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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一怔，她看到慕珩的眼睛——瞳仁深处是一种晶莹的墨色，浓的好像深邃的湖水，宛如最上等的翡翠，这样的晶莹剔透，一下子就深入到她心里去了。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问题脱口而出，容月猛然就发现过来，好像问到慕珩的禁区了。
虽然他说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对她坦诚，但她能感觉的到，有些事情，是慕珩尘封在心底的阴暗，是他不愿拿出来面对阳光的心伤。
或许黑暗，或许血腥。
如若不然，不会现在，还被一把重重的枷锁，用力锁在他心头。
她看见，慕珩眼中的光芒在那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变得嗜血凌厉，带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锋芒锐利。
“以前……我懦弱可欺，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低沉喑哑的声音，夹杂着尘封多年的痛和怒，还有永远无法消除的恨！
以前的一切，都是他心底鲜血淋漓的痛，因为他懦弱，所以是众人欺凌的对象，因为他可欺，所以对付他的人，从来不手软！
他就像一只柔弱的兔子，任由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来蹂躏他，践踏他！
第616章 青天白日的，你要不要脸了！
“我只问你一句，慕珩，你喜欢她吗？”容月攥着锤子的手紧张的出了汗，她鼓着腮帮子想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那双眼睛却忍不住凝重起来，似有千斤重的压力压在心头，让人无法喘息。
慕珩脸上同她一样的凝重，嘴角轻挑，“容月，若我说喜欢她，你会如何？”
“离婚！没商量！”
容月回答的十分干脆，且坚决，此事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也根本不能忍。
慕珩抓住容月的手，心机的眯起了眼睛，眼底有一丝得逞的坏笑，“这次，你没机会再拿休书练字了。容月，我从未对她动情过，是恩情与爱情，有着相当明确的界限。”
前一句还开着玩笑呢，后一句抒情怎么这么突然呢？
好讨厌啊！
容月举起锤子就当拳头砸过去了，“哼！小拳拳捶你胸口！”
慕珩连忙握住她的手，表情僵硬了一瞬，“这还小？”
这一锤子砸下来，只怕他又得歇息好久了！
“那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圆房？”
“你！青天白日的，你要不要脸了！”
容月羞的小脸俏红，怎知慕珩会突然在大街上说出这种话来！
“正因为青天白日，所以我才要带你出来，晚上再回去……”
“你！”容月一张脸涨成了番茄般的红色，慕珩说话的语气奇怪的很，她却莫名的听懂了。
他的话拆分来听是，青天——白日！
卧槽！好污！
她的夫君怎么这么污啊！
“咳咳……回去之前，先交待一下你的冷大哥？”
慕太监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眼中俨然一副高深莫测，那冷芒放在容月身上就是赤果果的打量和审视。
分明好好的，容月却莫名被他望的有些心慌了。
妈蛋！他这是审犯人呢？
怎么突然就扯到冷大哥身上了？
哦对，她一直很担心冷锋呢！
“对了，他在前线有消息吗？西夏周边的部落力量如何？他是否能敌得过？朝廷的战报，肯定先交到你手里吧？怎么写的？”
容月眨了眨水润的眼睛，仿佛能看见两汪清泉。
那眼里清澈透明的，直言不讳的写满了对冷锋的关心。
身为容月的夫君慕珩，他要是能忍才有鬼了呢！
捏住容月的下颌，他冷声质问道：“这么关心他？”
怎么从来不见她关心关心他的？
容月翻了个白眼，“他是明楚国大将军，明楚国要靠他来守护的，我们这些人的安稳日子都靠前线的人奋勇厮杀，我难道不该关心他吗？”
“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慕珩眼中突然多了一抹嘲弄之色。
容月莫名其妙的瞪他两眼，“慕珩，你也吃醋了吧？”
哼！她不过问个沈清琳，他就说她吃醋了，那么这会儿她关心一下冷锋，他这副模样，不是吃醋是嘛？
是嘛？是嘛？
慕珩你就给我说说，你不是吃醋了，是嘛！
慕珩抿唇微微笑了笑，那笑并未直达眼底，而是带着危险的邪笑，“本督吃醋，后果很严重，有可能，让你跟他变成永别。”
第617章 让他感同身受
“死太监！不许这么缺德！管人家什么事儿啊！我不过关心一下，他之前对我那么好，那么相信我，拜过把子的好吗？还不许我关心一下人家现在打仗的情况啦？吃飞醋啊你！”
“你……”
九千岁会承认他在吃飞醋吗？
不可能！
转身就这么走掉了！
九千岁的傲娇，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吃醋！
然而，九千岁发现自己一走，夫人就丢了。
容月还站在铁匠铺前，痴痴愣愣的发呆，偶尔摆弄一下那些带灰的工具，偶尔蹲下身子看看那空荡荡只剩下灰的铁炉，神情落寞。
他不得不说，心头有种不太好的滋味。
转了身回去，慕珩一股醋劲儿上来，就冷声逼问，“当真这么在乎她？”
容月冷哼了一声，没打算理他。
“想知道他的消息，就跟我回府，不许留在这儿！”
督主大人再次转身，后面还是空荡荡的，没有见到人跟上来。
第二次回到这铁匠铺跟前的时候，督主大人已经火大了，脸色难看的声调都变了，“容月你……”
“你什么你！不爱说就不说，要回去就回去，废话这么多！”
容月直接一顿吼，将慕珩嘴边的话给堵的毫无回击之力。
他本来也不想告诉容月，但看了容月因为冷锋就跟他吵架，心中实在不快！
特别不痛快！
她还是那个爱他的容月吗？
为什么一个冷锋，就能让他们之间变得这样冷？
容月其实不会打铁，在这里也就拿着小锤锤左敲敲右敲敲，敲着玩儿，再观察了一下古代这制造兵器的方法，她好歹以前也是混过军营的人。
另外这点儿时间，她就想留给咱们督主大人，让他好好思考一下。
别以为她真的软的像包子。
好欺负！
慕珩思来想去，心中的不快全都化为火焰，快把自己给烧着了，他想发火，冲着容月，却怎么也没办法吼出来。
想转身走掉，却生怕容月不再跟上他。
舍不得，放不掉，却又无法问出口的感觉。
就像冰火两重天一直折磨着他，让他在其中饱受煎熬。
一次愉快的逛街，就这样潦潦草草的收了尾，容月将铁匠铺的小锤子带回了督主府当玩具，一路上还玩的不亦乐乎，假装没看到，慕珩的脸，已经难看的不成颜色了。
回到府中，众人才发现，两位主子今天趁兴而去，好像有点败兴而归？
其实败兴的只有慕珩，容月挺高兴的，还在问秋娘，今儿个有没有收到好多好多东西，都是她在大街上买买买的衣服首饰和一些古董。
秋娘点了点头，笑着道：“确实送来了不少东西，奴婢都交给昕宁送到夫人的房间里去了。”
“好。”
容月应了一声便往房中走去了，临走时慕珩突然拉住她的手，“容月。”
这低沉的一声呼唤，似乎饱含了无尽的意味。
意味悠长到，慕珩都不知道他自己要表达什么。
容月睨着慕珩，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当初的她，一如慕珩这般迷茫，舍不得，放不下，痛苦却纠缠。
第618章 最后的别扭
眨眨眼，容月将眼底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捂嘴打了两个哈欠，“好累呀！洗澡睡觉去！”
“夫人！晚膳不用了吗？”
秋娘见形势不对，立刻叫住了容月，容月啊了一声连忙道：“这个还是要的。”
天大地大，比不过她吃喝睡大。
抱歉，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秋娘呼的出了一口气，疑惑的目光再看向自家主子，“主子？”
好像这是跟月公主之间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暴露了？
秋娘心下一惊，她所担心的，只有这个了！
那一位主子，他们没有资格限制她的行动，只能保护她，而她对慕珩又……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虽然她从未向慕珩表明过，可这些年她对慕珩的等待，和今日千里迢迢的出现来相见，已然能看出不少了。
可惜慕珩对她……
秋娘从前也不清楚慕珩对她的感情，因为慕珩向来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心思从来都锁在自己的匣子里，没有人能窥见。
但有了容月之后，秋娘才发现，慕珩真正喜欢的人，是容月而非沈清琳。
对容月，他有了一切常人该有的情绪，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不是那样优秀的快要羽化登仙的人。
秋娘担忧，便想问慕珩。
慕珩眼神随着容月走了一段，直到看不见，才幽幽开口，“这是我与她之间的最后一根刺。”
这一根刺，只要拔掉了，他们之间，就再无罅隙了。
只是这根刺，他尚需思考，还无法这么快做出决断。
吩咐了秋娘，将容月的晚上给送过去，慕珩回去便又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玄武带着昕宁凑上来一脸八卦，“大娘，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秋娘面对这俩，还能咋地？
叹息了一声，便对昕宁吩咐道：“丫头，回去好生伺候夫人。”
秋娘的眼神有些凝重，昕宁顿时就明白了，立刻屁颠儿屁颠儿跑回她家公主身边了。
一边念叨着，“老天保佑，公主和九千岁千万别再闹别扭了！”
只要两位主子好好的，让她折寿都行啊！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见昕宁走远了，秋娘才将玄武拽到一边严肃审问，“清姑娘还在质子府吗？你可有派人看着？”
玄武木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质子府虽有人守着，可玹主子不让见清姑娘，清姑娘自是会武功的，咱们的暗卫跟着，她随时都能察觉，便只派了人守在督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