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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才刚点头表示了同意,就见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盅汤往这边走来。这小丫头生的伶俐,说话也是伶俐的很。
“夫人,侯爷吩咐厨房热一盅雪梨汤给您。”小丫头说着话将那汤盅捧到了婠婠面前,又道:“奴婢挑了冰房里品相最好的一只雪梨冻,夫人尝尝可还好。”
这个小丫头婠婠见过,确是大厨房里管汤水的。
她笑了笑,问道:“你叫美儿?”
小丫头笑的甜美非常,喜滋滋的答道:“奴婢是叫美儿。”
银雀最是见不得有谁在夫人面前卖乖讨巧。这个美儿不仅是在夫人面前讨足了伶俐的巧,还来的甚不是个时候,叫她白丢了个放风解闷儿的机会。
再是多么不乐意,银雀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放下手里的汤壶,转而掀开了那只汤盅。
这雪梨也是秋日里熬好急冻而成的,待要用时重新煮化。锅铲也弄了不少,但那味道与这一盅不太一样。婠婠闻着大厨房里的这盅雪梨汤仿佛更要香甜些。
她当即拿了白瓷汤匙用了小半,吃的有些发腻就丢在了一边。
暖廊中暗置着许多的炭盆,地底下又烧着地火龙,这雪梨汤的温度微烫远远高过那微温的姜糖水,婠婠用了这小半便觉得有些热意。
那唤作美儿的小丫头便又卖起了伶俐,“禀夫人,侯爷还说若夫人觉得无聊或是闷热可往湖南的牡丹暖坞去。那地方温度得宜又有趣儿。”
听她如此一说,珠鸾和银雀的脸色就生了变化。婠婠却是不疑有他,听了这话就立刻起身来离了这处暖廊,往那牡丹暖坞的方向行去。
银雀急急的跟上来,低声的道:“夫人,小心有诈。”
珠鸾亦是飞快的说道:“奴婢也觉得有些不妥。以奴婢之见,那雪梨汤也需得验上一验才好。”
婠婠一脸的你们在开玩笑,“有什么诈,谁还敢往你们家夫人头上使诈?”
银雀和珠鸾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但她们都更加觉得夫人的话没有错。有谁敢在她们家夫人头上动土呢。
两个大丫头此刻没有想到,她们的第一直觉其实是对的。婠婠此刻也没有想到,打脸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主仆五人将至牡丹暖坞时,婠婠便听出那暖坞中藏了几个人。她还以为是她家恒之为她准备的什么惊喜,万没想到那是不明来路的人给了她一个打脸。
她们才一迈进暖坞中,便有几名大汉拿着棍棒分别敲向了四个大丫头的后脑。
四个大汉有些功夫在身,但在婠婠这样的高手面前那些功夫拙劣到等同没有。那些棍棒才刚带起呼呼的风声,拿着棍棒的人便已经被婠婠踢趴在地。她的动作未停、步法连贯,又将依旧隐藏在暖坞暗处的两个人给揪了出来,一下一个的摔向地面。
她带着的四个丫头都不会功夫,为了保障她们的绝对安全,婠婠三下五除二的砸碎了那几个人的肘、膝骨,顺便卸掉了他们的下颌。
金莺和银雀最先反应了过来,急急的找了东西来塞住那几人的口舌,不令他们继续的发出那让人听着就觉得发渗的声音。
暖坞中很快的安静来下。
婠婠看着地上几个明显不是好来头的人,再看看银雀和珠鸾,只觉的脸上有些隐隐作响。
☆、第二百四十二章 婠婠的深刻反思
珠鸾和银雀自然都不会提方才的事情,她们自发的忘记了婠婠的那番自信之言。
银雀一提裙摆,说道:“奴婢去拿那小蹄子来。”
婠婠知道她指的是方才送雪梨汤的美儿,就点了点头。她这个点头的动作才做了一半,银雀便扭身冲出了暖坞。那身影如疾风似猛火,气势甚是惊人。
婠婠看了看剩余的三个丫头,金莺太瘦,珠鸾太纤雅,唯有玉鸽看着活力满满。于是婠婠向着玉鸽吩咐道:“去请唐大娘来。”
玉鸽“嗳”了一声,拔脚就蹿了出去。好似一只兔子样冲向淇奥斋。那速度果然没有叫婠婠失望。
婠婠在暖坞中踱了两步,随意的坐在了暖笼旁。
金莺即刻搬了一只小几过去,从身上取出了三五只荷袋并一只葫芦放到小几之上摆好。荷袋中分别装着瓜子、云片糕和话梅干,葫芦中放的是酸甜润口的冰糖红果浆。
婠婠随手抓了一把瓜子来嗑。
在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咔咔,噗。”中,珠鸾目瞪口呆的看着金莺。金莺小姑娘此刻又从身上取下了一只荷袋,解开荷袋后从中拿了一只质感剔透冰润的琉璃杯子放在小几之上。
珠鸾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金莺那瘦削单薄的小身板,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是怎么在身上藏了这么老些东西的。
珠鸾毕竟不是金莺,她这样站了片刻便觉得不安起来,“夫人,眼下这情况多留无益。”
婠婠摆摆手道:“避的过一次,也避不过第二次。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幺蛾子。”
珠鸾虽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见婠婠这般悠哉的姿态,又想到她家夫人到底不是寻常人,心中便也渐渐的有了些底气。
金莺带的葫芦并没有什么保暖措施,那里面装的冰糖红果浆便是冰冰凉凉的一种温度。此刻那果浆装在剔透的琉璃杯中,越发衬的那颜色红艳可爱。喝着口感极佳,看着赏心悦目。
婠婠狠狠的夸赞了金莺两句。金莺只是抿着唇笑,立在一旁给婠婠捏起肩膀来。
这场景只叫地上几个痛的冷汗直流汉子心中发毛,便连身上的疼痛也渐渐模糊起来,唯有心里那份毛毛然的感觉在无限的放大着。
正常来说,事情败露他们该会被立刻拖下去藏起来,待饮宴结束后再来人审他们。就是不正常一些,对方也该立刻逼问他们是受何人主使才对。可现在看起来,她完全就没有这个意思。
未知的危险是最可怕的。这种折磨能够一点点的消去人的勇气和意气。
这几个汉子终于是明白了这煞神的可怕之处。这种“明白”叫他们心中的惧意愈加的深刻起来。
婠婠完全不知道此刻她的形象已经被妖魔化了。其实她只是很单纯的在等待着这一场幺蛾子彻底的浮出水面。至于审问的事情,婠婠先入为主的认为,肯做这种事情的人都是严口秘舌,她是难能问出什么的。
换个身份的话,问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是天门总捕,真要问不出个清楚明白来,那她以后还怎么混!
脸面不重要,但她不能把前主积攒下的威名败光了。
瞧瞧,这才多久没有做点儿积攒威名的事情,就有人敢冲她下起手来。婠婠磕着瓜子,深刻的反思起自己的行为。
唐大娘是一路使着轻功过来的,她冲进暖坞后见到这情形,精神就立刻的一振。
唐大娘步伐矫健的走到婠婠跟前,先是依着府里的礼仪福了福身,而后直接明白的问道:“夫人是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让他们化为一滩血水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婠婠。。。。。。
她只是觉得唐大娘多少有些功夫在身,待一会儿有些什么情况,好能护着几个丫头无恙。唐大娘怎么就理解成了她需要她的毒药。
不过婠婠是不会解释的,因为她注意到在唐大娘说这话时,地上明显有一个人在发抖。
现在一切能够捍卫凶名的事情,婠婠都会极力的促成。
唐大娘见婠婠的目光看向那人,便自以为会意的冲到那人身前,一提脖领将人拉了起来,“夫人,用哪种毒?”
婠婠这才注意到,此人的面容居然有七八分似展笑风。再看看此人的衣衫也与其他几个不同。其他人穿的都是府中粗使仆役的衣装,这一个穿的却是一袭青袍。
婠婠有点明白这到底是一场什么幺蛾子了。
这要是叫凤卿城那个醋点莫名的家伙看到。。。。。。
刚送到齿间的瓜子都没来得及嗑开,婠婠就立刻将它吐了出来,伸出手指着那人说道:“把他的脸毒烂。立刻、马上!”
唐大娘面上的神情更是振奋,她将手一摊,两串小瓶子便自她指间垂落下来,叮叮咚咚的敲击在一起,“夫人,老奴这里有三十六种毒药可以使人面目全非。。。。。。”
眼见着唐大娘就要展开三十六种毒药的长篇介绍,婠婠忙忙的道:“就用最厉害、最快的那种。”
唐大娘有些兴致未尽,但同时又有些兴奋。自她被送到明大娘子处,几曾痛痛快快的使唤过毒药。
撒毒药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尤其是那种见效快、药性猛的毒药。
唐大娘的手一抖,一串的小瓶子皆都不见了。她的手在袖中一缩,再一伸出来就戴好了一只鲛丝手套。唐大娘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多余,她直接将手一挥。淡蓝色的烟雾自她指尖流泻而出,登时罩住了那人的面。
唐大娘松了那人的衣领,将他丢回到地上。并且迅速的抬起脚来,将人死死的踏住令他不得动弹半分。
那人脸上的情形变化叫珠鸾看的作呕,但她不敢露出半丝的异样。她如今的日子过得舒心无比,安逸无比。这一切都是仰仗着夫人的。她不能够失去夫人的信任,更加的不能够讨了夫人的厌恶。
此时此刻,她决计不能失态。
珠鸾强行的压下了那股反胃的感觉和森然的惧意。她下意识的去看金莺,只见金莺眼观鼻鼻观心的给婠婠捏着肩,压根儿就没往地上看。
珠鸾想了想便就走到婠婠身旁来,道:“夫人,仔细着牙齿。还是让奴婢来替您剥瓜子罢。”
听她这样一说,婠婠不自觉的舔了舔牙齿。很好,整整齐齐的还没有变成瓜子牙的趋势。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她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前世她的牙齿就没有这般的齐,说不定还真是嗑瓜子嗑多了所至。婠婠立刻就将手中的瓜子放下,转而拿起了那琉璃杯。
珠鸾松了一口气,她拿起一枚瓜子来手法巧妙的一按,那枚瓜子就应声而开。
剥瓜子这种事情,她以前常做。曾经她的嫡母最喜欢吃瓜子,可又觉得嗑瓜子的动作不雅。为了讨好嫡母,她就练成了这不用小钳子便能又快又干净的剥出瓜子仁的技巧。
金莺见她开始剥瓜子,就又从身上的荷袋里拿了一只小巧的琉璃碟子出来。碟子摆好,珠鸾恰好剥出了第一粒瓜子仁。
一枚一枚的剥着瓜子,珠鸾的目光也就得以一直的落在手中的瓜子上。注意力都放在了此处上,她也就得以很快的平静下来。
此刻毒烟彻底的散去,那人面上的惨状清楚明晰的呈现出来。
婠婠见这效果果然是面目全非,就满意的松了口气。这场景别说比起地府来不算个什么,就是与天门刑牢相比也远远不及。因而婠婠未曾觉得哪里不适。松了一口气之余,她甚至悠哉哉的端起了琉璃杯,继续喝着那颜色艳红的冰糖红果浆。
唐大娘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那人面上的每一丝变化,在心中暗暗的做了配比调整后,她甚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了其他几个人。
那几个人又要忍着骨碎的痛感又要忍着惧意,此刻又多受了一种恶心感的折磨,再被唐大娘这么一看如何还受得了。
登时,一阵尿骚味在暖坞之中弥漫开来。
就在此刻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音。听脚步有四五个人,听说话有两位官贵夫人,其中一个不慎弄湿了裙摆,想要到这暖坞中烘一烘。
唐大娘又一挥手,这次是一阵淡粉色的烟雾。尿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