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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慎,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叶黛暮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猛地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她张口吐出一滩血水。侍女们惊慌失措地涌了过来。
而叶黛暮最后想到的却是:我为什么不阻止他?
因为不能。她不肯做自己以外的人,去爱他。那么他便做那一个可以为她夺取一切的人,去爱她。
她原来,还是那个不肯改变自己,愚蠢到丢掉了一切的傻子。
殿外,众臣熙熙攘攘地离开。
斐济走到柳慈的旁边,他自以为是地问道。
“柳公,这女皇也太过儿戏。动过玉玺岂是小罪。否则若是圣旨有假,如何辨认呢?”
柳慈冷着脸瞥了他一下,在他紧张不安的表情下,笑了,道。
“自然是陛下承认的便是真的,陛下不认的便是假的。难道这天下还有跳过陛下的圣旨?”
这天下,已经是陛下的了。蠢货。
☆、第贰佰伍拾章 深渊初现
曾经被完全的黑暗笼罩,在遇见了光明之后才会格外的珍惜。同样的,在遇见了黑暗之后,才会格外的清楚。
啊,又是这深渊。
“陛下!”卢淑慎赶紧让惊恐连连的侍女们散开,给语嫣让出一个位置来。
语嫣二话不说,先把脉。过了一会儿,才判定。“陛下,只是气急攻心。吃两粒平气丸便好了。”
“你的诊断无误?这已经是陛下第三次呕血了。”青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悸,忍不住便出言质疑她。
语嫣毫不客气地反驳。“常太医也是经常来给陛下诊脉。若是有重病,他怎会诊断不出。我不过是个医女,若是你不信,罢了。去唤太医来便是。”
“吵什么。安静。”卢淑慎轻声呵斥。“现在是争吵的时候吗?语嫣的医术不错,况且她也是给陛下看惯了,先照她说的,去拿平气丸来。另外,青盏所虑也不错,陛下近来常常呕血,必定也是需要叫常太医来诊断一番。”
“是。”青盏立即站起身来,出去唤太医。
语嫣则是唤来小侍女,去拿药箱里的平气丸。
叶黛暮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只觉得胸口闷沉,头痛剧烈。她是听得到众人的话语,只是她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像是被巨大的无形的石头压在下面一般。
这会儿,她算是知道,当年被压在五指山下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个什么感受了。这也忒难受了。可是她比那孙猴子更可怜,因为这大山,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背上的。
我呸,才不心甘情愿。她才不要做这么蠢的女人。可是叶黛暮忍不住嘲笑自己。再如何不情愿,也不还做了那个傻到底的笨蛋吗?
幼安、谢璋、柳慈所做的谋划,叶黛暮这个时候才算是理顺了。
他们所图的乃是整个大魏的军权。大魏的军队最重要的部分,便是驻守在西京的这一支。而这一支军队,没有名义上的将军,直属于皇帝。
说是这么说,事实上,便是人人都能扯下一口的肉。谁叫他们的直系主人是这个无用的女皇。兵部卢家、刑部斐家、中书省的谢家、吏部的徐家……几乎是有点势力的人,便能在这块肉上舔上一口,沾点油星子。
唯独真正的主人,叶黛暮不能沾手。世家是不会愿意她沾手军队的事宜,如今她能将千牛备身收入囊中已经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了。
姜瑛会投靠女皇并不奇怪,毕竟他不过是姜家的旁支。但是徐景茗明明身为徐家人,竟向区区一介女皇低头,真是奇怪。如今倒是回到了正途。
女皇不能沾手兵权,是所有人默认的底线。
谢璇却不同,第一,他是谢家人;第二,他是名震天下的谢公的遗腹子。天下人皆欠他一门六条人命,他的父亲,他的五个哥哥。他若是想沾手兵权,哪怕是再想霸着权利不放手的人也会不得不退步。
这就是叶黛暮所想的另一条路。只要谢璇顺着世家的方向走,他就是想官拜大将军,做下一个英国公也不在话下。但是若是如此,他便只能被绑上世家的船,再也回不到叶黛暮的身边了。
但是他放弃了,这条登天路,选择了最为艰苦的这一条路。流放参军,便意味着他,只作为谢璇去拼夺这一份荣光和权利。
目前的兵权,只剩下西京这一块巨大的肥肉了。但是谢璇不可能运用其他方法进入西京的军队。只有一种人能进入这支军队,那便是流放。
想要光明正大的进入西京的军队,只有这一条路。而只有真正退无可退的人才愿意走这一条路,这一条九死一生的险路。
他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下权势尽在手中的世家公子哥,干嘛要去做如此愚蠢、鲁莽的事情?
因为他至始至终,只想守在叶黛暮的身边。
他想遵循的是和叶黛暮的诺言,无关天下。
当年的一番春意,究竟是谁错付了流水呢?
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她。
“我错了。”叶黛暮睁开眼睛,喃喃道。
说什么想要天下太平,说什么想要一个盛世的大魏,说到底,不过是她白日做梦,奢想出来的自己罢了。她在乎的不过是自己。
她想要做一个心怀天下、浩然正气的女皇,想做那一个梦中人,想做人人称赞的伟人,但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傻子。她是傻透了。
“陛下?”卢淑慎小心用湿巾擦了擦她的额头,示意侍女们递上温水,掺入金黄的蜂蜜,搅拌,然后递到叶黛暮的嘴边。“陛下,喝些蜜水吧。”
“我这是怎么了?”叶黛暮喝了几口,便撇开头。她的嘴里发苦,哪怕是蜜水也不能令她感受到一丁点的甜蜜。
“陛下,只是肝火有些旺盛。”卢淑慎装出的笑容,叫叶黛暮一下便看透了。她没有拆穿她。
她们都对叶黛暮吐血的原因心知肚明——谢璇。
她不过是一个堕入情,愚蠢得看不清前路的傻子罢了。她知道谢璇的这个选择对她,对天下,对他自己都好。但是她高兴不起来。
她不愿意做这个选择。她宁愿失去天下,也不想离开他。她说的大义凛冽,说是为了天下,愿意付出一切。但是这一切,却决不能包括谢璇。
只有他,她不想失去。
就像是在夜里行走,遇见的那一轮皎月。没有月光的时候是那么走,有月光的时候,也是那么走。可是拥有过那光芒之后,再次陷入的黑暗,便是超乎以往的孤寂,叫人难以忍受。
“淑慎,你说我是天下不二的明君。可是我却觉得我做不了。”叶黛暮靠在软垫上露出一个凄惨的微笑来。“若是要我选,我还是做昏君吧。”
“陛下,说什么傻话。”卢淑慎知道她心中苦闷。先是徐景茗,再是谢璇。她所信赖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对陛下的打击有多大。
她咬着下唇,有点忍耐不住内心的秘密。她想告诉陛下,可是一想到那人的嘱托,又不由地停了下来。
不要告诉陛下。
可是你忠于陛下,为何不能让陛下知晓?
因为我是暗棋。只有连陛下都想不到的时候,那些敌人才不会在关键时刻想到这一点。陛下处于劣势,若是没有这最后的保证,陛下太过危险了。
安山,你是忠于陛下的,是吗?
是的。我徐安山的忠诚,永远只属于一个人,我的陛下。
“陛下,他会回来的。”他们都会回来的。
“恩。我知道。”叶黛暮移开了目光,她不忍直视卢淑慎的目光。这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期待,有太多的重负,也有太多的光亮。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拥有不了的。
她总是无端厌恶自己,过去、现在,还有将来。
☆、第贰佰伍拾壹章 东曦既驾
感觉自己被罩在了一个灰蒙蒙的玻璃罩子里,一切的感觉都迟钝了。不管玻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叫她高兴不起来,也哀痛不起来。她就像一个傀儡,突然地失去了灵魂。
叶黛暮痴痴地望着窗户,任由卢淑慎安慰她,却不发一词。
她的喉咙好像消失了一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也不想说。她的脑海里就是不停地循环着,“为什么不阻止他”这样的思绪。也由不得她不厌恶自己。
换做任何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自己在乎的人,还是由自己亲手放任造成的结果,都会陷入这样的低落。只是叶黛暮的低落期来得更外猛烈。
她想做一个好君主,想要给天下带来一丝的希望和太平,这也不假。只是那是她自己完好无损的时候的想法。说到底,不过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偶尔的良心发现。这是发的宏愿大了些罢了。
如今想来,那日她与幼安说的话,只觉得令人发笑。
哪有那么多舍生取义的英雄,不过都是食五谷的凡人罢了。若是有得失计较,总会选择自己的。
叶黛暮正自我厌弃当中,却不想窗户上突然传来异样的声响。这声响,她再熟悉不过了。她欣喜若狂地推开窗户,朝外看去。外面空无一人,只余几只鸟受惊乍然飞起,留下树叶沙沙作响。
她在做什么梦。幼安怎么可能会来呢?
“喂,你这么打开,我要是真趴在这里,早就掉下去了。”一个人影倒挂了下来,嬉皮笑脸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叶黛暮傻了,但是她立即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便把他拖了进来。
“维桢,你干嘛,好痛……”谢璇正龇牙咧嘴地抱怨,就被一个紧紧地拥抱打断了。
“你个笨蛋,笨蛋幼安。”叶黛暮紧紧地搂住他,生怕这是她的幻觉,生怕这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用力地抱住他,像是想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好好好。我是笨蛋,我是笨蛋。你哭了?”谢璇苦笑不得地望着她。她不应该高兴吗?他怕她担心,好不容易从狱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逃出来,想在去西京之前见她一面,结果这丫头倒好,眼睛跟漏了似的,不停地掉珠子。
“笨蛋幼安。我凭什么不能哭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你凭什么随便做主啊。说好的,不离开我的,骗子,大骗子。”叶黛暮哭得尽心了,这才开始抱怨,不过眼泪一时半会是停不住了。
“额。其实这是一场意外。我这么说,你信吗?”谢璇。
叶黛暮愣住了。“怎么回事?”
她自然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否则也不会愿意他去西京了。
谢璇听到这里,立即便笑了。他就知道,她会相信他。
“玉佩不是我偷的。我动了玉玺之后立刻原样放了回去。任谁也不会看出破绽来。但是我再走之前发现了这块玉佩,三天前你戴着,我记得。”谢璇严肃地解释。
这玉佩的款式一看便是不能仿照的,独一无二的样式,唯有叶黛暮能够佩戴,因为这上面刻有九龙。龙乃是国之正统,唯有帝王才能佩戴。谢璇立即便意识到有人用此做局,试图坑害叶黛暮。
“我就知道这么蠢,肯定不是你干的。”叶黛暮笑了,哭得太厉害,这一笑差点喷出了个鼻涕泡泡。叶黛暮赶紧找了块帕子。
“是啊,这么蠢的主意,有你一个就好了。”谢璇这话,又引得叶黛暮一阵笑。
叶黛暮假模假样地打了他一下,就这样还是控制力道,生怕打疼了他。“你才蠢呢。快说下去。”
“好好好,我蠢,我蠢总行了吧。”谢璇的眉眼尽是笑意。“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第一时间找到了珵文,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