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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没有再问,神色却并不是很好。
我也知道自己话没说好,连忙道:“只是至尊不为难他,他也要万分小心。至尊派他主理刑部,一堆焦头烂额的事,若是掉以轻心就会被乌台那帮人弹劾。再说……师父并不是很喜欢他,更不愿意你见他,难道你让他天天跑着来找讨嫌么?待过几日清闲些,我让他邀你去赏桃花如何?”
“阿兄可一定要记得啊!”娉婷咬着下唇,认真嘱咐我。
“我省得,答应一娘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了?”
其实忘记过许多次,只是师父虽然教娉婷诗书武艺,却实在把她保护得太好,单纯得如同白纸一般,如若不然,也不会被我一骗一个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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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时间差不多,我便换了礼服入宫。先自然是去椒房殿,却刚好见了姨夫与姨母一道,正过问表姐的胎像。
姨母还罢了,毕竟是亲生母亲,对表姐的身子也关注些,还嘱咐了一些饮食禁忌。姨夫则是听闻胎像稳固,便开始过问先帝在她有孕期间来过椒房殿几次、来过后宫几次、每次分别去了哪里。我进去之时,表姐看我的神色颇为尴尬。
不过也好歹我来了,姨夫也不好多问,才收了话。然这样一来,一屋子的人竟无话可说,只好聊起时气来。
几个月不见凌波,自然也没来过椒房殿。但数月前我就听她说过,表姐本就身子不好,有孕期间又一直思虑过重,长此以往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可姨夫姨母好不容易来一次,非但不宽慰,倒还总是说些让表姐担心的话。但我作为晚辈,且是一个不太亲近的晚辈,也不敢去劝。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表姐也该更衣入席,我这才连忙告了罪,自己先溜了。
还未开宴,而这挑菜宴又在御花园里,先到了的人就在园中休憩。我信步在园中走着,只见几棵玉兰树已然陆陆续续地开花了,青白成片,乍一看仿佛未融化的白雪一般,甚是好看。
“伯英,许久不见了。”我正在看花,却有人喊我。转身一看,原来是楚煊。
“大王3。”我同他打了个招呼。
楚煊笑道:“伯英月前征讨靺鞨得胜归来,小王还未向你道喜呢。”
“大王说笑了,不过是无功无过地去关外游一圈,没什么可值得恭喜的。”
“伯英的本事小王还是知道的,那韦致远也是略知一二的,若说那些靺鞨主帅都是他拿下的,小王不信。”
“不过至尊信了。”他信不信其实没用,何况我也不在乎。
“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却被旁人强占了去,伯英,你不生气吗?”
“换做旁的自然会的,只是这个,某并不在意。”
“伯英,别怪小王没提醒你,这种事,有一便会有二,今日只是几个战俘,明日,就是你的前途你的地位,你还能毫不在意吗?”
老实说,我并不是十分在意,只在如今的位置上便有许多人虎视眈眈,再往上升,不知多少人想把我生吞活剥了。看看楚煊和先帝楚烨就知道,越是身在高位,便越是孤独,连手足兄弟都要算计。我不想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
“多谢大王提醒,某知道了。”顿了一顿,我想起下午娉婷同我说的话,便道:“若是大王近来有闲暇,还请抽空去看看娉婷。她今日同某问起大王,某与她说大王近来分身乏术,过几日闲了会邀她出去赏花的。”
楚煊愣了愣,不意我忽然说起此事,然后才笑道:“多谢伯英,小王记得了。”
我想了想,竟与他再没别的可说。曾近亲如手足的袍泽兄弟,如今也不知为何越发生疏。所幸有宫人来传话开宴了,我才舒了口气。
寿诞的菜色基本都是那几样,从高宗到先帝就几乎没变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时令的小菜。
只是今年的时令小菜格外不同,一盘子金黄的卷子,咬下去有花椒的麻辣混合着一股不知名的清香,也不知炸的是什么东西。
先帝也觉得十分好吃,还特意召见了做菜的人,不出我所料,果然是凌波。
凌波远远地跪在阶下,只听先帝问道:“这菜是你做的?炸的什么东西?”
“回大家,这是御花园里新开的玉兰花。将花瓣摘下来洗净,包上调好味的肉糜,裹上薄薄一层蛋面糊,撒上椒盐,再下锅炸至金黄即可。”凌波一向都是落落大方的,第一次在皇帝面前回话也不见胆怯。只是我不经意望见坐在左边文官席的韩谨,脸色却有些难看。
先帝点了点头,“不错,心思奇巧,手艺也很好,留下来一起参加挑菜吧,若是准了,有双倍赏。”
“婢子谢过大家。”挑菜一般都是皇亲国戚与达官贵人参加,偶尔有宦官与宫人参与,也是在各位主子面前得脸的。不能不说凌波骤然得了一项殊荣,但她却依旧不见欣喜。
酒过三巡,内苑便呈上了早已备好的朱绿花斛。这花斛前系着一卷小帛卷,上面写着菜名或花名。花斛上则放着生菜、荠花诸品,并在上面蒙了一层红布。另有宫人捧着玉盘,上面同样放着写了类目、用红线系好的罗帛卷,从先帝至后妃再至赴宴诸人,每人自选一个。再由第一人抽取酒筹,被抽中的人开始挑菜,挑中后报出菜名,并饮酒一杯,念一句与之相关的诗文,倘若有一样做不到便要受罚。而手持上一个被挑中菜名帛卷之人则会得到赏赐,并称为下一个抽签之人。
玉盘到了我手上,那帛卷已被选去大半,我便随手捡了一个,却是写了个“薤4”字。
刻好字的玉牌也已然呈上,这第一签自然是由寿星来抽。先帝笑着接过签筒,随手抽了一支,旋即笑道:“朕今日运气好,头一遭却是抽到自己了。”一旁的徐安泰接过签念道:“位高者挑。”若论位高,自然莫如皇帝。
先帝眯眼看了看眼前的花斛,用那象牙长箸挑了一只花斛夹到面前。送花斛的宫人掀开红布看了一眼,又看了先帝的帛卷,低声道:“大家,这是葵,和大家的帛卷是一样的,还是重新挑一样吧。”
“还真是巧了。也怪朕,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先帝哈哈一笑,又挑了一样,仔细看了许久,方道:“这是……颇棱5?”
宫人取下花斛上系的帛卷,展开给众人看,“大家猜对了,是颇棱。”
于是先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仔细想了想,懊恼道:“糟了,竟是一句都想不起来……罢了,朕认罚吧。”
众人哈哈一笑,道:“不知至尊要选哪一项?”
先帝看了一眼一旁的“刑具”,拧眉道:“给朕取一杯凉水来吧。”
徐安泰连忙端上水去,至尊一饮而尽,皱眉道:“当真是心肺都冻上了。哎……颇棱的帛卷却是
在谁手上?”
“是婢子。”却是凌波将手中的帛卷展开,给内苑宫人验过。
先帝大笑,“这位娘子的运气实在是好。朕说话算话,就将骠国6进贡的那一对翡翠镯子赏你吧。”
“婢子谢大家。”凌波平静地谢恩,然后接过递来的签筒,拈了一根,念道:“有孕者挑。”
当时有孕的,唯有皇后一人。于是表姐接了箸挑菜,掀开布一看是一朵碗口大的红花,不假思索地道:“这是牡丹,绮琉璃。”
“皇后说对了。”
先帝有些惊讶,“想不到皇后在花草一道上竟然有些研究。”
表姐垂眸,“妾并不识得多少花木,只是大家第一次见到妾时,便送了妾一朵绮琉璃,还替妾簪到了发髻上。妾特意向花农问过,便记得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皇后倒是记得清楚。”先帝淡淡说了一句,看不出喜怒,然后看向远处,道:“该皇后念诗了。”
表姐神色黯了黯,复又曼声吟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然后举杯,却是有些为难。
先帝淡淡扫了她一眼,才道:“罢了,皇后有孕,这一杯,朕代为饮了。”
“妾谢过大家……”表姐有些受宠若惊,还想说些什么,先帝却是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不再看她,只是道:“皇后都说上来了,赏真珠一斛。谁手上是绮琉璃的?”
这次却是个大臣,得了一对犀角杯,又抽中了另一名武将,那武将挑的是葵却又认不出,被罚跳了剑舞,然后由抽了葵的一名宦官继续抽签。
第8章 玉兰片(下)
来来回回玩了许多次,被罚的多,一次全说上的实在少。只是转来转去,都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表姐有些乏了,先帝便遣人送她先回椒房殿。没过多久,先帝也起身说要去更衣,命剩下的人继续玩。
待先帝走后,我才趁机溜出去透气。
只是一不留神,便走到了荷风榭附近。这荷风榭临太液池而建,本是夏日赏荷的好地方,渐渐地却做了皇帝临幸偶然看上的宫人之所,寻常人都会绕道走。真是喝昏头了,才会走到这地方。
不巧,目下果然有人在里面。
“至尊,微臣不想要金银珠宝的赏赐,但求至尊答应微臣一个请求……”唔,又是先帝与韩谨。最近遇到韩谨的次数还真多。
我逃席之时,恰好被抽中的是韩谨。他运气倒好,抽中的是韭菜,既好认又好联诗,只是先帝不在,不好赏赐,于是徐安泰便说先记下,待先帝回来再一并行赏。不曾想,这便私底下赏了。
“哦?阿谨想要什么?”先帝饶有兴致地问。
“臣……请求至尊……将那做炸玉兰片的宫人赐给微臣……”韩谨声如蚊吟。
安静了片刻,仿佛空气都凝固,先帝冷声一笑,“怎么,阿谨看上了朕的宫人?”
“臣……家母一直嫌弃家中庖厨做不出好菜,臣只想……”
“韩谨,说实话!”
“至尊恕罪!那宫人……是臣的表妹,也就是剑南节度使谢翊之女……”
“哦,原来是阿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妹……早知道朕就该叫她近前来,看看她长得究竟是何模样。”
“至尊……啊!求至尊……唔……求至尊放、放过七巧……啊!”
这大约,又是在非礼勿闻了。看样子韩谨的请求是不会被答应的,我也没什么好担心,还是远远避开得好。
但从来都是怕什么就一定会来什么,我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谢凌波迎面而来。她看清是我后,神色十分尴尬。想来我的也并不会好到哪去。
踟蹰片刻,她到底是走上前,向我端正行了一礼,“婢子见过将军。”语气神色都十分疏离,不复从前在椒房殿时的样子。
我只觉得心头憋闷得很,一句话便脱口而出,“谢娘子,你现在……还想不想出宫?”
“将军说什么?”凌波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话倒是说得不妥了。我逼着自己冷静思忖片刻,复又问道:“谢娘子与我说句实话,你所等的那个带你出宫的人,就是大理寺少卿韩谨韩书毓吧?”韩谨升迁极快,一年都不到,就已经升任大理寺少卿了。
她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将军何出此言?”
“谢娘子瞒着某还真是瞒得好生辛苦。谢娘子生父乃是剑南节度使谢翊谢公吧?谢公去岁因罪斩首,女眷没入掖庭。而那韩少卿,便与你是姑舅姊妹吧?谢家与韩家比邻而居十数年,你们又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关系定然很好。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