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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不见半点担忧。
可是卫洛知道,他在此时跟自己说这些事,便说明他的心中在担忧了。
卫洛微微一笑。
公子泾陵低着头,看着明月铺映中,笑得很是恬静的卫洛,看着看着,他伸出右手,轻轻地用食指抚着她的唇纹,抚着她荡漾的笑容。
他感觉到,她的笑容中,有一咱让人心安的力量。 卫洛斟完酒后,转头看向公子泾陵。她的目光,在暗室中明亮之极。
她没有说话,只是冲他温柔一笑。
这个笑容,是如此明亮。
公子泾陵嘴角一扬。 他食指依然放在她的唇边轻轻抚动,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房中传荡,“韩城,范城已失,魏城又危。新田已乱成一片,大夫们纷纷进言,欲我归去。十日前,聊大夫范同派人暗杀了言辞最为激烈的大夫服。”
卫洛知道,那个范同,便是曾与公子泾陵,盟约,又背叛了他的晋国八大正卿之一。必是那个大夫服,言辞激烈地要求杀了这些背叛了公子泾陵的正卿,恭迎公子泾陵归国,才被这人暗杀的。
但是,这些正卿连暗杀手段也用出来了,可见已是穷途末路。
公子泾陵低沉的声音继续传来,“众臣混论,晋君一不可制。诸位公子纷纷游走,与诸臣结成盟约。哼,如今的晋国,已是群蛇共舞。”
卫洛听得出,他的声音很冷。
公子泾陵又沉声说道:“我若归国,必下严令。从此后晋之公子,不可呆与国内。先君过世后,再由众臣迎请回几人国君。”他说到这里,喃喃道:“但诸臣之势亦不可壮,小儿,你所献的用他国之才的计策,甚好。”
卫洛安静地倾听到这里,伸手从几上端起酒樽,把那酒水送到他的嘴边。
公子泾陵就着卫洛的手抿了一口后,又低低地诉说起来。
卫洛知道,这一切,他早有定策。如公子泾陵这样的人,并不需要别人替他拿主意。
他需要的,只是倾听,和偶尔困惑时,有人点醒他。
月光如水。它透过纱窗,淡淡的铺在几上,榻上,铺在两人身上。
卫洛便这般倚着公子泾陵,倾听着他的低语,偶尔,她也会插一二句嘴。每当目光相接,两人都是心中一暖。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公子泾陵搂着卫洛,把自己的脸贴着卫洛的小脸,低低唤道:“小儿。”
“恩”
“小儿”
“恩”
“那岁我将你送离,悔至今日。你,休再恨我。”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很沉很沉。那语气,仿佛怕惊醒了沉睡中的明月。
卫洛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地板上,自己与公子泾陵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久久久久,都一动不动。只是月辉暖暖处,有一滴水珠从空划落,轻轻地溅洒在地板黑暗处,转眼不复可见。
第五卷 凤翔云天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交流
那泪水,最初只有一滴的,可不知为什么,渐渐的,它如珍珠成了串,竟是一点又一点,溅入地板上。
渐渐的,鼻子堵塞的卫洛,传出了一声声低低的抽泣。
她伸袖掩脸,悄悄拭去那川流不息的泪水。
可到了这时,泪水如泉,已是拭也拭不尽,不过拭了两下,她便是衣袖尽湿。
捂脸哽咽中,卫洛腰间一暖。。
却是公子泾陵绅手过来,把她搂到了双膝间。
他搂着她,伸手抚着她的秀发,声音沉而无力地说道:“小儿,小儿,休恨我。。。。。。”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
他这话一说出,卫洛真是胸口大痛,恨苦绵绵而来。
她埋首在他的怀中,伸着小拳头,一拳捶在他刚硬的胸膛上。她恨声泣道:“你,你这混蛋。”
混蛋?
公子泾陵错愕地想道:混蛋?这个词是啥意思?
卫洛自是不知道他的疑惑,她又是一拳头捶下,重重地打在他的胸膛上。当然,哪怕是最恨苦时,卫洛的拳头也没有用上内力。
卫洛咬着牙,又骂道:“你这混蛋!你,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
她说到这里,恨从中来,悲从中来,“你怎能如此?床榻上时,你唤我小儿,你说你心悦我。你,你,你逼我露出真容,你强行得了我的身子。你,你怎么能今日欢好,明日便把我换给他人?泾陵,泾陵,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
她骂到这里时,哽咽声,抽噎声,再也无法抑止。
这时的卫洛,似乎压在心中的怨恨,如洪水一般的宣泄而出。
因此,她骂到这里时,那抽噎声声中,充满着难以形容的恨和苦。
这种恨和苦,让本来只是愕然的公子泾陵怔住了,他盯着卫洛,半晌半晌,他闭上了双眼。
他闭紧双眼,双手用力,紧紧地搂着她的小腰。 他搂得如此之紧,直紧得卫洛的胸口一阵堵闷。直令得卫洛胸口一疼,哭声随之一噎。
公子泾陵伸出右手,他抚上卫洛的小脸,拭去她那如串珠般的泪水,喃喃说道:“小儿,小儿,我真不知。。。。。。那种事本是寻常,我真不知你会如此之痛。”
他说到这里,双手把卫洛一提,令得她面对着面坐在他的膝头。
他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侧,在卫洛难以挣制的抽噎声中,在她一下又一下地捶打中,低低地说道:“小儿,小儿。休再恨我,休再恨我。。。。。。”
他低低的声音中,带着绵绵地苦和悔。
卫洛听到这里,小嘴一张,不由啕啕大哭起来。
公子泾陵把她搂得更紧了。
他一动不动地倾听着她的哭泣声,一动不动地听着。半晌半晌后,在卫洛的哭泣声中,他苦涩地声音传来,“小儿,我真是不知的。
那日弃你之后,我辗转反侧,难以遣怀。后来,我以两城换回你,你却弃我离我,直至那时,我方知这胸口绞闷,是如此难受难当。直到那时,我才忆起你脱下红袍,转身走向义信君时,那眼神中,藏的是恨苦。”
“小儿,小儿。。。。。。我已悔矣,休再恨我。”
在他的低语声中,卫洛的啕啕大哭声,渐渐低弱。她先是竖耳倾听着他的解释,听着他说他悔,说他胸口绞闷。
听着听着,她的心中恨意少去,苦涩渐消。
听着听着,她的啕啕大哭声是越来越少。渐渐的,泪水横流中,只有她的抽噎声声不断。渐渐的,她那捶打他胸口的拳头,已经无力地停下。
渐渐的,她把脸埋在他的怀中,闭上双眼,久久久久,一动不动。。
公子泾陵也没有动,两人便这般依偎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子泾陵听得怀中的卫洛,发出了低低地鼾声。
她刚才哭得太猛,那泪水堵在鼻中,令得她呼吸不通。因此,她睡着时,是张着小嘴呼吸的。
公子泾陵低着头望着她,望着她那张开的红艳艳的小嘴,他的头一低,竟是不可自抑地想罩上那小嘴。
不过,他的目光一转,瞟到了那残留着泪水的小脸,终又停下了动作。
他伸了伸手,有心想把她抱起放到床榻上。可一想到刚才她声音中的那无边恨苦,伸出的手又垂了下来。
他不敢惊醒她。 一直到东方日出,鸡鸣声声,外面传来稳公的大呼小叫声时,卫洛才猝然惊醒。她伸手推开兀自搂着她,盯着她一夜没睡的公子泾陵,一跃而开,冲出房门。
第二日,两人便离开了中山国。在路上堪堪走了三日不到,公子泾陵得到消息,背叛了盟约的范氏,句氏,已被暴起的大夫们射杀于西町。晋国诸臣拿着范氏,句氏的头颅,派人送往了公子泾陵的封地。
同时,晋国诸臣们,还强烈要求晋君退位,把国君之位传给公子泾陵。
晋人的骨子里,有一种骄傲和严以律己,他们实在不能容忍自己的国家,被秦楚如此欺侮。
这时候,所有的晋人都知道了,就在数月之前,代表他们晋人的公子泾陵,凭着一已私军便深入楚之腹地,连下楚之六城!他以一人之力抗一国都如此强横。可愚蠢的卿大夫和国君,却把他驱逐,却令得晋国受到如此侮辱了。
这一次事件,使得所有的晋人清楚地看到,没有公子泾陵的晋国,只是一个二流国家。
众臣来迎了,得回去了。
公子泾陵回去时,身边只带了十数人。
当他来到晋国国都外的清原时,外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些人,全都是晋的大小领主。他们带着各自的亲信来到这里,迎侯着半年前被他们驱逐离开国都,现在又回来担任国君的公子泾陵。
公子泾陵望着按照家族排列,整整齐齐的领主们,手一挥,命令车驾停止前进。
安静中,公子泾陵站起来了。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一提,沉声说道:“我本被驱逐出境,现诸位迎回我,请我为君,此是上苍之意吧?”
公子泾陵的声音一落,剩下的六位正卿带领众臣齐刷刷地向他一揖,齐声回道:“我等愚昧,请君上宽宏!”
公子泾陵等到他们都抬起头来,才声音再次一提,继续说道:“人之有君,为其能发布命令。国之有君,为其能统治家国。诸位立我,便需听我号令,如此才会得到神明赐福。”
公子泾陵说到这里时,声音一顿。
众大臣相互交换着眼色。
这时,公子泾陵沉而有力的声音继续传来,“诸位立我在今日,弃我亦在今日。现在,我再问一遍,诸位是立我还是弃我?”
一阵低语声响起。 公子泾陵成为晋太子多年,大臣们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们也知道,公子泾陵现在说出这句话来,是在强调他的权利。
同时,这话也在表示,他一旦成为国君,便会做出相应的改革,使出相应的手段来整理晋国。
议论中,六位正卿都没有慌乱。哪怕是那两个从一开始便旗帜鲜明的反对公子泾陵的正卿,也没有慌乱。他们知道,公子泾陵是个宽容而按法度行事的人,他不会因为他们不曾拥立,便怨恨他们。
不一会,一个正卿走了出来,他向着公子泾陵深深一礼,回道:“君之意愿,亦我等之愿,敢不从命?”
公子泾陵盯着他,徐徐说道:“空口之话不足信。”
众臣相互商量了一下后,那正卿再次上前一礼,朗声说道:“愿立誓。”
公子泾陵等的便是他们这句话。
当下,众臣立誓。
立过誓后,公子泾陵的车驾再次向前驶去。
与此同时,卫洛却出现在范城。
这时的范城,已是楚人的领地,城墙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楚将,而东南两个城门处,则是密密麻麻的奴隶队伍。这些奴隶,原本是在范氏领主统治下的晋人,现在范城攻陷了,百姓便变成了奴隶。
楚人把范城的百姓变成奴隶,把百姓们的财产搬在战车上,运送回国。
本来,楚人是不打算运走奴隶和财产的,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得知,公子泾陵被晋人迎回,成为新的晋君。楚人担心公子泾陵一旦攻至,他们便保不了范城,韩城,于是有了这一幕迁移行动。
到了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