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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漠至极,并不关心老夫人生死如何。
可现在那人让他救下老夫人……既然是那人想做的,他便为那人去做。
这段日子以来,那人为他做了许多事情,除了关怀与温柔之外,陆唤倒是渐渐判断到了那人的目的——
那人助他施药救人,在京城中树立名声;
助他结交富商官员,铺下道路;
而助他发展农庄,应该是为了解决霜冻灾害的危机,进一步助他在京城中获取威望。
而现在,让他救下老夫人,必定也是有所目的,应当是让老夫人以及她身后的镇远将军这一脉,被他拉拢……
那人所做的这一切,莫非是——
有意让他卷入京城权势的争斗?!
除了这个缘由之外,没有别的解答。
陆唤眉梢跳了跳,一时神色有些复杂晦暗。
他自然不甘心做任何人的棋子。
若是先前,他对这人尚存戒备之心,他必定会对这人的要求置之不理,且想办法将这只一直推动他的手找出来,揪出来此人到底目的为何。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人的目的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最要紧的事。
对他来说,最要紧的事反而变成了,那人是否能一直这样,陪伴在他身边。
他已经独自一人在风雪中走得太久了。
他固然心中一直存有疑虑,担心所得到的一切的好不过是自己的贪念,待到善意与陪伴消逝之后,便迎来更加见血的打击。
但事到如今,这些疑虑已经敌不过他的渴望和贪念。
不管那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不管那人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到自己身边,他都已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是,这样的陪伴能久一点、再久一点,永远都不要消失。
他在乎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
陆唤思及此,一如既往地平静地在桌案上平摊开纸张,用毛笔蘸取了墨汁,只是,并未问出心中的任何疑虑。
毕竟,倘若他真的是一颗棋子,当一颗棋子问出下棋的人,“为何”二字时,就意味着这场棋局快要结束了。
他不会容忍这一丝可能的发生。
有九成的可能,那人只是单纯地待他好。若是这样,他固然欢喜。
但倘若有一成的可能,那人将他当做棋子,利用他,对他的好只是附属,若是这样……他便,将这一成变成上面的九成。
反正,来日方长。
他心里想的,屏幕外的宿溪当然根本不知道,她能看见的就只是屏幕上的崽崽立在桌案前,微微垂着包子脸在沉思。那样子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对着眼前的1+1=?发呆没什么区别。
宿溪怀着期待,看他今天会给阿妈写什么,就见,崽崽今天在纸上写下的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要求:
——“我答应你去诊治老夫人,但你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哟呵,宿溪一乐,还开始提条件了,崽崽胆子变肥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崽崽提笔,沉吟了一下,在纸上继续写下。
——“秋燕山围猎之时,山上有棵早开的梨花树,我在梨花树下等你。”
崽崽再次提笔,这回停顿的时间有点长,且微微抿了抿唇,但似乎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一鼓作气写下四个字。
他脸上难得褪去一贯的冰冷与淡漠,而是捎上几分少年人想要见到最重要的人的那般忐忑与希冀,耳根甚至微红。
不过他定了定神,很快便将流露出的这些情绪克制了下去。
——“我想见你。”
陡然看到纸上出现这四个字,让屏幕外的宿溪顿时心惊肉跳。
等等,见、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老家赶车,明天再双更,么么哒。
照例随机发288个红包。
第 28 章
屏幕外的宿溪已经呆了; 这要怎么见面?难不成到时候捏个和崽崽同样大小的纸片小人往他面前一送,告诉他,喏; 这就是你的老母亲吗?
话说这游戏有这种捏人功能吗——宿溪还真的在界面到处找了起来; 但是,没有,并没有创建角色的项目。
而且,那样显然不是崽崽要的见面。
而崽崽想要的见面; 她根本办不到。
这游戏通关到100个点数,也仅仅只是能和崽崽交流罢了。
想见面?白日做梦!崽崽我看你是在为难你的老母亲。
宿溪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只好盯着崽崽将那张纸条叠起来; 和以往一样放进了小盒子里,塞入桌腿当中。
现在宿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期待崽崽记性不要太好,反正距离约定的秋燕山围猎还有两天,说不定到时候崽崽就忘了。再不济; 到时候再想办法; 借口有事去不了。
这样想着,宿溪心里头虽然有点挠心挠肺的,但还是暂时先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而陆唤留下这句话之后; 立在桌案前; 低垂着漆黑睫毛沉思,一言不发,心中也有些忐忑。
一方面; 他觉得那人必定不会前来赴约,毕竟认识这么久; 那人一直相当神秘,连字迹都不曾留下,更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他去调查,又怎么会突然现身呢?
因此他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
但另一方面,或许是心中渴盼太甚,他仍是抱着仅有的一丝希冀写下了这封信。
凡事都有万一。
他已运气不好太久,那人出现在他生命里,是他迄今为止最好的一桩运气。
那人便是他的那件“万一”。那么这一次,万一那人也真的会来赴约呢……?
陆唤放下笔墨之后,虽然十分想知道那人答复,但仍然忍住不去看,如此过了一日。
……
翌日,他被老夫人叫去了一趟。
天气好不容易放晴,朝阳落在积雪消融的湖面,一片波光潋滟,微风习习。
老夫人因为风湿的缘故在梅安苑大半个月没出来了,现在天晴了,才在湖心亭温酒小坐,让府中大夫来给她针灸缓解膝盖疼痛。
陆唤到时,宁王府嫡长子陆裕安也在湖心亭,正立在老夫人身边说着些什么。
陆唤走过去,刚好听见,老夫人惊喜地问:“安儿,你当真有办法请来那永安庙的神医?你可别让我白高兴一场!我膝盖近日以来疼得受不了,这府中大夫和御医半点用没有,看了也是白看,京城传言那神医很有点本事,若是他肯来,说不定我这老寒腿还有点希望!”
陆裕安忙躬身道:“当然,奶奶只管放心,我已打听到他的居所,今日下午便启程去请,即便三顾茅庐也要把那性格古怪的神医给奶奶您请过来!”
老夫人高兴得很,一向严厉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连连夸赞陆裕安不似他那胞弟陆文秀,是个孝顺的人才。
陆唤见陆裕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讶然地瞧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古怪。
已经打听到他的住所——?何时?
但陆唤大约也能知道,这陆裕安目前能知道的关于自己的信息无非只是,自己认识仲甘平,与户部尚书、五皇子见过面。就这点线索恐怕也是他花了大力气大价钱从京城中一些人脉手里挖到的。而他还以为仅凭借这点线索便能找出自己。
陆裕安与陆文秀不同,并没有陆文秀那样绣抱枕头不中用,但也头脑平庸,并无什么多余才能,虽然一直都在想办法讨好老夫人,朝着二皇子那支靠拢,但是却一直没有得到二皇子青睐的机会。
陆唤稍微一想便知道了,此次大哥陆裕安应当是想借找到神医一事,将神医引荐给二皇子和老夫人,一箭双雕得到两者的另眼相看。
只是他未免太过心急,还没找到自己人,就迫不及待地先来老夫人面前邀功表现了。
陆唤心中明镜似的,并未说话。而老夫人见他来了,对他道:“陆唤,你听见了,你也去请一请,看能否请到那神医。”
陆唤道:“是。”
陆裕安一听,有些急了,只是竭力按捺,努力平稳地道:“奶奶,他能有什么用,他整天在那片院子里种田养鸡,足不出户,能有什么人脉,此事你交给我不就成了?干什么还要让三弟掺和一脚?”
老夫人却道:“你们分头去请,两边把握!”
倒不是老夫人不相信陆裕安能请到那位神医——不过,她确实不怎么相信,自从上次溪边一事之后,她对宁王妃生的陆文秀失望至极,连带着对陆裕安这个嫡孙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那位神医行踪如此隐秘,京城无一人知晓他身份,自己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陆裕安又哪里得来的线索能找到?!
不过,孙子有这么一份孝心,她自当鼓励的。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这嫡孙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这庶孙能做到……
她抬眼看向陆唤,这孩子一身雪白色沉默地立于一边,身上虽然还有几分少年未褪的青涩,但看起来冷静坚定,成熟且漠然,眉宇间隐隐有几分能成大事的气象。
因此老夫人又道:“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谁能先找到那位少年神医来给奶奶治病,奶奶必定有重赏。你们先退下吧。”
陆裕安心中不快,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出来,率先带着一干下人离开了湖心亭。
而陆唤孤身一人,也从长廊上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停住了脚步,只见陆裕安正等在长廊檐下,皱眉看着他。
陆唤抬起眸来,神情亦冷冷淡淡:“有事么?”
陆裕安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负手在身后,拈下檐下一片梅花,嗅了一下,这才悠然道:“三弟,你方才应当拒绝老夫人的,否则到时候无功而返,得多丢人。你在京城又没什么人脉,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位神医?届时别说当哥哥的欺负你了。”
陆唤并未说话,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绕过他,走掉了。
陆裕安还算成熟稳重,却也被他这冷漠无视的态度激怒,将手中梅花花瓣捏成一团。不过陆裕安很快调整了过来,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甩袖带人离去了。
陆裕安作为嫡子,应有尽有,原本对陆唤并没那么深的憎恶,只是上回胞弟陆文秀因为陆唤的缘故,风寒高烧,一病不起,至今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他心中多少对这个庶子有了迁怒。
母亲又多般提醒自己,秋燕山围猎万万不可让陆唤前去,以免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他心中自然对陆唤多了几分针对。
这晚回去,他就将此事告知了宁王夫人。
宁王夫人待他走后,脸色有点焦灼,对身边的嬷嬷甲道:“后日就是秋燕山围猎了,若是明日还不能做点什么让他无法同去的话,那么便真的没有机会了!你快点给我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