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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投喂日常-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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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过去。“快让我看看。”
  谢璇这才想起,赶紧将叶黛暮平放在自己怀里,急迫地对湛兮道人说。“师叔,快,救救她。”
  “还好,未到致命处。”说着,湛兮道人掏出金创药,转过头对青盏说。“去烧水,要绷带,还有煮点红糖水。哦,要是有人参就也拿来。”
  回过来一看,那平时总是镇静的师侄,慌乱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忍不住吼道。“慌什么?你师叔在,还会让她有事。当年你血都冷了,师叔还不是把你救回来了。快快快,放床上去,拿个暖炉,这大冷天的,要是她冻住了,你只能找那秃驴喊魂了。”
  等治疗结束了,一切归于平静。谢璇才抹了一把冷汗,对湛兮道人反驳道。“救我的是师父,师叔你才是负责喊魂的那个。“
  “我说这关系也太乱了,又是佛教弟子,又是道教子弟。你这是脚踏两条船啊。”湛兮道人对着墙面磕了磕自己的烟斗,好一段时间没抽,烟瘾都犯了。“有烟草没有,我的袋子刚刚掉了。可惜我那玉溪的好烟草。”
  “没有。”谢璇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何况我本来就只拜了一个师父,你这师叔是我娘捡回来的,不然,谁管你。“
  “嘿,你小子!你要不是我师侄……“湛兮道人气呼呼地蹲在台阶上生气。
  叶黛暮又梦见那少年了。梦中她坐在他的肩膀上满院子嬉戏,笑闹声洒了一院子。她伸手去摘头顶的石榴,摘不到,低头看那少年。
  那少年有一双与叶黛暮相似的杏眼,眼角一粒泪痣,乌发如金曜石,流动着奇异的光芒,英姿勃发,闪耀得叫人移不开眼,却又像冬日的暖阳,令人感到温暖。
  她胸口闷热,像有什么鼓胀起来似的,是一个词,像坠落的流星一般势不可挡,冲上她的舌尖。
  “谢公子,陛下醒了。”青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一见到谢璇便激动地喊出声来。
  谢璇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冲进屋去。叶黛暮果然已经清醒了,虚弱地靠在那里,嘴唇苍白,双眼迷茫。莞儿递给她一杯红糖水。“姐姐,你喝点水吧。”
  “恩。”叶黛暮呆呆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甜滋滋的。然而她的心头却不住地发凉。在狂喜之后,是令人窒息的痛苦和恐惧。那个梦中人,是个红色披风的少年,不是谢璇。绝不是他。可是那个名字?他是如何得知这名字的?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但是不变的是,她的心仍然剧烈的疼痛着,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回忆。她那被自己尘封的记忆,打开了一个缺口。
  风狂躁地呼啸着,在刺耳的尖叫声中,马车在山路上翻了。母亲在开始的时候被抛出了车厢,而她在翻滚的车厢里怎么也逃不出去,头破血流。当时她想的是,终于结束了。这一生本就不该有的,死亡才是所有痛苦和烦恼的安息之所。
  血将她所见一切都染就成昏暗的红色。
  马车在翻滚中即将滑下悬崖,她想她是真的要死了。
  但是在帘子飞扬起来的瞬间,她看见的是那张总是在笑的脸全是伤口。满是血,他却还在笑。
  “暮暮。”
  “活下去。”
  他死了。

  ☆、第陆拾玖章 花似梦

  他死了。
  他为她死了。
  叶黛暮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哥哥……哥哥,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如果死的人是她就好了。那么后来母亲也不会死了。她为什么这么愚蠢,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开他。哥哥,哥哥……哥哥,求你别死,别离开,别离开暮暮。你离开了,暮暮,暮暮和娘该怎么办呢?
  她哭得一塌糊涂,像多年前的那一天。她跌坐在尘土之中,却终于感受到了天堂。她的肉体在三年前出生,她的灵魂却在那一刻重生了。她曾经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呢?现在,她是母亲的女儿,她是哥哥的妹妹,她是暮暮。
  “暮暮。”一双温柔的手拭去她满面的泪痕。“别哭了。我在这里。”
  拥抱,为什么会是这样温暖的呢?她靠在那胸膛,哭得几近要断气,把她所有的痛苦和悲哀都哭了出来。她不是想不起来,她只是真的不愿想起。她是这样的愚蠢。
  哥哥……
  对不起,哥哥。
  “不是你的错。”谢璇拧了一把热毛巾,轻轻地擦拭她的脸,一点一点像是擦拭着什么珍宝。“都不是你的错。别哭了,暮暮,我在这里呢。”
  “不,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叶黛暮抱着他,泪水却依然停不下来。她止不住内心的哀痛。她已经,她已经忍了太久,太久了。
  “当然不是你的错。”常老先生突然插入一句,他坐在旁边很久了,一直沉默着。他脸上的表情那么凝重,严肃得叫人畏惧。“莞儿,快给恩人磕头。”
  莞儿二话不说,放下脸盆,就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恩人在上,受莞儿一拜。“
  “快起,快起来。莞儿,起来。”叶黛暮这才断了哭声,虚弱地说。“不要这样。莞儿。你是受了我的拖累。不用放在心上。”
  “不。您救了莞儿的命,就是莞儿的恩人。”莞儿抬着闪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那双眼睛,为什么会如此地熟悉?但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母亲,母亲不是姓李吗?她记得,她记得母亲的名字——李汝爱,那是个甜美到连呼唤都叫人倾倒的名字,却刻在了一块冰冷的石碑上。
  门外不知为什么传来嘈杂的响声,有马,有人。一个人推开了门,众人顺声望去。竟然是语嫣。“陛下,如何了?卢大人派妾来看看。”语嫣会些医术,所以卢淑慎一听到叶黛暮受伤就赶不忙地把她偷送出来了。护送的人是姜瑛。
  “陛下的伤口处理得很好。这药确实难得。陛下,还是回去养伤吧。宫外也实在太危险了。”语嫣急切地说。卢大人在宫中已经慌得不行了,走路的时候差点摔倒了。
  叶黛暮想想,她留在这里,也会给常老先生一家人带来麻烦。“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幼安帮我一把。”现在也不是问幼安的这件事的时候。日后在说吧。
  进屋子的时候,是谢璇抱她进来的,那时候,她还没有清醒。现在她清醒的被他抱出去,被他温柔的气息包围着,脸像烧起来一般火热。她不敢抬头,但是闭上眼,光是听到他的呼吸声,便叫她羞涩难挡。还是睁开眼睛吧。可是。可是就这一眼,叫她所有的小心思都飞走了。
  这屋子的书房里,挂着一副画像。
  信女拈花,坐在银杏树下。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她望着那孩子酣睡的脸颊,笑得如同春花般灿烂。那怀里的孩子,眼角有一颗泪痣。哥哥……那画像里的女人是母亲,那是母亲。叶黛暮挣扎着,拼命地伸出手去够。
  谢璇没有放下她,而是顺着她,走了过去。
  “这是我娘,这是我娘……”叶黛暮发疯了似的喊。
  莞儿傻傻地站在那里,喃喃道。“姑姑……这是莞儿的姑姑。那维桢就是莞儿的姐姐了。”
  常老先生以一种沉痛的表情站在那里。他在听见青盏喊她陛下的那一刻,便意识到了她的身份。谢璇面不改色,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了。他是这上京的世家子弟,这样辛秘的事情也逃不过世家的耳目。
  名满天下的太学院教习常安宇入赘他的老师家中,娶其女李氏为妻,育有一双儿女。其中女儿随母姓,欲在将来选婿入赘,以传续李家血脉。儿子随父姓,为常家传宗接代。
  其女李汝爱亭亭玉立,长至豆蔻,于夜市与乔装的皇七子叶庭溪一见钟情,弃父母,背法典,与其私奔。后皇七子叶庭溪被封为长平成王,无封地无实权,就此退出皇位角逐。两人相恋,同年长子叶常青出生。十六年后,又得一女,名黛暮,盛宠,爱之若珍宝。可惜此女天性木讷,长至三岁,不会言语,不会行走,甚至于不哭不笑,宛如木像,全无人气。
  叶常青,字元卿,天纵奇才,总角便会作诗写赋,骑马射箭。面容姣好,游街走马,妇女以花果赞之,几致街停。天佑五十五年,时方十二觐见诚敏帝,竟得其嘉许,此子大有可为。众人皆赞,弱冠之时便是他名满天下之刻。上京世族无不以与之相交为幸。叹天妒英才,未及弱冠,便英年早逝。何其悲哉。
  发红的双目,哀痛与绝望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不想去想。她快要被这无情的命运给逼疯了。她在失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曾得到过什么。而正是因为她曾得到过,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她才会对这样冰冷而残酷的现实如此痛恨。
  她宁愿什么也不记得的出生,她宁愿她现在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她宁愿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起码此刻,也许她不会如此懊悔。比起命运,她更痛恨自己。
  泪水涌出她肿胀得发痛的双眼,再一次地拼命地流淌起来。
  她终于从那孩童的梦中,从她自己编织的谎言里,从温柔的虚假中,清醒过来了。

  ☆、第柒拾章 正是秋浓初冬时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谢璇大概绝不会采取如此的方式。哪怕是绕过这常老先生,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达成目的,他也会选另一条路。在他看到叶黛暮那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便已经后悔了。
  “乖,别哭了。”谢璇手足无措地用手绢擦拭她的眼泪。她的眼睛已经肿得看不清东西了,红通通的,叫人可怜。谢璇抱着她,声音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婴孩一般。“乖哦,不哭了。我们以后去吃好吃的,有山珍、海味、美酒和好茶,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们都去尝尝,好吗?别哭了。”
  叶黛暮搂着他的脖子,像是被纵容极了的孩子,不停地摇头,仍旧哭着,不肯停歇,仿佛要将她这一生没流过的眼泪全都流完。最后哭累了,趴在谢璇的肩膀上,抽泣着睡着了。谢璇这才松了口气,将她抱进马车里。
  常老先生急切地跟了出来,晃悠悠的叫人担忧。“幼安,幼安。”
  “常老先生还有何指教?”谢璇的脸一半藏在黑暗里,一半被灰暗的月色映照得更加黯淡了。他的语气与白日里完全不同,若是白日如那清风拂面,然而现在,这声音如同黄昏之时血红色的夕阳,诡异阴冷得叫人毛骨悚然。
  常老先生愣住了。幸得他经历了许多,这半百的年纪并非是虚度的。他站在那里,直视谢璇的眼睛,问道。“你究竟有何意图?”
  谢璇听了,轻笑。“有何意图?此话问得可笑。”说罢,登上马车,便驱车离去。
  常老先生静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莞儿拉起他的手,怯生生地问。“祖父,天冷了,咱们进去吧。”
  “好。”常老先生点了点头,牵起莞儿的手走进门。而有一肚子疑问的莞儿分明听见向来没有烦恼的祖父深深地叹了口气。
  秋,沿街的树叶早已落得差不多了,只留光秃秃的深褐色树枝,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点缀在枝头凄凉地叫着。夜已深,一轮皎月正挂天中,光芒却惨淡得叫窗前人不由陷入沉默。
  “谢公子,你该回去了。”卢淑慎替陛下擦了擦汗,出了寝殿看到那个男人还逗留在宫中,皱着眉头说道。
  无诏进宫,还在宫中逗留,若是论罪,够三品大员都革成白丁了。这男人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维桢,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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