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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长得就是好。”金娘立在她的身后,感叹着。
旁边的绿衣明白过来,想来今天来挑人的应该就是青云姐姐说的汪府。看娘的模样,等会被挑走的一定是碧姜姐姐。
“娘就是偏心,光夸姐姐不夸我。”
“我的儿,你可真是伤了为娘的心。在娘的心里,你和碧姜都是世上难得的美人儿,你们一样美。”
绿衣方才假装生气,闻言故意板起的脸露出笑意,“我就知道娘最好,姐姐,等下无论是咱们姐妹谁会离开,将来都别忘记娘的养育之恩。”
金娘扯出帕子,假意抹起泪来,“还是绿衣懂事……碧姜啊,娘养了你们十几年,视若亲女。你们已长大,再留恐怕就要留成仇了。高门大户里阴私多,娘没什么能教你们的,只有一句话要嘱咐你们。咱们这样的女子,万般荣辱都系在男人身上,只要侍候好男人,别人想动你们,也得掂量几分。绿衣我不担心,尤其是碧姜你,千万不能再使小性子,否则……没人能救你。”
碧姜沉默着,不可否认,对于一个将要以色侍人的女子来说,金娘的忠告最是中肯。但她不是真的原主,不可能把这话放进心里,她脑子里想的全是,进了汪府该怎么办?
收拾妥当后,金娘把她们领到翠园,那里已有许多姑娘在等待。
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她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悲伤,全是喜气洋洋。恐怕不止花娘们,就是姑娘们,亦同时盼着被送走的这一天。
离开落花巷,意味着从此就进入大户人家,有享不完的福,受不尽的宠。
金娘与花娘关系好,碧姜和绿衣长得又很是出众,自然站在第一排,以便来人能一眼看到她们。
等了约一个时辰,眼见着日头渐高,有些姑娘开始受不住。
“花娘姐姐,人怎么还没有来?”金娘小声地问着,心一直提着,就怕有变。她是一天都不想再留碧姜,生怕横生枝节。
花娘坐在屋檐的阴凉处,眯眼看了一下日头,轻声道:“贵人们事多,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再等等吧。”
金娘应着,内心希望如此。
碧姜虽觉得身体渐站不直,却依旧没有吭一声。
好在现在春衫较厚,她就算是在腰间缠了一件衣服,也看不出端倪。只盼着汪奇山真爱幼瘦的女子,汪府来的人不会挑中自己。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金娘一门心思都在汪府那边,眼睛一直盯着翠园的门口,倒是没有过多注意到碧姜。一个将要送走的姑娘,又不乖顺,要说不舍,实在是牵强。
又等了一会,揽月阁的杜妈妈领着一位中年妇人进来。看到总算有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花娘忙起身相迎,杜妈妈掌管着揽月阁,同时亦插手落花巷的事情。比起花娘,杜妈妈的地位自是高出不少。
“杜姐姐,不知这位是?”
前一次汪府派来的是另一位管事,是以今日来的管事,花娘没有见过。
“这位是永忠侯府的赵管事。”
永忠侯府比起汪府来,更是尊贵。花娘哪有不欢喜的道理,只恨不得把自家的青云打包让赵管事带走。
“奴家给赵管事请安。”
“好说。”
赵管事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来亲近,也不算是冷淡。汪府原本是今日来挑人的,汪奇山不知在哪里听闻永忠侯府也要挑人,索性卖个人情。反正他要挑的人和侯府要挑的不同,不如向永忠侯示个好。
花娘哪会介意她的态度,这些高门大户里的管事,走出去都是有面子的,岂是自己这样的人能比的。
她笑脸迎着,领着赵管事来到姑娘们的面前。
赵管事眼睛一扫,一眼就看到了碧姜和绿衣。尤其是碧姜的长相,令她心里暗自心惊。如此美貌,可惜还未长开,假以时日,不知是何等绝色。
金娘听闻是侯府的人,先是一愣,待见赵管事眼神停在自家姑娘身上。心又踏实了,不拘哪家,送走就行。
碧姜若是进了侯府,总好过汪府强,也算是她自己的运道。
杜妈妈不再出声,任由赵管事认真地打量着姑娘们,这些姑娘养大,就是让人挑的。越是挑得仔细的人家,出的银子就越多。
赵管事一个个地看去,看得尤为仔细。最后指了指青云和绿衣,喜得青云差点落泪,能进侯府,是她全部的心愿。赵管事指完两人,手指停顿在半空。
所有人都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犹豫。
秦侧夫人派自己来挑人,确实是要送给侯爷固宠。她挑的两位姑娘长相都不错,绿衣女子更胜一筹。
只是那位瘦小些的姑娘,长相实在是令人难忘。莫说是男人,就是自己身为一个女人,都看着心动,但又怕秦侧夫人埋怨自己,挑了这么一个祸水。
但这姑娘身量弱小,若是汪府来挑人,必会中选。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想见到这样一朵鲜嫩的花儿,将要凋零在汪府那吃人的地方。
再说就算是带回去,也得好好养个一两年才能承宠,想来秦夫人不会太过计较。她思量再三,手慢慢指指向碧姜。
碧姜心定,方才赵管事的犹豫她能感觉到。至于对方为何还是下决心挑中自己,她不清楚。但侯府比汪府好太多,与自己的公主府仅一墙之隔。近在咫尺,她才有机会接近“她”。
金娘大喜,两个姑娘一次被人挑中,侯府的银子虽比不上汪府,却也是十分可观的。
“哟,赵管事真是好眼力,挑了我们落花巷里最艳的几朵花儿。”杜妈妈说着,请赵管事去阁里喝茶。
赵管事满意地走了,其它的事情,自有人安排。
金娘已经开始抹眼角,一脸的不舍,碧姜看着她帕子不停地擦着,只是不见一滴眼泪。
“你们一下子都要送走,娘真是好生不舍。进了侯府,切记好生侍候侯爷,将来有机会回来看看娘。”
“你呀,姑娘们出门子,那是喜事。你家姑娘多有福气,全都进了侯府,那可是咱们落花巷里的头一份。”花娘打趣着,心情极好。
她养的姑娘青云同样被侯府选中,超出自己的意料。
“娘,我们以后会回来看你的。”绿衣说完,拉着碧姜的手,高兴地道:“碧姜姐姐,真好,我们不用分开了。”
侯府的马车已经停靠在门口,就等着接人。
落花巷里有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姑娘们离开,除了己身,不能带走巷子里的一草一叶。所以她们不用回去收拾东西,直接坐上马车。
碧姜眉眼沉沉,不知是喜是悲。总归是不用进汪府,侯府对自己来说又不陌生,勉强算得上喜吧。
青云很是激动,绿衣亦然,唯有碧姜,脸上没有喜色。
“碧姜姐姐,以后我们姐妹三人,要相互照应。”
绿衣说着,看向青云。
青云点头,脸上飞起红霞,“都是侍候侯爷的,咱们一定要笼住侯爷的心。
碧姜不说话,暗道这姑娘想得天真,能不能侍候周梁,可不是她们自己说了算的。这得看侯府那两位侧夫人如何较劲,如何安排。
也不知买她们的是哪一位侧夫人,是哪样的心性?
几人在马车里等了约半个时辰,赵管事掀帘进来,一屁股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她一上来就闭上眼睛,没有搭理几人。
车轱辘辗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行走一段路,许是到了街市,外面响起喧闹声,有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还有小摊贩吆喝的声音。
男声女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自小卖进落花巷后,青云和绿衣从未离开过,也没有见识过外面的繁华。眼下乍一入街市,只恨自己耳朵不够用。
“碧姜姐姐,外面真热闹啊!这样的声音,只在多年前听过。”绿衣轻叹着,嘴角含着笑,媚色动人。
“是啊,许多没有听到了。”
青云亦是收起刚才的喜色,想起了多前年被人带到京中的情景。
碧姜默不作声,这样的声音,她也久违了。自上次离京,一晃多年。她想不到的是,再一时回到京中,竟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曾经设想过千百次得胜还朝的盛景,却没料到是坐在一辆马车中,被悄悄送进永忠侯府。
听到她们几人说话,赵管事心下触动,睁开眼睛。
“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下去走走呢。”
“真的吗?”绿衣欢喜着,眼神里都是向往。
“自然是真的,但前提是你们得听话,听侯爷的话,听秦夫人的话。侯府里不养异心人,只要你们听从秦夫人的安排,管保将来过好日子。”
青云听出赵管事的话里的意思,想来买她们进府的就是那位秦夫人。
“赵管事,您放心,奴一定听秦夫人的话。”
“如此甚好。”
绿衣也表了态,唯有碧姜,低头不语。
赵管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出色,看性子,不像是会说话的,也不知将来能不能讨得秦夫人的欢喜?眼前的几个姑娘,虽是贱籍,身世可怜,却惹得各家夫人憎恶。可究根到底,都不过是一些苦人家出来的孩子。
将来如何,端看各人的造化。
第8章
永忠侯府坐落在长宁街,旁边就是护国公主府。
当年先帝定下公主与永忠侯世子的婚事后,就派人着手修建公主府。选来选去,就选在侯府的东侧。
公主府修好后,公主就搬到府中。
一来就近与世子培养感情,二来以后成婚后,与侯府众人来往也方便。
碧姜听着马蹄“的的”的声音,耳边喧闹之声慢慢远去。她想着,或许快要到长宁街了。长宁街中都是世家大户,街道上除了来往的马车,几乎没有闲杂人等。
她猜得没错,很快马车停在侯府的角门。
下车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另一头看去。只可惜,站在侯府的角门,是看不到公主府的。她抬起头,看着角门两边高高的府墙。
进了侯府,也算是离公主府近了。
赵管事在临进门前,再次严肃地道:“你们记住,侯府不是花街柳巷,虽说你们自小长大那里。但进了侯府就得守侯府的规矩,那些个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若是被秦夫人发现,谁带坏府里的风气,直接发卖。”
见青云和绿衣面露胆怯,赵管事换上一个口气,“你们记住,以后要听秦夫人的话,只要忠心不二,秦夫人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几人低头称是。
赵管事很满意,带着她们从角门进府。
一路未停,直接带到侯府茗香院,茗香院是秦夫人的住处。它的另一边,是拂风院,则是另一位侧夫人柳夫人的住处。两院都在主院内,主院是侯爷的院子。
碧姜虽低着头,脑子里却在想着侯府的格局。见脚下的路越发的眼熟起来,知道这赵管事带她们去的是周梁的院子。
主院里,丹楹刻桷,雕梁画栋。看来那什么秦夫人是住在主院的。
不知老侯夫人还在不在,以及周梁的两个庶弟及嫡妹是不是都还住在侯府。她想着,莫名觉得讽刺。
忆起从前,她仅有的几次来侯府,都受到侯府众人的跪拜相迎。
但是等一下,她可能就要对别人下跪。纵使心中再多不愿,却敌不过情势所逼。跪就跪吧,反正也无人知道她是谁。
几人一路行来,收获了许多人的眼神,有惊叹的,有不屑的。早有机灵的去禀报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