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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脚下; 天理昭昭,青天白日; 一个亲王世子被人堵在女学里追杀?这这这; 大庄是要亡了么?
不过现在首先要考虑的; 大概是自己这个无辜的路人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啊!大庄亡不亡我不知道可我快不行了啊啊啊……
岳怀冉崩溃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往裴景晖怀里塞去; 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团起来好藏个彻底。
箭雨过后,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近前来战; 裴景晖抱着岳怀冉且战且退; 刀剑之声不停、惨叫之声却是消匿无踪,但岳怀冉能清晰地能感觉到身边不断地有生命在逝去……
这一路上想必是鲜血淋漓、断肢横生。岳怀冉闭紧了双眼; 只会死死地拽住裴景晖的前衫。
一番打斗后,众人渐渐离鸿瑜正道越来越偏,黑衣人显见也是怕真的惊动了鸿瑜的护卫不好收场,有意识地将他们二人往后山撵去。
岳怀冉心里着急却也无法; 看着裴景晖沉稳的侧脸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位不只是端着装样子而已。
日薄西山; 乌鹊惨叫,借着落日最后的余晖看到几步外的后山断崖,岳怀冉心里充满了英勇就义的悲壮情怀。
没想到我重生一世; 别说过的更风生水起万人追捧了,竟然是早早地就在花样年华惨死于自己的多管闲事之下……
我到底是有多迟钝啊看到那个血窟窿我就该扭头就跑装没看见的的啊!
不过那样确定不会死的更快么,岳怀冉回忆了一下自己跑到一半遇到的黑衣人,又沉默了。
裴景晖看到断崖脸上也少见地闪过几分凝重的神色,他看了看身后死死咬着穷追不舍的杀手,难得严肃地问岳怀冉。
“六姑娘,你信我么?”
岳怀冉死死咬着后牙槽,脸颊上的肌肉隐隐抽动。在这个时候说这些都是废话了,不信他自己还能信谁呢,到了这一步是死是活也就是听他由命了,只是裴景晖这么严肃的脸色,显然接下来的不会是什么好的意见。
岳怀冉悲哀地想,果然好吃懒做是没有好下场的么。
岳怀冉狠狠心咬咬牙,用要把自己脑袋甩下来力气点了点头,壮士断腕般悲怆道。
“世子殿下请讲吧,就当我现在是在偿西山那次受的恩情吧。”
裴景晖脸上似乎多了层模糊的笑意,他的脸背着光混沌一片岳怀冉也看不真切,待到岳怀冉又想再仔细去瞧时那层笑意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裴景晖揽着岳怀冉到断壁前,一言不发就直接跳了下去。
岳怀冉疯了一样地开始挣扎起来,壮士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跳我不跳啊喂!裴景晖见她挣扎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无奈地俯身低头,直接亲上去堵住了嘴。
擒贼擒王,打蛇七寸,手段利索,直击要害。
岳怀冉惊惧过度,一下子晕了过去。
裴景晖生平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无语凝噎。
岳怀冉幽幽醒转之时,已经与裴景晖坐在了一辆马车之上,岳怀冉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
“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裴景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答道。
“回城。”
岳怀冉傻乎乎地反问道。
“回哪个城啊?”
鸿瑜的山门是在洛都城之内啊,总不至于是回皇城吧?
裴景晖住了嘴不再说话,低下头不知在研究着手里的什么。
岳怀冉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一个人皱眉苦思。呃,若是他们是从后山断壁处跳下去,倒是确实是直接跳到了城外,只是……
岳怀冉抬抬胳膊动动腿,有点茫然地确定了自己现在似乎确实是毫发无损啊。
岳怀冉瞅了瞅对面的裴景晖,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马车又被厚厚的帘子盖着,里面没有点灯,岳怀冉能看出个好歹来才是有鬼,瞅了几眼就悻悻然地放弃了。
马车混迹在最后一批进城的人里驶进了城门,踢踢踏踏地朝着未知处驶去。
岳怀冉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才鼓起勇气问道。
“那个,世子殿下,我现在可以走了么,若是不顺路,你把我放在林荫街东头就好……”
裴景晖微微一笑,只是这次的笑颇有几分使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冷淡道。
“岳六姑娘大可放心,你我顺路的很。”
一炷香后,岳怀冉站在傅府的大门口,像是明白了裴景晖“顺路”的意思,却又更是不明白裴景晖的意思了。
裴景晖状若亲密地揽住了岳怀冉的腰,贴着她耳边含笑低语道。
“岳六姑娘,自己的堂姐家也不认门了么?快去叫门房通报一声。”
岳怀媛感受着后腰上冷冰冰的铁器,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下她倒是知道裴景晖在马车上把玩着什么了。
岳怀冉嘴角抽动,想要说些什么,后腰上的沾过血的兵器的寒意更进一步地贴入了骨缝,岳怀冉又是怕又是恨,双脚却像生钉一样黏在了傅府门前三丈处,半步不动。
裴景晖神色转冷,有一瞬间,岳怀冉甚至觉得他不耐烦到了起了杀意的地步。
岳怀冉冷笑一声,引狼入室的事情她自己做就够了,东郭先生被狼咬了就已经够蠢了,再把狼带到西郭先生家里,那就不只是蠢且还毒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吱呀一声,傅府的大门打开了。
一位憨厚老实的傅府门房搓着手对岳怀冉点头哈腰道。
“是夫人家的六姑娘么?您可是贵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岳怀媛听得丫鬟所报,匆匆地扔下剪到一半的花样,先赶去前厅领了岳怀冉回内院。
看着岳怀冉衣衫凌乱云鬓半开的狼狈模样,岳怀媛不由叹了口气,嘱咐云归先带着她去里面洗漱一番再论他话。
岳怀冉完全木着一张脸,一个口令一个行动地被云归领走了。
草草换洗后云归正在西厢临窗的大炕上给她绞头发的时候,岳怀媛就挺着肚子走了过来。
七月末的时节,岳怀媛算起来也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她这一胎的位置显,五个月的孩子肚子已经大得很厉害了。
岳五太太先前看到后还私下对岳怀冉感慨过,言谈间很是对岳怀媛这一胎的担忧,毕竟头胎太大,对孩子对母亲都是一个坎儿。
岳怀媛随意理了理窗前的插花,就近坐到了炕边,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下去。
又支使了云归去灶上给岳怀冉煮份安神汤来,自己则亲自接过了先前云归手里的帕子给岳怀冉擦着头发。
等屋内只剩下姐妹两人了,才叹了口气开口询问道。
“今个儿不是该在鸿瑜么?”
“适才五婶刚派人来我这里问你的去向,刚好我还没来得及让下面的丫头过去回话。”
“索性直接让人禀了那边,说你在我这儿住一晚,有什么话,也好就近与我说说。”
岳怀冉闻言,神色间涌现起几分不安来。
她特意瞅了瞅岳怀媛挺着的肚子,慌乱回道。
“这也太麻烦五姐您了。”
“您现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悠姐儿都知道不来这儿给您添乱,我看我收拾一下今晚还是回去吧。”
“今天这事连累了姐姐和姐夫,还要多谢姐姐帮我在母亲面前周旋一二了。”
岳怀媛听罢,轻轻地叹了口气,温柔道。
“你若是想回去,我自是没有拦着的道理。”
“只是你现在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可能保证不让婶娘看出端倪来?”
“左右我已经着人禀了婶娘你在我这边,你若是觉得在这边不自在,我待会儿让人备了马车送你回去就是。”
“只是你现在的脸色确实是不大好,还是先在我这里歇会儿再说吧。”
就是岳怀媛不挽留,岳怀冉也不会立马就走的。
裴景晖也算是她领着进了傅府大门的,五姐正是怀着孩子受不得惊吓的时候,这个亡命之徒本身有多可怕先不说,就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些杀手谁知道处理干净了没有。
反正在把裴景晖撵出去之前,岳怀冉决计是不会走的。
所以这些倒是没什么好客气的,岳怀冉点头应过,垂首默默思考着裴景晖这事当如何收场。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傅府大门一开把他们俩请进来很容易,赶不赶得出去就要两说了。
——裴景晖身后跟着追兵的情况下还千辛万苦地混进城里,不急着找章家或者燕平王妃反而先来了傅府,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又会不会对姐姐姐夫不利?若是有自己又该如何……这些都是个问题。
岳怀媛看出岳怀冉神色萎靡,也不好立即强迫她把前事说清楚,就由着岳怀冉先自己思索一番。
她只专注于给岳怀冉擦头发,等细细擦罢放下了帕子,才第二次挑起话头。
“也别愁眉苦脸了,有什么话,还不好与我说的?”
岳怀冉是真心不想把岳怀媛拖累进来。
皇城之边天子脚下,就有人胆大包天地行刺王府世子,可见这背后的水有多深,更别提裴景晖自己也算不得是个什么好东西。
此等秘辛,自然是掺和的越多越危险,可现在……
唉,人都带进来了,再说什么不想带累人家的也是虚话。
岳怀冉苦着脸,斟酌着把在鸿瑜学堂忘忧林遇险、后山断壁处跳崖、改头换面混进城门、被逼入傅府的前事一一与岳怀媛说了。
除了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细节和其中的恐会惊了岳怀媛的血腥残暴之处,岳怀冉这番坦白也当算得上是事无巨细了。
岳怀媛皱着眉头,却是很有些无法理解。
第115章 亦鼠
岳怀媛语气微妙地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救了燕平世子; 他却反过来威胁你带他入府?”
岳怀冉羞愧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来傅府的门是主动打开的; 可那也是因为门房识得自己这个灰头土脸的岳六小姐才殷勤来请; 其间岳怀冉若是有心,依然有呼救挣扎的余地。
可事实却是; 她就这么被裴景晖带着进了傅府。
裴景晖面见傅霜如之时; 亦是一副光风霁月坦然无惧的样子; 而自己,则是徘徊在说与不说、该怎么说的纠结里失魂落魄地被岳怀媛带回了内院。
若是五姐和五姐夫真的因为自己有了什么闪失; 岳怀冉恐怕一辈子都良心难安了。
岳怀媛的脸色沉了下来。
傅府之内; 岳怀媛倒不担心那位世子殿下能对傅霜如做些什么; 更何况傅霜如的身手本也非常人。
这倒不是岳怀媛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可是受过庄平帝官方认可的:校场惊马一事后庄平帝亲赐了傅霜如一道令牌,正反两面各书“允文允武”、“智勇双全”四个大字; 给了傅霜如凭此令牌自由出入宫廷的权利。
对于傅霜如岳怀媛有足够的信心; 岳怀媛之所以恼怒,一是想到裴景晖堂堂一当朝亲王世子却被人追杀至如斯境地; 若不是裴景晖有意谋划的苦肉计,那么某些人的胆量和心狠也确实是出乎意料了。
东宫与中宫之争白热化至此,难免有法度崩坏的征兆,可以想见若此等动辄杀人的作风蔓延起来; 日后必然是群臣自危人人缄口不言的情态; 自然令人心生愤郁。
二是想到裴景晖的态度……岳怀媛神色不由更冷,一个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杀念的人,那可是得好好会会了。
云归捧了安神汤来禀; 岳怀媛唤了她进来,看着岳怀冉喝下并嘱咐了她在此处歇息一阵儿,留了云归在此伺候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