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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和冷冷的注视他。
李四儿犹坠冰窖,大脑都冻僵了,只凭着本能求饶:“义父,义父我错了!我不该欺瞒您,还请、还请义父看在儿子服侍您多年的份儿上,原谅儿子这一回吧!”
李闻和轻轻笑了,像是真动容了般,语气温和无比。“好孩子,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义父的乖儿子。义父怎么舍得怪你。”
李二和李三儿神情骤变,看着李闻和的眼神已经完全被恐惧填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李四儿像个做错了事,却意外得到了宽恕的孩子,欣喜若狂。丝毫没能察觉到其他两个兄弟看他的眼神,更别说他的义父李闻和攥得发白的五指。
“那个贱婢曾爱慕过儿子,想和儿子结对食。可儿子怎么看的上那样一个下贱卑微的舞姬,所以当即便回绝了!义父,儿子发誓,除了见过她一面,儿子和那个贱婢觉无半点瓜葛啊!请义父相信儿子!”
李闻和仍是笑,只是那股和煦宽和的模样像是撕碎了的面具,揭下后露出他原本嗜血暴戾的脸孔。
只听得尖钩凶狠的攫取声,鲜血飞溅,李四儿那颗双目圆睁的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一边。
刑房沉寂的厉害,躲在方如海身后的福安和小全子大气都不敢出,涨的满脸通红。
“李总管,你这是大义灭亲哪还是。。。。寻求自保,苟且偷生哪?”
李闻和沾满热血的长鞭蠢蠢欲动,“方如海,你若急于求死我可以成全你!”
方如海用帕巾掩住口鼻,“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这一手养大的义子是咱家杀的,咱家可没你这般心狠手辣啊。”
李闻和霎时目露凶光,手中长鞭宛若游龙,飞速朝他掠去,却被方如海身旁蟒袍加身的男人挡了回去。
“王檀!你今日和方如海这个阉狗站一起,是决意与我为敌了么!”
王檀收回佩刀,并不打算接话。反倒是方如海又趁机刺他几句,“李闻和,少张口闭口就阉狗的喊,别忘了你早就不是什么尚书之子,只是个和咱家一样没根儿的玩意儿罢了。还摆什么谱儿啊。”
若不是仗着王檀这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指挥使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面嘲讽,顶多背地里腹诽他几句。
如今宿敌栽了大跟头,若不趁机泼屎泼尿放把火还能是阴险刻薄的方公公吗?
李闻和被方如海狠狠的踩到了痛脚,恨不得一刀斩了他的狗头!
可方如海这阉狗却偏偏找了王檀这个靠山,让他无法泄恨,实在叫他心有不甘。
李闻和头颅微仰,极慢的吐了一口气,眉眼阴狠。“方如海,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暴尸荒野!”
说完,铁鞭奋力一挥把刑房大门给拍了个四分五裂。
方如海轻嗤,直至李闻和彻底走远了后,才转头吩咐福安和小全子把刑房清理干净。
小全子捂着后腰的伤口,指着李氏兄弟:“师父,他俩怎么处置啊?”
方如海瞪了他一眼,“自然是一并处理,这等小事儿还得问咱家,养你何用!”
小全子点头哈腰的应下,就带着福安先退下了。
方如海摩挲着拇指的玉扳指,睇了王檀一眼。“今日便多谢指挥使大人了。”
王檀对他毫无诚意的答谢未露不满,只道:“客气,只是公公答应了本官的事。。。。。”
“指挥使大人放心,人咱家一定亲自送上门。至于咱家的事儿,也请大人多费心。”
“一言为定。”
…
今晚方如海不打算回小院歇息,屏退了所有宫人,一个人窝在慎刑司办事处。
右手枯指支额阅览卷宗,明黄的烛光映着他神游天际的脸。左手指甲修剪圆润,透着淡淡的肉粉,指尖有意无意剐蹭着卷面。
恍神了良久,烦躁的把堆积的卷宗收好,拉开最底下的抽屉,取出造价不菲的锦盒,打开。
里头躺着只彩绣鸳鸯纹香囊,点翠镶嵌,针脚平整细密,底面的莲花嫩蕊凝珠,莲叶苍翠欲滴,单就这么副戏水鸳鸯图,就让人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六月莲花盛开时,年轻男女亲昵耳语,共同游玩赏花的美景。
那么,送他香囊的人是想约他赏花吗?
还是自己想多了。。。。。
方如海把捧在手心的香囊往前送了些,不是馥郁的花香,而是有助于凝神静气的药香。
“。。。。。。倒是会讨好人。”
“哼,咱家才不会被人蛊惑。”
他食指曲起,捻起封口的丝绦,正要解开之际门外忽然有响动。
“公公,妾身给您送汤来了。”
他手忙脚乱的把香囊往抽屉一放,展开收好的卷宗埋首。果不其然,那抹窈窕身影已经倚在门边。
“公公,还在忙呢?”
“嗯。”
方如海偷偷平复着心跳,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以至于连楼清莞已经俯在他案前都未能察觉。
“公公,您这是什么看书的新法子呀?”
耳边是女子隐含笑意的声音,方如海猛然惊醒,好不容易缓下的心跳又蹦跶的更厉害了。
他故作镇定的把拿反了的卷宗翻过去,捧着凉透的茶水啜了口。
“你来作甚么?”
楼清莞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微颤的手指,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她清理出一隅空处,放好食盒后端出一碗乳白的热汤。
“公公,这是今儿小全子刚送来的鲫鱼,是渔民在山里捕到,比一般饲养的鲫鱼更滋补。汤是刚出锅的,鲜香的很,您快趁热喝。”
这野鲫鱼栖息在钟灵毓秀的白岩山,鳞片浅淡,在溪水里游弋时浑身都散发着金黄色,生命力旺盛,个头虽然小了些,但肉质比家养的鲫鱼要鲜嫩得多。
方如海咕哝:“小全子那臭崽子,尽找事儿,改明儿一定得好好收拾。”
说着,捧起那只瓷碗轻轻吹了吹,慢条斯理的喝起汤来。
“公公,味道如何?对妾身的手艺可还满意?”楼清莞殷殷的望着他。
方如海细细擦拭唇角,轻哼:“不过就是借花献佛,野生鲫鱼本就比一般鲫鱼要美味。”
“哦。”楼清莞闷闷的垂下头。
方如海眼瞅着她那蔫儿巴巴的模样,半晌后,淡淡开口:“英雄配好剑,顶好的宝剑到草包手里也不过是破铜烂铁。”
这含蓄迂回的夸赞楼清莞是听懂了,一瞬便眼弯如月,小心翼翼的拉住他官袍一角。
“公公,以后妾身每日都给您煲汤好不好?”
“。。。。。。你又不是宫女,伺候咱家作甚么。”
“可妾身是您的后院人啊,平日在府里难见到您,这到了宫里还不准妾身伺候吗?”
方如海耷着眼皮,手上小动作不断。“你是奉二皇子之命进宫教导舞姬的,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伺候咱家多少不合适。”
“公公。。。。。”楼清莞软糯糯,削葱根般的手指缠缚在他手臂上,肌肤隔着衣袍繁复秀美的纹样,微微发烫。
“只是煲汤罢了,公公不愿和妾身同寝而眠。。。。。”
“也不愿同塌而眠。。。。。。”
“那么,谈何伺候呢?”
“既是如此,那妾身今晚便不走了,务必好,好,伺,候。。。。。公公。”
啪,心里某根弦突然崩了。
方如海急切的侧过身,“你愿意煲汤便煲汤吧!以后这种小事不必特意知会咱家!”
楼清莞见好就收,“那么,公公,一言为定啊。”
“行了,你退下吧,咱家还有公事须得处理!”
“好。”
答应的爽快,人却一动不动。
方如海绷着脸回头,顺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望去,合上的抽屉外露出一截红色璎珞。
荡啊荡。
他暗道不好,连忙弯下腰,却敌不过楼清莞眼疾手快。
一眨眼,楼清莞手里便多了个鼓囊囊的香囊。
“公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
第18章 偷桃
鸢尾之事一出,当今圣上端惠帝震怒,内务府审查不力,首当其冲被整顿,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内务府总管李闻和也未能幸免于难,被罚了一年俸禄不说,还被拖入慎刑司打了四十个板子。
方如海拿出了趁火打劫的狠劲儿,不但除掉了李闻和大半的爪牙,在端惠帝耳根旁吹冷风,连那些想为李闻和进言的同党都被他挡了回去。
李闻和权势旁落,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当夜气的吐了大一口血。
方如海听了自然是抚掌称快,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另一边,出了这档事儿后不仅是教坊司,整个皇宫的宫女、嫔妃都被勒令重新验身,以防再有漏网之鱼。审查之严,那些验身的教养嬷嬷眼神老辣,又怕再出什么乱子,凡是超过了指甲盖儿大小或是形似花朵的胎记,一律视为不祥。
这几日阴着天,乌云密布,却没落下一滴雨。
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和宫里阴郁沉闷的气氛相互映照。
舞乐坊内所有人像赶鸭子似的被人赶到空地处,前面站着四个横眉冷眼的老嬷嬷,旁边搭着两扇屏风筑成棚子。
“各位姑娘,老奴几个奉命来给你们检查身子,一会儿你们分两拨,挨个到两边棚子里来便是。”
底下的舞姬大都十五六,一听就在那露天棚子里脱光了衣服检查,均是臊得慌。
芜绿怯生生问:“嬷嬷,时值深秋,为何不在房中检查?况且这棚子。。。。。。。”
那老嬷嬷眼一瞪,冷笑:“姑娘要是怕冷就自行回屋吧,老奴可没工夫伺候。只是,若内务府的公公问起来,就别怪老奴实话实说了!”
另一人接口:“你们这些舞姬平日里搔首弄姿的勾引男人,怎的如今脱个衣服就推三阻四啊,做给谁看?真以为能爬上龙床,飞上枝头变凤凰啊,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
“再敢废话直接拖到慎刑司处置了!”
这些嬷嬷蛮横跋扈的态度,让原本还心存怨念的舞姬们顿时禁了声,一个一个缩的跟鹌鹑似的。
长龙般的队伍排好了,众人沉默的轮进,每隔一段时间跑出一个泪痕斑斑,双眼红肿的舞姬。
“春蝉,你怎么哭了,那些嬷嬷对你做什么了?”
叫…春蝉的舞姬抽抽搭搭,挽起一截长袖,露出一大片像是被人掐捏过的红痕。
“嬷嬷对我又掐又打,还、还骂我是贱胚子。”
“什么,她们不是检查身子吗,凭什么这么打人!”
“真是太过分了!”
“这些老嬷嬷肯定是嫉妒我们年轻美貌,所以故意羞辱为难我们!”
“走,去内务府揭发她们去!”
安静的队伍吵吵嚷嚷起来,舞姬们义愤填膺,满腹怨气。
“吵什么吵!都给老娘闭嘴!”
姑娘们吓得一激灵,鸦雀无声。
孟水笙见她们尴尬的面面相觑,一下乐出了声。“一群软包子!”
一排犀利的目光齐齐射向她。
“行了,你安分点吧。”
孟水笙没骨头似的贴在楼清莞边上,“咱们溜了吧,保证谁都找不着。”
楼清莞推了推她,“溜哪儿去,这儿可是皇宫啊插翅难逃。哎你起开。”
“哼插翅难逃?那可不见得。”她打个哈欠,“你还没和我交代,你男人是谁。”
“你也还没和我交代,那画里的男人是谁。”
孟水笙抬脸,杏眼清亮。“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唔。。。。。那再好好想想吧。”
三十几人的队伍快到底了,楼清莞和孟水笙俩人各自打着哑谜,心有计算。
她抬眸,隔着清晨薄雾对红底麒麟服的人莞尔一笑,灿若夏花。方如海目光凝住,步履依然沉稳生风。
随行的小太监一路小跑到跟前,“姑姑,公公请您过去一趟。”
楼清莞点点头,便跟了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方如海心情很好,平日里那阴郁的眉眼都温和了不少。
他瞥眼自儿身边的人,“这是张嬷嬷,你入宫前曾教导过你宫规礼仪。今日让她给你验身。”
张嬷嬷朝她恭敬施了一礼,楼清莞回之一笑。道:“难为公公为妾身考虑的如此周到,妾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