便交给你了。”
一字一句,是一个父亲的殷殷叮嘱。将自己珍爱的女儿送到另一个人身边,生怕掌中宝受了一点怠慢。
这份情,若她能有,该多好。
孟卿云心中酸楚,含笑点头:“江大人放心。”
她是一个女子,如今却以男人的身份,许下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若有一日江元知道了真相,应当恨不得杀了她吧。不说别人,就算是她自己,也恨不得杀了自己。
江云欣喜之下又喝了不少,到了最后,已然是晕晕叨叨站不起来了。孟卿云送他回江府,与江夫人打了个照面,江夫人对她温柔亲切,亦是当做自家人。
在门外说了几句话,江夫人吩咐婢女去唤江琳谙,她心里一突,实在不知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忙借说事务缠身告辞。逃也似的回到孟府,还没喘口气,另一场闹剧已然开始。
☆、第九十五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十三)
周氏在府中多年,因身份不如人,一直受着压制。即便后来孟卿云平步青云,下人不敢再给她脸色,但在许氏面前,一向是低人一等的。
如今皇上亲自下旨为她抬了平妻,一夜之间风光无限,也不操心孟卿云即将成婚的事,一大早就找了人来做衣裳。按她以往的身份,许多样式、颜色不能穿戴,这下自然丢了旧的,连带着院子里的人都有做新衣的份。
府里从早上开始就热热闹闹,到了孟卿云下朝回来,还是吵得很。她记得璎珞早上说的话,是以进府后就去了周氏那,结果被周氏拉着好一顿亲热。末了又让裁缝给她量身,说以往的衣裳都旧了,给她做新的。
孟卿云懒得搀和,作势要走,周氏也不敢再胡闹,拉着她进了卧房。
“娘亲今儿真高兴,”她揉着额,“只是这么张扬,不怕父亲那……恁”
提起孟昭元,周氏有过一顿,随即冷哼:“这么些年我落魄他不管,如今好不容易靠着孩子风光了,他还有理吗?”语气中不是没有埋怨的。这么些年下来,她在那人面前仿似透明的,如今尚且如此,初进府时的艰难可想而知。
孟卿云不置可否:“娘亲寻我有事?”
“你是如何说得皇上下旨的?”周氏在她身边坐下,带了些不满:“若早请皇上许了恩典,咱们娘俩岂不好过许多。耽”
“时机到了才可。”她故弄玄虚的一句让周氏云里雾里,索性不再纠结:“那江家小姐……”一顿,“我今早去见过了,倒很是温顺,想来即便知道你身份也不敢多说。娶了就娶了吧,过上两三年,到乡下抱个男婴假作是你们所生,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几句话就定了她的一生,孟卿云哭笑不得:“您去见过了?可唐突了人家?”
周氏啐她:“知道你嫌弃我,没有说上话,只是远远见一面。样子好看,可惜是个病美人……咦,要是娶过来,‘生’儿子之后香消玉殒,那才是真的圆满!”
“娘!”孟卿云加重了语气,冷冷道:“您可是高兴糊涂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她的不高兴连瞎子也该看出来了,周氏噤声,须臾嗫喏道:“我不说就是了。”
没说上多大功夫,璎珞来敲门,一众丫鬟捧着衣料来让周氏选。周氏扬着下颌一一扫过来,丫鬟嘴巧地连声夸着,孟卿云不喜这样的场景,仿佛真的是一人得道、连鸡犬都升了天,趁着周氏不备,顾自出了门。
到得南思院前,院门大开,她与苏历对视一眼,快步走近,却发现是许氏。端端在她屋里坐着,身边只带了个斟茶的小丫鬟,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人乏味。
知道许氏看见了自己,她慢慢走进屋里请安:“母亲。”
许氏五官发冷,强自忍耐着怒意:“你坐下。”
“是。”
丫鬟替她斟了一杯茶放在手边,随即行礼,对苏历使眼色示意他一同退下。苏历眉眼不动,牢牢看着孟卿云。
许氏眉间一皱,不悦地开口:“云儿,我有些话与你说。”
孟卿云这才一笑,微微抬手,苏历行礼与丫鬟一起退下。
“母亲有什么话?”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与江府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劳烦母亲操心婚事,孩儿真是不孝。”
“我有甚么可操心的?”许氏冷笑,“你自有亲娘替你操办,可怜我这么些年,都算是养了个白眼狼。”
这话十分不客气,孟卿云敛了眉,轻笑道:“母亲在说什么,孩儿不明。”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话说开倒也痛快,许氏讥嘲道:“自你进府,我拿你当亲儿看待,等你入仕,我求着老爷给你铺路,如今你年纪到了,也是我替你着急婚事……你的亲娘为你做了什么?如今你千方百计让她抬了身份,故意使我难堪,孟卿云,说你是白眼狼都是抬举了你!”
许氏口中说的那些为她做过的事,她真是一件都不知道,摇头笑道:“原来母亲这般为我着想。”眼角微挑,“孩儿七岁那年病至弥留,托人送信请父亲前来却得母亲一句‘生有尽时’;九岁除夕得师尊恩典下山归家,母亲命人将孩儿打出府门……当时孩儿心里曾有怨怼,如今细想,竟都是母亲为了磨练孩儿品性而故意为之,这么些年,孩儿都错怪母亲了。”
许氏的神情一点点沉下来,最后咬牙:“原来你都记在心里。”
孟卿云轻笑:“孩儿又不是石头做的人,母亲对孩儿的好,当然记在心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纠缠只能是自取其辱,许氏起身嗤笑:“你莫以为一朝得势又能如何,再抬身份,我始终是孟府明媒正娶的女主人……”
“孩儿知道,”她笑笑,“何况母亲嫡出的玉儿妹妹已为皇妃,孩儿不敢与母亲过不去,更不敢与妹妹过不去。抬平妻只为一尝娘亲夙愿,终归越不过母亲,母亲不必忧心。”
她油盐不进,许氏也无法了,只得狠狠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许氏在她这里受了委屈,不过半柱香就传到孟昭元耳里。他与许氏恩爱多年,哪容得下孟卿云放肆,即刻派人唤她去挨骂。往日里为了周氏去听听训也无妨,但现在的她再受刺激,只怕就不止是嘴上讨个便宜而已。
好在周氏很快为她引开了注意力,在府里大事小事都和许氏争一争,惹得孟昭元没心思管她。
萧戎被她冷落数日,让郭济留了几次人都没留住,很是发了一通脾气。郭济被君威压得喘不过气,赶着在孟卿云出景运门前拦住人,好说歹说地求了半天,孟卿云念着郭济对自己的不薄,总算是没有走。
随他去到御花园,才知萧戎被几位大臣缠住,让人等一等。本想直接离开,又耐不过郭济可怜兮兮的哀求,只好耐着性子留下。
可怜郭济一把年纪,累得喘气如牛,孟卿云失笑:“公公去喝口水、歇一歇,莫要中暑了。”
“奴才可不敢走,要是奴才一眨眼,孟大人不见了,那奴才可要歇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