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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根本就不是章皇后在相看,是敬太妃在相看,或者说,是敬太妃身后的圣人在相看!
太子妃肯定是不清楚这背后的弯弯绕绕的,她要是知道此事被平帝如此记挂在心上、甚至亲自一个个过问,今天就不会带着两个自己家的旁支姊妹来了!圣人出手,显见不是只想给东宫添个美色那么简单,而太子妃在这时候还想着让自家人往上凑,可以想来,她那册子上为何被弃置不用了。
那问题就来了……章皇后清不清楚呢?她肯定知道是圣人对那册子不满意,可她知道圣人是托了敬太妃来专门做这件事么?她要是知道了,如何忌惮东宫暂且不论,她会如何猜忌敬太妃?敬太妃可是燕平王的生母、燕平王妃的亲婆婆、也就是她亲姐姐的婆婆,如此纠缠在一起利益关系,可圣人不信任她却十分信任敬太妃……
章皇后会留着这么一个在辈分上占足了优势的老太婆不站在自己这边么?
她若是不猜忌敬太妃,那敬太妃到底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媳、孙辈而多看重章家?如果章皇后觉得敬太妃是自己人,那……敬太妃的立场到底是什么呢?圣人又为何会突然把这件事托付给久不问世事的她?圣人真的确信她对东宫没有恶意、对章家没有私心么?
难道册子其实不是给的敬太妃?可就算不论关系亲疏,单从身份上来论,先帝后宫里留下的妃嫔、且还留在念慈庵里的,再没有哪个比敬太妃的位份更高的了,圣人既然大费周章地弄这么一次,显然是想挑个好的,出身高的,那自然是由长者、身份尊贵者说和的最好……圣人也没有姐妹或者姑母在念慈庵出家啊,总不会是真的把这事托付给了白明露,那可也太奇幻了……
崔淑妃却没再理会岳怀媛的满腹心思,她再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岳怀媛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和缓却不容拒绝道。
“去吧。”
岳怀媛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惊诧,僵着一张脸冲和妃点头笑笑后走了。
不论如何,崔淑妃既然挑这时候对自己讲这件看起来与现在毫不相干的事情,想必她也跟岳怀媛一样,认为圣人是把为太子选侧妃的事情托付给了敬太妃,而敬太妃却偏偏又这时候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她又是为何而死?
岳怀媛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关键信息,而她又隐隐意识到,弄清楚这些还很重要,只要弄清楚了敬太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可能围绕在这个女人身上的好几个谜团都能由此解开……而要弄清楚敬太妃的死因,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找到卢家的小娘子,带着她,一会儿哭丧的时候混进去看一眼敬太妃的尸体,以岳怀媛的水准,能看出不少东西来。
这件事做起来风险很大,做成了也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毕竟这宫中从来都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若是原来,岳怀媛肯定是要好好思量一番再行动的,可今晚朝醉园一叙,摸清了太子妃脉象的那一刻,岳怀媛就知道,他们是再不向前进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还有崔淑妃的态度也很奇怪……她知道的一定不止这些,她是这一切的知情人?不好说,也许只是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是无从证明,只好引诱岳怀媛自己去找自己去看……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崔淑妃的立场又是什么?无疑,她定是深恨王皇后的,可岳怀媛现在是站在东宫这边的,那么,崔淑妃对王皇后的恨意,有没有延续到整个东宫、乃至自己身上……
岳怀媛满腹疑虑,什么都不敢全盘相信、什么都忍不住拿来怀疑……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先去寻了皇长孙。
敬太妃之死,如果非是意外乃由人为,那么对方多半还是冲着东宫来的,毕竟岳怀媛不相信太子妃能有心计、手段来做成这种事,太子殿下离都,东宫最明显的靶子,也就是皇长孙了。
这一点,崔淑妃应该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所以她才催着自己来寻皇长孙。
寻着长孙殿下并不困难,裴时观并不是个贪玩猎奇的孩童,他很安分地就坐在一群皇子皇孙中间,岳怀媛略走了两段路,遥遥地就望见了。
难的是如何光明正大地走过去。
按理说,看到了长孙殿下就那么安安分分地呆在那边,岳怀媛当该放心了才是,可岳怀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不待岳怀媛思量清楚到底是哪里的不对劲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直直地撞向了岳怀媛。
岳怀媛受惊回神,侧身避开地同时也伸手揽住了那名女童,垂首关怀道。
“四娘子,你跑哪里玩去了?”
第138章 担忧
“……五郎君呢?和妃正急着找你们呢。”
此女正是方才和妃急着去寻的卢家姐弟里的姐姐。
卢四娘子仰起脸冲着岳怀媛一笑; 她不知道是从哪里急匆匆跑来的; 跑得满头大汗不说; 脸也涨得红扑扑的。
卢家的四娘子伸手环住岳怀媛,抬起头大声道。
“傅夫人好; 颜颜没有乱跑; 颜颜是跟着章家的辛姐姐去莲居赏莲了!就是辛姐姐一转眼不见人了; 颜颜一个人带着害怕,就跑过来这边了。”
卢颜是小女孩心性; 为了辩驳自己不是贪玩乱跑; 回答得又响亮又详细;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岳怀媛听罢; 眉头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跳。
章辛娘怎么会有耐心带着卢颜一个六岁的小女娃玩?而且带着个小孩子还不上心; 一转眼就把人丢一边去了,这也说不过去吧。
岳怀媛拉起卢颜; 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她先送回和妃身边才是,可这么一耽搁,敬太妃过世的消息应该就彻底传开了,众人都得跟着传话的太监去前殿哭丧; 可不好再回头找皇长孙了; 但长孙殿下看上去也没什么事的样子,是自己想多了么……岳怀媛下意识地朝着皇长孙的方向望过去,看上去一切安好啊……不对!
就这么前后错开两眼的功夫; 刚才还好好地坐在那儿的人突然乱作一团,桌椅翻倒声、惊呼声、呼喊声搅合一气。
岳怀媛脸色骤变,正想着走过去看看,身边的小姑娘已经凄厉地尖叫一声“弟弟”,然后一阵风般直冲向混乱的人群。
岳怀媛紧跟着过去,这才看到,出事的原来不是裴时观,而是那个刚才和妃派人到处去唤都没唤回来的卢家五郎君卢献。
卢献不过五岁稚龄,小小的一个人,捂着肚子团成一团痛苦地滚在地上,裴时观就在他身边搂着他安抚他,但很显然那安抚也是无济于事的,卢献很快就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思愣愣地站在旁边,手里还捏着一碟玫瑰杏仁糕,白嫩的小脸上吓得青紫一片,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殿、殿下……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
裴时观脸上冷色更重。
十三皇子是里面最年长、辈分最高的,他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先是地高声唤了身边的太监去请太医来,之后就毫不犹豫地严词勒令在场所有的宫女太监原地跪下不许走动、等候发落。
岳怀媛走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裴时观冷着脸漠然地对着十三皇子道。
“十三叔,让人先查查那碟点心吧……从荣国公世子家的四公子开始查……”
老荣国公前后娶过两任妻子,如今的荣国府太夫人为其养育下了嫡三子,而荣国公之位则是传给了原配夫人所育的嫡长子,即如今的荣国公,也就是楚思的祖父。
所谓的荣国公世子家的四公子,也就是楚思了。
楚思见裴时观的眼神冷冷地落在自己手里的玫瑰杏仁糕上,吓得手一抖,一个激灵松开了盘子,糕点骨碌碌地滚了一地,裴时观的脸色更是难看,这下楚思也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楚思又愤怒又结巴地掉着书袋。
“此此……此战之罪,非兵之过!殿下,殿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殿下!”
裴时观抿着嘴不置一词。
楚思惊惧交加又万分恳切地望向裴时观,明明小孩儿自己都被吓得不停发抖,却还是执着地不愿意移开目光,极力想对着裴时观诉说自己的清白。
可惜裴时观专注于安抚于躺在地上痛的要打滚的卢献,从始至终也没抬头多看楚思一眼。
楚思脸上无端多了几分灰白之色。
卢颜一个飞扑,整个人扑到了卢献身旁,把楚思狠狠地挤开半步,嚎啕大哭。
岳怀媛紧随其后而至,摸了摸卢献的心跳和脉搏,又捻了一点滚在地上的玫瑰杏仁糕,岳怀媛略松了口气,心里有了底。
她的肚子到底月份不小了,蹲下去不容易,蹲着更是难受,看出卢献还有救,岳怀媛心里方才紧绷的那根弦松了松,慢吞吞地摸索着要站起来。
裴时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岳怀媛身旁,见她挣扎着不好站起,赶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
岳怀媛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裴时观腼腆地略笑了笑,紧跟着用满怀希冀又不会太过于急切地语调问岳怀媛道。
“以夫人看来……卢家小公子如何了?”
岳怀媛轻轻地点了点头,安抚道。
“是醉乌根和延海索,小儿共服后腹部会剧烈疼痛,但毒性不大,喝一剂催吐的汤药再将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裴时观听闻,急促地喘了一口气,提高了声调郑重道谢。
“多谢夫人出手相助。”
卢颜听闻,可怜巴巴仰起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十分依赖地冲着岳怀媛再次确认道。
“真的么?弟弟很快就会没事了么?”
岳怀媛摸了摸卢颜的小脑袋,心情略有些复杂地笑了笑,喊了个宫女拿了纸笔直接开了方子让人去煮,然后心不在焉地安抚了卢颜几句,又指点着一个宫女按压了卢献的几处穴位,让他先吐出来一部分,卢献的痛呼声才渐渐止了。
等和妃闻讯赶来时,卢献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和妃也不好冲着这一群皇子皇孙们大发脾气,更不好针对裴时观说些什么,但她带走卢家姐弟的时候脸色冷淡得可怕,显然心里是憋着火的。
岳怀媛没继续跟过去,和妃带了御医过来,她过去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反而显得特意。更关键的是,长孙殿下这里的事情可能更严重些。
方才大庭广众之下岳怀媛不好直说,醉乌根与延海索合用引起的腹痛,其实是延海索消除了醉乌根的毒性而造成的,其实千金方里对于醉乌根,也只是给了小毒的批语,但只要对醉乌根药性稍有了解的,都知道醉乌根还用个更常见的用法。
——醉乌根与草鸦川合用,可使人在一炷香内无知无觉地七窍流血而亡!
岳怀媛动了动嘴唇,心里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委婉地告诉皇长孙这一点。
也就是这时候,谨身殿的大太监们到了。
是庄平帝让人来唤这些小辈们前去给敬太妃哭丧。
裴时观很有皇长孙风范地与那名大太监交谈了一番,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告知了,着人请了慎刑司的太监过来,把刚才在场的宫女、太监们全押了下去,然后恍若无事般施施然地领着一行皇孙宗亲们往着谨身殿前去。
十三皇子看了跟在裴时观身后的楚思一眼,想着既然卢家的那个小郎君问题不大,这事儿说到底也还是人家东宫自己的事儿,裴时观都没说追究楚思什么的,自己还是不多话了。
十三皇子都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