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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芷又道:“这次的宴会啊,安排在京郊的一处庄子上,那附近的山里挂了雪才是真正的好看。”
  顾初宁听着都有些期待了,赏雪玩乐,就算碰到杜曼珠也没什么关系。
  …
  待到出发的那一天,顾初宁穿的很是厚实,里面是杏色暗花小袄,外罩则是一件胭脂色的斗篷,周遭的边缘是滚毛的兔毛边,暖和极了。
  顾初宁本就媚色逼人,如今难得穿的这样鲜妍明媚,在宴会上得了颇多的注视。
  宴会果然是在陈次辅的京郊宅子里举办的,虽说是京郊,但离京城较近,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这庄子里栽了好些梅花,如今正是盛放的时候,配着铺天盖地的冰雪,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陈清怡面上时时都带着笑,很是热情的招待了济宁侯府的女眷,对顾初宁也是一般对待,一点都不介意身份门第,难得的紧。
  一时间说完了话,小娘子们就在庭院里赏起花来,众人都穿的厚实,又捧了手炉,倒也不怕冷。
  这种宴会,饶是陈清怡和杜曼珠不对付也是邀了杜曼珠来的,让顾初宁惊讶的是,庆云县主也过来了,众多小娘子围着她奉承。
  顾初宁不好意思上前,就在原地站着,庭院里是热闹的紧。
  杜曼珠抬脚慢慢研磨脚底下的新雪,她实在是意外的紧,顾初宁竟还安然无恙的在济宁侯府待着。
  上次赏花宴顾泽闹出事以后,顾初宁背了黑锅,杜曼珠以为顾初宁死定了,毕竟伤的是宋景,济宁侯府的嫡孙,若是在她们承恩伯府,有谁敢伤她的胞弟杜子俊,她娘非要扯了那人才行。
  可谁能想到顾初宁竟还好好的在济宁侯府里待着,甚至和往昔一模一样,杜曼珠恨恨地跺了跺脚,济宁侯府那帮子人果然愚蠢的紧。
  杜曼珠心下是越发恨起了顾初宁,一次两次,三翻四次顾初宁都能躲过去,叫她的心血白费,她怎能不恨。
  她接着就看见庆云县主走了过去,和顾初宁说起了话,杜曼珠笑了下,庆云纵然端庄,但若是顾初宁勾了沈慎,那就说不定了,她要等着看好戏。
  这厢,顾初宁也有些惊讶,她向庆云县主见礼,她和庆云县主的关系一般,最多的就是先前庆云县主照顾过她,但是庆云县主身份太高,她们两个说的话也不多,而今庆云县主主动同她搭话,顾初宁怎能不惊讶。
  庆云县主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笑道:“天儿越发的冷了,顾小姐身子可还好。”
  庆云县主一边和顾初宁说话,一边暗暗的打量顾初宁,眼前的人肤白皎皎,像花儿一般娇媚的容颜,穿着艳色的斗篷,在这雪地里如梦似幻,漂亮的紧,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当真是难得的美人,也不怪她哥哥……
  顾初宁也跟着笑了起来:“初宁的身子还好,县主你也要注意身子,这时候刚刚入冬,正是容易着凉的时候。”
  庆云县主不着痕迹的叹了起来:“可不是吗,前些日子我那哥哥就着了凉,还说没事没事,最后还是发了热,在床榻上躺了好几天才好,现在身子还有些虚弱呢,”她这话没有撒谎,沈慎确实是病了。
  顾初宁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庆云县主说的是沈慎,毕竟上次见沈慎已经是许久之前了,好似还是请沈慎用饭那回,实在是她甚少出门,也无从遇上沈慎了。
  顾初宁就道:“沈世子年轻力壮,想来无碍,但还是要多加注意身子啊,”沈慎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好像有些对不住他。
  庆云县主见顾初宁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儿,只是当做一个寻常认识的人,她心立时就放下了许多,她那傻哥哥怕是一腔单相思。
  庆云县主想到这里就觉得这事好办多了,毕竟以她家那样的家世门楣,顾初宁想进门是万万不可能的,这样也好,沈慎一人单相思,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陈清怡作为此次宴会的东道主就开口了,她的意思是大家可以看着雪景作两首诗,然后评个名次。
  今年的前几场雪,众人还是很有兴致的,就纷纷应和起来。
  顾初宁对于吟诗作对就很是不擅长了,她随意写了一首诗交上去,毕竟她来主要是为了吃喝玩乐。
  诗会评比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前几名就是宋芙、杜曼珠、庆云县主以及陈清怡,至于顾初宁的名次则是在中间。
  众人又玩了雪,用了糕点,然后才打道回府。陈家的这庄子就在京城门口附近,此时门前纷纷扬扬都是各府小姐的马车,再有些往来行驶的马车,当真是热闹的紧。
  顾初宁挽着宋芷的手一路上了马车,上了马车以后就有小丫鬟倒热茶暖身,顾初宁喝了口茶,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
  宋芷等的有些无聊:“现在人也太多了,不知道咱们得等多长时间才能走。”
  顾初宁就跟她说起闲话来,二人说着也就不觉得无聊了,又过了会儿马车才动弹。
  顾初宁说着就说到沈慎病了,宋芷拧了眉:“庆云县主同你说这个做什么?”按宋芷熟悉的庆云县主,她是绝对不会同旁的小娘子提起关于沈慎的事的,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顾初宁愣了片刻,还能为什么呀,不就是聊天提到而已。
  马车里的空间宽敞,坐了顾初宁和宋芷再加上两个丫鬟四个人,珊瑚有眼色的给宋芷和顾初宁倒了茶:“姑娘们,喝茶润润嗓子吧。”
  顾初宁就问:“现在到哪里了?”马车虽然舒服,到底不比家里。
  珊瑚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待放下的时候已然是面色惨白,她小声道:“姑娘,这条路,奴婢没见过……”
  虽说这条路不在街市上,但周遭的山还是有区别的,珊瑚记得清楚,来的时候压根就不是这条路。
  宋芷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叫自己的丫鬟假做不在意的看了眼帘子,发现果然是条陌生的路,荒无人烟的。
  顾初宁的心也紧了起来,这可是济宁侯府的马车,怎么有人敢耍花样儿,下一瞬她就觉得此事不容乐观,盖因她们此行没带侍卫,前头仅有车夫一人,顾初宁的心突突的跳,这只能说明,前面的车夫……
  宋芷显然也想到了那车夫有问题,可她怎么想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同济宁侯府作对,这人是为了什么。
  宋芷到底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娘子,她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登时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顾初宁握住宋芷的手,用口型安慰宋芷:不要害怕。
  顾初宁的脑子转的极快,济宁侯府在京城里是有名的世家,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同府里的女眷作对,那简直是在找死,这车上除了宋芷,还有她……难不成这人是来对付她的?
  顾初宁稳了稳呼吸,她掀开帘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车夫,咱们这是往哪里走啊,我怎么没见过这条路。”
  那车夫没有回过头,他坐在车辙上,用后背对着顾初宁,头上还戴了个斗笠,围的严严实实,他的声音有些粗嘎:“小姐,咱们这是抄近路回的,这路上的人烟少,您们不认识是应当的。”
  顾初宁就“哦”了一声表示回应,她放下帘子。
  顾初宁总觉得这声音她好似在哪里听过,方才撂帘子是她瞥见了一眼那人的一抹侧脸,熟悉的很,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顾初宁的心咯噔一下,这人不就是那天沈慎救她于马下的那个马主人,她和沈慎都以为那事是个巧合,可眼下看来怕不是巧合,而是有预谋的行事。
  从前的事一桩桩浮上心头,顾初宁越发确定是有人要害她,她想不明白,自己初来乍到,怎么会有人与他为难,而且都关乎生死,那人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顾初宁附在宋芷耳边说了全部的事情,宋芷的脸色煞白,她悄悄问:“那咱们该怎么办?”
  顾初宁咬咬牙,既然那人是想要她的命,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
  顾初宁同宋芷说了计划,宋芷定了定神,然后点点头。
  过一会儿,顾初宁从头上取下来一个发钗,这发钗还是二夫人送她的,锋利至极,她闭了闭眼睛,然后掀开帘子,佯做天真地道:“这路好似有点熟悉了,像是在哪儿见过的模样?”她好似真的在那儿见过这路。
  那车夫自然是不耐烦的应付,他奉了命杀顾初宁,可总也等不到她出济宁侯府,纵然他们嚣张的紧,也是不敢硬闯济宁侯府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只恨这马车上还有济宁侯府的千金,若不然他们何必这样麻烦,直接杀了顾初宁就好了,现在却还要畏首畏尾的。
  顾初宁见那车夫不回话,忽然拿出那发钗使劲刺了马臀一下,这一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马儿果然吃痛,嘶鸣了一声就发起狂来,马车忽然剧烈的晃荡起来。
  那车夫一时没有防备,果然就被甩下了马车,狠狠地翻滚了几下,半晌都没有起来,似是受了内伤的模样。
  马车里头,珊瑚和宋芷拼尽了力气将顾初宁给拽了回来,几个人相视苦笑。
  马儿还在嘶鸣,马车晃来晃去,随时要散架的模样,宋芷的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初宁,咱们怎么办啊?”
  顾初宁抓住了马车内壁,然后撩开帘子往外看,隐隐瞧见几个人影,虽然离的远些,但一直在迫近。
  顾初宁就知道,果然不会只有那车夫一个人,眼下还有那么多人要杀她,她该怎么办,宋芷也看到了,她觉得此行多半是不成了。
  顾初宁忽然道:“宋芷,你现在跳下马车吧,你是济宁侯府的人,他们不敢伤你的,再者说了,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我不能连累你。”
  宋芷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坚定的摇了头:“我不,我是不会撇下你不管的,那我成什么人了。”
  顾初宁闻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若是留下来,那咱们两个人只有死路一条,你现在跑出去了,若是能叫到人回来,我说不定还有条生路。”
  宋芷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哭喊着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有人要害你?”
  宋芷实在是想不通,顾初宁为人谨慎和善,自从来了府里以后没犯下一丝一毫的错事,更是甚少出府,唯独的几次出府也都是有她陪着的。
  顾初宁给她擦下了泪水:“你快些走,我还有获救的可能,”现在马儿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正好能跳马,等会儿就要被那些贼人给追上来了。
  宋芷心头纷乱,最后还是听了顾初宁的话,她若是留下来,那她们俩都得死,但她若是能跑出去叫人,顾初宁就还有可能活下来。
  顾初宁看准了时机,就把宋芷给推下了马车,马车里只剩下了顾初宁和珊瑚俩人,珊瑚道:“姑娘,二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叫人来啊。”
  顾初宁方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骗宋芷下车而已,她不想连累宋芷陪她一起死,她死也就罢了,可宋芷是无辜的。
  珊瑚撩开帘子往外看,后面的几道身影离的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过来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颤抖道:“姑娘,咱们要死了吗?”
  顾初宁抿了抿唇,她向来就不是一个会等死的人,她问珊瑚有要了一个发钗,如法炮制的扎在了马臀上,那马儿原本减慢的速度又快了起来,马车内东颠西跑,晃的顾初宁坐都坐不稳。
  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