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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三大白”,栊晴歪过头,冲着它舔了舔唇,美滋滋地道,“几个月不见,你肥了不少嘛。”
三大白没有理会她,因为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阚育身上,准确来说应该是集中在他手里的谷子上,它昂起脖子,捯着两只小短腿,快速的奔到了阚育脚下,“咕咕”叫个不停。
阚育的唇线抿成一弯弧线,颐指气使般的指了指自己的左肩,操手不语。
三大白的呼唤声明显柔和下来,它毫不犹豫地拍起翅膀,跃上了阚育的左肩,见那个黑家伙还是一动不动,它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往他脖子上蹭了蹭,叫声愈加低柔,带着鸽子特有的磁性,十分好听。
阚育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手指一张,金黄的谷子簌簌落了一地。
三大白翅膀一伸,从阚育的肩上一跃而下,尖尖的小喙一啄一啄,学着虎狼吞咽起来。
栊晴瞧着有趣,纵身一蹦,就闪到了阚育身旁,哪知她脚刚落地,三大白便惶恐的尖叫一声,双翅用力一挥,直奔夜空,临走时,还扭头依依不舍地瞅了两眼满地的美食,方不情不愿地飞走了。
栊晴对着夜空里那愈来愈小的白点喊道:“你跑这么快干嘛,我又不是今晚就吃你。”
“它不是怕你,是怕你袖子里的小银花”,阚育摸了摸她的脑壳,笑容里充斥着喜爱,“你叫它……三大伯,那有没有老大跟老二呢?”
栊晴不喜欢被别人摸头,她脑袋一撇,白了阚育两眼:“当然有了,大白是栖雪居里的那只鹦鹉,二大白是霓姐姐的鸽子,三大白是刘小挚家的,而且我都想好了,三大白活的时间最久,它一定要炖着吃,二大白还是只小鸽子,烤着吃最香嫩,至于大白嘛,它最肥,应该红烧着吃。”
刘小挚……也就是说方才的消息是刘掌柜送过来的,他传来的信息一般都比较重要,难怪她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一般。阚育收回思绪,操手倚着一旁的朱漆柱子:“……嗯……鸽肉炖莲子么?”
“鸽肉炖莲子好吃么?”
“嗯?那你带这么多的莲子来做什么?”阚育记得那晚她和梅荨及舞青霓来洱泉山庄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一**袋剥好的莲子。
“那些莲子本来是我剥给姐姐吃的,可小银花太不中用,把我的莲子全染成毒/药了”,小银花耷拉着脑袋,很委屈似得爬到了阚育的手臂上,“我把它们带过来另有用处,嘿嘿……要是你明天能给我煮碗水晶虾饺,我就告诉你这些毒莲子的用处。”
“荨姐姐爱吃莲子么?”栊晴对他的答非所问非常的不满意,她撅了撅嘴,不耐烦地道,“是啊,你才知道啊。”
阚育的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到了前头的那抹青色疏影上,她的周围,曲廊红叶,花月渐浓,仿佛都失了颜彩,连那道略蹙的黛眉也沾不上一丝红尘之气,明明是利薮中人,却又那般脱尘,如雪霁初晓,驿外断桥边上第一枝绽放的梅。
“你在想什么?”栊晴的手搁在阚育眼前晃了晃。
“当然是在想心中佳人咯”,一串珠玉般的声音遥遥传来。
几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一旁的穿廊上,穿着妃色挑丝云纱褙子的舞青霓正朝这边走来,素面朝天,还带着几分慵懒,墨似的发简单的绾了个纂儿,斜插着一根紫玉簪子,时不时的用手捂着哈欠连天的嘴,露出了腕上的一只翠晶晶的碧玉镯子,除了这个以外,身上再没有其他任何的首饰了,想必是刚睡醒不久。
舞青霓径直往梅荨坐着的那方石桌而去,她刚一落座,两弯柳眉便紧蹙起来,借着廊子上的什锦灯一看,对面的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她剜了后头的阚育一眼,嗔道:“怎么照顾人的,石凳这么凉,不会拿个坐垫出来么。”
“我去”,栊晴立即闪进了屋内,未几便捧着一只绣着缠枝海棠的坐垫和一床彩虹色绒毯走了出来。
“赶快围上”,舞青霓一手闲闲地搁在石桌上,指使道。
梅荨上下瞅了她一番,撇了撇嘴:“你穿的很凉快嘛。”
“现在知道羡慕了?”舞青霓见栊晴忙前忙后,又垫坐褥,又围绒毯的,不由朝后头的阚育丢了个鄙夷的眼神,“方才三大白来我这里寻吃的,把我吓了一跳,我瞅着它腿上的信条被抽走了,就寻思着肯定是你醒了,这才过来瞧瞧的,怎么样,刘叔送来什么消息了?”
“是那三个杀手的事”,梅荨由着栊晴把她包成了一个粽子。
“是袁耀宗带人去东风客栈抓捕也脱时,你派去的那三个杀手?”舞青霓以手支着下颌,“他们不是都已经自尽了么?还能有什么事。”
“可如果有人能让死人说话呢?”梅荨只露出了一个脑袋,连额发被风拂的遮住了眼睛,也拨不开,她只得朝琀姐姐眨了眨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让死人说话?”舞青霓故意忽视她,“谁有这么大本事?”
“是个验尸高手”,梅荨无奈的摇了摇头,直到把遮在眼前的额发彻底撇开,“这个人……我一直都想会会。”
“你要去会谁我不管,也管不着,不过我说梅先生,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儿,成日里凶巴巴的,哪个男人敢靠近你。”
梅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低首默然片刻:“琀姐姐,我的事你再清楚不过,不要白费心思了。”
“我知道,你不就是惦记着赵昕嘛,可你自个儿瞧瞧,你病了这么久,他可有来过一回?你这样费心费力的帮他,连命都搭进去了,他却还在因为你伤害小昀的事而责怪你”,舞青霓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分,“当真无情无义,薄情寡义!
“琀姐姐,你又说气话了”,梅荨轻叹了口气,“我只想在有生之年看见苏家一百五十六口都立上牌位,看见你们大家都好好的便心满意足了,其余的对我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
“所以我才希望有个人能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冷了给你添衣,渴了给你倒水”,舞青霓的眼角润润的,她握住梅荨的冷如冰霜的手,“赵昕他没这个福分,可我真心觉得阚育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栊晴虽然能照顾得你周全,可她毕竟是个孩子,怎么懂得嘘寒问暖,为你解忧?”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梅荨脸上浮起灿烂的笑意,只是到达不了眼底,“只要琀姐姐你能时不时的过来陪我把盏共饮便可了。”二人只顾着说了会儿体己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后头廊子上的阚育。
婉约的月光映在他英气阳刚的两道剑眉上,竟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第八十四章 曲芳
内阁一般有六名成员,但三年前次辅唐卿被罢免,老三蔺羲钦接替了他的位子后,内阁就一直维持在五人的状态,甩尾巴的老五曲芳虽比蔺羲钦长了两岁,但脾气却属于年少气盛一类,他虽不敢明目张胆的与顶头上司李舜对着干,但见了面总少不得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一番,李舜却是宰相度量,只当他是个无知孩童,童言无忌嘛,不过要是撞到了他心情郁闷的时候,那曲芳就难免会被罚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这一回,他却彻底翘辫子了。
事情还得从四日前说起,本来晋崇钰的案子在宏治的压制下,基本算是尘埃落定了,这些后知后觉的百官们也渐渐揣摩出了圣意,不敢再对这宗案子提出任何疑议,就连做梦都想掐死晋崇钰的齐王也不敢再声张了,可林子大了什么花都有,这曲芳便是其中奇葩的一朵。
也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一热便向宏治上了一道折子,在里头斥责李舜不说,还捎带上了宏治本人,说他昏庸武断什么的,当然他的措辞要委婉一些,不过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宏治看了之后当然是龙颜大怒。
你说他这封折子当时怎么不上,要是朝辩那日就递上去了,文武群臣还会暗暗给他翘翘大拇指,说他直言敢谏,是个难得的中直之臣,那时候就算宏治再生气,也得碍着百官的面,忍气吞声,不然就真成他折子上说的昏君了,但问题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翻出来!
他也是内阁之一,也有义务提醒皇帝,可他当时干嘛去了?难道只知道做事后诸葛亮么?
这是宏治在他折子上亲笔提的朱批。
第二日一大早,曲芳便收拾包袱准备回老家了,百官们听说了宏治将他罢免的事,都忍不住暗暗嘲笑,说他是自找的。
除了几个年谊好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去城外为他践行了,曲芳在喝骂了一通李舜,吐了一肚子牢骚,比如什么“生不逢时,情愿归园田居”的话后,就携起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十年前他是个进京赶考的少年仕子,怀着满心的希冀踏上了来京的路,本想一展抱负,可无奈宦海沉浮,朝廷乌烟,而今只能以白衣之身,沿着来时的路黯然离去。
归去来兮!回乡也没什么不好,当当教书匠,种种菜养养鸡,田园自乐。
这是曲芳在回望帝都城门的时候告诉自己的话,可未来谁也不能先知,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的生命即将在他渡船离开的那一刻彻底告终。
曲芳沉船溺毙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惊愕,接着便是种种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而且曲芳被人暗害这一说法甚嚣尘上,毕竟他是上书得罪了皇帝和李舜,才被贬为庶民,而且又在离京不远的渡口遭到不测,这不能不让人做其他联想,有些人猜是李舜做的,还有些人胆子比较大,直接就猜是皇帝派锦衣卫干的。
京城所有人都在议论,洱泉山庄自然也不例外。
“……我方才在城中亲眼看见了曲芳的尸首,可惜的是,打捞的太快了,跟正常死人没什么区别,不像上回朱雀桥下的女尸那样刺激”,栊晴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呀”,刘小挚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死者为大,我们要尊重尸体,哪有你这样为一饱眼福,就巴不得人家的尸身在河里泡得发烂的。”
“刘小挚,我说我的,你不爱听就滚蛋”,栊晴拧着两道秀眉,跳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来替刘婶送汤的么,送完了就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嘴,吵得我脑仁疼”,舞青霓扶着额角,向坐在对面湘榻上的梅荨抱怨道,“亏得你日日跟他们两个在一齐。”
“家里人少,有他们吵吵闹闹的,才热闹呢”,梅荨将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
“霓姐姐,你说……曲芳是不是被人暗杀的呀”,刘小挚不理会栊晴,一径坐到了舞青霓的身傍。
“这世上每日死这么多人,要是每个都关心,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舞青霓一面磕着瓜子,一面道。
“可是……有人说是高湛干的呢”,刘小挚很认真地说着。
舞青霓不由轻笑:“那不就结了,高湛做的就等于是皇上做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尸体拉回他老家,拉来京城做什么呢?”栊晴将梅子搁入茶水里,漫不经心的问道。
梅荨不由笑了笑,还是小晴最先说到了点子上。
舞青霓啪的一下打落梅荨手中的书卷,嗔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小挚,你知道他们把曲芳的尸体拉回来做什么吗?”梅荨问道。
“知道啊,按照律法,得先送交官府检验,若确定是溺水身亡,则发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