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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大,闹洞房的人不少,听起来都是知书达理的妇人,连吉利话都说得颇是文采斐然,动听极了。
新郎才坐在她身边,几位夫人和全福人便开始撒帐。
大枣、花生、桂圆、莲子纷纷落在两人身边,新郎伸掌接了几个,惹得众人一阵欢笑,道:新郎官这着急了?想要早生贵子。
众人打趣,他依旧没说什么,好似轻笑了一声。透过盖头清晓看见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清晓惊。急着要挣,可他握得太紧,根本挣不开。
他拇指用力,探进她的小拳头心,摩挲着一推,便将她的手心展开了,把方才接到的桂圆莲子塞进了她手里,让她握住。
这一举,惹得众人笑声更欢了。
她们高兴,可清晓手指冰凉,手心里都是汗,捏着那些坚果黏腻腻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腻,像抹了蜜,不是甜,是黏得甩不开,抹不掉,心里躁得慌。
全福人笑着道了句:“新郎官别急,还没到新娘子呢。”于是端来饺子给清晓。
清晓暗哼,左右过不去这些讲究,于是举箸夹起一只咬了口。
果不其然,半生的
“生不生啊?”全福人笑问。
没回应。
众人屏息,眼看着新娘子再次举筷,把方才咬的那只饺子全都送进嘴里,不疾不徐,慢慢咀嚼咽下了。然后淡定摇了摇头。
“正好。”
这……不止端着饺子的全福人,在场人都愣了,房中安静须臾,只听身边人轻声而笑,越笑越是开心。
见新郎欢喜,大伙也跟着笑了,洞房已闹,又道了几句吉祥话便退出去了。
新郎起身相送,在门外说了什么。嘈杂中也没听清,送罢,反身回到清晓面前,默立许久。清晓看着面前的那双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随即对方递给她一精致的小果盒,便转身走了,去正堂待宾客了……
她松了口气。
抱着食盒,清晓肚子叫了。晌午就没吃,都饿了一天了,也不知是谁规定新娘子不许吃饭的,若不是那饺子有点生,她真恨不能都吃了。这会儿手都饿得抖了,一会哪来的劲儿继续和他闹,还是得先吃饱了!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食盒,愣了。是水晶糕
也不知侯了多久,身周的人也不肯与她讲话,待他回来时,清晓倚着床栏睡着了。听闻房门响,她登时坐直了,警惕地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待他靠近,清晓嗅到身上带了丝酒气。
洞房内,烛火摇曳,红床喜帐映得旖旎暧昧,看得人心都醉了。
而床边,大红喜袍的新娘子,更是让他心柔得化成了水,站在她面前半晌,默默望着,一动不动。
端着红绸托盘的婢女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静静候着……
他们淡定,清晓可等不了了,她都在这僵了一天了。于是冷笑一声,问道:“夫君不把这盖头掀了吗?”
半晌,眼前那双脚动都没动。
清晓安奈地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道:“不掀,如何饮这合卺酒,不饮酒,又如何算礼成?”
对方依旧没动,却在她头顶留下一声轻笑。
清晓这股火耐不住了。“你若不掀,我自己掀了!”说着,捉着盖头穗子便要扯,一只大手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二人僵持须臾,他手指爱惜地在她纤细的手腕划过,摩挲。温热的感觉惹起一阵酥麻,清晓猛然收回了手。
半晌,她冷道句:“世子爷,咱该玩够了吧!”
说罢,趁着对方怔愣间,她伸手又要去扯,可还没待捉住穗子,喜称一挑,盖头飞落。
清晓怔愣地看着眼前人。
淡眉薄唇,深眸狭目。面容清寂,淡若水,唯是挑起的唇勾着一抹笑意,蜿蜒出魅惑的弧度,动人心魄。
就知道一定是他!
望着江岘,清晓神情渐渐淡定,随即眉眼一扬,鼻间不屑地冷哼了声,再不看他一眼。
江岘笑意愈浓,端起酒杯坐在她身边,递过去一只,清晓不接也不看他。
他笑道:“合卺酒不喝,不算礼成。”
她还是不接。
“不喝?”
“不喝!”
江岘收回了手,垂目看着自己的那杯,想了想,兀自一笑。“可也是,早就喝过了,还差这一杯吗?”说着,捏着酒杯的手一扬,喜酒入口。
清晓偏头看着他,只见侧面扬首的他在灯光下映得极是漂亮,完美的喉结一动,酒喝下了。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二人对视,她赶紧若无其事地扭过头。
余下的那杯酒仍在他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和那白瓷酒杯融为一体似的,好看的不得了。他指尖捻动酒杯,看着清晓笑了笑,手又是一扬,把这杯也喝了。
“你……”还真喝啊!
清晓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好歹这也是她和江岘的真正新婚,合卺酒是她和江岘的,之前的根本不作数,他怎么能就这么不当回事,说喝酒喝了。
他瞒着自己折腾这么大一圈,连个解释都不给。自己方才不过拒绝一次而已,他不好再问一次吗?谁说她不喝了!
清晓越想越恼,秀目水莹莹地瞪着她,大红喜服,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看得江岘心驰神荡,眉稍一挑,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蓦然吻了上去
清晓惊得僵住。
趁她惊忡间他撬开了她的唇齿,将那杯入口的酒哺入她口。
他怎舍得不叫她喝,这是他们的合卺酒……
回过神来的清晓伸手便去推,两只细腕被他单手握住。他继续索求,清晓后躲,没了支撑猛然朝后摔倒,被他顺势压在了床上。
凤冠掉落,他撑在她两侧为她挪开。手被放松,清晓抬起便去抹唇角流出的酒,还没碰到,又被他握住了。
江岘看着身下人,娇艳得似朵虞美人,勾人心魄。胸口闷躁,他恍惚了……
目光从她的眼移到精致的鼻子,最后落在水润欲滴的红唇,和那滴正在缓缓滑落的酒。他低头,轻吻在了她的唇角,接着下颌,颈脖……去追逐那滴酒。
酒消失了,吻还在继续。
清晓被他吻得呼吸乱了,心更乱,酥酥麻麻的快窒息了……
接着,他褪下了她繁琐的霞帔,一只手覆在了她腰间的系带上,轻扯。
“江景行!”她突然喊了一声。
江岘一愣。抬头看着身下人,眼中的温柔缱绻浓得化不开,把她都快漫尽了。
“你方才叫我什么?”
被他盯得脸红,清晓不敢看他,视线落在自己的鼻尖上,小声道:“江,江景行,你话还没说清楚呢!”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设得这个计划,汪坤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都没说呢!
自己就这么被他骗了半个月,他连个解释都没有!
江岘弯唇,柔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有的是时间和你说清……”他含混道,手下的动作却在继续。
来日方长,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她想听多久,他就陪她说多久。但是今天不行,他等今天等得太久了。
他终于把她接回来了,失而复得,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会再放手。
他欠她一个婚礼,可她不欠自己吗……
他吻得绵长而急迫,不给清晓一点喘息的机会,甚至连思考都停滞了,她彻底溺了进去。原来吻比酒还醉人,她只能闭上双眼,任他动作。
……
二人坦荡相对,他滚烫的身躯压了下来,把娇软的她拢在怀里。
她以为二人做夫妻那么久,同床过,共眠过,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可当他蓄势待发地抵着她时,她还是紧张了。
她紧闭着眼,蹙眉道:“你……轻点……”
江岘微怔,突然想笑,可攀上眉间却是淡淡的疼惜。他捧着她小脸亲了亲,低哑着声音柔声道:“一会就好了……”
可是
好不了!怎么可能好!
除了痛还是痛,清晓去推他。
江岘也想极尽轻柔地待她,可他的小妻子太小了,那么娇,那么弱,他不舍得。可再不舍也抽不得身了,急得他一动不敢动,隐忍得额角渗出汗珠,僵了半晌。
直到清晓紧蹙的眉头渐渐展开,能够接纳他了,才轻轻地动了动。
然这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洞房,拖到了今天……终于圆上了……捂脸。
☆、补偿
玉炉冰簟鸳鸯锦; 粉融香汗流山枕。
三更梆子响了不知有多久; 红床喜帐中才渐渐平静下来。
江岘抱着清晓; 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怀里被填满; 真实得反倒是像个梦境……可不是失而复得的梦境,这一刻他盼了有多久了; 她终于属于自己了,不是清河林岫,而是他靖安侯府的世子爷,江岘。
他忍不住低头去啄她的唇; 一个接着一个; 到了她眉梢。清晓痒; 可又没力气阻止,只得扭了扭。滑腻的脸蛋鼓了鼓; 他手掌抚上去,好似吻已经表达不出自己的渴望,江岘挑唇而笑,在她耳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别闹了……”
清晓没睁眼,哼了哼。蝴蝶骨扇动,振翅欲飞。他环臂将她圈住了; 好似真的怕她逃走一般。她可不能走; 即便离她最近的时候,近的他深入她,他依旧抑不住对她的思念。
他捋着她额角被汗浸湿的发; 亲了亲,濡湿温柔的声音传入她耳。
“累了?”
昨晚就没睡好,又被他折腾半宿,怎么可能不累,又累又困,眼皮都被黏住了。
江岘小心翼翼把她翻过来,衣衫未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微凉。她像只寻暖的小猫,朝他怀里钻,抱住了他的脖子。
被她这么一抱,江岘的心猛然一紧,随着她幽幽的气息呼在胸口,他心彻底化了,一股燥热腾起,他又将她压了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见她始终不睁眼,他邪邪一笑,动了动她。
清晓吓得赶紧眯着眼睛推他,含混道:“不要了,不要了……”
江岘笑容宠溺,深深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捏着她下巴道:“一会再睡,我陪着你睡。”
说罢,唤了一声。侯在门外的婆子和丫头纷纷入门。“备水。”他道了一句,便拣起清晓的中衣给她裹上,自己披了件外衫。
水准备好时,清晓已经睡着了。不忍叫醒她,江岘没用婆子和丫鬟,独自将她抱去了东稍间。试试了水温,小心翼翼地将怀里人放进花梨的大浴桶了。
嬷嬷跟了上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吧。
这……
嬷嬷有点怔,不过还是带着丫头退出去了。
江岘撑在桶边看着她。方才放在水里她都没醒,唯是哼了哼,这会儿还在阖目睡着。
怎么能睡得这么熟,这是有多少天没睡了。江岘有点心疼了。这半个月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吧,都怪自己,应该早点告诉她。可就怕露出破绽被阮家看出来,他一直在忍。不过如今好了,她回到自己身边了,他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不会在让她吃一点苦。
越想心越是柔软。花梨木桶太大,看着不住滑向水里的清晓,他一个冲动也进了水中,将她放在怀里,让她贴着自己睡。
他轻撩着水,给她冲洗。
每每触碰她的身体,手心都像燃了团火,一直烧到心里。清晓也感觉到这团火了,她侧过身子趴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脸在他的锁骨上蹭了蹭,环住了他紧致的腰。
“……我真怕不是你。”她阖目呢喃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