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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无眠,满心里都是牵挂,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待黎明的到来。
终于,雨停了,天也亮了,推开门窗,花草上的水珠晶莹剔透,要是人心都这般洁净多好。
“若清……”我唤着,已经无法再等待了。
“小姐,这就来了。”我听着她在隔壁间的回应,心里踏实多了。
小鸟落在榕树的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一份活力,一份雨后的新生,润染了我的心,其实这世界里美好的东西还有太多,只是那要看人的心情……
“小姐,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若清一边跑,一边将一枚簪子插到发间,瞧,我催她催得急了吧。
“哦,也没什么,昨儿个答应了要为九夫人做画,一个晚上都兴奋的没有睡好,一大早起来就要画了,才想起我这没有上好的萱纸,画了恐不够珍贵,所以啊,想去九夫人那里讨两张萱纸来,你就陪着我去吧。”昨夜的所见不过是我的猜测,所以我不能无端去下结论,就去九夫人那请个安,顺便也寻一下关于黎安的蛛丝马迹吧。
“吃了饭再去吧,这样早,九夫人也不见得起了啊。”若清倒是稳当,一句话提醒了我,我真的是太心急了。
“那,就早一点用早膳吧。”我催促着,心口太多的心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爹虽然没有给九夫人正位的名份,但是九夫人在相府里的权力却高于大夫人,大夫人年纪大了,娘家的家势也早败了,所以正得宠的九夫人自然就接管了家事。
正文卷 第5章 遇袭
走过回廊,远远的看到美绢阁,葱郁翠绿的园子里,下人们早起了,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份内的差事,这九夫人,绝不是普通人,善理财理家政,短短几年,娄家上下没有不服气的,连老祖宗也让她三分呢。
进了园子,守门的奴才见了,也不拦着,只一溜烟进去回禀了,大多认得我,也知道九夫人待我的好,所以他们也才恭恭敬敬的。
我心里知道那是九夫人的面子,而非我的,九夫人未进相府的时候,奴才们见了我还不如一个下人。所以,我总知道这世道的炎凉。我并不理,我有我的人生,我自会快乐地生活着。
快到了议事厅,脚步加快,走得却更稳,厅里讨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我侧耳倾听,果真有黎安的消息。
“九夫人,那三万两白银和一千两黄金要如何向相爷交待?”
我心下一慌,果真出事了,而黎安正是去乡下收租银的。
“不急,先查一下那银两的去处,待找不回来,再向相爷禀告。”九夫人镇定的回复让我心里踏实多了,黎安一定会没事的。
“那黎安呢?指不定是畏罪潜逃了。”
“先查了再说,别乱嚼舌根,小心你的脑袋。”九夫人的喝斥威严而带五分的狠辣,室内一片静寂,再无人敢反驳什么。
她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我,就冲着那些人道:“都下去吧,我也累了。”
我立在门前望着一行人鱼贯而出,心下悬着的心更加忐忑,黎安,竟是生死未卜。
“云齐儿,进来吧。”她唤我的声音又变为柔和,与刚刚的语气如果不是亲见去一定不信这是同一人。
“九夫人早。”我躬身请安。
“云齐儿快坐,这么大早就有风把你吹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我望了望她,想问黎安的事情,却终是问不出口,还是等她查到了消息再来问吧。
“只是来向夫人讨几张上好的萱纸来着,给夫人画画,一定要用好的。”想了一夜才想到用这方式来美绢阁探听黎安的消息,不能冷场,先要了吧。
“哦,那是要的。呆会儿我让紫云丫头给你送过去吧。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云齐儿,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九夫人关切的问着。
我低着头,一夜无眠,眼圈早陷了下去,再多的脂粉也掩不尽真实吧。
“不碍事的,再喝几副药就好了的。”
她话音一转,向着若清道:“若清,昨儿我拿给云齐儿的药可亲自让她服了。”
若清一惊,不料想九夫人这一问,忙应道:“我瞧着小姐喝下去的。”
我心想,我其实并没有喝,那药早已与雨水融为一体了,无痕无迹,天知地知,还有我知,若清,她并不知,却碍于九夫人的威严,撒了谎,我笑望着她,让她心安,“九夫人,早起还喝过了呢,若清一大早就吩咐厨房里熬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聊了家常,我眼瞧见九夫人有些倦怠了,悠然起身告退,她也并不留我。只说,回头再送我些燕窝人参好好补补身子。
我应了,也谢了。
我知道眼下最现实的莫过于权势了,而她,是我此刻唯一的指望。
正文卷 第6章 苦涩
时间在指中如沙一般流淌而过。
三天,除了作画,我一反常态的每天穿梭在相府里,假山,池塘,树林……
总想在无意间探得黎安的消息,却事与愿违,府里一切如常,并没有现出一丝慌乱的痕迹,黎安的事,九夫人隐藏的十分缜密,似乎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
九夫人的画,我已画了九分了,就快完了,五分的心思在画上,五分的心思留给自己的忧心。
所以画并不满意,三天,我并没有交给九夫人,还要细致的画上点睛之笔,我决定明天再亲自去美绢阁交到九夫人的手上。
终于画好了,望着画中的九夫人,云鬓高耸,如墨的发更显她凝脂般的肌肤惹人羡慕,而要在画中体现那份如玉般的肤色却是难上加难,我调了一整天的色彩才调正了颜色。
九夫人出生在扎鲁特大草原,有着草原人的英气与勇武,又兼具女人的妩媚与靓丽,得到爹的宠爱,便是必然了,我从不怀疑她的魅力,只看她的画已让人着迷了,她本人,更有一份颠倒众生的本事,那是天生的,如果生为男人,或许那是王者的风范吧。只可惜,她的性别生错了。
终于改好了,我也瘦了一圈,因为忧心而吃不下饭,不能怪谁,只能怪自己的太多情,黎安,我还是时刻在惦着他。
去见九夫人,这一次,我一定要得到他的消息了。
裱好了画,满意了,换了一身月白的裙装,系一条白色的缎带,发随意的拢在脑后,出了门,再向美绢阁而去。
“小姐,慢着点,病还没见好呢。”
是啊,药我倒了好几次,她不见着,还以为我都吃下了,也还以为那药没什么用呢。
我笑,就是不想好来着,你瞧,我这病啊,又挡了好几门的求亲之事。
要是他回来了,一定又说我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了。
苦涩着心,最近的日子特别的难捱,分分秒秒也如一个世纪般难耐。
折了一根草,指间拨弄着掩饰自己的烦燥,越近美绢阁,心越是跳得厉害,黎安,你还好吗?
我从不想,对他的思念竟是这样的真切,如潮涌一般生生不息,似乎只见涨而不见退。
或许,这是爱吧,我不懂,陌生的感觉却让我更加执着。
“云齐儿来了,快进。”是九夫人的招呼声。
“让夫人等急了吧,拖了一天,实在是身子不争气。”我稳了稳急喘的呼吸,向九夫人赔着礼。
“不碍事,我家人明天才来呢,今儿个就画好了,还早了一天呢。”
“先画了觉得不好,就没拿给九夫人,昨儿又好好的上了一番颜色,九夫人瞧瞧看,可行不行。”我谦虚的递上画,心下只想让九夫人喜欢。
青葱的十指展开了画,一幅美人图展现在众人面前,熠熠生辉,看着大家的反映,我已知道了结果。
“云齐儿的手可真是巧夺天工,瞧把我画的天仙一样的人物,我可没有画上那么美啊。”一脸的欣喜,我看在眼中,心已了然,这画,九夫人很喜欢。
正文卷 第7章 书中信
“九夫人见笑了。”
“明儿拿到宫中,大家见了,指不定是夸这画中的人美,还是夸这画画人的精巧之画功呢。”
“哪有什么画功,不过如实画了而已。”
我正客套着,门外有家丁小跑而来,“九夫人,相爷有请。”
是我爹,来得可真不是时候,黎安的事情我还没有向九夫人相问呢,却也无法,毕竟爹在相府中的权威无人可挡。
“云齐儿,你稍坐一会,我去一下就来。”
“九夫人快去忙吧,我坐一下也就走了。”
“紫青,快去把我前几日留下的那龙井拿出来,好生招待十七小姐。”
我笑,这十七小姐好久没人叫了,我听着还有些别扭的感觉,排行十七,必然有这称呼。
眼见着九夫人出了门去,我不急走,安然坐在桌前,品着茶,一室的茶香,很幽静,近身的丫头们都随着九夫人出去了,一旁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我看到这桌上有一本书,拿过来,打开,竟有一封信夹在当中。
心有一些乱,望了望四周,“你们都下去吧,我看会儿书。”
丫头们应声而退,并没有异样,若清也退出去找人说话去了。
我把信展开在书上,悄悄的看了起来,平常我是不会去理别人这些闲事的,可是今儿个我总想那信里或许有着黎安的消息,这样的好机会,我不能错过。
果然,那是武昭的书信。
一字一句,写得我心惊肉跳。
原来,武昭随黎安返京的途中遭人暗算了,黎安受了伤,失了相府的银子,正在客栈里养伤。
这样想来,即使回来,凭爹的脾气,他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那一个雨夜,我明明看见武昭回来过,既然回来过,他又为何寄来书信呢?
难道,那一夜是我看错了,那个夜挑灯笼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许多事,即使亲眼见,也不见得为实,更何况我只是凭着身形猜测,或许,是我错了。
而黎安,身处险境,如今也只有九夫人可以救他了。
这么大的事,爹到现在都不知道,九夫人压得住一时却压不住一世,那些银两,要先找回来才能保全黎安的性命。
折好了信,依旧夹回书里,九夫人不防我,而随我看,这样的用意又让我糊涂而难以揣测。
难道,她知道了我的心。
所以,她故意帮称着黎安。
她与我再好,也没有血缘的关系,有些事,我要想通了才行。
我起身叫了若清,吩咐了丫头们转告九夫人,只说我身子不舒服,先退下了,改日里再来看她。
回了落轩阁,我躲在床上细细凝思,那信,更让我心焦。
若清依旧熬了药,还有燕窝,这天晚上,我突然有了胃口。有了精气神,我才能想办法去救黎安。
若清不说什么,我却也看出她瞧着我也心喜。
晚上宫里传了话来:明儿让我随九夫人一起入宫。竟是看中了我的画功,皇后也想要为她做一幅画,我啼笑皆非。
我,不过是相府里的十七小姐罢了,哪是什么画师呢。
正文卷 第8章 入宫
倘若知道这一次入宫竟是改变了我的一生,那么抵死我也是不会入宫的。
原来爹叫了九夫人过去是一起入了宫,九夫人把我画的画拿给了皇后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