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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人办理,因之颇有人暗中怀疑,认为在中法之同可能舍有某种政治协议,其实并无其事。由上所迹,可知最初中国对于船坞工程完全信赖善威。诚如袁保龄所说:“旅顺工巨费繁,一切做法悉由洋人善威拟议。”惟以购料的纠纷,用砖用石的问题,一直议论未决。而善威对于完工的期限又迟迟不愿答复,再加以德璀琳的从中干扰,遂使袁保龄不得不采取行动,前往天津求助于周馥。经周、袁二人说服鸿章后,方由周馥召集洋商举行投标。结果,有的投标一百三十一万,但是没有担保;有的愿意承担此项工程,却不愿提出工程费的总数,以及完工的日期,同时也不愿在完工以后予以担保。只有法国公司不仅开价最低,而且愿意担保,可见其得标并非偶然。
至于中法旅顺工程合同,其原文今已无法看到。惟据鸿章的奏报,则知其内容包含以下数点:
(一)工程范围,计有(1)大石坞一座,(2)修理铁甲船等工厂设备。(3)各类厂房、库房及办公处所。(4)周澳三里多的靠船大石泊岸以及铁道,起重码头、自来水等工程。
(二)工程费用,总计全部工程费一百二十五万两。
(三)完成日期:规定自揽定(签约)之日起,依西历计算于三十个月(按即两年半)内完工。
(四)担保:规定由上海法兰西银行(Comptoir d’Escompte de paris)及法国驻华领事林椿(Paul Ristelhueber)保证。并规定验收后一年之内由德威尼与该银行照料修理,期满后再继续保固十年,如因工程不善而有捐坏时,则责成该银行赔偿。
(五)监工:当工程进行时,中法二国得派员监督,藉以符合章程规定。中国方面,对以袁保龄卧病,周馥自请出任监督,后周氏升任直隶按察使乃政由刘含芳继任。法国方面,初为德威尼,光绪十五年,德威尼返国,改以总工程师吉礼丰(Griffon)监工。不过由于船澳口门太宽,风浪太大,次年复经德威尼建议在船坞的东北二面增建大石坝一条,长四百余丈,另又修建铁码头一座。以至又增银十四万三千五百两,前后合计共银一百三十一万五千四百二十两(约合二千万法郎)。同时完工的日期也因之展后了六个月,恰合为三年之数。由此可兄中国方面对于此一工程显已尽力而为,顾虑周到。不但在价值方面力求节省,在工程方面也极为谨慎,恐以外行而为人欺。其于“保固”一事,特加强调,殆即为此。
当然,法国的得标,自会引起英德二国人士的失望与不快,尤以德人方面为然。故当合同甫定之时,不懂德璀琳(G。 De… tring)“怨谤形于词色,寓入时报,欲引起都中浮议而震憾之。”甚至德使巴兰德(M.Yon Brandt)亦以遣撤德员而向总署提出抗议,卒赖鸿章持以定力丝毫不为所动。方成过去。不过法国虽然击败了英,德封手而承揽了旅顺工程,但因是时已近寒冬,且以工程人员尚未来华,机器物料也不齐全,并未立即动工。次年三月,法国的工程人且及机器先后抵达。计有工程师:Messers. Aubert.Griffon,Roy.Chollot,Reven,Riviere,Guermeur,Le…bedel,Struvek,Roubinet,Mailard,Lafosse等十二人,经过一番准备。然后工作方得开始。不意因为种种的问题,其后进行并不顺利,其所遭遇的最大困难便是闸坝漏水过多,虽用吸水机数架日夜抽取,坞内积水仍在五尺左右。直到是年四月每小时可吸水九十吨的大抽水机从欧洲运来,积水方才逐渐减少。其次是泊岸石坝的问题,由于淤积太厚,土质松软,光绪十四年之多石塌突然倒塌数丈,后来使用大排椿之法始得修复。此外还发生两件小的不幸事件。一次是瘟疫(cholera) 流行,一时染病者甚多,以致人人自危,纷纷离工他去。后经法国医师Duchon…Doris设法,方才控制(1887年)。一次是房屋倒塌,由于连日阴雨,宿舍屋顶塌落,德威尼及其他法国工程数人均为受伤,经过很久的治疗方才复原(1888年)。然而最令德威尼烦恼的却还是那些外来的批评与攻击。在当时的北华捷报(North China’s Herald)及天津时报(TheChineseTimes)上,有关旅顺工程的报导,几乎经常可以看到。他们对之不是冷嘲、便是热讽,虽经德威尼一再地投书声明,辩驳,终于无法阻止。北华捷报是英国人所办的报纸,而天津时报的后台则是德国人德璀琳,他们对于法国人之嫉妒与怨恨乃是可以想见的。法国公司的投标本来不高,加上工程方面若干想不到的困难,所费已属不訾,结果颇有亏累。李鸿章电醇亲王称:“德威尼坞工赔钱亦系实情”,所言当非无据。
光绪十六年九月,旅顺工程终于完成。于是鸿章乃派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直隶按察使周馥,津海关道刘汝翼等会同前往验收。丁等一行于九月廿三日抵旅,然后由监工洋员吉礼丰(Griffon)开具洋文工程清单,经督办旅顺坞澳工程候补道刘含芳译成华文后,逐项验查,至廿七日(一八九O、一一、九)方才验收完毕。计共有大石坞一座虽四十一丈三尺,宽十二丈四尺,深三丈七尺九寸八分,石阶铁梯,滑道俱全。大石澳一座,东南北三面,共长四百一十六丈八寸,西面拦潮大石坝长九十三丈四尺,形成方池。落潮水深二丈四尺,西北留一口门,以便兵船出入。四周全砌大石岸,由澳岸平面量至澳底,深三丈八尺二寸。此外坞边尚有修船各厂九座,估地四万八千五百方尺。计有锅炉厂、机器厂、打铁厂、电灯厂等。另澳南尚建有大库 四座,坞东又建有大库一座,每座均占地四千八百七十八方尺,以作储备船械杂料之需。各库皆用铁梁铁瓦以避风雨,并防火烛。其他澳坞之四周并联以铁道九百零七丈,并间断设立大小起重架五座。另澳坝及各厂库码头等,又设置大小点灯四六座,以便赴赶夜工之用。又虑近海咸水不便食用,乃以铁管道引出山泉十余里而达于澳坞四旁;虑临海滩不利起卸,乃建丁字式大铁码头颐一座,使往来兵舰上煤运械不致停滞。其余各修小轮船之小石坞,藏船板之铁栅、击船浮漂、铁椿以及各厂内一切修船机器,均亦设置完成,应有尽有。该坞之成,不仅北洋海军官兵因为舰艇有所归宿可以停泊修理而大为欢欣鼓舞。 即使鸿章个人亦以十年经营一旦有成而深感快慰。
数年以来,鸿章时为北洋有船无坞而烦恼,并对旅顺船坞怀有莫大之期待,这是在他与薛福成书可以证明的,如言:“铁甲东来,尚无船坞,前在旅顺择地创建,发端宏大,经营累年,大约来岁可冀竣工。往者西人著论譬之 有乌无笼。此坞幸成,未敢云鹍鹏北溟,掣水千里,亦可无乞邻之辱矣。”如今船坞告成,诚如他在验收旅工一摺内所说:“嗣后北洋海军战舰,遇有损坏,均可就近修理,无庸借助日本香港诸石坞,洵为缓急可待。……从此筹尽,逐渐扩大,将见北洋海军规模足以雄视一切。渤海门户深固不摇,其裨益于海防大局,诚非浅鲜。”宿愿得偿岂不大快!在法国方面,他们也同样的为着旅顺工程的如期完成,而深感庆幸。是年八月,当旅顺工程即将完成前夕。一位法国记者特地在天津时报(The Chinese Times)上发表了一篇尊题报导。除了夸称法国的工程人员如何地在技术与财务双重的困难之下,准时将旅顺澳坞完成以外,并且骄傲地宣称:“这是法国人赢得其敌对者一次真正的膀利。”“以前那些嫉妒者总是经常地预言说:“法国人无法按时把旅顺工程做好。”可是事实胜过雄辩,如今法国人终于成功,而那些误解法国人能力的人也该无话可说。”接着,这位记者并且还进一步预测,法国人所创造的奇迹,可能会对法国在华的工商业发生一种深远的影响。因为中国的官员们已深知旅顺工程的困难以及法国工程人员的能力,相信“一旦当其他的工程诸如海港、铁路、开矿等机会来临的时候,法国人定可与其他国家立于同等的地位去获得中国政府的考虑。”
谓法国人将旅顺的澳坞工程如期完成已非事实,因在实际上延后跑有半年之久。谓法国的工程技术如何优越,未免为夸大之词。此点吾人只要一读薛福成的两则日记即可了解。
一在光绪十六年(一八九O),是年十月八日记有云:旅顺与办船坞大工,丙戌(光绪十二年)夏秋同由法人德威尼包办工程,计一百二、三十万金。四年告竣,工料尚称坚实,惟机器房与船澳毗连,基址用砖石西门筑成。砖石缝中有水沁入,尚须设法。至其规模宏敞,实为中国坞澳之冠。一在光绪十八年(一八九二),四月二十三日,记有:旅顺船坞近忽损坏,水势骤张。用大吸水机吸之无效。德人所筑之坞基,法人所加之西门士,已全功尽弃。有一兵翰亦乘流浮出。
薛氏时在英国,所记当系根据中外的报纸,消息想亦可靠。由此可知,施工自经法人包办之后,坞澳漏水问题一直未曾彻底解决。其中主要原因,诚如一位曾赴旅顺参观的英国海军军官所说,该坞澳岸皆由石块砌成,但法人并未按照其他船坞的做法,为了防止石际渗水而于石壁之外加上一层混凝土以资保护。这说明了法国人不是故意的偷工减料,便是他们的技术不够。以如此一座“规模宏敞”为“中国坞澳之冠”的工程,竟留下如此之大的缺点,实不能不谓为美中的不足在中法旅港工程尚未签字的前一个月,一位英国的银行家曾经作过如此的一段评论。他说:“据说法国的辛迪加不仅急于取得旅顺的合同,并且还正在考虑寻求黄河的工程(按是时黄河在郑州决口,中国修理无效,西商多以为有机可乘。)如果中国人以如此之类巨大而重要的工程投入其最初所遇之人的怀抱,那么吾人的一切努力势将归于无效。因为看起来似乎是他们(中国人)宁愿走入最廉价的市场,而不顾他们金钱的实际价值。”这与其说中国人为了贪图便宜,实不如说中国人不懂得工程。而法国人之允许保固居然自食其言,也应该负一部份道义的责任。
六、中外人士对于旅顺建港的评议
旅顺的建港,为我国海军与国防建设方面的一椿大事。故于工程行进之际,颇为引起一些中外人士的注意。他们或者亲自前往该地参观,或者于私人及公开的场合之中加以议论。是之者固然不在少数,非之者也不乏其人。特别是在光绪十二、三年(1886-1887)之间,这种争论几乎达到了一个****。
在外国人土之中,法国人大抵采取读成的态度。法国工程师德威尼和吉沙尔都一致认为:“旅顺形势,四山环拱,外有层层遮护,用怍水师口岸,经营得宜,诚为不可多得之海口。”一位法国记者在撰文时也说:“其地为一天然良港,四周皆有高山及暗礁保护。既可遮蔽海风的侵袭,又可免受敌舰炮火的攻击,在地理位置上,实在是难得的海军基地。”法国人为了兜揽生意,故作迎合中国官员之词,并非一定出于由衷之言。加以他们不是军事专家,其意见根本即不值得重视。
至于德、英二国的人土,则与法国不同。德国方面可由其远东水师提督诺尔(Admiral Knorr)为代表,他在参观旅港工程之后,认为该地的炮台建造非常出色,“绝对不致为海上来的