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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荣王捂着伤口,微微寻思了片刻:“只是这样就行了么,望海楼……”
“刘掌柜会处理的,王爷放心。”
荣王面色愧然,随着梅荨她们出了密道。
梅府的上房里已经掌上了灯,糊着雨后天青蝉翼纱的支摘窗上也跟着宿上了花影。
屋子里只有梅荨与荣王二人,她捧出药箱,拿出了上好的金疮药与纱布,躬身替他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两人离得近,荣王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细细的冷梅香,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忙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处,屋子里的陈设古朴简雅,他不禁问道:“这是你的屋子么?”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突兀。
梅荨虽在替他处理伤口,但心思都放在方才发生的事上。
端阳那天,高湛曾经告诉过她,说李舜已经猜到荣王背后有高人辅佐,从方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李舜已经想到济宁侯的事是荣王背后的那人所为,才会使得李府失去宏治的信任。
他利用相士引侧王妃出府,再将她扣押,荣王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肯定会去寻高人商量,顺藤摸瓜,那自然就能找出这位高人是谁。
不过李舜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在约定地点接头,而是修了密室,那几名侍卫想查看密道通往哪里,却不料半道遇上了梅荨他们。
“不是,我不住在这里”,梅荨顺口回答。
不知为何,荣王感觉隐隐有些失落,闺房是一个女子私/密的地方,除非亲密信任的人,否则其他人都是不可能被带进闺房的,他默了片刻,歉然道:“都是我太不小心。”
“王爷不必自责”,梅荨用竹剪剪断纱布,温和道,“不管是谁,在着急的景况下,警觉性都是最低的,李舜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不敢瞒王爷,之前的那个相士,是我派出去的,目的是为了引出细作,却没想到反被李舜利用,差一点功亏一篑。”
“是你派去的”,荣王颇有些诧异,“那你为什么能断定小谨一定会跟他出去呢,而且我听宿月说,小谨似乎很害怕他?”
梅荨打结的手顿了一下,辞气却自然:“这宗事王爷去问侧王妃会比较妥当。”
荣王正要追问,刘掌柜就提衫走了进来,长揖道:“小姐恕罪。”
“这宗事不怪你,刘叔请起吧”,梅荨转而又对荣王道,“天色已晚,王妃肯定在府中坐立不安,担心王爷安危,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王爷早些回去吧。”
荣王点首,随即起身离开了。
“是你给栊晴报的信吧”,梅荨坐到玫瑰椅上,“望海楼的人都安排停妥了么?”
“是望海楼的掌柜给我报的信,我就告诉栊晴了,他们一家老小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今儿晚上就随我的船南下苏州,望海楼密室的机括已经锁死,谁也打不开了。”
梅荨阖眼,仰面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疲惫:“我会修书给梅伯父,安排好他们的,没什么事,刘叔就先回去吧。”
“小姐注意休息,我告退了”,说罢,却不见梅荨回应,他抬眼瞧了瞧,只见小姐阖眼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他悄声退了下去,在院子里跟刘婶交代了几句后,方离开。
☆、第三十三章 念差
荣王府的正院里一派静谧,能听得到远处的夏虫唧唧声,月光泻在水磨大理石面上,如水如霜。
偌大的上房里,只有侧王妃一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雕花鼓腿圈椅上,身上的那件丁香缠枝紫藤云纱褙子有染了许多褶皱,两只葱白的手如平素一样温雅的搁在膝间,只是捏在一起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
她想不通梅荨何以要如此待她,她也不知该如何跟荣王解释。
她更加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荣王待她就不如从前那般坦诚信任了。
以前不管是朝堂政事还是江湖佚闻,他都会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笑的像个大男孩,与他一起相处的一千多个日子里,他永远和煦的像一阵春风,能融解她冻酗多年的心,能让她暂时忘却从前七年在教坊司里噩梦般的生活。
她本是孱弱的女子,可那里的每一天都是凌迟,她想过一尺白绫,想过许许多多了结性命的法子,可心中却牵挂着曾诏,若是她死了,曾诏又该何去何从,她终日只能以泪洗面,直到她听到荣王寻觅苏珏的消息。
她太想逃离这个魔窟,太想寻到依靠了,而苏珏或许已经不在人世,她跪在地上给小珏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借她的身份嫁进了荣王府。
一念之差,致使枷锁扛,这个秘密像大石块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她既害怕身份会揭穿,又希望身份被揭穿,矛盾重重的心被日夜折磨,她曾经很多次都想坦诚的说出来,她是曾诒,可她却提不起勇气。
梅荨的出现,让她乱麻一团的心更加惶恐。
梅荨何以要倾尽心血佐助王爷呢,是想做王爷的妻子,做大洹的皇后么?“曾贾双玉”是她给自己的警告么?
一定是这样,不然,上回在望海楼,我问她原因时,她不会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用“曾贾双玉”明为引出细作,暗中却要以此为威胁,警告自己不要擅加干预,难怪荣王待我不似从前了。
侧王妃手指上的关节又白了几分。
“幻质非坚,终归磨灭……或许已经到了该说出真相的时候了……”侧王妃肩膀一垮,软瘫在椅背上。
“小谨……”荣王好听的像箫声的嗓音混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侧王妃弱柳般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方用尽全身的力气徐徐回头。
“你怎么了?”荣王忙跨进门内,急声问道,“受伤了么?”
侧王妃缓缓摇首,忽的瞥见他缠着厚厚纱布的手,登时一阵惊骇,忙托起他的手,询问道:“王爷怎么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荣王瞅了雪白的纱布一眼,温笑道:“我没事,是梅……在梅府包扎的。”
“梅荨”,侧王妃方才恢复了生气的双眸又瞬间冰凝。
“小谨,这个相士与之前找你的相士不是同一人,他是李府派出的,目的是为了要引蛇出洞,李舜老谋深算,他知道我在担心你安危的情况下,会去找梅荨,所以故意设下这个圈套,好将她钓出”,荣王坐到另一旁的圈椅上,“手上的伤是在跟李府的侍卫打斗时不小心弄伤的,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他们伤到你了?”
他简单陈述了一遍,却故意漏掉了在望海楼的密室与梅荨见面的事儿。
侧王妃十口心思都在梅荨身上,想她此番的目的,竟是没有听到荣王的话,只在听他提到“梅荨”两个字的时候方省过神来:“打斗?她怎么能让王爷冒这么大的险呢,李府的侍卫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跟王爷动手,王爷有没有抓到活口,好指认李舜?”
“不能留活口,否则他会把梅荨暗中襄助我的事告诉李舜,这样她会有危险,而且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也都会付之东流”,荣王辞气转缓,“这宗事也只能不了了之,小谨,你受委屈了。”
侧王妃的心蓦地拔凉。
是为了她的安危,方要让她承受委屈么,若照以前,他一定会第一时刻提起宝剑护卫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如今这是怎么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侧王妃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泪,“王爷做得对,妾身受些委屈又何妨。”
偏过头去,又怎么隐藏的住心底的悲伤,荣王不用看也感觉的出,忽的,他“哎呦”一声翻倒在椅背上,捂着胸口喊疼。
侧王妃一惊,忙起身凑到他跟前,着急忙慌地道:“王爷,你怎么了?还有哪里受伤了?”
荣王不由窃喜,这一招果然百试百灵。
“宿月,快去传御医过来……”
“不能传御医”,荣王脱口道,“呃……传御医父皇就知道我受伤了,到时候追问起来就不好了。”
“可是你的伤……”
“没关系,你帮我揉揉就好了”,荣王咧嘴笑道。
侧王妃微楞,方才解过味来,她且喜且嗔的朝他胸口捶了一记:“让你骗我。”
“咳咳咳……”荣王故作出疼痛难忍的样子来。
侧王妃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她默了片刻,敛容道:“梅荨……王爷你是怎么看待她的?如果王爷想娶她为妻,妾身……不会阻挠,会把她当做姐姐来侍奉的。”
“你说什么胡话,梅荨……”荣王顿了一下,“她只是我的谋士,更何况,眼下她明着是沂王的人,我见她一面都要偷偷摸摸,还谈什么嫁娶。”
“那以后呢?等王爷登上了大位,她定是要嫁给你做皇后的”,侧王妃垂下眼睫,“我的身份根本不能母仪天下,而且,我过府两年余,都没能替王爷诞下子嗣,我……”
“好端端的又提这个做什么”,荣王叹了口气,起身拥住她,温声道,“这个跟梅荨做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她辅佐我不过是为了他们梅家着想,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不是我想的多”,侧王妃欲言又止,她把相士的那段话滤掉,接着道,“王爷你当真就没有想过梅荨的动机么,之前你被沂王与齐王打压,她完全可以投靠他们二人,又何必要煞费苦心的来襄助王爷你呢?”
对呀,若只是为了梅家,那辅佐谁不是辅佐,何必要选择一个弱者呢?
荣王沉默下来,忽的似又想起什么,忙问道:“你为什么要独自跟那个相士出门,宿月告诉我,你两回见到他都很害怕,他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瞒着我么?”
是说出真相,还是再用谎言来圆谎呢?
侧王妃盯着鞋尖,低声道:“那个相士知道我曾经在教坊司的事儿,他是要挟我,让我给他银票的。”
“是么?可是梅荨跟我说相士是她派出去的,她怎么会为了银票?”荣王不由反问。
“这……”侧王妃如水的瞳孔里跃出一抹冷意,她贴膝跪下,啜泣道,“是梅荨她要挟我,让我不要干预你们之间的事,她之所以辅佐你是因为她想当皇后,而沂王与齐王都已经有了正室,唯独王爷你……我不敢告诉你,一来不想令王爷总是为费心,再则,是怕你跟她翻脸,影响王爷的大局。
她如此说,只是希望荣王真的只拿她当谋士,可话说出口了,她却有些后悔,她何时变得这般自私了,可她却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此生唯一的依靠被别人夺走。
“这就是她的目的么?”他的辞气带着几分寥落,想到那盆自己亲手培植了六年的绿萝被埋葬在了那处密室里,他的心隐隐作痛。
☆、第三十四章 念诗
前几日发生的事能够瞒住李砚汐,功劳全归刘小挚。
那日他看见刘掌柜顶着阎王似的脸过来就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所以他很“机智”的哄着李砚汐回了她的屋子,并随手拿了本《诗经》,在她身旁声情并茂的朗诵起来。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他见李砚汐听他读诗的时候,总是眉眼盈盈,美的似海棠娇羞,高兴的几宿没睡,用他读过的一句诗来说:“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薄
为了博红颜一笑,今儿一大早,刘小挚又拉着汐妹妹到前院里来,准备朗诵他精心准备了一夜的诗。
彼时,院子里一枝沿着石榴树攀援而上的丝萝还沾着晨曦的露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