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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做什么事情,自有她的道理,岂容我们做奴婢的置喙。点香,这些年,你变了不少。你莫不以为殿
下信任咱们,咱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是杀人,都可以自行决定?”
点香低下头去,“挽缨姐姐,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她害死了扶茶!扶茶是我们的姐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
痛心吗?”
“扶茶之死,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挽缨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扶茶有什么错?”
挽缨眼神冷下来,扶茶犯的是天大的错。因为她想弑主,而点香,与扶茶一样。当时主子还在侯府,而现
在主子已贵为郡主。是谁给点香的胆子,有权利私下毒杀一个郡主。
“且不说扶茶,单说你。郡主是什么身份,真要有什么错,那也是交由公主处理。你是什么身份,怎么敢
私自决定郡主的生死?点香,你和扶茶守在公主府多年,莫不以为自己成了府里的主子?”
点香脸色变得更白,因为挽缨的话戳中了她的心思。没错,八年的时间,她和扶茶一直都作着公主府的
主。她们确实已习惯了那种发号施令的感觉,不能容忍有人压在她们的头上,除了公主殿下。
她心思转了几下,为今之计,不如先说服挽缨保守秘密,再做打算。
“挽缨姐姐,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不是一想到扶茶的事,就悲痛万分。今日姐姐点醒了我,原来是我想
岔了。殿下抬举她,必是有重用,我差点就坏了殿下的计划。是我的错……念在我们多年的情份让,这事你就当
没看见吧。”
挽缨长长地叹口气,“晚了。”
点香正想着她这个晚了是什么意思,就见门从外面推开,碧姜神色冷漠地走进来。
她的心“咯噔”一下。
确实晚了。
“郡主……奴婢一心鬼迷心窍,请您饶了奴婢这次吧。”
碧姜走近,立在两步之外。点香已经跪在地上,伏地磕头。
“你方才说怀疑扶茶是我弄死的?”
点香肩膀一僵,郡主在外面听了多久?竟然听到了她和挽缨姐姐说的话,也就是说她刚才说过的话,郡主
都听到了。
“郡主……奴婢是听别人说起,才起疑心的。是孙嬷嬷……是孙嬷嬷说的。”
挽缨上前,把凳子搬到碧姜的身后,碧姜依势坐下。明明是娇小嫩弱的女子,坐在那里却有别人无法忽视
的霸气。
“孙嬷嬷?就是原来侍候扶茶的那一个?”
“没错……就是她。”
“郡主,奴婢与扶茶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听孙嬷嬷那样一说,我就犯了左,才会做下傻事。求郡主看在
奴婢一时糊涂的份上,饶奴婢这一次。奴婢一定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碧姜不怒反笑,若不是自己曾是大长公主,了解宫中那些害人的把戏,只怕这会儿还一无所觉。等毒素在
体内积压,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去,恐怕就是见了阎王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毒死的。
饶恕一个存心要自己命的人,她做不到。
“念在你是公主殿下的宫女,我许你一个体面的死法,毒酒白绫,你挑一样吧。”
“不!”点香惊恐地抬头,她不能死!
她的主子是公主,公主不发话,郡主凭什么私下处死她?
“奴婢是公主的人,郡主再大,也大不过公主。你没有权利越过公主来处置奴婢。”
碧姜轻笑,双手交叠,握在一起。眼神冷冰,笑不达眼里。“我有没有权利,不是你能决定的。我要处死
你,公主那里我自有交待。”
她起身,走近。
点香只看到她的脚出现在面前,再然后,她弯下身体,低着头,贴近轻声道:“你怀疑得没错,扶茶确实
是我弄死的。”
说完她直起身,退到两步之外。
点香的眼里全是惊惧,猛然指着她,大声道:“你……果然是你……你害死扶茶,公主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公主早就知道了。”说这句话的是挽缨。
“为什么?挽缨姐姐,你也知道?扶茶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她?奴婢猜得果然没错,郡主一直
包藏祸心,斩除公主的心腹,究竟是何用意?”
她“呼”地站起来,就要往外面冲,嘴里高喊着,“奴婢要见公主……”
挽缨岂会让她出去,一把拉她回来,按住。
“挽缨姐姐,她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她?”
碧姜冷冷地道:“难不成护主也要有好处?点香,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扶茶,恐怕不尽然吧。”
点香脸色由白变青,极为难看。不可能,她一向掩饰得极好,没有人会看出自己的心思。她怒视着碧姜,
答非所问。
“你为什么要杀扶茶?”
“她先起杀我之心,所用的法子与你一样,不过比你更狠。你说,我不弄死她,难道还等着她来索我的
命。至于原因,是因为她怕我抢了她的男人,也就是周侯爷。你呢?又怕我抢了你什么?你不会以为,如果没
有我,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你的吧?那真是大错特错。”
“难道不是吗?公主想再安排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嫁到侯府,所以挑中了你。你一个落花巷里出来的女子,
凭什么能当上侯爷的正妻?如果没有你,公主一定会从自己身边的心腹中选人,怎么也轮不到你?”
碧姜眯起眼,心里终于知道为何点香也要她的命了。都是周梁惹出来的祸事,她竟然不知道,在她留在裕
西关拼命抗敌的时候,她身边的宫女都惦记上了她的未婚夫。
“好,你们可真是好……一个扶茶,再加一个你,心真的是太大了。你们与公主一起长大,难道不知道驸马
是不能纳妾的吗?为何一个两个都肖想她的未婚夫。这样的奴婢,哪有忠心可言!”
“我们哪里不忠心了,是公主自己安排的。你不要说得好听,你现在知道自己将要嫁进侯府,是不是在心
里乐开了花?”
她会乐开花?真是好笑。点香凭什么咬定说,现在的自己是要嫁进侯府的,究竟是谁在背后乱猜?
“郡主……”挽缨有些担心,主子现在知道点香也爱慕周侯爷,不知有多失望。
虽然主子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知道,主子心里是极为难过的。谁愿意自己身边信任的丫头时刻惦记着自己
将要嫁的男人。
扶茶可气,点香就是可恨。
碧姜觉得自己这个大长公主当得是不是很失败,皇嫂不满自己,换掉自己给侄儿定下的皇后。而侄儿,上
次进宫时也可是看出来,对隐是防着的,也就是防着她。
还有她的两个丫头,都不约而同地想和她共侍一夫。
她在裕西关拼死护国的时候,这些人就是这样对她的。她的死,究竟值不值?
父皇临终前,再三托付自己要护着肃氏江山,护着侄儿亲政。她自问做到了,丢了性命也无悔。
可是这一刻,她开始动摇。
“这里,你处理吧。”
她交待挽缨,然后转过身,沉重地朝门外走去。挽缨看着她寂寥的背影,不由得冒起一股心酸。主子该是
多么伤心,才会有这样的神色。
点香不知情由,已为逃过一劫。
“方才郡主让你选的,选好了吗?”
挽缨冰冷的声音响起,惊得她抬起头,“挽缨姐姐,我们一起长大,你赶紧去帮我向公主求个情。我保证
下次再也不犯糊涂,不会再犯。”
“不必了,郡主的命令等同于公主的命令。念在我们自小长大的情份上,我替你准备一杯毒酒吧。”
“不……”
点香想逃,但她根本不可能是挽缨的对手。挽缨把她捆绑起来,就出去准备毒酒。
而之前出门的碧姜,却是站在正殿的门口,望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明明是极为熟悉的地方,她却开始觉
得陌生。她脸色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人。
隐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半步之内,“你是谁就担负起谁的责任,何需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从前的你,肩负着家国兴亡。为了你的责任,你付出了生命。现在的你,不过是另一个人,家国兴亡与你何
干,你何苦要执着于过去。”
他说的都对,可是除了保护家国天下,她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去做的事情。
“也许你说得对,只是我……要做什么呢?”
他的呼吸一顿,用极缓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可以嫁人生子,过一个世家女子该有的日子。”
她回头,眼里的疑惑更盛,呢喃着:“嫁人?嫁给谁?”
当然是我,他在心里喊着。
“你可以慢慢想,慢慢找。找一个合适的人,总会找到的。”
她若有所思,重新转过身去。
是了,在她过去的年岁里,她虽然偶尔想过会嫁给周梁,却从未想过要融入别人的生活。她是公主,她的
夫君是驸马。她有她的公主府,她的男人则像臣子一样,非召不能进她的寝殿。
寻常女子该过的生活,她没有想过。
“你已不再是你。”
他的声音中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突然自嘲一笑。
他说得没错,她还困在之前的身份中没有出来。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再是肃氏的护国公主。
贴身宫女的加害,对现在的她来说,不应该觉得难过。皇嫂和侄儿的态度,与现在的自己也并没有太多的
关系。
因为她不再是她。
东厢那边没有闹出一丝一毫的动静,直到挽缨再次出来,仰头望天。
过了一会儿,她恢复神色,去向主子们禀报。
看到站在正殿门口的一对壁人,她迟疑地停下脚步。不知为何,她突然发现,他们是那么的般配。
碧姜已看到了她,见她表情,就知事情处理好了。
扶茶、点香。
都曾是碧姜身边的人,主仆多年。如今这两人都因起了害她之心而死,她的心里除了可惜,还有一丝无
奈。
父皇说过,立场不同,仇敌不同。
但终是侍候过她一场。
“让人好生安葬了吧。”
“是。”
挽缨领命,退下去安排。
碧姜面有惆怅,她不知道自己重生,是老天爷给她的恩赐,还是另有意图。如果老天爷是有用意的,那么
用意何在?
从成为现在的身份开始,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难道仅仅是来重新认识自己身边的人?可是这样认识有什么意义?身边的宫女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忠心,
她们时刻觊觎着自己的未婚夫。
拼死相护的侄子也没有如想象中的一样尊敬自己,还有皇嫂,恐怕是恨自己的。
她真不知道,让她认清楚这些有什么用?
难不成是老天爷觉得她是大长公主时,没有像一般的女子一样安于后宅,相夫教子,所以才会弥补一世。
难道她真的要像隐建议的那样,抛却曾经的公主身份,开始另一种别样的生活。比如说嫁人生子?
她在沉思的时候,隐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她。
他不急,那么多年都等了,现在她人已在他的身边。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开窍的。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