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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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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武头低得恨不得栽到地里头去,双手捏着衣角,急出了满头汗:“我我我。。。”见他那心虚的模样,不必多说林青穗也懂了,她仰头看了看祁梁山地势,山高崖峭,两侧森然,去年三皇子要借此地开渠引水,才修通不久的水路。
  林青穗心里隐隐腾起些忧虑,快声道:“去看看船修得如何了?避免多事,咱们还是尽快起程。”
  好在船舟并无大碍,秦之游也察觉出不对来,赶紧让人登船起水。船刚划到河心,只听到岸上远远传来嘶喊:“在哪里!小武,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几位武士闻声迅捷地跳出了船舱,齐刷刷立在船头拔刀示威,小武躲在船尾朝岸边一看,原来那妇人还带了同伙来,有些是当初北郊那批流寇,还有不少生疏面孔,小武忍不住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林青穗就在这把他抛出船去。
  那批人也并非一味不怕死,见船上这番阵仗,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有不少人立即撤回了山林。
  等过了祁梁那段,林青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才落下,她怎么也没想到,清河北郊那帮流寇,竟然逃到祁梁山来当盗匪了。小武吓得要跪地赔罪:“姑娘,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
  小武的身世林青穗早打探清楚了,知道那伯娘并非良善人,让人扶他起身,“罢了罢了,这回跟你倒并无干系”,林青穗喝了口收惊茶:“若非你早发现了,不定我们还得跟那帮人当面对上。”
  秦之游不明小武的来历,警惕心没有卸下,当即声色颇厉地盘问原由,小武哪敢隐瞒,当即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实,其实也不是小武的错吧,”听罢起始过后,林青芜小声地替他求情:“他也是个可怜人。。。。”
  秦之游到底是老江湖,稍一细想就品出不对来:“难道那段河道是山贼有意设阻?我方才远远见那群人行动极为迅捷,并不似普通流民。”
  “是是,有些不是的,”小武只求将功补过,连忙说:“我看着好些极为面生,不是当初我在清河认识的那些,也许是别地的山寇。”
  众人又惊又叹,好在逃过一劫,平复一阵后,林青芜心有余悸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每回出远门都要受一趟灾,在临安咱们连贼都少见,这一出远门,可算什么吓人的事都经历过了。”
  “对啊,”朱俏也受了些惊吓:“不过比起上回从京城回来的那遭,这还算好,幸亏咱们跑得快。”
  “京城回来你们碰上什么了?”林郁和林青松却从未听她们提起过,连忙询问。“我们,”朱俏心虚地瞥了眼青穗,因之前青穗怕家人担忧,不让她们把碰到贼人的事说出去,林青穗扶着眉头点点头,林青芜也止不住话匣子:“姐夫,我们从京都回来也遭了贼了!”
  这边几个人一惊一乍地说着,林青穗忍不住忧心四起,祁梁山才被三皇子开渠通了水路,哪里来的山寇,若单单是北郊那行流民,吃了雄心豹子也不敢在此地作乱,她越想越不对劲,索性起身去问掌舵,何时才能到下一个渡口。
  同时唤了水信风莲来,让众人准备在下个渡口走旱路返回清河:“这事必须得让行蕴知晓才能,免生后患。”
  “不许,你好好回临安去,”秦之游从船舱内走出:“若真放心不下,我再带人去清河一趟。”


第113章 同林桥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过区区几个山贼; ”秦之游宽慰她; 又道:“去年那样的年头; 为着活命; 落草为寇的不在少数; 若想收拾这烂摊子; 官府得费一大番功夫,也不是去告知了苏大人就能立马剿灭的。”
  “不不,倒不是那些,”林青穗蹙着眉头; 沉吟道:“总感觉; 那些人不简单。”“那倒是; 不像是普通流民,”秦之游也赞同:“多半是哪里的强盗头子,见祁梁山刚通水路; 想来占山为王捞些好处。”
  林青穗这心头始终七上八下; 秦之游答应代为走一趟; 才勉强点了头。
  临到天擦黑船只才抵达渡口; 一行人正准备登岸休整; 却被渡口管制拦住要搜船; 说是这几日有贵人在此;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岸。
  出船一看; 泊停渡口火把环绕; 四周还围着不少官差; 连秦之游都讶异不已:“哪方贵人,连百姓通行都要拦,好大的威风!”
  林青穗探头四处一打量,远远瞧见一艘大船屹立于河心,虽未挂官旗,但大船之上灯火通明,那威风凛凛的形貌,非一般官员出行能用的,显然秦之游也看出了端倪,眼色变了变,众人窝回船舱商榷。
  “能摆出这个派头的,”秦之游揣测:“莫非是京官?”
  林青穗暗下点头,叹到:“去年听说朝廷三皇子一行来,都没有这个架势,这哪里的大官比三皇子派头还大?”
  “比三皇子派头大的?”林青芜闷闷道:“难道是他爹他娘?他兄长?”
  “芜儿!”秦之游横了她一眼,沉声:“当心祸从口出,”林青芜回神过来自己说的什么,当即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林青芜的话却点醒了林青穗,她眉心一皱,伸手比了个二字,朝天指了指:“莫非,又是那位?”
  秦之游神情一凛,低头仔细思索了起来,良久道:“不无可能。无论如何,咱们先上岸休整一夜再说,”林青穗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
  给管制送了些好处,让搜了船才放上岸。分明困顿非常,但林青穗整夜担惊受怕睡不安稳,天未亮就起了身,下了酒楼后,竟见是林郁和秦之游在商量事宜。
  听那意思,竟是林郁提议不如自己折回清河去给苏大人报信,让秦之游照旧带众人回临安。一来去清河的路林郁最熟,再来依照青穗犯拗的性子,也只有秦之游能规束一二。
  秦之游思虑再三,点头应下来,叮嘱几句小心,林郁就骑着马走了。
  不想林郁才走到半道,却发觉身后总不远不近跟着个尾巴,林郁心生警惕,特地躲进密林里等那人先行,不想成那马一到,林郁顿时黑了脸,辛苦他跟秦之游一番计策,仍是让林青穗跟着追了过来。
  “郁哥哥,”林青穗赔罪地笑:“你甩不掉我的。”林郁不得不妥协。
  一路快赶又回到了清河,直奔官衙去寻苏行蕴,在后衙当差的并不是别个,而是罗县令家的妻弟,那个唤作李弘致的少年。
  说起来李弘致如今身康体健,还得多亏林青穗相救。当日李弘致性命危在旦夕,正是他姐姐罗夫人,哭哭闹闹到处求医,拖着林青穗不放。林青穗自家也有兄弟,一时感同身受,连聘礼都拿了出来,送了根百年野人参给罗夫人,这才吊着李弘致的命,等到了后来的药王谷一行和冰罗娘子。
  之后罗夫人和李家都送了不少贵重谢礼来,林青穗挑了几样收了,说是礼礼相抵,日后再不提起便罢。又因为她时常出入医馆,菩萨心肠,言行却爽利,李弘致对她印象很深,颇有些又敬又慕的意味。
  李弘致如今在县衙帮着抄文书,一见林青穗匆匆而来,心里乍然有些欢喜,还在踟蹰该如何问好,只听林青穗开门见山:“小公子可知苏行蕴大人在何处?”
  李弘致知道她是苏大人未婚妻,为此当初还惆怅叹息了几日,眼下听她问起,不由奇道:“难道林姑娘不知,苏大人护送三皇子一行回京去了么?”
  林青穗愣了,分明苏行蕴特地跟她提过,三皇子说是要留在陈郡,等喝了他俩的喜酒再走。
  “糟了,”像是想起什么,她扯过林郁就要跑,“去祁梁山!”
  她来去风风火火,林郁摸不着头脑了:“苏大人既护送皇子上京,你安心回临安备嫁也就罢了,祁梁山那是什么地方咱们才见识过,现在去那里干嘛?”
  林青穗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一般,她直觉祁梁山那儿有什么事,或许,或许苏行蕴就在那儿,她非得再去一趟不可。
  林青穗铁了心要做的事,林郁犟不过她去,好说歹说,让她休整半日,他俩并无功夫在身,若苏行蕴真在祁梁山和贼匪打起来,非但帮不上忙,很有可能还会添乱,不若等罗县令知州他们回来,带足人马再去。
  不多时罗县令倒是回来了,听闻祁梁山有流寇亦是惊诧,但调兵剿匪一事并非说调就调,眼下清河内务尚且焦头烂额,罗县令也为难,一时拿不定注意,只说山贼定不会胆大包天惊扰朝廷重臣,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好巧不巧,苏行蕴派给林青穗的四个护卫,只在他们身后半个时辰也跟着来了,原本他们的使命就只是护林青穗周全,林青穗中途客栈留了封信溜走,护卫们当即也调头追回了清河。
  有了本事过硬的护卫护驾,林青穗也不耐听跟罗县令推辞,打算直接带了人启程奔赴祁梁山。
  李弘致先前跑回府搬救兵,罗夫人匆匆而来,正好赶上林青穗要走,听闻相公不肯出兵相助,罗夫人揩着泪地好说歹叫人多留片刻:“待小妇人去骂醒那个白眼狼相公!”
  罗夫人进后屋就收了哭声,气得将绞着手帕甩在罗县令脸上,板着脸同他分析利弊:“这可不单是弘致的救命恩人这么简单,她是苏大人正儿八经下过聘书的未婚妻,还与温大人、药王谷一干人关系紧密,哪一个说出去不鼎鼎有名,是你一个小小县令得罪的起的?你个榆木脑袋!”
  “何况祁梁山那个地方,三皇子才修通的漕浚,是有多不长眼的贼匪才会在那里占山?多半是先前哪些流民,收拾那些人能费什么功夫?你派些人跟她去,一是卖个人情,二来也是立功,有利无害的事,怎么就不知道开窍呢?你今儿拂了那林姑娘的面子,能得什么好处?”
  罗县令原本只想着剿匪凶险,不敢跟着林青穗贸然冒险,免得她有什么事连累担责,不如避而远之,但被夫人这么一点,茅塞顿开,当即言明要亲自带着官卫,同林姑娘一道去剿匪。
  有人帮忙再好不过,林青穗未顾忌太多,谢过了罗夫人后,便与众人纵马启程。
  路途中意外飘起了雨,自从去年那场水患过后,清河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林青穗仰头望了望黑云压头的天,心里的急切感愈甚。
  一路马蹄飞溅,凉风刷刷地从耳边刮过,周边树叶被刮出飒飒响声,飞鸟被马蹄声惊扰,呼啦呼啦一阵飞向更深的密林,路越走越窄,风越来越大,林郁已经担忧地喊了她好几回让她慢些。
  但林青穗脚下的马似是与主人心意相通一般,四蹄飞驰地愈急,林青穗的发丝被刮得高高扬起,她握紧了缰绳,竟觉着迎面来的凉风格外舒爽,心里也莫名安定,快了,就快了。
  一直到了祁梁山,林郁险些惊掉了下巴,他知道自家妹妹颇有些“神通”,但每次亲身经历这种“天外神通”,仍是会忍不住背脊发寒,四肢发僵。
  祁梁山通河边一片狼藉,凌乱的脚印、血迹,河边停靠了一排排废舟,随地可见的刀剑,倒地而亡的有山匪、有黑衣人、还有官差!
  显然这地方才经历过一场混战,罗县令是文官,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双股打颤:“怎会,怎会如此凶险,眼下该如何是好?苏大人他。。。”
  祁梁山还是清河的地界,若有大人物在这里出了事,他的乌纱帽就悬了!
  “去同林桥!”林青穗当机立断,罗县令几乎毫无迟疑,下意识跟着喊:“去同林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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