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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爱人，都算是。
流夜眼中有片刻茫然，随即冷漠答道：“不曾。”
他的一腔热血，都贡献给了与他并肩作战，历经无数次生生死死的慕珩，为他的大业，也为他的功名。
爱……
这看似玄幻而渺茫的东西，他浪费不起这个时间和经历去感受。
自然不懂。
“呵，那便一点都不奇怪了。我还是祝将军独孤终生比较好，免得今后有哪个女子爱上你，会痛苦一生。”
容月眼中没有嘲讽，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也并未对流夜不敬。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与慕珩相爱，都这般心力交瘁，痛苦不已。
那爱上流夜的女子，那自己的一腔热血，去碰流夜的冰冷无情，勉强在一起了，岂不是痛苦终生？
容月潇洒的走了，流夜立在这山崖之间，却滞留了许久。
他今晚有些烦躁，是他很少有的一种情绪。
不光是替慕珩劝说容月不成功，而是他自己的思维，也被容月那句话搅的乱七八糟。
他爱过一个人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不论是亲人，还是女人，他都没有爱过。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小时候乞讨为生，后来被卖到赌场，碾转讨生活，后来遇到慕珩，他们惺惺相惜，慕珩告诉他，想出人头地，就去建功立业。
然后他去参军。
许是父母馈赠，又或者是生活磨锉，让他比同龄的孩子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投入。
大器早成，他十三四岁从军参战，历经艰难险阻，从一个小士兵，拼杀到了大将军的位置。
第1168章 你爹就是混蛋，还特别狂妄自大
这一切都如同他跟慕珩所期望的那样，他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前进。
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也帮慕珩完成他的心愿。
这样不知疲倦的日子，数一数，竟已过去了十几年。
他从生死赌场里那个十一二岁的邋遢少年，成为了一代名将。
可他今日却有些悲凉的发现，容月所谓的一个爱字，他却不懂。
想起慕珩无数次念起容月时，眼神中的温情缱绻，他便迷茫。
究竟是何种感情，能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露出那般温柔的神情。
爱，又是一种什么体会？
他也，可以有吗？
站在夜风萧瑟处，流夜身披月光银辉，想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有想通。
容月跟流夜说完话后，一步步踱回了自己的营帐。
经历了生死大劫都没这么累，听着流夜讲了个故事，回来却累的直接瘫在了床上。
彼时小甜心逗狼也逗的累了，见她躺尸，还是乖乖滚到了她的床上。
自己乖巧的脱了鞋袜摸上床，小甜心戳了戳容月柔软的脸蛋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月宝，你又肿么了？将军叔叔奇虎你了吗？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容月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叹，“是你那个混蛋爹！”
“爹……八王爷啊！他又肿么了？月宝你快跟我说，他欺负你，我去打他哦！”小甜心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藕臂，鼓起腮帮子，很是威武的样子，随时准备着帮容月出气。
“自以为是的自大狂，有什么好打的！不理他，乖，咱们睡觉觉。”
容月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声，将小甜心搂紧怀里用被子裹好。
“月宝啊，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小甜心胖乎乎软糯糯的小手摸在容月脸上，容月低叹了一声，还是决定告诉这个小家伙，他们母女，无话不谈的。
“甜心，你爹就是混蛋，还特别狂妄自大，总以为自己可以顶天立地，弄的自己一身伤，可没有想到，他爱的人，也一样的想爱他呢！可他连机会都不给一个！”
就这样的人，怎么愉快的在一起？
人生的路那么长，难道以后再遇到危险，他又要对她疏远，然后再抛下她独自面对风霜雪雨吗？
他确实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可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看着他独自承担，她会有多心痛？
为什么，他不肯让她跟他一起分担一点点呢？
再或者说，让孩子也跟他们一起分担一点点呢？
她这么多年带着小甜心，遇事不会太回避她，因为她知道相依为命，就是要互相支持，互相依赖。
今夜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她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向小家伙诉说。
小家伙或许不懂，但她会安慰自己，会心疼她这个娘亲，又特别特别的孝顺她。
所以有小甜心在她身边，再苦再难，她们都能互相扶持着过下去。
“那你干嘛还要爱他？”
第1169章 慕珩与瑾儿，究竟谁更适合帝位？
“那你干嘛还要爱他？”小甜心捏了捏容月的脸，“总是想着疏远你的人，你干嘛还要送上去呢？让他走远点好了！我的月宝，可是有好多好多人追，好多好多人想爱的呢！”
“嗯！我宝真乖！让你爹狗带吧！”
容月轻嗤了一声，搂着小甜心入眠。
她也是倔脾气的人，慕珩疏远她，不管是因为何种臭屁的理由，都让人无法原谅！
让他疏远，她就尽管潇洒快活的过她的日子好了！
营地里大半的人都休息了，为第二天的狩猎玩耍准备着。
可那座最精致最华美的大帐里，却依然亮着灯。
睿帝的桌案前，摆着一盏玻璃灯。
是容月送来的。
睿帝一开始看着通体透明的玻璃罩子并不起眼，可不想用它罩着烛火，光亮更胜从前数倍，哪怕只有一盏灯火，也能将他这大帐照的亮亮堂堂的。
睿帝盯着这一盏烛火出神了许久，还是夏凌风提醒他，“皇上，该休息了。”
睿帝自打盘问了沐清歌，脸色便一直不好，晚膳也没有用，就盯着容月送上来的这站玻璃灯出神，一看便到了现在，子时都过了。
睿帝是在思考着一些事情，方才已经有人将营帐里所有的动向都禀告给了他。
容月与慕珩争执，流夜前去相劝。
沈清琳去探望慕瑾，沐清歌气的走了出来。
包括他也知道，沐清歌定然向慕瑾禀告了他敲打他这事。
他们说不定，又在酝酿下一次的动作。
可他眉眼间深深的疲倦，却让他很是无奈。
“凌风，慕珩与瑾儿，究竟谁更适合帝位？”睿帝淡淡出声，苍老却雄浑的声音，透出一股霸气。
夏凌风一怔，万没有想到，睿帝会在此时问起这个问题，他一时语塞，“微臣……”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按道理来说，慕瑾年幼便被封为太子，被睿帝宠信这么多年，政绩卓越，在民间声誉也甚好，应是当之无愧的太子。
可是慕珩……
理论上来看，慕珩也极具帝王之才。
不说别的，这么多年他从一个落魄潦倒不受宠的皇子，走到今日受人尊敬的至高亲王位，没有超群的本事是不可能的。
而他在民间的声誉……战神之名，是慕瑾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夏凌风私心的以为，若他日慕珩为帝，皇室血脉，会更加繁盛。
他这点揣在暗处埋藏的深深的心思，睿帝又何尝不知道？
就今日慕瑾毫不留情的对容月出手来看，更是让他又摇摆了不少。
他与慕珩不死不休，慕珩身边的人，但凡又丝毫弱处，便无疑能幸免于难。
睿帝精致华贵的桌案上还放着刚刚翻阅过的奏折，上面写着慕玹在巡视民间时遭歹人毒手，伤重卧病在床，不能前来猎场恭迎他，是一封告罪书。
可他心里怎会不明白？
慕玹堂堂十一皇子，大小也是个郡王，民间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行刺他不成？
这么一行刺，便轻而易举的将他重创了？
他生怕下一次再收到的，是慕玹遭遇不测的奏章。
第1170章 有着比其他皇子更亲密的关系
这个他不怎么宠爱的小儿子尚且如此，他其他的儿子们，现在处境又如何呢？
伤的伤死的死，又还剩下多少个？
他疼爱慕瑾多年，却始终没能磨去他这暴戾的心性。
反观慕珩，看慕云舒跟他相处便知，他是个不会对自己亲人下毒手的人。
他自知今日之事是慕珩受了委屈，他只是出言责怪了几句，将给沐清歌施压之后，让慕珩好生歇息了。
可他心里，却深深的被重创了。
慕瑾与慕珩之间，他终究是动摇了。
夏凌风扶睿帝去休息，临走时说了一句话，令睿帝深思，“皇上，帝王之才，乃时势所造。”
时势。
慕珩与慕瑾，两人之中存在着既生瑜何生亮的极致矛盾，这二人将来必有一伤。
睿帝不知他该护着哪一个，两个都是他的儿子。
更何况他们有着比其他皇子更亲密的关系。
可他们如今却……
春光早盛，容月第二天起床伸懒腰，呼吸了几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昨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带着甜心欢天喜地的去饭后散步了。
慕珩这边，养伤为名，计划为实，大清早也叫了流夜来一起用膳。
流夜与秋娘秦超互换了个眼神，告诉他们昨晚并不成功。
秋娘低叹了一口气，秦超耷拉着耳朵，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唉……
主子和月公主的和好之路，就这么被主子自己挖了个大坑。
填上去，再往前走，得是何年何月啊？
“对了王爷，昨天皇上好像查了查月公主遇险那事儿，昨晚下的令，安全责任由沐清歌担负，咱们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秦超说了点缓和气氛的事情。
免得这大帐里啊……慕珩从头到脚都冷冰冰的，再加一个流夜也是冷漠疏离的出奇，他们母子二人，快冻坏了！
慕珩喝了一碗粥，放下的时候，嗯了一声，算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事。
秦超吐了吐舌头，果然自家主子对皇上的任何决定，都灰常淡漠啊。
这父子之情，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