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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话,她不愿也不甘跟娴贵妃说出来。
她宁愿叫所有人都以为,是皇上独宠于她。为此,她甘愿成为众人眼中钉,甘愿再与娴贵妃为敌。
“还用什么迷了皇上的心窍去呢?”纯贵妃想到这里不由娇柔一笑:“只凭皇上喜欢我,便足够迷住皇上心窍去了。怎么娴贵妃,你原来没本事迷住皇上么?”
“呵呵,也是啊。不然怎么我都生了两个皇子了,皇上都已登基十年了,你却还无所出呢?”
。
纯贵妃的话,成功地刺痛了娴贵妃去。
是啊,皇上都登基十年了,慧贤皇贵妃都已经薨逝了,可是她却还没有所出。
她的青春一共还能剩下几年?
她越想越痛,不由得跳脚大骂:“皇上凡事皆效法康熙爷,如今却为了你捅破了天去,你自然便认定,你的前程还不止贵妃呢。毕竟你已经有了两个皇子,你自然忍不住以为,来日即便是皇贵妃、甚至皇后之位,都未必没有可能了?!”
纯贵妃微微眯眼:“这话儿总归是娴贵妃你说的,我可没说过。”
娴贵妃冷笑:“话是我说的。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你不用做梦了!只要你是汉女出身,便不管你生几个儿子,你的儿子也都没有承继大统的希望,你本人更没有获封皇贵妃、皇后的希望去!”
“就算皇上想,可前朝还有宗室大臣,后宫还有皇太后呢!他们都绝不准一个汉女和她的孩子,染指了这大清的江山去!”
☆、二卷115、打脸(2更)
二卷115、打脸(2更)
乾隆十年的这个正月,对于后宫女子来说,注定是一段不可能安静的时光。
这段日子,皇帝有太多人要去追悼、同庆、安抚,故此婉兮只静静坐在窗下,看献春给她整理出来的永寿宫底档账册,倒没指望皇帝会过来。
这几日心事乱如思绪,她看着看着不由困倦,便支颐垂下眼帘。
外头毛团儿急急打手势,她便没看见。待得献春进屋来通禀,皇帝已然自己迈进了门槛。
皇帝拦住献春,含笑望住灯下支着下颌便能睡着的她。
献春便行礼告退,将暖阁的隔扇门合上。
皇帝蹑手蹑脚走过去,将婉兮横抱起来,如同抱着玩儿累了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送到被窝里去,将被子替她拉好。
她竟没被惊醒。
皇帝便含笑走到南窗下去,看炕几上她之前对着的那账册。账册之外还放着花笺,那都是她自己做的。用的是夏天里宫里落下的花瓣儿,还有她亲手种出的菜蔬的花儿,以及他带他东巡那一路在草原和关外采集来的花草。
将这些花瓣儿混入桑树皮粉碎煮成的纸浆中,再用细细的纸筛子将纸浆薄薄滤出一层来,摊开晾干,便做成了自制的花笺。
宫中寂寞,可是她却最善于给自己找事儿干,故此每一天都过得这样充实而又有趣儿。
他含笑凝视那花笺上,有她心思游弋之时随笔写下的字迹,甚至有的只是笔画。
她写了许多个“令”。
那几个笔画看似杂乱,看不出是要写什么字。可是他却认得出,她其实想写的不是字,只是用那笔画来代替数字罢了。他数了数,一张纸上写的是六;另一个则是三。
他薄唇便轻轻勾起。
他知道她心中缠绕不下的是什么了。
。
放下悬心的事,他便蹑手蹑脚也上了炕,一手轻拍着她睡,一手随便抓起她放在炕琴上的一卷书来看。
婉兮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家,她又如小时候一般睡倒在了花田里。便有淘气的蝴蝶绕着她飞,不时落在她脸上,身上。
她睡不踏实,便懊恼地伸手去挥舞。没想到却“啪”的一声脆响。
她一下子就坐起来,傻了望向周遭。心说那蝴蝶都何等轻盈,怎么会打得“啪”的一声?
结果等她清醒过来,看清眼前打的是什么的时候……她当真想一头撞死了。
竟然是皇帝,在她面前委委屈屈地捂着面颊。
婉兮也顾不得上睡相,赶紧在炕上变成跪姿:“爷……难道奴才刚刚是打着爷的、的的的,脸了?”
瞧她真的吓坏了,皇帝这才扬声大笑,松开了手。
长眸轻挑,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爷好歹弓马娴熟,若被睡梦里的你给糊个满脸,那就当真不用活了~”
婉兮真是要哭了:“那刚刚那一声响……?
皇帝长眉悠然扬起:“你打的是爷的手。”他还作势两个巴掌一拍,正是“啪”的一声儿。
婉兮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爷来了怎也不叫醒我?”
他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卷:“叫醒你该多不好玩啊,就看不着你心里的秘密了!”
☆、二卷116、珍惜(3更)
二卷116、珍惜(3更)
“秘密?”
婉兮心下悄然一跳,忙下意识也望向南窗下的炕桌去。
皇帝轻哼一声,将腿伸直了,舒服抓了一个枕头靠在床头:“心里有问,爷既来了,还不快问?”
婉兮却摇头:“没有。”
皇帝这便丢了书,两只手伸过来抓住她小手:“还想瞒着爷?爷早看得明明白白了。”
婉兮挣扎不过,便也顺势倒在他腿上,支颐趴着看他。
“爷既然看得明明白白了,又何苦还要问我?爷若想替我解惑,那自然也不用奴才问出口了。若是爷本不愿说的,奴才问了也是白问,又何苦难为了爷去?”
皇帝便哼一声,伸手刮了她鼻梁一记。
“其一,你的封号‘令’。自然是爷早就想好的,从想将这永寿宫赐给你,便已想好了。爷给你初封贵人,没赐给你这个封号,那是因为贵人的位分还太轻,撑不起这个封号。”
“况且爷也没想你在贵人位分上呆几天,早已预备好了给你晋位为嫔。即便没有慧贤皇贵妃的薨逝,爷过完年,最迟二月也会降旨。”
婉兮便莞尔点头,“奴才明白了。”
“其二,你画的那个‘六’,正好是与你一批进封的人数;‘三’则是未获进封的人数。你想知道为何爷要进封六个,却剩下三个。”
婉兮悄然颔首。
皇帝定定凝视婉兮:“她们进封与不进封,总归与你的进封并非一回事。她们进封的,纯贵妃和愉妃是因为诞育皇子;娴妃因为终归是先帝亲赐给爷的侧福晋,没有让纯妃超过她去的理由,故此爷这回破例双封贵妃。”
“至于没封的……谁说后宫进封,就非得全都晋位?总有爷不喜欢的,不想封的,不行么?”
。
他最后那句话,竟然带了一丝桀骜的轻佻。
他这般的模样,便又更像个人间男子,而不是那个天子了。
婉兮只得含笑:“行行行,爷说什么都行。”
皇帝伸手将她拉过来,困在怀里:“这几天爷忙着送慧贤最后一程,没来看你,你可想爷?”
婉兮想了想,认真点头,却又摇头。
“奴才再想爷,也不急于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慧贤皇贵妃争这几天。慧贤皇贵妃陪伴皇上十余年,皇上理应好好送一送。”
皇帝这才轻叹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们都是年少之时便陪伴在爷身边的人,这些年跟爷相依为命。她们这样年轻就走了,爷心下便也总忍不住想到自己……若爷也走的那一天,送爷的又该是谁?”
。
婉兮吓了一跳,忙抬手按住皇帝的嘴。
“爷莫乱说!爷定然长命百岁!”
皇帝便笑了:“你比爷小十六岁,爷自可放心:等爷走的那天,一定有你相送。”
婉兮惊得起身,也不顾什么,爬上来便用自己的小嘴儿堵住了皇帝的嘴。
她用力地亲着,仿佛想将他方才的那句话都给怼回去。
直到亲到气喘吁吁,她方伏在他怀里贴着他的心房:“不会的!奴才可不送爷,爷必定长命百岁,将来一样是爷来送奴才呢……”
他便也听得痛了心肠,反身将她覆住,用尽了力气去“惩罚”于她。
那么远的事,何须想啊?
况且根本就不敢想,不敢想失去的竟然是她。一想,便已痛断肝肠。
☆、二卷117、猜字(4更)
二卷117、猜字(4更)
六宫大封,不管进封还是没进封的,总归都与一个人无关:那便是皇后。
慧贤皇贵妃薨逝之后,随着春意渐渐来,这住在长春宫里的皇后的气色倒是也一日一日好了起来。这日春阳鲜艳,宫里新升上来的头等女子驻春和回春伺候着给皇后梳头。
驻春瞄着皇后的脸色,不由得说:“慧贤皇贵妃薨逝,原本都以为皇上悲恸不已,可是皇上分明是在慧贤皇贵妃薨逝三日之后便大封六宫,由此可见皇上心里并未将慧贤皇贵妃的薨逝有多放在心上。”
“慧贤皇贵妃的薨逝未曾搅乱皇上的心,却搅乱了六宫上下的心。”
回春捧了几枚素钗来,借着镜子捧给皇后看,叫皇后自己选戴哪个。
一边比着一边说:“总归不管进封谁,没进封谁,跟咱们主子都是不相干的。主子是中宫皇后,尊贵无比,封无可封。那些争来争去的位分,不过是妾室们当成香饽饽的罢了,半点也动摇不了咱们主子就是了。”
皇后从镜子中瞟了回春一眼,却摇摇头:“这些簪钗都收起来吧。此时好歹慧贤皇贵妃刚薨,本宫不宜太多花哨。”
回春不由得为难:“主子,这些都是素银的簪钗,哪里有半点花哨呢?”
听见里头动静,还是挽春走进来,从回春手里接过那些簪钗,并叫驻春和回春先下去。
皇后叹息一声:“本宫一向都是戴通草花和绒花,怎么她们竟像从未见过似的,一径端这些簪钗给本宫比着……给本宫取通草花来吧。”
驻春和回春是跟念春一拨的年纪,当年都还只是长春宫里的小女孩儿,做的是院子里粗使的活计。这回是因为婉兮和献春都走了,这才从粗使的升上来的。虽说也都长大了,年纪是都十九、二十了,可是总归刚进殿内近身伺候,许多时候还不大会看皇后的脸色。
挽春有些为难:“主子从前头上戴的,都是令嫔亲手制的。主子吩咐过,如今令嫔已经是主子,那些她亲手制的头戴花便不宜再戴了,都叫奴才收了起来……如今只能再从内务府里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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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听见“令嫔”二字,不由得望住镜子。
挽春也瞧见,皇后眉头抖了抖。
挽春自知失言,急忙福身:“奴才失言,还请主子责罚。”
婉兮从前是魏贵人,宫里怎么提起“魏贵人”三个字都行,待得婉兮晋位为嫔,定了“令”为封号,皇后便每次听见都是不高兴。故此挽春和念春都小心地平素尽量不提“令嫔”二字。一旦非要提的话,要么是故意错叫成“魏贵人”,要么就是叫“魏嫔”。
挽春和念春只是也不甚能摸得清楚,皇后究竟是不满意婉兮晋位太快,还是不喜欢皇上给婉兮这样一个封号。
皇后也只叹了口气:“算了,又不怪你们。令嫔……这个封号看样子是要一直陪着她了,我总得一日一日适应下来罢了。”
挽春这才明白,原来皇后还是不喜欢这个封号。
可是……这个“令”字又怎么了呢,为何叫主子这样不喜?
☆、二卷118、令解(5更)
二卷118、令解(5更)
只是这个封号有些独特,历朝历代也没见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